第31章 夜半孰人心寒寒
“西靈天女還沒被灌忘情水吧？”夏莫莫人還未到竹屋，話已脫口問出。
海棠正在吃午飯，放下竹筷，道：“還沒呢，你來得正好。”海棠起身欲再去拿副碗筷。
夏莫莫忙攔住她道：“不用了，我吃過了。”
“忘情水早已釀好了，但正如你說的，西靈天女不願喝。而且，為了避免有人将忘情水倒入膳食中，西靈天女這幾日都拒食呢！”
“不喝是對的，要我也不願喝。”夏莫莫撿了近處的竹凳坐下，說道。
海棠望着夏莫莫輕輕嘆口氣，“又是一個癡人！”
夏莫莫沉默一會兒，我也是個癡人嗎？她不知道，也不曉得，只是人活着，有些事情真的不想忘記。起碼，到老了的時候，還可以望着夕陽，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的傻事，當作樂子來笑一笑。思及此處，她咧嘴笑道：“我又沒有想忘的事兒！說真的，要不要告訴西靈天女啊？”
話至此處，海棠嚴肅了起來，“昨兒夜裏，我想了一宿。西靈天女之所以不願喝那忘情水是因還有盼頭。倘若她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竟然想灌她忘情水，估摸她也就死心了，這忘情水自然是喝定了。”
夏莫莫眯眼瞧着海棠，“啧啧，海棠姐姐，果然最毒婦人心 啊！”
海棠搖搖頭，“我也是為西靈天女好，”她又笑着望向夏莫莫，“小杜鵑，要是你，我也會勸你喝的。”
夏莫莫亦笑道：“可惜啊，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不過，我是十分贊同告訴西靈天女的，至于喝不喝忘情水，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至少，她等了一千五百年，終究明白了一回。”
兩人又叽叽喳喳讨論半晌，包括西靈天女知道後會有什麽反應，對西靈天女不同的反應她們要采取怎樣的安慰策略等等等。讨論完畢，兩人便定于第二日一早一同去探望西靈天女。
從海棠那兒出來時間尚早，還未到申時，天邊那輪金亮亮的太陽還有些許刺眼，時間還早呢，她不用像上次那樣急急忙忙地往柳苑趕。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護身珠，夏莫莫更不禁有些飄飄然，連腳底都有些輕飄飄了。只是，這飄得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同樣，她的一聲“啊”字還未出口，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腰間一只手抱着她又急速飛了起來。這次，不用有那麽多猜疑糾結了，她用腳趾頭算算都能知道那人是誰。經歷了一次急速飛翔，這次夏莫莫倒沒那麽害怕了。她瞥見眼前白色的衣襟，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雲座裏——竟然栽在自己的老把戲裏！她居然沒注意到雲堆裏有人，或者說，平日裏素穿藍衣的長舌男居然穿了一襲白衣藏在雲堆裏。人，真的不能太得瑟，一得瑟，就容易栽跟頭。這是多麽痛的領悟！
夏莫莫想張嘴念訣，現出護身結界，奈何錦彥的手竟像鉗子一樣扣住她的上下颌，她僅僅只能微微動下嘴唇。嘗試了幾次，還是不行，只會弄得自己的嘴巴酸得很。也罷，錦彥不可能一直捂着她的嘴巴，只要他一放手，她就有機會了。思及此處，夏莫莫也就放棄了抵抗。
頭頂，一輕輕溫潤之音掠過，“親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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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如閃電一般，擊得夏莫莫全身上下焦炭一片。
錦彥不知道她是想念口訣，所以夏莫莫微微翕動的嘴唇就好像是在親吻他的掌心一樣。
意識到這點，夏莫莫再次有了頭撞雲座的沖動。唯一幸運的是，這會子錦彥看不到她紅到耳根的臉。
再次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夏莫莫的臉已被風吹的冷了下來，以至于她此時不至太窘迫。她環顧一下四周，居然還是上次那個地方。
錦彥松開手，夏莫莫趕緊向後退了一步。
錦彥挑眉一笑，“沒想到你比本君還心急，”他媚笑着又想伸手去撫夏莫莫的臉，在他的手距夏莫莫的臉尚有一寸處，一屏藍光突然現出，将他的手彈了回來。錦彥看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藍光圈內有些幸災樂禍笑着的夏莫莫，眉頭微微皺了下，“護身珠？”
“嗯，”夏莫莫言笑晏晏道，“所以，殿下要是沒事的話，小仙我就先走了。”
面上恢複往常似有似無的笑意，錦彥朗聲道：“顏若那小子對你還不賴嘛！看來，本君要和你親密親密還有些麻煩啊！”
“殿下，我家君上不是小子！”夏莫莫斂了笑意，正色道。
“喲！還護主了，”錦彥折了片花瓣，放在嘴邊輕輕一吹，“本君我仙齡五萬，顏若不過一千多，你說他在本君面前是不是個小子？”
“哦~~”夏莫莫作驚嘆狀，道：“那小仙我要尊稱殿下一聲老爹爹了。”說罷，朝錦彥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錦彥白了眼夏莫莫，伸手想敲她的頭，奈何那藍晃晃的結界擺在那裏，他只好又悻悻的收回了手，“本君今日奈何不了你，”轉而一笑，“不過，本君還是會再來找你的。”
夏莫莫咋了咋舌，“殿下何苦？”
錦彥喚了雲座，回頭又是一臉暧昧笑道：“因為本君很喜歡你的吻。”說罷，大笑，駕着雲座揚長而去。
夏莫莫一個趔趄，身子晃了兩晃。
望着月上柳梢，寒光洩了一地。夏莫莫嘆着氣，一籌莫展。她也想亥時之前回柳苑，只是她的雲座比起顏若仙君的确實慢了許多，比起錦彥的速飛更是慢了十萬八千裏。上次跟顏若仙君一道回府花了近一刻鐘，依她的雲座的速度至少也要一個時辰。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她路癡，方向感不是很好，來時快得她來不及看路，走時黑得她看不清路。邊駕着雲座，邊摸索着路，她的速度又大大慢了下來。這樣耽誤下來，眼看亥時已過，她還駕着雲座晃晃悠悠的往柳苑趕。她不禁憤憤想到，那個長舌男，人走了還擺了她一道！
正這樣悲催的想着，遠方似有落落仙影。夏莫莫的後脊骨有些發涼，這預感不太好啊。
果然，月華流照下，那落落仙影漸漸顯出透亮的青色來。一股寒意襲來，夏莫莫不禁緩緩降了速度。
那邊青色的身影也停了下來，一道不甚悅耳的聲音飄至夏莫莫耳邊，“還不快些！”
聽罷此話，夏莫莫險些從雲座上摔下去，擦了擦額上的虛汗，方道：“小仙就來，小仙就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