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安倍晴明今天也在絕贊修羅場中

第36章

“——晴明大人！您究竟要我說幾次才行, 不要總是把不明身份的妖怪帶回庭院啊！要是因此受傷了怎麽辦？”姑獲鳥在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這模樣仿佛是一位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又一次撿回了路邊的小狗一樣嚴厲而無可奈何。

晴明倒是反應迅速, 他似笑非笑地用蝙蝠扇遮住了下半張臉：“這兩位并非妖怪，而是刀劍的付喪神呢。而且是難得的客人, 就先麻煩你去倒兩杯好茶來了。”

“是的，晴明大人。”姑獲鳥條件發射地答應了，然後在察覺到自己答應了什麽事時, 只好眼睜睜地看着晴明帶着螢丸和他抱着的那把刀進了房間。

“請坐吧。”晴明率先舒舒服服地在童男準備好的軟榻上坐了下來, 案幾上是早就倒好的清茶。螢丸抱着三日月宗近，看了看幹淨柔軟的布墊, 再看了看自己沾滿灰塵的褲子，遲疑了一會，還是坐了下來。

等會就去把這個墊子洗掉好了，螢丸惴惴不安地想道。

“那麽螢丸君，你懷中這位三日月君可否交于我看看呢？”晴明坐在案幾邊, 從上方伸出手停頓在半空中, 等待着螢丸把三日月宗近交于他。

螢丸深呼吸了口氣，輕輕地将緊抱在懷裏的太刀鄭重地交于了晴明。

晴明同樣以輕柔的力道接了過來, 他仔細的觀察着這把刀, 刀鞘上沾滿了暗色的痕跡，還有許多肉眼可見的刀痕遍布, 一看便是經歷過無數厮殺的模樣。晴明略過刀鞘，手握在刀柄上，微微用力拔開——

一把布滿鏽跡和傷痕的太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這麽美麗的刀可不該擁有這種待遇。”晴明輕嘆一聲，兩指并在一起，放于刀刃之上。手指自刀身下方開始往刀劍擦拭去，就像是拭去不起眼的灰塵一樣，曾經讓螢丸束手無策甚至到絕望地步的東西，就這麽被晴明輕描淡寫地抹去了。

當晴明的指尖離開刀身之時，那把蒙塵的太刀再度綻放出他的光輝，猶如新月一樣的打紋熠熠生輝。

“好了。”晴明将刀身收歸于刀鞘，将這把太刀遞還給螢丸。“雖說我用靈力把他的外傷治好了，但裏面的刀靈似乎受傷不輕。此刻雖已經恢複了神志，不過要想現出人形還得花上一段時間。而要想完全恢複還得等他恢複成人型後讓螢草檢查看看了。”

“好的……！十分感謝您！”螢丸眨了眨快要溢出水霧的眸子，深深地低下了頭。“如果沒有晴明大人的話……三日月他、他就會……”少年模樣的付喪神頭抵在地面上，像小貓一樣悶在喉嚨裏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不必多禮，不過是舉手之勞。既然你們上了我的牛車，來到了我的庭院，這便是‘緣’。”晴明輕笑着，讓雪女喚螢丸擡起頭。

“他雖是好了，不過我看你的狀況可不太好啊。”晴明抿了口茶，看着螢丸額上的尖角和他背後的大太刀。“把你的真身也給我看看吧。相較于這位三日月，你的問題可是更嚴重啊。”

螢丸抿了抿唇，搖了搖頭：“這是暗堕……一旦開始就是不可逆轉的。晴明大人能夠救下三日月就很好了。我沒能救下國俊，不想連三日月也失去了……我等會就會離開，找個無人之處了斷自己。”

“暗堕？不可逆轉？”聞言晴明的眼睛微微一亮。

“這樣的話就更想看看了。”晴明在心裏低喃着，他最近總是奔波在外，都沒有時間研究那些記載着偏門術法的卷軸，此刻有送上門可以讓他研究的東西，讓晴明心癢難耐，笑容也更加溫和了。

