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雙月
南笙下了馬車,就看見雙月站在門口,看見她淡淡一笑:“回來啦。”
南笙望着他耀眼的笑容,點點頭。
“回來了。”
“宮中一切怎麽樣?還好嗎?”雙月跟着南笙走進去,道。
“還不錯,就是有點無聊。”南笙聳聳肩,這皇宮就和巨大的金絲籠一樣,規矩又多又沒有自由。
猶豫了一會,雙月道:“你抓采花賊的事情,為什麽提前沒有和我商量?”
南笙一副很無奈的表情道:“這也是陛下突然間下旨的,君命不敢不從啊。”
“将軍似乎很生氣。”雙月提醒道,本來南笙被冊封為安樂郡主是給羅家很長臉的事情,但是想到南笙貿然獨自一人去抓采花賊羅将軍自然很是不滿。
“我知道了。”南笙沖雙月笑笑,提起裙擺就跑了進去。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
南笙走進大廳,林氏笑眯眯的上前迎來,目光上下打量着南笙,道:“你這個死丫頭,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先給我們打聲招呼,若是出事了怎麽辦?”
南笙笑笑,“女兒沒事,再說有那麽多人保護我,況且女兒的功夫,娘又不是不知道。”
羅超冷哼一聲,眉眼透過嚴厲,厲聲道:“你厲害?就你那三腳貓的武功,若不是你這次運氣好,能抓住那賊子,要是沒有抓住呢,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有沒有想過我和你娘。”
剛開始南笙被冊封為安樂郡主的時候,羅超笑的合不攏嘴,但是一打聽,才知道她自己單槍匹馬去抓那個采花賊,這才立功被封賞,郡主這個虛名羅超一點都不稀罕,但是想到自己女兒會失手,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南笙自知自己父母是擔心她,上前撒嬌道:“爹,這件事情也不是女兒自己向陛下請命的啊,是陛下突然間搬旨要女兒去抓采花賊的。”
羅超望了南笙一眼,自己也怪不到她頭上,只是心中一顫,淡淡道:“宮中禁衛軍如此之多,為何陛下偏偏讓你一個小丫頭去抓采花賊?難道是因為上次刺殺太子一事不了了之,陛下對我們羅家有所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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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笙聳聳肩,道:“太子遇刺一事,太子不是上書陛下不予追究了嗎?”她可不能告訴自己的父親是自己設計讓陛下派她去抓采花賊的,不然父親當真是要罰她面壁思過一年了。
“老爺,你說會不會有人在宮中在對付笙兒,女孩子家去抓采花賊,不管成功與否都對笙兒的名聲不好的。”林氏有些擔心道。
羅超點點頭,現在奪嫡之事真是敏感時期,前兩日上朝,相國還像他提點,那意思無非就是不要讓羅超站錯隊,羅超也只是馬馬虎虎的應付了,羅家軍可是每個人都惦記的一塊肥肉,尤其是他這位女兒,年齡正當,也是那些皇子争奪的棋子,若是南笙與哪位皇子交好,那麽就會成為另一個皇子的眼中釘,必定除去而快之,他有些害怕,這奪嫡之事會殃及到南笙,望着南笙叮囑道:“皇宮可不比家裏,勾心鬥角之事甚多,你一定要當心,說話做事千萬不要惹到宮中的貴人,明白嗎?”
南笙帶着笑意的點點頭,這可不是別人找她麻煩,她要開始找別人麻煩了。
“雙月,從今以後你寸步不離的跟着南笙,這要有危險有好有個照應。”羅超望着雙月道。
雙月點點頭道:“是。”
南笙望着羅超的神情,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只是她早已參與奪嫡之争,不為別人,只為她的家人。
“這件事情,是你謀劃的吧。”
兩人行至花園,見四下無人,雙月開口道。
南笙驚訝的望着雙月,他的心思竟然如此的缜密。
南笙笑了笑,故作輕松有些誇贊道:“知我者,莫過于雙月。”
雙月眉頭一皺,上前道:“我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目的,但是絕對不單單只是為了一個郡主的噱頭,你告訴我,你到底在謀劃什麽?”
