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節課就沒回來
桃城去天臺和網球部正選們一起吃午飯,三年級前輩們要走了桃城作為接班壓力很大,也必須努力和海棠一起挑起大梁。
雖然馬上面臨分別,午飯時間的天臺氣氛越來越悲傷但好歹有菊丸在,也不會像今天一樣安靜。
待看到之後才知道,原來他消失的前桌就在角落裏睡大覺。
善解人意的網球部正選們避免打擾其他同學睡覺,安靜下來,一旦安靜就忍不住悲傷和不舍了。
桃城平時沒心沒肺的,現在也沉默不語。
不過,班任讓他找到他前桌,轉告他去辦公室喝茶。
桃城手将要拍到少年身上就感覺脖子一涼,轉眼就見原本躺着的人已經面向他半跪,手搭在自己肩上。
“桃城同學,好久不見。”
白村微笑,好險,剛剛差點一不小心擰斷他脖子。
桃城看着自己肩上的手,眨眨眼,道:“班任叫你午休結束之前去他辦公室一趟。”
“好的,知道了。”白村看到桃城身後的孩子們,“抱歉讓你和同學們不自在了。”
“不,沒有的事啦!你不用不好意思。”菊丸回道。
回話的活潑少年酒紅色亂翹的短發,明媚的寶石藍大眼睛,被萌到的白村保持禮貌微笑道:“按流程道個歉罷了,我沒有絲毫在意。”
菊丸石化:“哈?”
不二:“噗嗤!”
桃城大石準備勸架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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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一口飯嗆在嗓子眼。
乾在小本本上刷刷記東西。
越前擡了擡帽沿。
“怎麽了,你們聽錯什麽了嗎?”
一般不是說我說錯什麽了嗎?除了不久前飛了德國的手冢部長,網球部正選們都有志一同的想:這人說話好氣人!
仿佛聽到他們在想什麽,白村好心解釋道:“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不會錯。”
所以我們聽力的錯?
什麽邏輯!
這人的嘴生來就是拉仇恨的吧!
桃城開始懷念當初白村不開口說話時他們的初見。
“……同學你這麽說話會挨揍的。”菊丸幽幽嘆道。
倒是都不跟白村計較的樣子。
又是一幫好少年啊。
“我不傻,不會跟打的過我的人這麽說話。”
衆人:“……”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并不覺得你打的過誰。
白村去找班任喝茶,向後擺擺手:“再見。”
明媚而憂傷的氣氛經這麽一打岔倒是蕩然無存。
乾一推眼鏡:“他這麽說話想要緩解氣氛的可能是70%”
桃城撓撓頭:“其實,白村同學人不壞。”
就算人好,他的嘴也讓人無法忍受。
☆、十七章
下午上課,桃城的前桌還是空的,桃城有點意外白村看起來很乖竟然那麽叛逆。
不過總體來說不是壞人。
反應也很迅速,要是打網球應該會很有潛力。
正上的課是化學,方程式聽起來完全是天書,桃城怎麽掙紮都免不了走神,靈魂出竅之際,教室門被“咣”的踹開了。
桃城被吓了一跳,以為是白村,原來不是,要不白村就是瘋了。
一個頭發染黃,耳朵一排耳釘膀大腰圓的社會少年,叫嚣:“乙坂宇出……”
話沒說完就翻白眼軟到下來,露出來他背後白村堪稱嬌小的身形,然後社會少年就被嬌小的白村一手扔出去,還禮貌的帶上門。
吓傻的化學老師和反應不及的同學們一臉癡呆的看他喊了聲“報告”回座位……接着睡。
來鬧事的社會少年被一個手刀敲暈了對吧,沒死吧……
原以為是小綿羊,誰成想是大灰狼。
而被點名的乙坂宇已經星星眼的看向打敗邪惡勢力趴桌少年。
桃城愣愣的想。
……這手勁,打網球說不定出人意料的是力量型選手。
上課期間再沒人打擾,課間時發現社會少年已經不見了。
放學後,網球部跑圈結束,桃城無視場內場外的八卦目光迫不及待的拎白村對打。
乙坂宇怕被社會少年揍,放學後不遠不近的跟在了白村身後。
“桃子對那孩子真是熱情高漲。”菊丸和大石在桃城旁邊的場地悠閑而不失激烈的對打。
網球來回不斷穿梭,黃金搭檔喂起招來也默契十足。
“确實,難道白村同學有我們看不出來的網球才能?”
