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丞相夫人為女兒推銷男人成功後, 很是迅速地執行了原定計劃, 給女兒與薛恒安排了一場巧妙的見面會。
六月初六,看着老黃歷,就覺得是六六順的好日子。
單方面相看男人就被定在了這一日,丞相夫人左盼右盼, 日子終于是姍姍來遲。
那一日天蒙蒙,丞相夫人大手一揮,将車夫派遣出去, 下了道命令。
車夫得令後絲毫不敢怠慢, 迅速驅馬行至白府,請示過白謙大人,将其掌上明珠白雲萱從府中硬架上馬車,早早載到了丞相府。
懵逼狀的白雲萱雖然早早有收到消息今日有重要使命,要随白筠出門相看男人, 可怎麽也沒想到天都沒亮,丞相府的車夫就殺進到了白府大門。
白雲萱渾渾噩噩入了丞相府, 被一群丫鬟們架子, 硬塞到白筠閨房的太師椅中。
錯愕地看着銅鏡前被嬷嬷擺弄的白筠, 硬撐着眼皮瞅了好一會兒, 方才認出來, 眼前被精心裝扮過的美人, 是她的好妹妹。
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才點評道:“你今兒個如此盛裝出席,也不怕将薛恒小公子的魂給勾了?”
白筠揮了揮手, 将屋子裏不相幹的奴婢們遣了出去,方才回過頭,瞅着鏡子裏遠遠坐着已經快睡着的白雲萱,嘴角噙着笑,唇瓣輕啓,直接給她來了當頭一棒:“所以我打算讓嬷嬷将你打扮的比我還要美豔動人,這樣以你的貌美如花,襯托我的庸俗不堪,就不會顯得我突兀。”
這話剛落下,白雲萱立時打了一個激靈,只覺得全身涼梭梭,瞬間清醒過來,看向鏡子裏朝着她龇牙咧嘴的白筠,頓時懵逼了好一會,才回過神道:“我說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賣姐姐,沒有一點罪惡感?”
白筠撲哧一笑,鳳眸忽然閃爍着光華,盈盈一笑間媚眼如絲:“三姐真是說笑了,你比我歲數大,正是适合婚嫁的年紀,我将三姐推銷出去,到時候伯母感謝我還來不及,豈會有人怨做了回月老?再說,這位薛恒小公子據說生得風流倜傥,文學出衆,是位頗為難得的年輕俊傑,作為夫婿那是再好不過的人選。”
白雲萱翻了個大白眼,輕哼一聲:“所以你這算忍痛割愛,打算将薛恒小公子送給姐姐了?妹妹對姐姐真是太好了!”說到這裏,頗有點咬牙切齒之感。
白筠歪着腦袋,朝她挑了挑眉。捋了捋衣袖,瞅了眼穿鏡中戴整齊的人兒,十分滿意後,方才轉過身走到白雲萱的身邊,拉起她的手咯咯直笑:“妹妹在這裏多謝三姐為我打發相親對象!”
誰答應要幫你打發相親對象了?
将相親對象推銷出去的也是你,賣姐姐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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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萱滿臉不可置信,不明白她為何要多此一舉,做這等委婉拒絕之事,一點都不像她直來直往的作風:“你不想相親,為何不直接拒絕叔母?叔母那般疼惜你,想來是不會硬逼着你去瞧一眼相親對象。”
“欸,三姐這就不懂了,若是直接拒絕相親的提議,我娘還不變着法子荼毒我,到時候急起來了,指不定就明目張膽地将薛恒拐騙到府上來,讓我強行咽下去,那多吃不消呀!”
只見她輕哼了一聲,笑得賊兮兮,又續道:“倒不如,我先故意順從娘親的建議,在府外将薛恒小公子暗地裏解決了,那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
白雲萱無語望青天,好半晌仍不知該如何評價:“離別幾年,我以為你長大了還轉性了,沒想到變本加厲,竟變得如此腹黑。”
“這叫什麽話?!我這是在為自個的前程打算,一輩子呀!怎能随意綁在一個不知性情的男人身上,那也太草率了。”白筠可不承認腹黑這個詞,趕忙辯駁。
白雲萱捂額嘆息,妥協道:“我是制不住你要作妖。”
杵在一旁作為心腹的墨蘭,聽完小姐的話,不由得瑟瑟發抖。
小姐這是要陰謀陽謀一起朝着薛恒公子用上了?
問題是,小姐的計策,向來是虎頭蛇尾,漏洞百出。
待夫人覺察到不對勁,深究起來,哪能藏得住事。
若是露餡,怎麽辦?
小姐最多被責罰一下。
可她是小姐最親近的丫鬟,夫人氣惱了,還不頭一個收拾她?
先來一頓仗責是肯定的,待狠狠地揍完一頓,再從她的嘴巴裏撬出大實話!
到時候出賣主子,回了小姐這裏,還要挨罰。
……
好可怕!
墨蘭為了拯救自己的屁股于危難,而不至于開了花,激動的追問道:“小姐,可是想到了萬全之策?”
