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
部大爺的任性,畢業在即,雖然直升冰帝高中部,沒什麽分別離緒,但初中部的最後一場秋日學園祭一定要足夠華麗,是三年級的歡送會。
跡部任性的表示他最近需要休息,學生會商量好了章程再找他,而村上涼子作為副會長其實沒必要跑這個腿,但人家對跡部愛的深沉。
村上涼子晚餐之後便回去了。
白村則萬事不關心的在畫室裏閉關,貓貓跟他一起。
由于與貓貓感官共通,跡部十分清楚白村做了什麽。
和他的相處意外的合拍,跡部知道白村只要想就能讓任何人對他産生好感,而他不去費心鑽營人際關系甚至拉仇恨只是不屑或者說懶。
越前龍馬回國了。繼全國大賽青學走狗屎運奪冠之後就去美國參加全美青少年網球大賽,白村遇到他了,跡部透過貓貓視野看越前的狀态應該成功蟬聯奪冠了,這小鬼成長的越來越快。
期待和他比一場。
走到二樓,跡部不由自主的走進白村的畫室,跡部從小在滿是藝術品的環境中長大,鑒賞能力絕對不俗,他的畫,跡部肯定只要稍經打磨,沉澱幾年一定能大放異彩,蜚聲國際。
他的畫室從來不鎖,不滿意的畫完就燒,剩下的極少,還不知讓他送去畫廊和其它地方幾幅。
跡部練球到很晚才上樓,白村已經不在畫室回去睡了。
跡部看到了那時被他塗掉的自己的畫像。
已然成為一幅完整的油畫了。
畫布上,灰暗的背景突出少年完美白皙側臉的漆黑的荊棘缭繞四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的血紅玫瑰在畫中人眼上頭上盛放。
荼靡而華麗。
跡部不由伸手觸碰畫中的自己,畫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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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跡部在書房處理完事物,回卧房洗漱睡覺,剛躺下時黑暗中聽到床邊有響動。
開了床頭的燈,橘色的光暈映出了幽暗中的人影。
“!”
少年縮在床邊,臉埋在膝上。
心髒病差點吓出來,跡部頭疼的不行,剛說他還算好相處他就來刷存在感和仇恨值。
“怎麽了?”
跡部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種奇怪的事。
今天他第一次去拍戲,被人欺負了?他可不是會被欺負的小白兔啊,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猛獸受什麽打擊會變成這樣。
跡部都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他做出大半夜擾人清夢行為,自己竟然還為對方開脫。
屬性擺在那裏,他果然是來吓人的吧,如果真那麽無聊,跡部真的不會忍。
跡部注視着他,他一身土撥鼠圖案的米色睡衣,可憐兮兮的抱膝坐在那,一直沒有動靜,難不成是個模型?
動了,不是。
他緩緩轉過頭,枕着自己膝蓋,發絲随着動作垂落,一雙迷蒙而幽暗的眸子看着跡部。
跡部在這樣暧昧的光線下為自己所看到的顫栗。
“如果……”他眼睫微微顫動,聲音低低的,幾乎只剩氣音,“你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假的,怎麽辦?”
跡部第一時間只想勸他此情此景不要用這樣的嗓音這樣說話,他能感到自己只因他一個眼神一句話而目眩神迷,甚至不敢呼吸。
“你怎麽了?”跡部抿唇,挪了挪維持一個姿勢有些酸麻的身體,伸手放到他頭上,僵硬的給他順了順毛,黑發順滑柔軟,“怎樣的世界都一樣活着不是麽。”
“看漫畫嗎?”
他側身趴到床沿上,頭又枕在胳膊上,眨眨眼。
跡部又為他跳躍性思維頭疼。
跡部的床大得要命,和他的距離不近,一臂的距離,跡部往他那挪了挪,原本因他動作拿開的手再一次摸了摸他手感很好的黑發。
“小時候看過一點。”
“你只是一部漫畫裏的人。”
跡部聽他淡淡的語氣,眼睛正困倦的半睜半閉,說不出什麽感覺,只想……他這樣好乖啊。
鬼使神差的,跡部把他拽上床,分出自己跟床一樣大得離譜的被子把他包嚴,期間碰到他冰涼的身體,看到他錯愕的小眼神,更堅定了自己的行為。
很多時候都是他讓跡部無語,難得看他反應不及的樣子。
晚秋寒涼的夜裏還在地上這麽凍着。
“本大爺是熱乎乎活生生的。”
跡部溫熱的手掌糊住他的臉,還沒在極佳的觸感中緩過神,就被他不滿的咬了一下,還挺疼,于是收回手,背過身關燈閉眼:“睡吧。”
“晚安。”
跡部眉頭動了動,“啊嗯,快睡。”
跡部閉着眼,平靜的躺着,身邊遠遠的躺着一個沒認識幾天的自己的暗戀者,腦袋越來越清醒,維持一動不動的睡姿,跡部聽着他淺淺的呼吸聲,心中不爽,擾人者為什麽睡得這麽快!不安失眠不适應的不應該是他嗎?
