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日歷翻到周五, 周田田正在教室裏聽着課打瞌睡，周弋蓮女士卻提前經歷了人生的世事無常。
季冬陽這段時間總煩她, 她又不好意思拉黑, 幹脆把人撂一邊不理會了。
然而就在剛剛, 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 居然想不開去視奸了季冬陽的朋友圈。
不看不知道, 周弋蓮翻了幾頁，帶着一張截圖找到了周田田。
【離安：這個人長得好眼熟，你認識不？】
【離安：[圖片]】
教室信號不太好, 加載花了一些時間，照片變清晰的那一瞬間，周田田睡意全無。
——這是季冬陽的朋友圈截圖, 照片……是他和陳水意的合照。
雖然是前兩年的照片, 打扮不及現在時尚，但陳水意這樣豔麗逼人的五官，什麽時候都讓人過目難忘。
【離安：我找到了，就是她。】
【離安：[圖片]】
周弋蓮見她沒回, 居然自己動手在周田田朋友圈找到了陳水意。
甚至還特地在陳水意臉上畫了個圈。
周田田上次請季呈吃日料，和室友們合照發了朋友圈, 陳水意也在角落露了個頭。沒想到周弋蓮記性這麽好, 這都被她記住了。
【星期田：她是我室友。】
【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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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田：可我真的不認識季冬陽！】
周田田放下手機，教室裏關了燈，暗暗的，老師在放傲慢與偏見, 少女們因為達西先生發出壓抑的驚呼，她趴在桌上，發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陳水意似乎認識季呈，但自己和季呈相處下來，發現他壓根就不知道陳水意這號人。
這個狀況最合理的解釋是，學校論壇貼子裏的“季公子”就是季冬陽，陳水意曾經從季冬陽那兒聽說過季呈，但兩人分手了。
後來，陳水意和她吃飯，發現自己認識季呈，所以才來詐她，想打聽她和季呈的關系。
真狠啊。
周田田垂下眼睑。
無論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她都決定暫時把這個秘密爛在心底。
畢竟瓜不能亂吃，她悄悄瞟了一眼趴在後座睡覺的陳水意，莫名覺得心驚膽戰。
到了和季呈約定的日子，周田田早早起了床。
齊肩的頭發被編成兩個小辮，俏皮地翹着，戴上一頂黃色漁夫帽，青春又俏麗。她今天穿得很舒适，白色衛衣外套了一條背帶褲，下面是簡單的帆布鞋，說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周田田想想周弋蓮的禦姐，想想陳水意的性感冷豔，再看看自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什麽時候才能擁有美貌啊？—— 一只田田發出疑問。
而今天的主人公小橘正在窩裏睡得香甜，根本不知道自己今天會遭遇什麽。
為了絕育，它一晚沒有吃東西，剛被弄醒，就不安分地叫了起來。
周田田怕吵到室友們，馬上把小橘塞進貓包裏出門了。
早晨的陽光還很稀薄，太陽懸在樹枝丫上，學校綠化做得很好，到處都彌漫着草木氣息，她微微眯眼，肩上卻忽然一重。
“周老板。”男聲在身後響起。
她轉身，驚訝地睜大了眼。
“你怎麽過來了？”
“過來接你。”季呈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貓包。
兩人的皮膚短暫觸碰，周田田好像觸電似的抽回手，愣了幾秒。
季呈的車就停在寝室樓下不遠，他把貓包放在後座，随手取來一袋面包和一瓶牛奶。
“早餐。”
“謝謝。”她伸手接過。
去寵物醫院的路程很短，只來得及匆匆吃上兩口東西，但周田田早上胃口一向不好，很快就吃飽了。
“周老板。”季呈邊轉動方向盤，邊左右查看後視鏡，“我那天真的唱了愛的魔力轉圈圈嗎？”
他是真的相信了周田田的話，這幾天一直對這事耿耿于懷，連提問都有幾分難以啓齒的感覺。
周田田噗嗤笑出了聲。
“是啊。”
季呈尴尬地掩嘴咳嗽兩聲，“一定是季冬陽每天刷某音，荼毒了我。”
到達目的地時，她正好喝完最後一口牛奶。
小橘怕生，畏畏縮縮地蜷在貓包一角，看到周田田，小聲地“喵”了聲，像是在撒嬌。
不是第一次來醫院了，可這次心情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慌張。
本來想帶它來絕育，一方面是因為小橘住在寝室，總是發情的話會打擾室友，一方面是她自私，想找個機會和季呈見面。
“絕育會特別痛嗎？”剛踏進醫院，自責的情緒迅速蔓延，甚至一瞬間萌生了退意。
“會打麻藥的。”季呈柔聲安撫，“而且絕育是對它好。”
