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日落日出
第五十八章
沙灘,椰林,茅屋，小非與矮人族小孩玩得正歡，這是一個被戰争遺忘的小島。
阿德萊德和這裏的部族長很熟,從兩人的交談中，斐文能聽出來阿德萊德對這個矮人族照顧有加。。
一個插着吸管的椰子送到斐文面前,斐文伸手接了過來，她看向小非,目光柔和安寧。
阿德萊德并排坐到斐文身邊，兩個人沒有說話,視線的焦點都在戲鬧的孩子們身上。
“當當當……”金屬敲擊的聲音響起,夕陽西下，部落晚飯的時間到了。
孩子們歡呼着跑向部落，小非雖然不明白原因，也跟着其他的孩子一同往回跑。
“媽媽……”小非跑得滿臉通紅，白皙的小臉沾滿細軟的沙粒。
斐文伸手将小非迎入懷中，她用手将小非的臉蛋擦拭幹淨，斐文抱着小非起身，長時間的久坐讓她的腿突然軟了一下，一雙冰涼的手适時地扶住她。
感覺斐文的身子一僵，阿德萊德忙收回手道：“對不起……”
“是我自己不小心。”斐文說完抱着小非往部落裏走。
太陽很快落了山，矮人族的晚餐很熱鬧，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圍着篝火，婦女們将煮好的土豆和肉依次分給大家。
火紅的篝火讓斐文覺得身上暖烘烘的，小非是第一次這麽吃晚餐，靈動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吃飽的矮人族們圍着篝火載歌載舞，輕快富有節奏的鼓點讓晚餐的氣氛更加愉悅和諧。
小非更是閑不住的跑去和矮人族的小孩學着大人的模樣蹦蹦跳跳。
也許是看斐文和阿德萊德這裏太安靜了，一個婦女走到兩人身邊她伸出雙手，做出邀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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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文連忙揮手拒絕，婦女并沒有氣餒，她幹脆伸手去拉斐文的手腕，想要将她強行拉到她們的隊伍中。
無奈之下，斐文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她并不能跟上矮人族的鼓點，只能照葫蘆畫瓢的學着他們的樣子，擺擺手上姿勢。
幸好矮人族日出之後還要勞作，沒過多久，晚餐結束，大家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茅屋。
阿德萊德和矮人族長叽裏呱啦的說着些什麽，矮人族長的視線時不時會掃到斐文這裏。
又說了幾句話之後，矮人族長自行進了茅屋，阿德萊德緩步走向斐文。
“那個茅屋是你和小非的……”
斐文懂得察言觀色，從矮人族長和阿德萊德的交談中，她能猜個j□j不離十，估計矮人族是沒給阿德萊德準備茅屋。
斐文沒多問，自顧自的抱着小非走進茅屋，有些事情不是她該操心的，她也不想操心。
夜深人靜，小非睡了以後，斐文卻怎麽也睡不着，她走出茅屋，腳下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
“你怎麽在這？”
阿德萊德就躺在她門外，他的身下墊了一個從飛行器上拿下來的薄毯。
“我只想離你近一些，對不起，打擾你了，我這就走。”阿德萊德說着站起身來。
斐文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的眼眶發熱，她索性仰頭看向天空。海島的星空很清澈，星星好像離人很近伸手可及。
莫名的，斐文想起兩人初見的那個夜晚。
忽然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阿德萊德的懷抱并不溫暖，甚至有些寒冷。
斐文用力地掙紮幾下，阿德萊德把她抱得很緊，他也只是抱緊了她，沒有其他侵犯的舉動。
“讓我在你身邊，為什麽你就是無法原諒我，告訴我，你怎樣才能原諒我，只要你說，無論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斐文的眼淚突破眼眶，她原本推拒的手臂轉而摟住阿德萊德的腰。
她将臉埋在阿德萊德的懷裏，她沒有哭出聲音，溫熱的眼淚沾濕了阿德萊德胸口的衣服。
斐文一個人生活這幾年，她曾經不止一次想，哪怕是索裏奧這樣陌生的人，她都能容忍和他有肌膚之親，可她為什麽就不肯原諒阿德萊德，每每看到他，她都克制不住的跟他争鋒相對。
論起來，阿德萊德對她的傷害也許并沒有索裏奧和德庫拉多，可她就是無法那麽坦然的面對他。
阿德萊德抱着斐文的手臂更緊了，他好像要将她揉進身體裏一樣。
斐文抽涕着，在她快要抑制不住哭出聲時，她張嘴咬住了他的胸口，疼痛和溫熱并存的傳遞到阿德萊德的大腦。
他低下頭，有些迫切的親吻她的額頭，臉頰。
雙唇相接之時，天邊一顆流星劃過，星空依舊燦爛，兩個孤獨已久的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她為什麽不肯原諒他，那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心動的人，他是她在這個異世第一次信任親近的人，也是她第一個萌生愛意的人。但他親手将這一切毀滅了，她總也忘不了自己被巨翼蝙蝠抓走的那一瞬，她是那麽絕望，那麽不能置信……
艾拉克族隐居地，德庫拉截獲一則最新的秘密傳輸影像。
戰争時期，沒有百分百的秘密。
德庫拉按下播放鍵，他原本漫不經心的臉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圖像被放大，女人的臉清晰的顯露出來。德庫拉貼近圖像，再次确定他看到的就是斐文。