跡部還是翻過身,看着他的背影,輕輕道一句:“晚安。”
黑暗中白村勾起唇角。
跡部,熱乎乎活生生的,太溫柔了,不像跡部大爺一貫的風格。
至于對世界的質疑和思考,白村才沒那功夫,也不在乎。就像跡部說的那樣。
今晚是一個軟和婉轉的試探。光線比較暗的場所,跡部看不清白村表情,或者對白村給出的表情暗示接受的更為順暢,很容易減少戒備感并産生安全感。在這種情況下,對方說真話和心裏話的可能性會遠遠高于光線比較亮的場所,這就是所謂“黑暗效應”。
跡部沒有異常,呃……溫順了不少算嗎,所以為什麽他要貓貓,有着什麽秘密,貓貓身上有什麽呢?
次日醒來,同一張床上的兩人睡覺都很安穩,沒有發生抱在一起相擁而眠的狀況。
跡部通過貓貓睜眼看到他不少次,可還是腦子不清醒的一如既往的驚豔了,貓貓一如既往趴在白村房間的床上。
白村倒是很自然。
老管家心情複雜一臉憂愁的看自家少爺和白村一前一後的從少爺卧房裏出來,太年輕了,沖動啊。
早餐是日式,之前一直煎蛋牛奶吐司片的,白村想到昨天晚餐,擡頭看跡部,跡部一副專心用餐的樣子,不禁輕笑。
“還去片場嗎?”跡部動作不自然的頓了頓。
“嗯。”
“還好嗎?”跡部擡頭看他,“沒被欺負?”
“沒有。”白村一直關注着他的動作,此時與他對視,眸光柔軟,“謝謝關心。”
跡部扭頭高貴冷豔的不理人。
“對我太溫柔,我會誤以為你接受我了。”
聲音平緩漸漸遠去,跡部回頭只能看到玄關處他彎腰撿起蹭在他腳邊的貓貓時沉靜的側臉。
自己的态度是有些……暧昧。
他看起來好像放下了,但自己又是怎麽想的。
朋友吧,很欣賞的那種。
白村随口開個玩笑,關上門,打算倒幾趟車去一個地方。
不是片場,角色需要,白村要去看看真正的殺人犯,以及吸毒者。
總不能跟跡部說自己去東京最混亂的地方找刺激吧。
白村總共也沒幾場戲,昨天是最簡單的,還有角色殺掉父母和入獄時,角色被男主不擇手段逼供時的戲分。
希望順利。
“你很興奮?”忍足代表網球部來交秋日學園祭的部策劃,順便搭跡部大爺去冰帝的順風車,雖然只要他想他也有司機接送。而現在跡部豪宅的院子就和這家夥狹路相逢,看白村抱着醜貓,眼睛閃閃發光。
“勾引成功所以春風得意?”忍足優雅笑着,“還真是好心機。”
“你……”少年眯眼看他。
“嗯哼?”忍足戲谑看他。
“哪位?”
“……”
心機果然深,裝作聽不懂不知道不認識,跡部怎麽忍的他。
“哦。”白村恍然大悟,“忍同學,你沒戴眼鏡沒認出來。”
“……”姓忍足,不認識日本姓氏嗎。
“我只記得你名字一個字,還有,你還是戴眼鏡比較好。”白村皺眉,一臉誠懇,“一張臭嘴亂噴也就夠了,眼睛能遮還是遮住吧。”
“……”
又敗了。
忍足恨不能把他揚長而去的背影盯出一個洞。
還是提醒跡部一下好了。
“跡部。”
“咖啡屋這創意太老套了。”
“學園祭也就這樣了,社團和班級每年不就是咖啡屋和舞臺劇。”
“本大爺可不容許。”跡部和忍足一起坐上車,把策劃書往忍足懷裏一撇,“再想。”
“和白村同學相處的怎麽樣?”