“可是我看到別人說，貓貓絕育可能會……”
“不會的。”
醫生迎了出來，季呈稍稍側身，攬過她的肩。
男生的體溫似乎比女生要高一些，溫熱的溫度從肩膀一直蔓延到全身。
絕育之前要進行一些常規的檢查項目，不知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周田田的緊張，小橘這次難得地聽話，乖乖蜷在護士懷裏，小眼神委屈巴巴。
“小橘真乖。”昨晚最後一個項目，醫生摸了摸小橘的腦袋，沖周田田和季呈道，“大概40分鐘可以出結果。”
她抱着小橘走出小小的診療室，在沙發上坐定了才發現手指顫抖得厲害。
“別慌。”季呈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健談的人，但這一刻卻有些詞窮了。
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讓她安心，也怕自己沒辦法讓她安心。
“周老板。”
過了很久，才有喑啞的聲音回應，“嗯？”
“我小時候生過一次病，挺嚴重的，但現在回憶，卻已經記不太清了。”
“我只記得那時候是夏天，窗外的知了嗚哇嗚哇地叫，我捉了一只蛐蛐藏在課桌抽屜裏玩，正上課，突然覺得頭暈，又不敢叫老師，生怕她發現我的蛐蛐。”
“後來呢？”周田田被他的故事吸引，心裏的慌張也被沖淡了不少。
“後來我暈倒了。”季呈笑起來，似乎說的根本不是自己似的，“再後來的事情我都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手術後，季冬陽偷偷帶玩具和零食給我，被他爸爸發現了，還被暴打了一頓。”
“我長大一點了總是想，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有平行時空吧，某個平行時空的季呈死在了手術中，某個時空的季呈因為吃了季冬陽的零食，身體出現問題，我算運氣還不錯的那一個，居然健健康康活到了現在。”
寵物醫院裏人來人往，季呈的聲音還是如最初聽到時那般驚豔，像一首歌頌愛情的經典鋼琴曲，無論再聽多少次，依然讓人覺得陷入愛情。
“本來想轉移話題的，可是效果好像不太好。”季呈微微側頭查看周田田的反應，有些無奈地說道。
“沒有。”她笑着低頭，帽檐掩去眼裏的情緒。
小橘在懷裏不安分地蹭着，周田田小幅度地撓着它的肚子，視線裏突然撞進一只手。
男生的手自然比自己的大，他手指很長，骨節分明，光是看着都能想象他敲鍵盤的樣子有多好看。
季呈捏完小橘的小肉爪子，無比自然地往上，将周田田臉側的碎發撥到耳後，“醫生來了。”
她擡頭，本來集中在他手上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醫生身上。
“身體健康，可以手術。”醫生摘下口罩，宣布到。
為了方便後續打針，醫生先在小橘腳上紮了留置針，接着便将小橘抱進了手術室。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小橘被抱走，居然有種牛郎織女分別的感傷，溫熱的液體一瞬間湧到眼眶。
手術室門合上，她察覺到季呈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捂上了臉。
為什麽會哭呢？
好像第一次撿到小橘就是昨天的事，她手忙腳亂，像個新手媽媽，好在有曉妮和“季學長”幫忙，她才能熬過那段日子。
這幾個月下來，新手媽媽終于上了路，小橘也從當時瘦弱的小貓長成了一只健康的胖橘。
她為之付出了許多時間和感情的小東西，現在正在裏面受苦。
一想到就遭不住。
周田田一邊覺得自己這樣子很好笑，一邊卻止不住流淚。
“好啦。”季呈俯視她頭上的小黃帽，伸手把人攬進懷裏，“絕育是小手術，醫生也很熟練，不會有事的。”
“嗚嗚嗚可是小橘肯定很痛。”周田田已經顧不上丢臉，也顧不上現在季呈正抱着自己，一心沉浸在小橘的遭遇中。
“打了麻藥就好了。”
“我來之前看了好多貓絕育的視頻，它們都一臉癡呆地吐舌頭，嗚嗚嗚小橘現在也吐舌頭嗎？”
這個問題，把季呈問住了。
“幸好有麻藥，不然小橘也太慘了……”
幸好，她似乎也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季呈抱着溫香軟玉的女孩，把下巴輕輕抵到她的頭頂。
胸前的布料被溫熱的淚水浸濕，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背，直到嗚咽聲逐漸變小，哭聲成了不規律的啜泣。
“季呈。”
“怎麽了？”
“你，你別抱着我了。”她哭久了，講話都斷斷續續的，“我快喘不，喘不過氣了，嗝。”
作者有話要說： 星期田今日語錄：尴尬就裝傻，嘻嘻……嗝。
感謝萊斯麗的Leslie小可愛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