“網球……才能?”
菊丸靈活的擊回對面的球,打到底線,轉頭仔細看了看談話對象那纖細的身體,突然就想嘆息。
隔壁場地桃城和白村還處于桃城為其講解網球規則階段。
“希望可愛的後輩揮的動拍呢。”
“英二,也不要太看輕人家了,前輩要對後輩有信心吶。”不二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嗨嗨,知道了。”
此時拿着球拍站在菊丸大石和桃城白村的場地中間,額上一層薄汗,剛指導幾個預備正選的後輩過來就看見桃城和白村拉開架勢要比賽。
栗色短發軟軟搭在額上臉頰,不二看着白村及肩的長發,再一次感嘆現在的後輩真是又軟又萌,剛剛被指導的孩子比白村長得都乖。
完全因為沒有手冢部長在沒人敢忤逆不二就是了,手冢部長在好像也不頂什麽用。
越前一臉不滿的走到不二跟前,滿懷怨念,道:“前輩剛才的比賽完全不出力。”
越前好不容易約戰不二成功,結果不二幹脆利落毫無抵抗的輸給他了,轉身就去指導後輩,越前憋的一肚子火沒處發。
“因為……”不二微笑的面容十分溫柔,吊人胃口時的嗓音輕快又委屈,“我還差的遠呢。”
“……”用他的口頭禪來堵他的責問,不二前輩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對付。
“現在不是時候。看,桃城開球了。”
不二已經決定要在網球上更加努力,手冢臨走時給他的慘敗和出國前一晚留下的話讓他悄悄燃起了鬥志。
因為太過聰明,網球也好什麽也好都來的太過容易,以至于天才不二總是難以真正認真起來。但是現在,是時候了。
不二內心是深深熱愛網球的,只是和鬥志一起埋藏在深處。
或許将來有一天還是會放下球拍,現在想要變強的心意是不會變的。
越前也察覺到總是笑眯眯的前輩有什麽不同了,變得讓他更想交手,暫時也就放過追究前輩的放水問題。
越前看桃城白村熟悉規則的打法,心中無語,這種網球到底要看什麽啊?
兩個人過家家一樣幾乎要往對方球拍上送球。
五分鐘過去後送球的節奏才稍微快了點。
越前見不二前輩興趣盎然的觀戰,也堅持旁觀,看看前輩到底在看什麽。
如果越前知道不二只是單純欣賞場上美人運動的飄逸身姿與長發會作何感想。
會咆哮吧。
不二頓時覺得這比賽更有趣了。
不知曉某前輩的惡趣味,越前越看越冷。
“咦!”
“英二,怎麽了?”
大石也撂下球拍順着菊丸的視線看向隔壁初學者練手賽,桃城正接球打回去,要說異常,桃城臉上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速度好快。”
菊丸挂到不二身上開始專心旁觀。
桃城總算來了點有技術含量的,那也不太技術,就是趁白村在網前把球以高速打到底線。
白村跑過去接到了,用那種悠閑的态度。
菊丸以他優秀的動态視力看到那小子移動到底線的殘影。
比桃城一半認真的球速還快一點,簡直給人一種瞬移的感覺。
“白村同學身體素質和運動神經其實很好吶。”不二語調感嘆,态度卻不怎麽意外。
“诶,不二子怎麽知道?”
“不知道呦。”在菊丸一臉騙人的表情下,悠悠道,“直覺。”
“白村同學很有網球潛力的直覺?”菊丸有點沮喪,“連桃城那種粗神經都能察覺,菊丸沒看出來,好不服氣!”
“不是哦。”不是在網球方面。
“不是什麽?”菊丸好像已經被順毛了似的等着不二的下文。
“總感覺這人……很危險。”
越前接過不二的話,他相信前輩和他感覺到的一樣。
不二也确實直覺覺得他危險,又不那麽真切。
“才見幾面你就知道了?”菊丸一時間更不服氣了,嘀嘀咕咕道,“沒看出來那個小鬼除了說話尤其氣人之外哪裏危險。”
“白村同學也許是性子太直,說話才不好聽。”大石駕輕就熟擔任起菊丸的順毛任務,“不像個壞孩子,也不像運動很好的學生,我也沒看出來呀!”