“啊嗯。”
忍足猶豫一下,少有的直接問:“他沒勾引你?”
“……你的用詞。”
“就是我真實感受,你難道不覺得他想攀上你用心不良?”
“他那純粹是惡趣味。”跡部仔細回憶他的言行舉止,“……或許他早就放棄了。”
“看來他很規矩了。”忍足戴上眼鏡,想起白村的話,手一僵,“雖然他很有繪畫才能,也算聰明,但你不要被糊弄了。”
“他最近在拍戲。”
“果然利用你了!”
“喂!”跡部無奈,“是別人找上他的,你似乎真的對他有誤解。”
“我雖然不想質疑你的判斷,但他不過就是被幾個女生欺負了還要尋求庇護裝啞巴騙取你同情心的小白臉。”
跡部轉頭看不耐煩的忍足。
“……你生氣了。”忍足詫異。
那小子看着是純潔,目光也算清正,但能把跡部迷成這樣。他的每個舉動都很可疑。
“你了解清楚再說話吧。”
“好吧。”也許自己真的誤會了。
“只不過一個學園祭,你似乎很煩躁。”跡部透過貓貓視角看到白村離東京都中心越來越遠越來越偏,不禁皺眉。
“……初中最後一次了嘛。”因為感覺你要被拐走了嘛,跡部大爺。
你有了喜歡的人離我越來越遠怎麽辦。
如果喜歡的人是男生更不願接受。
因為……
“兩位少爺,到了。”
忍足一扶眼鏡,潇灑的下了車,繞到另一邊為跡部打開車門,和跡部并肩同行,引起周圍女生壓低聲音的驚呼。
一直這樣就好了。
跡部午休時把自己關在跡部專屬休息室,久違的,意識投入貓貓身體裏。
白村那家夥在搞什麽!這一片是出了名的無紀律治安差魚龍混雜,虧他能找到這。
真好,剛剛差點被誘騙現在又卷入真刀實槍的火拼,嫌命長!
跡部剛控制貓貓身體就被剛險險躲過一刀的白村丢進了垃圾箱 。
而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把努力撓垃圾桶蓋的跡部喵拎了出來。
他渾身浴血,血腥味沖得跡部喵心理反胃。
然後暈暈乎乎的被火拼勝利的一方請到某黑幫根據地喝茶。
跡部總算看清了他的兇殘指數。
面不改色的抱着跡部喵和一方大佬談笑風生。
跡部喵腦子嗡嗡的,不知何時就在他懷裏悠哉游哉的和幾個黑社會頭頭四處看風景。
賣肉,搶劫,販毒,殺人和毒瘾發作組成的風景。
校內鈴聲大作,跡部在休息室回歸清醒時感覺自己好像死過一次。
看他樣子也是第一次去,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跡部一邊扶在洗手池上一邊吐一邊想。
跡部的心理素質一向強大,吐完漱漱口便回去上課。
忍足詳細的調查了白村,他沒想到上學期那幾個女生對白村做的這麽過分,父母也在短時間內去世了。
忍足除了愧疚,發現最有意思是:“跡部,原來白村的監護權在你父親手上,搬進你家也正常,早說我就不會以為白村算計你了。”
“啊嗯?”跡部難以置信的直視忍足,發現他是認真的。
跡部掏手機出了教室。
忍足不解,跡部也不知道?
“父親大人,白村家跟您是親戚關系嗎?”
“很遠的親戚……白村業的監護權怎麽會到您手上?”
“什麽約定?……好吧,我不問了。怎麽不告訴我白村這件事?”
“我不知道啊,是出于別的理由才把他接過來的。”
“好,父親大人再見。”
挂掉電話,跡部滿心無語。
父親跟白村父母約定了什麽才收養了白村?
