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奔笄
王嬷嬷應了一聲，拿來衣架上早已準備好的粉色衣衫。
穿戴好，南笙摸着衣衫順滑的料子，望着鏡中亭亭玉立的秒人兒嘴角含笑，雖然她長得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但是這身段這臉蛋也是這華都之中的佼佼者，就算不能讓人為之傾倒，但也絕對會讓那些青年才俊念念不忘。
南笙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看着衣着華麗的自己，以前的自己酷愛這種打扮，繁華且啰嗦。但是現在看起來自己真實可笑至極，這小女孩心性該除去了。
“玉芝，我記得我有一件紅色的衣裳，是我五哥送我的。”南笙望着玉芝開口詢問道。
玉芝小小的腦袋歪了歪，思索了一番，道：“好的，我馬上取來。”
“那件衣服太過簡單，不适合今日的場合。”林氏說道。
“今日可是我的成年禮，穿紅色不是更喜慶嗎？”南笙嘟嘟嘴，撒嬌道。
“笙兒，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這種款式的衣裳嗎？怎麽想起那件衣裳了，你五哥送給你，娘可是一次都沒有見你穿過呢。”林氏好奇的問道，今日的南笙總覺得變了很多，但是自己又說不出自己女兒哪裏不同。
“娘，女兒就想穿那件嘛。”南笙抓着林氏的手撒嬌道。
眼看着時辰快要到了，林氏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便依了女兒的性子，道：“好好好，你喜歡就穿吧。”
南笙嘴角笑意蕩漾開來，嬌嗲道：“還是娘親最好了。”
林氏寵溺道：“你啊，從小就是把你給慣壞了。”
南笙望着林氏，心中波瀾，是啊，她是羅家唯一的女兒，全家人都将她視為掌上明珠，從小寵着她慣着她，她的性格一項也都是說一不二，無法無天。不過從今天開始不會了，她早已不是那個不知深淺的少女，她的心中埋藏着八年的仇恨，她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妄為，她要步步為營，為了家人，也為了羅家世代的榮譽。她這一世活着的目的就是誅殺那個人！
南笙望着鏡中紅衣少女滿足的笑了，一身紅衣精裝的她顯得格外耀眼奪目，原來她一直都是翺翔天空的雄鷹，只不過在籠子裏呆久了便以為自己是只家養的金絲雀。
從今天開始她要用她的方式去保護家人，去壯大羅家威嚴。
南笙一路随着林氏前往大廳，穿過回廊的時候便看見雙月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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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笙一愣，看着俊朗不凡的雙月，看着他熟悉的眸子，恍如隔世。他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面容俊秀如冠玉，少年的模樣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只不過那時候的自己被那個人迷了心智，對這樣一表人才的雙月視若無睹，以至于他死在自己懷裏，還全然不知他的心意。
雙月是父親從戰場撿來的孩子，便認了義子，從小便是南笙的玩伴，平時任由南笙打罵從不還手，總是對她一副百般順從的樣子。
南笙現在有些悔恨，對自己好的人自己卻從來沒有好好的對待他們。
她還記得雙月聽了自己的吩咐去刺殺晉王，落敗後渾身是血的來尋她，她還責怪雙月技不如人，壞了那個人的大事，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真是可恨。
南笙還在回憶着上一世雙月的種種，便被雙月一聲小姐喚回了神。
“啊？”南笙茫然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雙月，定格在他那雙如月一般的眸子上，神情有些恍惚，她剛才還未雙月的死去而難過，為自己的殘忍而悔恨，瞬間眼前這個貌美的少年就喚住了她。
“你在想什麽？雙月剛才在同你講話。”林氏笑眯眯道。
南笙望了母親一眼，尴尬的嘿嘿一笑，再看雙月，那彎彎的桃花眼正全身打量着自己，那薄蠢輕啓，“小姐穿這身衣服很好看。”
南笙被雙月的話驚到，突的紅了臉。
雖說她現在心裏已有二十三歲的年紀了，但是卻被這樣貌美的少年這樣誇贊，心中竟然還有一絲的小激動。
“是，是嗎。”南笙撓了撓頭，結巴道。
這下呆愣的是雙月了，平時自己這麽與她說話的時候她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表情道：雙月，要記住你的身份。
“好了，快走吧。”林氏催促道。
南笙應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雙月雖然有疑惑，但是想着也許今日是南笙的成人禮，她有些緊張而已。
看見父親的時候，他正在與一位矮胖的朝中大臣說話。
南笙今日的心情激動的無以言表，重生的她不但又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家人，而且上天還給了她一次贖罪的機會。
南笙眼眶有些濕潤，望着面帶嚴肅的父親，她好想沖過去好好抱抱父親，父親雖然嚴厲，但是對于自己，父親是真真的疼愛。
“見過爹爹。”南笙強忍着內心的激動，走到父親身前，作揖問安。
