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對不起
第五十七章
回到家裏,天色已晚,小非在房間裏玩得正歡，保姆每次看到斐文，都會露出一種打勝了戰役的表情。
斐文對保姆客套兩句,也不多說什麽，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遞給保姆。保姆即刻變得喜笑顏開。
目送保姆歡欣雀躍地走出房子之後,斐文看向一臉乖巧的小非，他每次在她面前都是這麽無辜,殊不知，他在家裏翻天覆地的點點滴滴都被同步傳訊器傳輸到了她的掌上電腦上。
這孩子這麽小就會僞裝,也不知道長大會成什麽樣,斐文腦中突然閃過索裏奧的影子。
她搖搖頭，将他的影子搖出腦袋，她只希望小非不要變得像索裏奧那樣不擇手段。
斐文看向小非，小非正看着她。
她将小非抱起，輕輕親吻小非的額頭：“媽媽一定不會讓你變成那樣的，媽媽保證……”
小非被親的咯咯直笑，他學着斐文的話鹦鹉學舌般地說道：“保證，保證。”
斐文寵溺地笑了，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像個正常人那樣成長。
同一時間，一份調查報告出現在科瑞爾面前。
當打開這份資料時，科瑞爾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又一次看向這份資料，确定自己并沒有看錯。
怎麽可能，不可思議又無法解釋。原本想着複雜的東西能變得簡單化，現在看來，反而是簡單的東西變得複雜了。
“什麽事情這麽急？”阿德萊德按下通訊器。
羅蘭克的臉出現在阿德萊德面前，他的表情很複雜，看起來欲言又止，又好像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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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總之你知道了以後，別那個……”羅蘭克想說生氣，覺得這個比喻不對，說高興，似乎也不夠準确，這其中的某些細節對于阿德萊德來說，絕對不能用高興形容。
“還有什麽是我不能承擔的？”阿德萊德說這話時看向斯姆湖，從培養球出來之後。就已經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他喜悲的了。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阿德萊德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無論好壞都要聽，先聽哪個有什麽關系。”
“那好，我說了，你別激動……”羅蘭克做出深吸一口氣的樣子。
阿德萊德仍舊那副無所謂的表情。
“好的是斐文女爵應該還活着……”
聽完這話阿德萊德的猛地看向羅蘭克。
“你先別激動，我的話還沒說完。”羅蘭克的話變得吞吞吐吐。
阿德萊德看得羅蘭克有些發毛，他輕咳一聲，別開眼神，小聲說道：“斐文好像有了一個兒子，黑眼……咳……銀發……”
阿德萊德雖然沒有說什麽，不過那個拳頭可是死死的攥緊了。
“那個我這裏還有事情，我先忙了……”平時羅蘭克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今天他下線的速度比兔子還要快。
黑市的酒吧，今天破天荒的沒有營業，門口張貼着告示，因線路改造，暫時停業。
不少人看到這個告示都敗興而歸，對于這個理由，很多人覺得不能理解，這個酒吧又不是真的用來休閑娛樂的，改造什麽線路，真是莫名其妙。
确實，這只不過是一個不成理由的理由。
此時的斐文，正抱着小非混跡于大批的原住民當中，她打算在今天乘坐最近的航班遠離這個住了三年的地區。
托德庫拉的福，她的聽覺額外敏銳，夜深人靜時，她聽到了外面的竊竊私語。原本以為自己甩掉了藍紐斯人的跟蹤，現在看起來，藍紐斯人要比她想象中難纏得多。
機場裏人來人往，斐文警覺的盯着周圍的人，一旦發現有任何異樣，她都得盡快離開這裏，改為選擇其它方法出行。
遠遠的，幾個身材高大，包裹嚴實的人引起斐文警戒，原住民中不乏這種裝扮的人，但那幾個人的步伐和挺直的腰背暴露了他們的身份，這是軍人才能有的氣息。
眼看着幾個人四處找尋的範圍越來越小，斐文抱起小非，想要偷溜出機場。
坐飛機看來是行不通了，如果陸運在不成，她只能選擇最辛苦的方式，跟游牧民族一起出行，這種方法最慢卻也最安全。斐文做着最壞的打算，好在小非有着藍紐斯人良好的體質，從不生病，也不容易受傷，加上他遺傳有斐文的血脈，就連讓藍紐斯人致命的病毒，小非也都可以自行免疫。
