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蒼茫何處覓
“本君可是錯過了什麽？”
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的射了進來，躺在榻上的素漪下意識用衣袖遮了眼。伴随着那聲略有調侃意味的話語，一身廣袖藍衣笑意淺淺的錦彥二殿下推門而入。
素漪苦笑的從榻上坐起，望着錦彥的一派玉樹臨風，還真是與此時的自己有着鮮明的對比。
“喲！這還是仙界第一美男嗎？”錦彥說着倒了一杯茶便飛遞給了素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衣擺一掀，毫不客氣的在桌邊坐了下來。
“還好，反應還挺快，”錦彥喝着茶，擡眼瞧了下穩穩接住茶杯的素漪，“怎麽？你準備就這麽跟本君說話？”
素漪緩緩從榻邊走來，将茶杯放回桌上，“有勞二殿下來探我。”
“本君不過是閑得無聊，”錦彥擺擺手道，“不過，瞧你的樣子，是真有些心事。若當本君是個可信人，說說無妨。”
“此事，素漪也正想找殿下談談。”
“哦？”錦彥見素漪神色凝重，不覺也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細聽他講來。
“殿下可知素漪前世？”素漪凝望着錦彥，眸中滿是疑慮與糾結。
“你的前世？”錦彥皺了下眉頭，“你乃仙庭公正之神，為免被人挾制，你的凡塵往事是被保密的。連你自己也不能知曉，本君又何以得知？
“若素漪一定要知曉呢？”素漪眉頭緊鎖，神色決絕，使得他周身的冷冽之氣更重。
錦彥不覺打了個寒顫，“為何？”
“我，過得不快活。”
錦彥雙唇緊抿望着素漪，他同素漪性子大不相同。但卻有一個相似點，他們都不受束縛。他，是生性如此；而素漪，是沒有什麽可以束縛他的東西。而此刻，素漪面上淡淡的失落昭示着，他有在乎的東西了。
“好，本君告訴你，”錦彥望着素漪亦是難得的嚴肅認真，“凡塵往事乃歸地府所管，你若想知曉，只有去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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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蹲在一株玫瑰前，左瞧瞧右瞧瞧。天後不知怎地，近日也喜歡起玫瑰來。說是要把後花園那一片月季花全部改種為玫瑰花。她這廂分得一百株玫瑰花的任務，花了她好幾天的時間，才培出了一百株花秧子。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親手培出的花秧子，想想它們種在後花園的土地上時，一定是美麗異常。
“小杜鵑，你看這些玫瑰花怎樣？”海棠繼續看着她的玫瑰花，不經意得問着夏莫莫。
而這廂，夏莫莫的思緒早已飛到了栖山。顏若仙君說他不過十日就回來了，可這已經過了十日了，卻還未回來，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呢？先不說仙君大人救了咱，如果他真回不來了，咱會不會再被扔進幽籠裏啊！
“小杜鵑？”海棠問完話發現半晌沒人理她，回頭一看，夏莫莫坐在地上兩眼迷離，望着青天白雲不曉得在發什麽呆，她走過去，在夏莫莫面前晃晃手道：“想什麽呢？”
眼前突然晃出一只手，夏莫莫冷不丁吓了一跳，向後縮了下腦袋，“呀！吓我一跳，你方才問什麽？”
“我說，你覺得這些玫瑰怎麽樣？”
“哦…好看，天後娘娘一定會喜歡的！”夏莫莫頭也不回，漫不經心地回道。
“海棠姐姐，我想去栖山。”
“栖山？”海棠立刻警覺了起來，“你要做什麽？”
“顏若仙君說他不過十幾日便回來，現在都已經過了十日了，我怕……”
“你要去尋他？”海棠的神色晦暗下來，“你知不知道那裏很危險？”
“我知道，我知道，”夏莫莫知道海棠想說什麽，慌忙解釋道，“我怕他出事兒，他出事兒了，我是不是會被再扔進天牢裏？”
“他不會有事兒，你也不會再被扔進天牢，放心吧。”海棠撫了撫夏莫莫的頭發，輕聲說道。
“我……我還是想去，他一個人。”
“你可知，那九頭鳥怪性屬火，若被咬上一口，你我皆會被打回原形。”