羅超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愣，随即笑道：“快見過李世伯。”
“南笙見過李世伯。”南笙繼續作揖道。
她記得這位李大人，是當朝禮部侍郎，雖然為人總是溫和可親，但是卻是個結結實實的笑面虎，南笙記得他可是太子一黨。
李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南笙，笑道：“這真是羅家有女初長成啊，羅家世代将門，可是這千金卻真是亭亭玉立呢。”
“多謝李世伯誇贊。”南笙有禮道。
“李大人真是客氣了，我這個女兒啊從小被我慣壞了，任性的緊，你們快去準備吧，儀式快開始了。”羅超說道，後一句是說給南笙聽的。
南笙望了父親一眼，乖巧的點頭離去。
林氏要去招呼客人，便讓雙月陪着南笙去偏廳等候。剛要到偏廳候着，南笙便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偏廳溜了出來，那神情就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南笙望着那背影笑出了聲，那不是自己的六哥羅劍逸嘛，滿心歡喜，南笙小跑着就撲向了那個身影。
“六哥，我好想你啊。”南笙整個人吊在羅劍逸的身上，撒嬌道。
羅劍逸一愣，看着如猴一般挂在他身上的南笙，不明所以道：“羅南笙，你幹什麽？你快下來。”
他四處望了望，他現在也正值青春年華，況且府中來了許多貴府小姐，他可不想讓別人誤會。
“六哥，好久不見，南笙真的好想你啊。”南笙緊緊的抱着羅劍逸就是不松手，自從她嫁入皇家之後就很少見到她的這些哥哥，現在甚是想念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羅劍逸嘴角抽搐了一下，氣不打一出來，道：“什麽好久不見，你這個臭丫頭，昨天還往我的酒裏加了辣椒，害的我差點在姑娘面前出醜，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你趕緊給我下來。”
南笙笑的花枝亂顫，她記得，他這個六哥只比自己大兩歲，也是羅家兒子中玩心最重的一個，經常化身不知其來歷的翩翩公子哥去欺騙小姑娘，也是這府中最愛欺負自己的一個，所以自己昨日幹了一件壞事，将辣椒水對進了他的酒壺裏，稍稍懲戒了一下他。
南笙松開羅劍逸，直指偏廳道：“所以你想報複我，把辣椒水加進我的成人酒裏是嗎？”
那時候她喝了之後簡直有苦難言，恨不得掀了桌子，只不過那時侯礙于羅家的面子，她竟将那個辣椒酒咽了下去，那酸爽的感覺至今難忘。
羅劍逸疑惑道：“你怎麽知道？”說完，連忙捂住嘴，那逗趣的摸樣瞬間惹得南笙哈哈大笑，她這個六哥還真是如以前一般幼稚可愛。
“不和你說了，我還約了人，先走了。”羅劍逸見自己的計劃暴露，連忙跑路。
南笙望着羅劍逸的背影，還在繼續大笑，眼角竟然都有些濕潤，也不知是因為太過激動，還是因為太過內疚。這種回家的感覺真好，她以前怎麽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呢。
“小姐，你今日很反常。”雙月奇怪的望着南笙，秀眉皺起。
南笙收起笑容，望向雙月認真道：“雙月，從今天起，不許再叫我小姐，就叫我南笙，或者同哥哥們一樣，叫我小七。”
雙月一愣，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的少女，若不是這副熟悉的容顏與氣息，他真的以為這不是他家小姐。
雙月剛想開口說什麽，便聽到南笙繼續說道：“不許不聽。”語氣不容置疑。
說完便轉身走進偏廳。
雙月望着南笙的背影，半響才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上揚道： “好。”
在偏廳呆了不一會，玉芝就來喚南笙過去，說是儀式開始了。
前頭兩位資深的嬷嬷帶路，玉芝扶着南笙踏入正廳，放眼望去，賓客滿堂。
南笙雙手疊放在小腹上，目不斜視的踩着蓮步走了進去。
全場嘩然。
南笙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父親母親的身邊，她高傲的擡着頭，目不斜視，她知道很多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她的身上，那些目光裏有欣賞，有愛慕，但是更多的卻是因為她的身份，将軍之女。
南笙一步一步走近羅超林氏跟前，跪下作揖：“女兒拜見父親母親。”
這時羅超與林氏含笑坐下，一位身着華麗的司儀大夫喊道：“行禮。”
南笙轉身向着賓客盈盈一拜，然後跪坐在席上，丫頭端上一盆清水放在南笙面前，南笙将藏在袖中的手伸進那盆水，清洗，然後接過丫頭遞上來的白布擦拭幹淨。
林氏滿眼的笑意，拿起丫頭端着的梳子，為南笙梳頭，然後将一只梨花簪子插在她的發髻上，行以加冠之禮。
丫頭又端上一盞成人酒，南笙一飲而盡。
司儀大夫上前，高聲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語畢，南笙又跪地面向父親母親拜禮，然後又轉向賓客拜禮，然後慢慢走出大廳外，沖着老天拜禮。
“禮成——”司儀大夫高喊道。
大堂之內一片掌聲。
“恭喜啊，恭喜，将軍家的小女兒長大成人了。”各個官員紛紛上前像羅超賀禮。
羅超笑着道：“謝謝各位大人的光臨，在下準備了酒席與歌舞就在花園，還請各位移步，吃小女的成人酒。”
衆人零零散散的移至後花園，南笙與雙月一同前往後花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