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打的主演，流水的編劇

第12章

宋轶揚疑惑地接通了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卻沒有任何聲音。

“喂？”

“……”

他嘟囔了一句“什麽鬼？”，便準備挂電話，這時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揚揚……”

宋轶揚這下是真要挂電話了，卻又忍不住想罵一句，“你有病啊！大晚上發什麽神經？”

腦洞頗大的宋轶揚差點腦補出了十幾個劇情，科幻片、驚悚片、恐怖片都有，最後沒想到竟然是個狗血愛情片！

舒孟謙略帶歉意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打通。”

嗯？

宋轶揚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頓時滿腦袋黑線，頗為尴尬，“我挂了。”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幹脆利落地摁了挂斷鍵。

操！有病！

宋轶揚氣急敗壞地在心裏咒罵了一句，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沒了，煩躁不已地往卧室走去。

沒走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怔在原地。

手機短信頁面的未接來電提醒，一連串的都是同一個號碼，正好就是剛剛才見到的那一個。

除此之外最多的是充值提醒。

宋轶揚昨天去補辦卡時，本準備要交一筆欠費，沒想到竟然被告知裏面還有幾百塊。他以為是他姐給充的，現在想來，大概也是他了。

哎！

宋轶揚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從舒孟謙說的第一句愛他起，他就是相信的。舒孟謙不會撒謊，或者說他不屑于撒謊。是真是假，宋轶揚還是能看出來的。

只是宋轶揚想過無數次他們再見的場景，卻從沒想過他也會愛他，這不是搞笑嗎？

如果他愛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傷害？何況一句“我愛你”也并不能抹平過去的所有。

宋轶揚想過以後他們倆也許會是陌生人、仇人，甚至萬分之一的可能會再是朋友，卻從沒想過他們會是戀人。

畢竟是深愛過七年，哪怕現在對他依舊無法做到無動于衷，但宋轶揚并不想回頭了。

這一宿他都沒睡着，直到外面天光大亮了他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五天後，宋轶揚去公司開會，開完會後便打算叫上宋珂一起出去吃飯。

結果一進宋珂辦公室就見她拿着手機一臉嫌棄，道：“這人腦子有病？多大年紀了還玩這一出！”

宋轶揚詫異道：“誰呀？怎麽又把你惹到了？”

宋珂對他冷笑一聲，“你自己看一下微博。”

宋轶揚不明所以地點開軟件，首頁上全是在讨論一個話題：#舒孟謙退出娛樂圈#。

“嗯？誰在黑他？”宋轶揚狐疑地看了他姐一眼。

宋珂沒好氣瞪着他，“老娘用得着黑他？你先看清楚具體情況。”

宋轶揚了解完具體情況，只覺得頭都大了，“他什麽意思啊？”

“還能什麽意思”宋珂連帶着對他弟，也嫌棄無比，“你倆大老爺們談個戀愛怎麽也這麽別扭，一個連家都不要跑出國兩年，現在一個連事業也不要了。你說他在想什麽？當初沒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他跟你在一起吧？”

“你倆在一起後，他又整天跟誰欠他幾個億似的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好不容易分手了，他得償所願自由了，現在又鬧着要複合，他在幹嘛？分手之後才發現自己是愛你的嗎？這算什麽？包養出真愛？他以為是在演臺灣言情劇嗎？”

宋轶揚嘟囔了一句，“臺言已經不流行了，這叫狗血耽美劇。”

宋珂大怒道：“什麽玩意兒？你整天都看的什麽鬼東西？我記得你以前還是喜歡過小姑娘的啊？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不打算直回去了吧？”

宋轶揚大喊冤枉，“我又沒看過，畢竟是混這個圈子的，僅僅只是了解而已！”

宋珂不容置喙道：“既然這樣，那你明天就給我相親去！三十來歲的人了，老大不小的，整天就知道鬼混！”

“姐——？”

宋珂瞪着他，滿臉寫着你敢反抗試試，宋轶揚只好以退為進，先過了這關再說，敷衍地答應了。

宋珂這才放過了他，“還愣着幹嘛？滾滾滾，看着你們就來氣！”

“……”宋轶揚心想，我就不該來找你吃飯！

不過他也确實有事情該去處理了。

——

“進來吧！”

舒孟謙心裏一陣忐忑，今天工作室把消息發布後，他就算是無事一身輕了，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全力追求宋轶揚。沒想到竟然接到了他的電話，宋轶揚約他在他們之前住的公寓見面。

舒孟謙直覺自己不應該來，但是他又實在舍不得能與宋轶揚見面的機會。

從上次半夜那通電話後，這幾天兩人都沒聯系，舒孟謙簡直要瘋了，這才在所有的工作一結束就發了通告。

果不其然，一進屋就見到自己以前留在這兒的東西，被胡亂收拾在幾個大紙箱裏。

宋轶揚扭頭看了他一眼，泰然自若道：“你的東西一直沒來拿走，放我這兒也不合适，正好你一會兒記得拿走。要是不想要了的話，就放在那邊那個垃圾回收處吧！”