菊丸果然氣順了。
白村又接到球,打回去,道:“認真一點吧,大概适應了。”
桃城看得出來這一球直來直往,沒有不二前輩千變萬化的旋轉或者虛影,要是有才不正常,對面的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初學者。但是,速度高的驚人。
“認真啊……”桃城等球落地彈起再打回去,結果話就斷在了嘴裏。
網球的也不知道被對面的怪力小子用的怎樣的力氣打來的,球在地面砸了個誇張的大坑,鑽進了土裏。
力量型選手正選河村也站到和大石一排,喃喃:“這是什麽力道啊。”
“他也用的左手。”越前有點興奮。
因為遇見了一個值得期盼的網球選手,如果他的學習能力也合格——能吸收網球的各方面技術知識,那麽他将成為一個好對手。
桃城愣神之際乾出現在他面前:“和初學者比賽還失了一球,接受教訓吧。”
“嗯……不,不過,你把乾汁拿開,拿開啊啊啊!”
桃城已然是挂在洗手池上廢了。
河村:“按,按理來說應該有點抵抗力啊。”
菊丸:“除非……”
大石:“……新口味。”
乾:“沒錯!這是吸取白村同學建議功能和口味二者兼具的加強版!”
越前已經跑沒影了。
海棠剛從龍崎教練那回來此時見狀十分機智的沒往跟前湊,繞道去訓練。
不二:“好期待,看上去不錯。”
白村走過來,因一票正選圍觀也湊過來的一票吃瓜群衆已經不明覺厲的散了,乙坂也悄咪咪尾随在白村遠處。
“加強版啊。”
一飲而盡!
衆正選:“哇!”
“白村同學感覺如何。”乾一推眼鏡冷靜的拿出小本本。
“将近完美。”
“我也這麽認為。”說罷一臉遺憾的看向躺屍的桃城。
“嗯,還是改進到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地步吧。”白村完全理解好東西其他人享受不到的煩惱。
“是!”
不二:“難得啊,乾也越來越有鬥志。”
菊丸大石河村正遠離戰場。
白村突然神情不悅。
不二捏着下巴,問:“白村同學,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被人看輕了而已。”
白村發現幾百米外一名一身黑衣的男人正旁若無人的散發殺氣。
他當上大佬的義子,無論出于試探也好嫉妒也好,會被暗殺也是預料之內的事。
但是,能不能不要派這種草魚級別的殺手,大白天當着暗殺對象的面側漏殺氣,何等的看不起人啊。
白村道:“離開一會。”
白村把殺手屍體放幹血剁碎沖進馬桶花了不少功夫,為了掩人耳目選擇的是不常用這時候沒人的理化實驗室教學樓。
回來時社團活動都結束了。
乙坂平時沉默寡言,性子綿軟,有朋友但都不是至交,所以現在反而一直跟着白村。
乙坂跟丢白村,在空無一人的網球部角落畫圈圈。
“說明跟着我理由吧。”
“啊啊啊!”乙坂受到了驚吓。
“理,理由,我我我……”
“好好說話,像個男人一樣。”
“……好羨慕。”乙坂失落的低下頭,明明長得比他軟弱,卻出人意料的完全是強硬派。
“小綿羊,你說不說?”
要走了,救星,希望。
“就,他威脅我,讓我把妹妹約出來。這,這怎麽做得到!”
前一句話還底氣不足,後一句很堅定。
“說真話。”
好恐怖,這比社會青年恐怖多了!乙坂面對白村毫無波動的面容,默默垂淚,找錯求助對象了。
“人們總是在自以為無關緊要,對自己有利的地方撒謊。”
白村目光平靜,含着乙坂看不懂的嘲諷。
“對不起!抱歉!我,我,其實是我鄰居家妹妹。”
“喜歡人家?”
“是,不是!總不能出賣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就是這個原因……”
“啧,一個兩個的都是,連自己都騙。”
“……”
“今天我幫你徹底解決他,條件是你回去跟鄰居妹妹表白。”
“呼,太好——”
“咦咦咦!!!這個,那,我我我……”
不理會乙坂臉蛋通紅羞憤欲死的小媳婦樣,白村雙手插兜:“帶路。”
乙坂踉踉跄跄爬起來,欲哭無淚心中還有點小感動小竊喜的帶白村去離學校不遠的一個混混窩。
他被帶到這圍毆過。
“你在外面等?”