“請讓我看看吧，或許我有辦法呢？”大概是晴明的笑容太過篤定，螢丸本就因為晴明治好了三日月而心懷感激和信任，晴明這麽請求，他不過猶豫一會便解下了背後的刀身，遞給晴明。

反正不過看下也沒多大損礙，如果真的能夠止住甚至逆轉暗堕，那也是意外之喜。倘若能夠好好活下去，螢丸內心也并不想這麽快就折斷自己。

螢丸懷着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心情緊張地看着晴明檢查着自己的刀身。

“唔，原來如此，的确是不可逆轉的狀态啊。”在晴明說出這句話時，螢丸的心沉了沉，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道：“盡管如此，還是謝謝晴明大人了……”

“嗯，你的确該謝我。”晴明毫不客氣地接下了這句話。“我已經找到了修複你的辦法。不過估計所耗時間比較久，看來得讓童男給你們倆先準備客房了。”

“啊——？”螢丸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那雙目圓瞪的模樣，倒有幾分貓兒的感覺。不過要比伊吹那只貨真價實的貓可愛許多了。這個表情成功地逗笑了晴明：“就是說，我能修好你。”淡淡的簡短話語讓螢丸心頭一松，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

“晴明大人的大恩大德，螢丸無以回報……”這麽說着螢丸遲疑了下，才開口：“倘若晴明大人不嫌棄螢丸這幅模樣，請允許螢丸為您獻上自己！”螢丸無比鄭重而認真地說道，雙手放于身前，再度朝晴明地下了頭。

“晴明大人請稍等一下，有一位客人前來拜訪，說是和這位螢丸君有故。”一道聲音有些急切地響起。晴明循聲望去，姑獲鳥歉意地微微颔首道：“打擾晴明大人實在是萬分抱歉，只是我覺得還是得讓晴明大人見見這位客人才行。”

“是麽。”晴明微微揚眉，點了點頭，道：“讓那位客人進來吧。”

“既然是同螢丸君有故的，也不必避退吧？”晴明詢問螢丸道，而這名少年似乎察覺到什麽一般臉色微微發白，手裏抱着的三日月宗近的刀身也在嗡鳴，像是在對螢丸說着什麽。但即便如此，螢丸還是道：“是的……不必了。”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已經猜到了姑獲鳥口中的客人究竟是誰。

“——安倍晴明大人，您好。”一只毛茸茸的狐貍從被拉開的木門後邁了進來。“在下是狐之助，是時之政府的式神。”

“您府上的這兩位，是某個本丸逃出來的暗堕者，還請晴明大人将他們交于我們處置。”狐之助盡量保持着自己的優雅，但是只有它自己才知道自從它踏進這個庭院裏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同樣是式神，狐之助明顯感覺到了這個庭院裏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如果他們有一絲惡意，它的下場會是怎樣，狐之助自己都不敢想。空氣裏的那些妖怪們的威壓重得就像是石頭一樣壓在狐之助的背脊上，倘若不是有時之政府在它身上提前烙印了一些術法分擔了一些壓力，狐之助早就順從本能逃之夭夭了，更別提還出現在這裏了。

在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那個陰陽師時，狐之助暗暗地松了口氣，同時在心裏埋怨那些退縮把它推出來、沒有同僚愛的其他狐之助們。

“那麽，狐之助你有什麽事嗎？”晴明坐在主座上問道。

雪女和姑獲鳥坐在晴明的身邊，螢丸則和狐之助面對面地坐着，螢丸那副臉色蒼白的模樣讓狐之助看了也在暗暗嘆氣。

它究竟接下了什麽樣的爛攤子啊！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狐之助暗暗叫苦，但還是打起精神提起十二萬分注意力，為這個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第一陰陽師敘說來龍去脈。