“仙君大人豈不是很危險？那我便更要去了！”
海棠嘆口氣道：“你讓我如何說你，總之，我不會讓你去涉險的。再說，你去了又能做什麽？”
夏莫莫急道：“我有太上老君送的仙丹，他要是傷了我可以救他啊！”
海棠搖搖頭，“別想了，好好呆着啊，聽我的，不要去。”
聽着海棠的話，夏莫莫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反正海棠也是要去種花的，她可以，自己去。正想着，海棠自掌間化出一條花藤，緊緊束住了了夏莫莫的手腳，夏莫莫不禁叫了出來，“海棠姐姐，你做什麽？”
“防你偷偷跑掉啊。”海棠将縛住手腳的夏莫莫抱上了榻，“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肯定會自己跑去的。。”
“好姐姐，你把我放開，我不去了，不去了。”夏莫莫忙哀求道。
“你莫想着用仙法掙脫，你靈力比我低，是沒法兒解開的。”
望着海棠往外走的背影夏莫莫哀嘆了起來，“哎，海棠姐姐你好狠的心！”
海棠腳已邁出一只，聞言頓步，回眸笑道：“你莫逼我用臭蹄蓮花堵上你的嘴。”
這一綁便是兩個時辰。
“杜鵑仙子可在這兒？”
竹屋外一聲清亮的呼叫，頓時讓夏莫莫來了精神。
“屋外是何方仙子？”
“小仙雲碧，乃是二殿下派來，特請杜鵑仙子到金吾宮做客。”
原來是長舌男的人。夏莫莫無奈想到，果然是禍躲不過，他居然找到這兒來了。想來，那錦彥不會告知旁人他懷疑咱暗算了他。依他平日裏風流的性子，想必那雲碧仙子以為她家主子找的是什麽以解相思的美人。
“呃，小仙杜鵑，勞煩雲碧仙子到屋裏來。”
一張晶瑩的泊水榻上，躺着一個水蛇姿态渾身纏繞滿花藤的青衣女子，一頭亂糟糟的秀發胡亂散着，嘴裏還叼着一朵白色的海棠花。這便是雲碧進屋裏來看到的景象，她不禁黯然傷神。雖說這天上是越來越沒有什麽相貌出衆的仙女了，可殿下也無需這樣委屈自己啊！實在不行，這龍陽之風在凡間盛行，這天上也未必不可啊！
瞧見雲碧的神情，夏莫莫心中也了然了七八分。她那頭發是想掙開花藤時蹭的，嘴裏叼的花是想咬開花藤時扯的。罷了，罷了，現在不是在意個人形象的時候。不知那雲碧仙子的靈力比起海棠如何？
“不知雲碧仙子可否施法将這花藤解開？”
望着一臉狐疑的雲碧夏莫莫又赧顏笑道： “同海棠姐姐鬧了些別扭，她一氣之下便把我綁成此般模樣了。”
雲碧收起心中的哀思，既然是殿下的看中，她又有什麽好挑剔的，正色道：“雲碧試試吧。”
雲碧阖上眼眸念了訣，一籠白光罩住了夏莫莫。少頃，渾身花藤頓時松開。
哎，久違的自由啊！夏莫莫邊感嘆邊扯下身上的花藤。
雲碧見夏莫莫拾掇完畢，也算仙模仙樣，不禁釋懷了幾分，淺笑道：“那杜鵑仙子便同我一道去金吾宮吧。”
呃……這下子麻煩了。
“你家殿下近日是不是一直在找我？”
雲碧點點頭。
“仙子可知為何？”
雲碧咬了咬舌，在內心歷經半晌天人交戰後違心說道：“自然是仰慕杜鵑仙子天資仙容。”好話先奉上，把人帶回金吾宮方是正道。
夏莫莫同情的望了雲碧一眼，為了自家主子，說出這樣的話也真是難為她了。
“非也非也，”夏莫莫凄然道，“小仙這幅容貌，平庸的不能再平庸……”
夏莫莫未說完，雲碧連連點頭似波浪，其實這杜鵑仙子也不錯，起碼很有自知之明。
夏莫莫看她一眼繼續含淚說道：“奈何二殿下對我一往情深，小仙亦是仰慕二殿下的俊逸潇灑。可嘆，小仙這幅容貌哪裏配得上二殿下，況且小仙也不過是柳苑裏的一個小小仙奴，同二殿下在一塊兒，真真是怕丢了他的臉面，辱了他的名聲。小仙早告知二殿下日後還是莫來尋我了。然而殿下卻不依，小仙只好躲到了竹屋。”
夏莫莫又拉着雲碧的手道：“雲碧仙子也是忠心護主的人，自然是不希望自家尊殿下委屈了自己。”
雲碧亦拍着夏莫莫的手，一臉誠然的點點頭。
“還望雲碧仙子莫告知二殿下尋到了我之事，”夏莫莫轉身用衣袖擦擦眼淚又道，“殿下素來風流，日子久了，也好，也好讓殿下忘了我……”話至此處，夏莫莫已凄然不能成聲。
雲碧嘆口氣道：“難為杜鵑仙子通情達理，小仙定不會拂了仙子的一番苦心。日後，杜鵑仙子有用得着小仙的地方，只管跟小仙說。”
夏莫莫神色黯然，明眸含淚，半喜半憂地點點頭。
目送雲碧仙子的背影消失在雲端，夏莫莫忙撸起衣袖搓搓自己半青半紅的手臂，真疼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