“不不不要。”乙坂死撐着跟進去,他不能再這麽軟弱下去了。
不是沒想過報警或者告訴家長,只是沒确鑿證據,公安局關不了他們多久,一旦他們出來……
乙坂哆哆嗦嗦走進去,一臉呆滞被白村拎出來,前後也就十分鐘。
乙坂只有剛開始一屋子的人到後來一屋子嚎叫都細弱蚊蠅的躺着的人……的印象。
就,這麽簡單?
乙坂宇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廢物,渣滓!
“怎麽?”白村一挑眉,笑吟吟的,他面前的乙坂跪着淚流滿面。
“請你,請您告訴我怎樣變強!”
“有這樣的願望和信念,你就已經開始變強了。”白村想了想,“堅持鍛煉,健康飲食之類的。”
“謝謝您!”乙坂拎起書包飛也似的跑了。
收了小弟,感覺自己正式走上主角之路了呢!
“诶……回去怎麽走來着?”
裝逼過頭了,小弟你回來領個路啊!
“司機沒接到你。”只接到了貓。
跡部目光如刀似箭,白村一時只能實話實說。
“……迷路了。”
跡部勾起一邊嘴角睨着他,良久才道:“你難道沒注意貓跟你一天了嗎?”
“……嗯?”白村接到從天而降的貓貓,其實是從二樓跳下來的,“長了這麽多肉,是該運動運動。”
重點不在這。
跡部看見了,白村把一個男人拖進無人衛生間,然後同貓貓的感官聞到那濃郁的血液味道。
跡部家這樣,跡部很多事比同齡人知道的多得多,也複雜的多。
一時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這種事,他以後難免也要做,雖然由他支配別人做。
更不得不承認,白村業,他天生就是做這行的。
憑貓貓動物直覺,也沒感到他殺人分屍前後心情和氣息有何變化,好像他扔掉的不過是廢紙一張,而不是生命和屍體。
不過白村雖然不在乎人命,但有絕對的理智約束自己。
還是令人擔憂啊。
貓貓視角完全用在白村身上了。
白村不甚在意,甚至可以說幾分自得的道:“我收到了職業生涯中第一個小弟!”
跡部無語。
你還真的積極向上的搞黑道工作啊。
白村見跡部不理他,沒臉沒皮的湊過去,發絲相交,貼近跡部面頰聽跡部耳機放的什麽。
“這個,是瓦格納的歌劇。”
“沒想到你也懂古典樂。”
跡部原想躲開,現下停住動作,大方的摘掉耳機外放。
“嗯,現象級歌劇《特裏斯坦與伊索爾德》,瓦格納的巅峰、古典浪漫的終結、新音樂的開山之作。”白村和跡部拉開一點距離,但還是近到吐息可聞,“這一段是第二幕男女主角堪稱史上最長愛情二重唱之一。”
“了解的很清楚嘛。”跡部有些意外,更多的還是遇知音的合拍感,“這周五開始的冰帝校園祭,第三天的壓軸戲目就是這場了。”
“哥哥是男主角?”
“啊嗯。”跡部海藍的眼眸微動,聽着自己新弟弟這把清亮的少年音,覺得他客串唱歌劇效果也許會不錯,“你會唱歌劇嗎?”
白村眨眨眼,在出賣節操和博美一笑之間稍稍掙紮一下,就清清嗓子,正襟危坐。
唱的是正經女高音,伊索爾德之死的一小段,婉轉纏綿,悲怆心傷,再現了那個芳華絕代的愛爾蘭公主随愛人死去的傷痛和堅持。
開口驚豔,只是,為什麽女聲唱的這麽到位。
跡部只想讓他別逗了,又哭笑不得。
反觀白村唱完之後,眼睛亮閃閃,一副你随便誇我不會驕傲的樣子。
“……不錯。”
“當然。”
“……”
才不覺得他可愛。
“到時候我一定會去聽哥哥唱的。”
“啊嗯,你就盡管期待吧。”跡部向來自信到自負,滿懷到時驚豔全場的一般想法。
“哥哥想好怎麽稱呼我了嗎?”白村懶洋洋的向後躺倒在沙發上,貓貓圍到頸窩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跡部怎麽稱呼他都略別扭,于是好幾天了,說話都省略稱呼來着。
“叫我名字好嗎?”