對上雙月認真的眸子,南笙竟然有些心虛,她轉過身,不讓雙月在看到她眼中所藏得心事,雙月太過于敏銳,她真的怕有一天他會發現,如果他發現了,她以前曾是那麽不堪的一個人,他還會像現在這樣真心對她嗎?南笙不敢篤定。
見南笙又如往常那般回避,雙月神色有些哀傷,上前道:“我不管你心中藏着什麽事情,但是你只要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就好,就算是大逆不道,我也永遠會在你身邊。”
南笙一怔,心中本是五味雜陳,但是在雙月說出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時候,她心中難受的不能自已,不是不相信雙月,而是曾經這句話是她唯一的支柱,到最後卻也是要她命的刀俎,她不敢再奢求任何人的愛,因為她不配,尤其是雙月的。
半響,南笙緩緩的轉過身,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對上雙月那明亮的眼眸,輕聲道:“雙月,其實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羅家雖然救了你,但是你沒有必要将你的全部都貢獻給羅家,這樣對你不公平。”
雙月望着南笙,心中一痛,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道:“你覺得我對你好是因為羅家救了我嗎?”
南笙雙手環臂,不知道為何她覺得身邊傳來一陣冷意,而那種冷是由自己心中散發出來的,她自知雙月的心意,但是她這一世的重生只是為了報仇,也許會魚死網破,她不想連累任何人,這畢竟是她一個人的戰場。
見南笙不說話,雙月苦笑道:“那你就當我是為了羅家吧,你心中不必有任何的負擔。”
雙月将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披在南笙身上,淡淡道:“天冷了,以後多穿點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不見了,南笙像是無力一般蹲下身子環抱住身體,腦袋深深的埋在懷裏。
愛情,是她這一世最不敢奢求的東西。
她不配。
馬車裏安安靜靜的,只有車輪聲不斷的傳入耳中,詭異的氣氛讓南笙尴尬。
自從上次兩人談過話之後,南笙與雙月兩人就在未說過話。
雙月雙眼一路盯着南笙,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南笙不敢注視他的目光,時不時看向窗外。
她內心很矛盾,卻又道不清是為什麽。
“我說過了,你不需要有壓力,我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羅家而已。”半響,雙月出聲,打破了這沉重的空氣。
南笙雙拳緊了緊,不知道該怎麽會回答他,索性不再說話。
雙月似乎也不在意,撩起袖口,修長的手指捏住茶壺輕輕揚起,茶水傾斜入杯,沒有因為馬車的颠簸而濺出一滴。
“給。”雙月将盛滿茶水的茶杯遞給南笙。
南笙望了一眼,搖搖頭道:“我不渴。”
雙月收回手,将茶水一飲而盡,神色似乎有些生氣。
一路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只聽到車夫說了一聲到了,雙月首先下了馬車,伸手去扶南笙。
南笙望着雙月伸出來的手,下意識停在那,不知進退。
下一秒,雙月便伸手去抱她,一個轉身,南笙便站在了地上,眼神怔怔的望着雙月。
“走吧。”雙月淡淡道,絲毫不為剛才的舉動而感到有什麽不妥。
南笙不明白,雙月既然已經知道自己的答案為何還要跟着自己進宮?她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
一路胡思亂想,南笙便已行至朝陽宮。
“師父,你回來啦。”一聲欣喜的呼叫,南笙擡起頭,便看見歐陽倩站在房頂上,沖着她揮手。
南笙剛想回應,便見歐陽倩腳下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便從屋頂上墜了下來。
南笙心中一驚,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快速的飛到了歐陽倩身邊,穩穩的接住了她。
歐陽倩驚慌失措,在看到那貌若玄月的男子時,瞬間忘記了呼吸,一瞬間雙眼在也從這個男子身上移不開來。
落了地,雙月面無表情的将歐陽倩丢開,似乎剛才自己只是救了一只貓而已,風輕雲淡的站在一旁。
南笙上前,心有餘悸道:“小倩,大白天的你爬那麽高幹什麽?”