“幫我查一下阿德萊德的動向……”德庫拉按下通訊鍵。
沒多久，一則消息傳了過來，阿德萊德從昨天下午就一直未再落面，至于他在哪，目前無法确定。
德庫拉從椅子上站起來，焦躁的在房間裏踱着步子，猛地，他拿起辦公桌前的椅子砸向通訊上方的影像。椅子穿過阿德萊德的影像砸在牆上，變成一堆木屑。
德庫拉漸漸平靜下來，他繼續播放影像的內容，一個銀發黑眼的小男孩出現在他眼前。
“呵……呵呵……呵呵呵……”德庫拉笑了起來，黑色的藤蔓順着他的筋脈蔓延開來，原本微微泛紅的雙眸如同烈焰一樣赤紅，好似要燃盡他眼前所見的一切。
“安排一艘能載着小金的飛行器，我要出去一趟……”德庫拉吩咐了下去。不到半個小時，一艘飛行器從艾拉克族隐居地起飛，目的地直指地球。
當爸爸的感覺是怎樣的？
這個問題對于索裏奧來說原本并不難回答。
可此時他有些迷惑，盯着屏幕上銀發黑眼的小男孩，他愣住了。
他曾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并且也當了父親有幾百年。
兩個孩子被帶到他面前時，便已經都是成年人。他們雖然長相不同，性格不同，卻擁有良好的教養和豐富的學識
因為他們是被選擇出來的孩子，而那些不夠完美也同樣擁有他基因的孩子則不知去向，他們會和普通的藍紐斯人一樣被培養成不同的方向。
可今天，他看到了一個幼小的孩童，孩子長得很漂亮也很精神，一張帥氣的臉和完美的身體比例明顯就能看出來擁有藍紐斯人良好的基因。
孩子并不成熟，卻懂得保護自己的母親。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睛在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事物時會自動自發的透漏出友善和親昵。
索裏奧突然有一個幻想，如果這個小男孩看到的是自己，會不會比見到阿德萊德還要覺得親切呢？
索裏奧的眉頭微皺，他閉目靠在辦公椅上，從未感覺身體不适的他，今天突然覺得有些煩躁不安。
“阿德萊德親王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索裏奧睜開眼睛，按下通訊器，直接接通了阿德萊德身邊的通訊官。
“這次沒有，親王走的很急，什麽都沒有說。”
索裏奧挂斷通訊器，煩躁的情緒越來越明顯。
他承認，在得知斐文死訊時，他并不像表露出來的那麽淡定。
那一天，他好像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氣壓壓制着，幾次想跟身邊的人發火，每每都被他強行壓制了下來，可他依舊悶悶地喘不過氣。那種感覺他覺得陌生又似成相識，在他親自毀滅穆迪時，他有過類似的感覺，不過這兩種感覺絕對不是百分百相似的。
在阿德萊德要斯姆湖時，他也同樣感到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憤怒，可他是藍紐斯的國王，國家才是他最應該關心的事物，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湖，換取國家的穩定，值得也應該。
今天，在看到最後那一幕時，這種憤怒的感覺又來了。
他肯定，這個孩子是他的，頭發的顏色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孩子臉上露出的溫和卻不是給他這個正牌父親，而是給那個同樣擁有銀發的親叔叔。
顯然，孩子的母親對親叔叔也是相對信任的。
這算是什麽，鸠占鵲巢嗎？比喻似乎也不是那麽确切。
索裏奧突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坐上飛行器直接奔赴地球，去看看他的兒子，和這個死而複生的孩子母親。不，應該是她的妻子，如果他沒有記錯，他們可是在禮官面前宣誓過。
這種沖動，很快又被他強大的意志力給壓制了下來。
如果阿德萊德和他同時離開藍紐斯星球，德庫拉所帶領的艾拉克族極有可能會趁機發動攻擊。
作為一個國家的王，沒有什麽比國家利益更重要。
索裏奧嘆了一口氣，再次閉目靠回到辦公椅上，他用手按了按有些鼓脹的太陽穴。莫名的總是感覺有個什麽東西在他的頭頂盤旋。
正想着，緊急通訊器響了起來，索裏奧按下接通鍵。
“剛剛艾拉克族傳過消息，德庫拉和那只叫小金的骨龍，正駕駛飛船向地球駛去……”
索裏奧聽完，随即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快步走出辦公室，十幾分鐘之後，一架小型隐身飛行器從藍紐斯族的國王府邸飛出。
茅屋外的兩個人終于從激吻中冷靜下來。
斐文将臉埋在阿德萊德胸前，試圖用他的體溫為自己燥熱的臉降溫。
阿德萊德用手輕撫斐文柔滑的長發，從上至下，愛不釋手。
“相信我，我再也不會把你扔給別人，除非我化為塵埃，否則我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我會用我的生命來守護你……”
斐文沒說話，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阿德萊德的守護。
東方漸漸發白，太陽即将升起。
斐文和阿德萊德對視之後，不約而同想到了那次慘痛的看日出經歷，心境變了，心态也就變了，當兩顆心靠近時，所有的不愉快再回味也都會成了趣味的過往。
“我陪你看日出……”
“好……”
作者有話要說：洗黑洗白，洗白洗黑，黑黑白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