這話太突兀,太嘹亮,以至于兩人錯愕地雙雙回頭看了她一眼。
白筠滿臉莫名,十分義正言辭地回道:“沒有,只拟了個初步方案,為何要萬全之策?不過是解決一個公子哥罷了,小意思。”
這!
這是準備現場開撕?
墨蘭不由得抽氣聲,猛地閉眼深呼吸,真是欲哭無淚。
小姐這是要将她賣了,尤不自知。
果然是大言不慚地想要幹起禍害她的事,趕忙企圖補救道:“要不小姐,您再考慮考慮,說不定薛恒公子真是挺好的,見上一面,待深入了解一番,再考慮是否将他給踹了?”
“你這是胳膊要往外拐?”白筠難以置信,瞅着她的眼神裏,透着三分陰沉沉的笑意。
吃裏扒外?
她哪敢呀!
小姐這表情分明是在闡述,在收拾薛恒小公子前,可以先将她給收拾了。
她十分肯定确定,趕忙獻出心底醞釀已久的政策:“小姐,奴婢是覺得可以将計策再深入探讨一番,這樣才可以一擊必中,将薛恒公子一腳踹的遠遠的!”
這話白筠顯然愛聽,看着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些:“這還差不多。”
好吧,勸服小姐接受薛恒公子眼看是不行了,她還有下個策略:“小姐不妨試想一下,倘若薛恒小公子就喜歡小姐這種類型呢,那你怎麽拒絕?”
白筠愕然:“我是哪種類型?”
“真性情!”墨蘭豎起大拇指贊嘆道。
白筠嫣然一笑,接受了她的贊美:“你這違心的話,怎麽聽起來那麽順耳?說吧,獻策可以直言,不用拐彎抹角的誇贊你家小姐的優點。”
聽到這裏,白雲萱沒忍住,撲哧一笑,直接拆臺道:“筠筠,你的臉皮同年歲增長,也越發厚了。至于你的丫鬟,也是有樣學樣,一點學的不差。”
這話損的,若是尋常女子哪能不來個大戰三百回合。
白筠卻不以為意,也沒辯解,連眼皮子都沒撩起來,繼續聽着墨蘭的後話。
“奴婢以為,畢竟丞相大人的官位擺在那裏,又是薛恒公子親爹的頂頭上司,倘若直接讓薛恒公子知難而退,太不現實了。”
“噢?”白筠詫異地看着她:“有那麽幾分道理,繼續說下去。”
“既然明着推不掉,不如……”暗地裏這個詞,墨蘭沒敢說出口,只是擠眉弄眼的擺出一副陰險的模樣。
白雲萱砸吧嘴,滿是不可置信:“我倒不知道,墨蘭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看向白筠時,笑得頗為感慨:“你這個前浪怕是要被後浪推到沙灘上。”
“不是慘死沙灘上就行了。”白筠嘴快,接過話,瞅了眼墨蘭:“別理她,繼續。”
“而且奴婢覺得,小姐的方案,讓雲萱小姐明目張膽地勾引薛恒公子,怕是不行。”墨蘭語氣堅定地斷言道。
白雲萱沒想到頭一句話就是說她不行,奇怪道:“欸?這話是何意,你又沒看過本小姐勾引男人,怎麽就能斷定本小姐搞不定薛恒?”
……
想來對于不行這個字眼,不是只能男人聽了抵觸,女人聽了也是忌諱。
墨蘭掩面,內心是淚流滿面。
兩位小姐關着房門,私下裏性子都這麽豪放歡脫,真的好嗎?
若是傳揚出去,怕是嫁不出去吧?
勾引男人都說的如此義正言辭!
墨蘭生怕小姐們誤會,趕忙解釋道:“雲萱小姐,不是奴婢質疑您那方面不行,而是薛恒公子在國子監裏學習過,夫人不是說他年少有為?想來名門閨秀還是見過不少,又不是剛出茅廬的公子哥,沒見過世面。咱家小姐的背景擺在那裏,他是斷然不敢打旁人的主意,若是知道小姐有意相中他,那還不緊貼着不放手?”她将心中所想,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就怕小姐腦袋一熱,就這麽沖出去踹走薛恒,到時候別人沒攆走,反倒粘了個牛皮糖。
白筠點了點頭,以示贊同墨蘭的觀點:“你說的有道理,倘若薛恒真生出什麽妄想來,那本小姐回府可不是有理說不清?娘還不将我直接架在火上烤!”
……
白雲萱疑狐地看着兩人:“有那麽嚴重嗎?你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不過就是個男人。”
“有!”難得主仆二人,異口同聲道。
“你既然說出這番話,想必心底是有些彎彎繞繞的,就一次性同我說個清楚明白吧。”白筠突然直言,準許她将暗地裏的龌蹉心思言明。
墨蘭趕忙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聽着眼前主仆二人準備對薛恒公子做的龌蹉事,白雲萱沒忍住:“欸,你們別忘記算我一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