“啊嗯。”跡部矜持的一點頭,擡手把耳機帶上。
白村有趣的看跡部大爺貌似專心致志的翻臺詞本,側身拄着臉歪頭看着,貓貓在他頸肩處掙紮着窩好。
跡部被他看的不自在,語氣略兇:“你沒事做嗎?”
那,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是怎麽回事。
跡部嘆氣:“小業。”
他一秒變臉,笑容絢爛的堪比山花爛漫。
跡部呼出一口氣,面上也不可抑制的出現了笑意。
“我去畫畫了。”
“去吧。”
白村抱着已經呼呼大睡的貓貓回去畫室,撿起顏料桶縫隙之間的手機,發現有十幾條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陌生號碼。
“喂,啊! 白村君可算接了。”佐藤導演大松一口氣,“還以為電影還沒拍主演就丢了呢。”
“我沒有帶手機的習慣。”
“要帶啊! 你不再是你了知道嗎白村大寶貝!”
“……”
“咳嗯嗯,簡潔明了的說,日程已經定下來了,半個月後出發中國,在此之前,我已經拜托了一名演藝界的前輩大佬,你每天下午的時間都歸他,孩子你要學的太多了。”
“……”
“前輩可是藝伎傳人,好好學着,要不是本大導演人格魅力放光芒加上前輩确實欣賞你……”
“……”原來是個話唠。
白村把手機放一邊并不挂,多美好的修養,投入到繪畫中去。
一小時後。
“喂喂,白村大寶貝還活着嗎?”
“不僅活着還能挂導演你電話。”白村挂掉電話。
多美好的修養都會讓話唠耗盡。
貓貓都被吵醒溜了。
畫架上的油畫已完成一半,最近無論上學還是去演藝圈前輩家學習都太費時了。
白村摸摸自己及肩長發,視線挪到夜幕下變成鏡子的玻璃窗上,那裏有一個雌雄莫辨的少年皮囊的倒影。
真是好用的皮囊。
因為它,他結識了兩位導演和兩名角色。白村輕易不會對什麽感興趣,感興趣的怎麽都會做。
他只是被他飾演的角色吸引了。
于是費心費力的揣摩研究,接受學習。
只有簡單背景的204,白村為他手寫編撰了一本十萬字小傳。
可以說腦補能力很是驚人了。
夜色深深,月涼如水,已是深秋了。
白村收拾收拾帶好裝備打算去總部和那群等着圍殺他的人死磕。
睡覺就全放到學校上午。
肩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白村又換了一次藥,溜出跡部家去見他的大佬義父。
前往總部的路上,踏入黑道的地界就仿佛開啓了一個開關,來自外部內部的幾波阻擊和刺殺層出不窮接二連三。
便宜義父不會支援他一絲一毫,這算是試煉他有無繼承人的資格。
不禁感嘆自己如今也是有人殺有身份的人了。
把能抓到的殺手死活不忌用鋼筋從肩胛骨穿成串堪稱嚣張的拖走。
天光将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最寂靜之時,白村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表情溫和,途經之地,總部內外人人退避。
便宜義父很開心。
滿頭花發氣勢迫人的老頭滿眼贊許,語氣責怪:“也不嫌髒,累了吧,好好清理一下。”
白村甜甜一笑,雖然發絲淩亂衣衫不整氣息不均,端的是狡黠乖巧又有股邪氣凜然。
如果忽略他身後十多人趟出來的血路的話,這場面簡直父慈子孝。
☆、十八章
乙坂宇眼看着一上午都要被老大睡過去了,老師也不知昨天都跟白村在辦公室談了些什麽一個個對他視而不見,完全找不到機會去報備他的表白行動。
媽呀想想還有點小羞澀呢。
第三節課間,白村嘤咛一聲悠悠轉醒,不,并沒有,白村擡起頭抹了抹嘴邊确定沒流口水就直奔教室外面,乙坂小弟跟出來。
白村等了他一下。
乙坂鍋蓋頭下的小臉漲的通紅,扭扭捏捏的走過來。
“說說情況怎麽樣?”白村語氣要多八卦有多八卦。
“呃,噢,我跟她說,我會,我會為她改變,變成她想要的人……”
“沒了?”