狐之助是隸屬于維護歷史的時之政府，時之政府是為了對抗想要改變歷史的‘歷史修正主義者’而成立的。他們的使命就是阻止這些妄想改變歷史的敵人‘時間溯回軍’，保護世界。

但是人類的身體支撐不了長久穿越時間和空間的壓力，于是他們便通過喚醒沉睡在器物中的思念和心靈，讓他們化身成人，為之奮戰。時之政府将這些存在統稱為刀劍男士，跟随一位作為主君的審神者，以本丸為根據地進行同時間溯回軍的作戰。

“那麽——螢丸君和三日月君便是刀劍男士？這樣看來果然是付喪神之類的存在呢。”晴明扇了扇蝙蝠扇，示意空之助繼續說。

狐之助咽了咽口水，也不敢提出自己想要喝水的想法，繼續敘說道。

螢丸和三日月宗近是刀劍男士中的大太刀和太刀，本該是十分有助力、戰鬥力出色的刀劍男士。實際上也的确如此，他們曾經在一位審神者的麾下為之奮戰，創下了無數赫赫戰績。

只是在這名審神者因為年歲已大，不得不從前線退下時，為了不讓戰鬥力浪費，時之政府派出了新的審神者，來到了那座本丸，進行交接和繼承。

“看來是出了什麽事呢。”接話的是一邊的姑獲鳥，她看着螢丸和三日月的眼神緩和了許多。為主君奮戰、獻上忠誠這一點讓姑獲鳥有了共鳴，對他們的戒備也少了些。

“實際上……我們也不知道為何三日月宗近大人和螢丸大人忽然就暗堕了。”狐之助小聲地說道。“暗堕的刀劍男士按理來說必須帶回去問話檢查，如果暗堕到一定程度無法拔出穢氣的話……就必須得銷毀才行。所以我們才冒昧前來拜訪……希望晴明大人看在我們是為了保護世界的份上，把他們交還……”

狐之助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小如蚊吶了。它在晴明的注視下縮了縮身體，幾乎要縮成一團球了。其實狐之助隐隐猜到了為何這兩位會暗堕逃出了，但是這種醜事它也說不出口啊！

一邊的螢丸實在忍不住了，他急切地看向晴明，眼裏滿是懇求：“三日月沒有暗堕！暗堕的是我！要銷毀的話銷毀我就好了！”

“銷毀？”晴明重複了這個詞。

“在我的面前，要把我的客人帶走銷毀……”

“雖然這麽說有些奇怪，不過……”晴明笑了起來，他并未從軟榻上起身，而是繼續用手撐着太陽穴，舒舒服服地被貌美如花、卻帶着讓狐之助本能覺得可怕的式神們包圍着。他的藍眸微微往下瞥，居高臨下地看着狐之助。

盡管那雙眼眸美得如同天空，但是狐之助看了卻下意識地覺得眼前這個好看得不得了的人類，比他周圍的妖怪們要可怕數倍。

“你們還是第一個膽敢在我的庭院，對我說出這種無禮言語的家夥啊。”

狐之助感覺到全身蔓延開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危險警報刺激着它的感官，讓它渾身僵直動彈不得。它數次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然而只能吐出不成調的單音節。

它很想說，自己并非這個意圖，也沒有任何對晴明失禮的意思在內。

然而就像是有什麽扼着它的喉嚨，讓狐之助無法說出自己的辯解。

以狐之助和它脖子上項圈鏡頭的角度來看，晴明坐着的地方，那些圍繞着晴明看上去溫馴美貌的式神們對着他們露出了冰冷的眼神。

——就像是有什麽可怖的東西在盯着他們，不僅僅是盯着狐之助，更是穿越過時間和空間，透過鏡頭盯着那些端坐在安全地帶的官員們。

在狐之助佩戴着的項圈裏，通過攝像頭将狐之助和晴明對話的畫面盡收眼底的時之政府，已經在緊急召開會議了。

“狐之助，你先安撫下安倍晴明。萬萬不可惹怒他！”時之政府的高層先是下達了這個模糊的命令，然後切斷了和狐之助的聯系，大概是正在召開會議商讨吧。

可是……各位大人們啊，我們之前不是已經惹怒他了嗎？！狐之助經過這一遭已經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了，那模樣看上去有幾分可憐。