這個機場目前在原住民反抗軍的控制下，斐文索性走到一個機場護衛身邊，伸手指向藍紐斯軍人所在的方向，在這種滿是原住民的機場暴露藍紐斯軍人的身份，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可斐文顧不了這些，她和小非才是最重要的，藍紐斯人不止一次給她上過不擇手段達到目的的課程。
機場頓時亂作一團，斐文抱起小非逆着人流快速的往外跑。
她嬌小靈活的身體，為她這次逃跑帶來了便利，沒多久，斐文和小非成功跑到機場外面。
她的飛行器就在不遠處的廢墟裏，斐文帶着小非向飛行器快速移動，眼看着就要跑到地方，飛行器的後面走出來一個人。
斐文停下腳步，冷冷的看着來人。
“斐文女爵，好巧，沒想到，我們能在這裏見面……”科瑞爾禮貌的微微欠身。，
“确實很巧，我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大王子殿下正想把我弄成活死人來着……”原本就沒有太多的交情的人，斐文覺得大家沒有必要那麽虛僞，她很不客氣的諷刺科瑞爾此時的恭敬禮貌。
“小朋友叫什麽名字，長得和父親好像，尤其是這頭銀發，既讓我想到了叔叔又讓我想到了父親。說起來，自從開戰之後，我就很少能看到他們，德庫拉讓叔叔和父親很傷腦筋，也不知道他們看到小非，會不會感到高興……”
斐文下意識地摟緊小非，她的肌肉緊繃起來，已經運用自如的力量逐步的在體內流轉，黑色的藤蔓順着她的筋脈逐步延展加深。原本濃墨色的眼眩漸漸變成赤紅色。
“媽媽，你欺負我媽媽……”所謂的母子連心此時最能體現，小非似乎是感受到斐文的緊張和憤怒，他的身體漸漸漂浮起來，一層紅暈的光圈将他包裹在其中。
科瑞爾臉上的輕松被嚴肅取代，他一直認為，斐文能夠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不過就是她的運氣和巧合，哪怕斐文征服骨龍，他也認為那是一種機遇。可現在看來，事情超過了他的預期，斐文明顯跟普通的原住民不同，她此時的樣貌更像是艾拉克族，而這個小非更是不同尋常，包裹着他的那層光圈面積雖然不大，卻明顯蘊含着巨大的能量。
有些力量是天生的，随着年齡的增長，力量會變得越發強大，但初始之力是日後力量強大的根本。
科瑞爾甚至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旦雙方交手，他能否戰勝這對母子。
正在兩人僵持之際，一股清冷的氣息從斐文身後襲來。
斐文愣了一下，赤紅的雙眸恢複了一點墨色。
“跟我走，我帶你們離開這……”阿德萊德的聲音從斐文身後響起，斐文沒有回頭，她仍舊看着科瑞爾。
小非則轉過身，他的光圈在看到阿德萊德時變幻了色彩，力量也變得不似剛剛那麽滿是攻擊性。
“叔叔，你的頭發和小非一樣。”小非忽閃着黑色的大眼睛，稀奇又欣喜的看着阿德萊德。
“對，叔叔和你的一樣。”阿德萊德勉強地笑了笑，一種無法言語的悲哀布滿他的眼眩。
“你是來幫媽媽的嗎？”小非繼續問道。
“對，叔叔是來幫媽媽的，叔叔做過傷害媽媽的事情，但從那之後，叔叔就一直想要彌補，只是媽媽一直都沒有原諒叔叔……”阿德萊德的聲音輕柔帶着幾分悲哀。
斐文的身體微微發顫，她深吸一口氣，依舊沒有說話。
“叔叔，相信你應該知道斐文女爵對我們的國家有多麽重要，請您幫助我帶她回去。”科瑞爾的話一出口，小非就立刻對阿德萊德充滿敵意。
“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們。”阿德萊德雖然看着小非，但現場的人都知道，他這話是對斐文說的。
突然，斐文伸手抱起小非，快步跑向阿德萊德，幾乎是瞬間，她就躲到了阿德萊德的身後。
“離開這。”斐文抱着小非走進阿德萊德的飛行器。
科瑞爾聳聳肩，上次兩人正面交鋒，他不是阿德萊德的對手，這次加上斐文，他就更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阿德萊德看了科瑞爾一眼，轉身走向飛行器，很快，飛行器消失在空中。
科瑞爾按下通訊器，将剛剛錄下的影像發送了出去。
飛行器上，阿德萊德按下自動導航按鈕，他倒了一杯牛奶遞給小非，随後便回到操作臺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飛行器中死一般的沉寂。
小非喝過牛奶之後，窩在斐文的懷中睡了過去，剛剛耗費了他太多精力。
“對不起……”阿德萊德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沒關系”斐文應了一聲之後看向窗外。
可惜有些對不起永遠都無法彌補當初的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