乙坂頭埋到胸前,脖子都是紅的:“沒了。”
可以想象是他的極限了,白村揮揮手:“好了,回去上課吧。反正你們年紀也小,等你有堅定的未來再給喜歡的女孩負責吧。”
“是,是的,我會的!感謝您。”乙坂說話不再磕磕絆絆,眼神堅定的對上白村的眼睛,一秒。
轉身匆匆跑了。
白村昨天在老師辦公室接受思想教育,後來發現班任數學老師桌上正在解的題他會。
“老師,這題您解出來了嗎?”
訓學生訓的口水直飛的地中海老男人顯然是個上進的老師,在數學這一科目沒有局限在初中範圍,自學大學高等數學教材。老男人轉眼看耗了一上午還沒個思路的題目一噎:“快解出來了!”
白村從兜裏掏出筆在旁邊演算紙寫下解題思路和過程。
班任老男人沉默了。
“……即使這樣也不能破壞紀律。”
“我會注意的。”然而并不改。
“回去吧。”
就這樣,辦公室的老師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似乎把他當成那種天才刺頭學生。
白村不想辜負老師們的腦洞,于是逃課了。
回跡部宅拎走畫具去和佐藤導演約定的地方附近擺攤畫畫。
這條街本來就僻靜,正是午休時間人就更少。
白村便把未完成的作品拿出來接着畫,時間很緊,争分奪秒。
佐藤導演褐色風衣帽子口罩騎自行車出現在街角,直到走進約定的居酒屋也沒看見他擦身而過的白村。
“佐藤導演。”
佐藤四處張望:“诶,我好像聽見小美人的聲音了。”
白村把畫架顏料收起來,進了居酒屋,佐藤這才發現他。
驚奇道:“白村大寶貝你會隐身了!”
智障。
白村進到預訂好的房間,東西放下,點了一杯清茶,半個眼神不分他。
“……好吧,坐一會兒我們就去拜訪前輩,到時候你一定不能像現在這樣無禮。”
“後悔了,沒看到不是我的錯嘛,這小子存在感太弱,沒找到外型氣質更合适的只能他了,希望前輩能好好改造他。”白村一字一句念書似的說道。
佐藤冷汗都下來了,驚疑不定道:“你會讀心術?!”
“猜的。”白村眼皮不擡的捧着茶杯啄飲一口,“都寫在臉上。”
佐藤态度端正了很多。
他年輕時是紅極一時的演員,沒多久改行當導演也成績斐然,足以見得他的手腕才華和能力。
佐藤确定他沒露出多餘的表情。
佐藤等他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茶,笑嘻嘻道:“岩崎前輩很好相處,尤其喜歡孩子,不要緊張努力跟前輩學習吧!”
白村一臉平靜的站起身:“走吧。”
佐藤直到岩崎前輩家才意識到:完全跟着白村的節奏走了。
岩崎老師是個四十左右的女子,卻完全看不出年齡,相貌不是絕頂美麗卻令人見之忘俗,整個人就是大寫的妩媚優雅。
優雅成精大抵不過如此。
岩崎女士對白村少年十分滿意,畢竟白村業少年的外貌嗓音值都屬于滿值,白村也真的裝的乖巧老實,臉說紅就紅,把佐藤看的呀,覺得自己鬥不過這僞裝成精的小鬼早早溜了。
“喂! 千反田大嬸,對于你家藝人,你是不是隐藏了什麽重要信息?”
“人渣老頭子,你打電話來就為了這個?”
“嘟……”
千反田沒等佐藤回答便挂了電話。
畢竟她也虛,白村的底她不是不想摸,但她預感知道太多會有很不好的後果就放棄了。
狗命要緊。
佐藤又給岩崎前輩打電話,寒暄一番說些有的沒的,最後進入正題:“前輩,這孩子态度如何,您教着怎樣?”