“不必這麽恐慌，在下又不會吃掉你。”晴明掩唇輕笑，被商讨着去處的抱着三日月宗近刀身的螢丸乖巧安靜地坐在晴明身邊。不過短短的時間內螢丸便已經被晴明的風采所折服，無論晴明是決定把他交還給時之政府銷毀還是将他封印，螢丸都心甘情願。

只是螢丸終究希望三日月不會遭遇和自己一樣的對待。想起在國俊折毀後，三日月對自己的幫助和關懷，螢丸打從心底不希望三日月落到這般地步。

狐之助抖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請等等晴明大人——！我們并非一定要将他們銷毀的！實際上三日月宗近大人和螢丸大人都是十分出色的戰力我們也不想失去啊！”

“哦？”晴明不過輕輕發出簡短的疑問，狐之助就吓得像倒豆子一樣把他們這邊的情報全部抖出來了。

總之那邊的回複是如果晴明想要留下螢丸和三日月宗近就随晴明便了，如果可以的話盡量滿足晴明的所有需求，說不定等到溯回軍來到這個時代還要借助晴明的力量。

——這不是完全拿晴明沒轍嗎！那還開那麽久的會？！最後只得出這個結論有個鬼用啊！瑟瑟發抖的狐之助絕望地用爪子捂住了臉頰，越來越想讓自己挖個洞鑽進去了。

“真是善解人意呢。”晴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不過我也不希望自己所在的世界被這麽随便地改變啊，你們說的協助我會考慮看看的，至于螢丸和三日月宗近……就先留在我這邊吧。我會将他們收為式神，他們會由我來束縛着，這樣一來你們也無需再麻煩了。”

是是，您說的都是對的！狐之助聽到晴明這麽說，抹了把冷汗，長舒了口氣。現在狐之助只想把這個燙手的趕緊解決掉，然後回去自己的時代吃上十盤頂級油豆腐壓壓驚！

在終于協商好後狐之助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迅速地回去了自己的時代。

螢丸猶在夢中一般不敢置信自己被這麽輕輕放過，他怔怔地看着晴明，那副神游的樣子讓晴明無奈地嘆了口氣。

“螢丸——你先帶着三日月去熟悉你們以後的房間吧，以後大家就是夥伴了。”晴明蝙蝠扇拍拍手微笑道，喚來了童男，讓他帶着螢丸去選擇房間了。

“晴明大人，方才那狐之助所說的溯回軍一事……”姑獲鳥等到童男将螢丸帶領出去，才回頭問晴明道。

“嗯，我也察覺到了。這樣看來遲早會要和他們對上的，既然如此我們也該提前做好準備。螢丸和三日月會很有幫助——不論是從戰力還是情報上來說。”晴明沉穩道，他點點頭，肯定了姑獲鳥的想法。

“晚點再向大家宣布有新的夥伴加入好了。對了，雪女，要麻煩你一件事了。你去通知大家，明天為了放松，我想帶他們一起出發去集市和溫泉游玩，讓大家提前準備好物品吧。”

“好的，晴明大人。”雪女點點頭，領下任務後從門口飄飛出去。

“那麽我也先告退了，晴明大人，要去給新夥伴準備美味的食物才行呢。”姑獲鳥行了一禮，也轉身離開了這間房。

解決完這樁事，晴明也總算能夠歇口氣了，他揉了揉額角，喃喃道：“平安京真是麻煩越來越多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晴明要煩心的除了麻煩外，還有自己的貞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