歐陽倩怔怔的盯着雙月,聽見南笙在于自己說話,這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從雙月身上收回,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曬太陽啊。”
南笙無奈的望了她一眼。
歐陽倩望着雙月道:“這位就是雙月公子了?”
南笙望了雙月一眼,見他表情冷冷的站在一旁,絲毫沒有看着歐陽倩的意思。
“是,還請公主為雙月準備一間房。”
歐陽倩內心中有些激動,道:“雙月公子以後也要住進朝陽宮嗎?”
南笙點點頭,看着歐陽倩莫名雀躍的眼神。
“是的,我父親因為我抓采花賊的事情很是生氣,所以派他來跟着我,如果公主不方便的話......”
“不,不,很方便。”歐陽倩立馬打斷南笙道,随即吩咐道:“昙花,為雙月公子安排一間房間。”
“是。”昙花應聲道,随即望向雙月,眼神閃過一絲驚豔,立馬低下頭,臉頰微微紅暈,道:“雙月公子,請這邊走。”
目送着雙月離開,歐陽倩這才收回目光,對着南笙道:“師父,我母妃想見你,在昭仁宮備了晚宴,請我們過去。”
“貴妃娘娘?”南笙疑惑道。
歐陽倩點點頭,繼續道:“是的。”
“見我做什麽?”南笙微微疑惑,想起那日第一次見貴妃娘娘她的那種眼神,似乎很是溫柔。
“哎呀,你是我師父,而且還立功被陛下冊封為安樂郡主,我母妃想見見你,很正常啊。”歐陽倩一副天真的表情道。
“那好,走吧。”南笙道。
歐陽倩上下打量了一番南笙,道:“就這樣去,也太随便了,會讓人怪罪不知禮數的。去見我母妃的衣服我已經讓人送到師父房間了,師父快去換上吧。”
南笙癟癟嘴,這宮裏的禮數就是如此之多。
南笙望着銅鏡中的自己,一身淡綠色的衣衫,并不雍容華貴,但是卻能讓人眼前一亮,這歐陽倩确是深知她的心思,知道她喜歡簡單的衣衫。
一直被豎起的頭發披散下來,為南笙梳妝的木槿輕聲道:“郡主天生麗質為何不顯露出來,穿一些亮一點的顏色。”
南笙望着銅鏡中的木槿,輕聲道:“家中全是軍旅之人,打扮一向随簡,穿着這華麗的裙子,不好舞刀弄槍的。”
“郡主性子直爽,怪不得公主這麽喜歡你呢。”
南笙不在吭聲,待到木槿将發髻挽好,站起身來。
鏡中呈現出的是另外一個她,少了幾分淩冽的氣勢,多了一些溫婉,南笙倒是很佩服木槿的手法。
歐陽倩輕輕地推開門進來,看見南笙發出哇的一聲驚嘆,道:“師父好漂亮啊,師父你就應該多打扮打扮,這樣看誰還敢說我師父只是一個會蠻力的女公子。”
南笙笑了一下,道:“我可不就是只會蠻力的女公子嗎?公主若想我會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那可真是高擡我了。”
“師父只要武功好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歐陽倩半眯着眼睛笑道。
南笙哪裏聽不出她是在故意奉承自己,只是她早已經習慣了,這位公主可是天生活潑的很。
向雙月知會了一聲,南笙便随着歐陽倩來到了昭仁宮。
昭仁宮是貴妃的住所,自然要比普通宮殿大很多。歐陽倩熟門熟路的帶着南笙進去,宮人們見到她們紛紛行禮。穿過了一片荷花池,幾個回廊,歐陽倩踏步走進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