“生平僅見如此靈性的孩子,還是要感謝你了呢。”
“……呵呵,哪裏哪裏。”
心情複雜。
總之,好像很惹不起的樣子。
他以後見到監護人補簽合同寫的大名會更想為其獻上膝蓋,跨國大財閥的掌權人,跡部紳人。
但佐藤此時只猜想白村背景不淺。
白村從岩崎老師那出來就趕往總部,跟着便宜義父學東西。
便宜義父六十有餘,掌管的組織算是國內黑道一霸了,他竟然成了目前唯一官方繼承人,現在也只是在道上放出消息,正式見面會在這周六。
到時候要弄死他的人會以幾何态勢急劇增長。
別人怎麽想白村不管,要他命的人他一個都不會讓他活。
義父那老頭除了放些權給他不會再幫他分毫,他膝下其實教養着好幾個屬意的人,突然收他為義子,想必一方面确實非常看重白村能力另一方面也有打破平衡,讓幾個繼承人決一雌雄,以及各種層面的意義,老奸巨猾着呢。
說來有趣,上午學習,下午修禮,晚上弄權。
最愛的繪畫竟然要見縫插針。
幹脆頭午學校的課都曠掉畫畫好了。
白村不負責任的想。
白村為了不讓跡部擔心早飯時間還是準時出現在餐桌旁。
清晨的空氣涼爽清新,跡部的花園受園藝師精心打理依然在深秋煥發生機,繁花錦簇,玫瑰溫室裏不當季的盛開各種嬌美花朵。
漸漸的也把這個紫禁城級別的地産當家了。
餐桌上的食品精致華麗,跡部吃的是西式早餐,留給白村的份是日式料理。
直至早餐将要結束跡部大爺也是目下無塵目中無人的模樣。
跡部完全看不住白村,卻也理解他神出鬼沒的苦衷。
只是單方面生悶氣罷了。
白村的安全完全沒法保證,白村父母車禍的真相跡部也沒有冒冒然去查,在面對白村時跡部總覺得十分無力。
“小業,忙不過來的話手機聯系本大爺就好。”
跡部沐浴在晨光中優雅地進餐,璀璨飛揚的金發更勝陽光幾分,海藍眸子浸潤陽光變成剔透清冽的冰藍。
雖然是體諒白村行程的話語,語氣卻十分生硬。
要是別人也許會誤以為被嫌棄了。
“好,謝謝哥哥體諒。”
白村笑容清淺,卻是難得的真心誠意。
跡部頭也不擡,矜持高傲的以餐刀在空中輕輕一點,像極了加冕的教皇以權杖饒恕無禮之徒。
白村笑容愈深,搖搖頭:“可以的話還是想和哥哥一起吃早餐。”
跡部無可無不可的點頭。
白村一走,跡部轉身就去吩咐管家叫廚師早餐更用點心,日料韓料中餐換着來。
白村只上午來上幾節課,桃城知道他很忙,但還是忍不住道:“白村同學是遇到困難了嗎?出席率這麽低功課不要緊嗎?還有真的不考慮在網球方面……”
剩下的話在他的注視下自動消音了,桃城頭一次見有人會有這樣的眼神。
漠然無趣毫無情緒的眼神。
此時他總算知道為什麽白村容貌之盛已經讓全校女生自發成立了“姐姐後援會”,而至今那群狼血沸騰母愛泛濫的女人卻沒人跟白村搭話,或者明目張膽的接近他。
他們不敢。
雖然白村總是困倦散漫沒存在感的樣子,可一旦接近你才會發現,他身上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他怎麽跟你客氣,你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你在我面前還不如套上僞裝的好。”桃城怔怔的,下意識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你是朋友嘛。”白村回過身,趴回桌子,眯上眼,“說這種話……傷心了,我哭會。”
說着把臉埋在胳膊裏睡着了。
桃城抽了抽嘴角。
不知開心好還是不幸多,畢竟白村平時一雙眼睛霧蒙蒙的,雖然一樣沒情緒但是看上去要多軟萌有多軟萌。
不裝的時候就很不美妙了。
厚臉皮,惡趣味,毒舌,冷漠。
真難得他把自己當朋友。
時間忙起來是很快的,天氣由涼轉寒,白村在跡部諷刺的督促和老管家殷殷關切下又加了幾層衣服。
周五的學園祭一大早就熱鬧開幕,白村下午晚上都沒空,便上午逃課去了冰帝。
不愧是跡部大爺一手主持操辦的學園祭,華麗至極。因為不限人員,附近的居民家長都能來。一時間冰帝原本極寬敞的地方也摩肩擦踵,人聲鼎沸。
沿途走來,各社團班級的活動五花八門,層出不窮。搞怪的,專業的都有模有樣。
白村視線被數個籃球場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