這是要徹底與他斷幹淨是吧？

舒孟謙強忍住揪心的痛苦，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問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嗯。”宋轶揚也沒過多的糾結，就算他不拿走那堆行李，他一會兒也是要扔了的。他不過是看在裏面還有他奶奶給他織的毛衣才讓他來拿的。宋轶揚指了指沙發，給他倒了一杯檸檬水，道：“坐吧！我們談談。”

這個場景簡直太熟悉了。

舒孟謙剛來北京那兩年，渾身都是刺，雖不主動紮人，但誰也近不了他身，經常無意中得罪人。每每他犯了錯後，宋轶揚就是這樣，心平氣和地坐下來給他慢慢講道理。

那時候舒孟謙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只除了宋轶揚。

宋轶揚在他眼中，不僅是他的一個朋友，也不止是他的伯樂，更是他的偶像。那時候宋轶揚簡直自帶光環，有着青少年用不完的朝氣，什麽都懂，什麽都會。不像後來宋轶揚在片場什麽都不管，那時候他為了能達到他心中完美的鏡頭，不厭其煩地陪着演員一遍又一遍找狀态，甚至比導演還認真。

舒孟謙至今仍能清晰地想起，為了拍一場在泥地裏匍匐的戲，女演員遲遲找不到狀态，宋轶揚二話不說穿着他價值不菲的新衣趴了下去。

大概那時候他就愛上他了，只是後來自己怎麽就迷路了呢？

“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宋轶揚以這句話做了開頭。

連語氣都跟以前一模一樣。

舒孟謙不由得有些失神，半晌才回過神來，克制地看着他，道：“暫時沒有打算。”

宋轶揚道：“你這麽努力，做哪一行都不會差的，可能比起拍戲，其他行業可能更适合你。”

舒孟謙眷戀地看着他，輕聲問道：“那我再努力一下，我們是不是也會和好？”

宋轶揚一怔，随即笑笑，頓了頓道：“這幾天我也想了不少，其實我剛出國時是很恨你的，但那時候我還是怕你受委屈，特意囑咐我姐不要找你麻煩。只是離開的時間越久，越覺得自己挺賤的，這種狀态大概持續了半年多接近一年。你也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開解自己，後來慢慢就不恨了，有些事情真的就是自己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得到的。”

“後來我真就走出來了，申請了那邊的大學，繼續深造，也重新提筆，慶幸的是我的回歸之作還是挺不錯。”宋轶揚喝了一口水，繼續不急不緩道：“直到重新遇見你，你說你愛我，起初我只覺得諷刺。”

“我是……”

“別說，讓我先說完。”宋轶揚不容置疑繼續道：“想想總不能是我離開後你才發現是愛我的吧？真是這樣那還不算諷刺嗎？直到看到那麽多條未接記錄，我才明白，也許真就是這樣的。”

“舒孟謙。”宋轶揚看着他道：“你說你愛我，我很感謝，至少讓我知道了我那幾年也不算辜負。但上天既然讓我們走到了這一步，就說明我們之間真的就是有緣無份，錯過了就讓它過去吧。這對我們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舒孟謙不知何時已然紅了眼眶，痛苦地望着他，艱難的哽咽着道：“揚揚，你怎麽這麽狠心？”

宋轶揚心裏猛然一驚，仿佛突然被刺了一下，又帶着陳年傷口略微疼了起來。看着這樣的舒孟謙，他其實有些不忍，但仍舊狠下心，故作淡然道：“你這話說的，我這不算狠心，只是我們都要往前看。你看，我也三十了，老大不小了，沒多少七年了，在這麽糾纏下去，我都老了。”

舒孟謙剛想反駁點什麽，宋轶揚板着臉打斷他，繼續說道：“再者，你也28了，你奶奶身體也越來越不好，現在你也退圈了，也該懂點事早點結婚生子，讓奶奶早點抱上重孫才是正事。”

舒孟謙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震驚道：“揚揚，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嗎？”

“是啊！”宋轶揚毫不遲疑道，話音一落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他姐打的，他手心朝內揮了揮，示意舒孟謙先別說話，接了起來，“姐。”

“兔崽子，我跟你講，這次這個女孩是卓越科技卓董的女兒，剛從國外回來，跟你也有共同語言……”

宋轶揚一聽頭都大了，眼看着舒孟謙臉色越來越黑，俨然是要爆發的模樣，趕緊喊道：“姐！姐！你等等！”

宋珂不管不顧道：“等什麽等？你那點破事京城裏誰不知道，老娘好不容易說服他們，說你改邪歸正了。我跟你講，你明天要是敢給老子掉鏈子，讓我下不了臺，我就打得你出不了門！聽到沒有？！”

“……”

“……”

倆人面面相觑，舒孟謙整個人就如同反派黑化前的模樣，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宋轶揚毫不懷疑他要是敢答應，這人馬上就能炸了。

可他又不敢不答應，不然他姐就要炸了。

宋珂還在不停催促，宋轶揚無奈之下只好先應付下來，“行行行，你把地址發我，我這有事，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