父親大人不開口跡部哪裏知道自己無聲無息多了個弟弟。
感覺自己積極的走完了什麽同居套路。
這是多麽操蛋的一天,跡部的世界要被白村搞瘋了。
跡部在學校忙到很晚,心累不已的回家,晚餐毫無胃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直至深夜。
跡部之後一直沒透過貓貓的眼看白村的動向,在這等到他,也不知該跟他說什麽。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腳步聲微不可聞,大廳安靜的落針可聞,貓貓細微的呼嚕聲都顯得響亮,它也許是太老了,平時不太叫。
“我回來了。”
“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
“……”
白村一身清爽,他把同樣幹淨的貓貓放下,坐到跡部旁,隔一臂距離。
“你生氣,是覺得我不好,還是擔心我不好?”
“那不是重點。”
“對我很重要。”
跡部久久不回應。
白村輕輕扯了扯跡部的衣袖,道:“別發呆。”
跡部:“……”我在深沉的思考。
“……那種地方很危險。”
跡部只能用犀利的眼神警告越笑越燦爛不知忏悔的某人。
“你怎麽這麽好!”
白村撲上來抱住跡部。
跡部皺眉,推了推白村:“別想轉移話題蒙混過關。”
跡部側頭避免白村的臉貼到他,盡量不被他發現他的臉頰和耳朵都在發熱。
白村從跡部身上下來,盯着他看好一會,跡部差點沒被他這麽溫柔動容的眼神看化了。
“你沒吃晚飯?”白村問。
一如既往的跳躍性思維。
“等一下。”
白村離開一會兒回來手上拿了一個碗一雙筷子。
跡部基本沒在餐桌以外的非進食地點用過餐,現在這種夜宵情況也屬于他的家教和營養計劃之外。
跡部還是接過來,碗裏細碎的青色蔬菜和紅色的胡蘿蔔丁以及裹着金黃色澤雞蛋的米粒均勻的混在一起,還有一點雞肉丁,剛出鍋的,散發出與和食不同風格的食物的香氣,聞起來很誘人。
味道确實很好,跟跡部的廚師烹饪的精致美食不同,這只是一碗算得上大雜燴的家常便飯,感覺卻很不同,很特別。
“你做的?”
“嗯,原型是蛋炒飯。”
“原型?”
“蛋炒飯應該只有飯,蛋,鹽的,我又加了東西,就不算正宗蛋炒飯了。”
跡部把一大碗飯吃光,才發現白村一直支着下巴注視着自己,那麽專注,仿佛只會看着他一個人。
還有,他話總算多了點。
其實白村只是等他吃完,他特意多做了一點,原以為跡部吃不了能給他剩一口呢,他也有點餓了。
“不錯,很好吃。”
跡部看到他被誇獎之後亮閃閃的眼睛,心情繼填飽肚子又上一高峰。最後回房之後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就沉沉睡去。
跡部忘了跟白村說他變成了自己弟弟。
還忘記好好教育他,引領他走上正途。
也許跡部三觀也不大正,并沒有考慮白村混黑除安全以外的道德與法治問題。
一早千反田導演就給白村打電話,除了通知他今天可以過去拍戲之外還強烈譴責了白村借拍戲之由跟學校請假還不留在片場好好跟前輩學習的行為。
白村沒說自己體驗生活去了,只回答:“與你無關。”
“小業太冷淡了,好傷心~”
“惡心。”
“讨厭,怎麽這麽說人家~”
“真惡心。”
“好吧,快點來哦,敢遲到我就把你先奸後殺。”
聽到對方挂斷的同時千反田節子被人拍了一下。
“什麽啊,已經來了。”
白村無視對方遺憾的表情,問:“角色殺掉父母的理由是什麽?”
“想殺就殺了。”千反田節子無所謂的說,“一個豐富劇情的配角中的配角,編劇着墨那麽多幹嘛?”
“還是要突出男主的英明與邪氣!”
“男主連你這麽窮兇極惡的少年犯的嘴都能撬開,多麽強大~”
“提前說明,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是演戲。”白村一般的語調,平靜無波,周圍的劇組人員都聽見了。
還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
開拍。
男主是個英俊高大的青年,破案方式不拘一格,甚至超出常理,身為警察有的時候卻用違法的手段達到目的。
他是女主的小叔,女主曾經用保釋出獄利誘204說出他們追查的目擊證人的下落,女主父親是高官,這次卷入這個大案,所以她真的有一部分權利可以做到。但他不吃那套,吓跑了女主。
男主養好傷親自出馬,了解到204的頑固程度加上給自家小孩也就是女主出氣,直接設計204染上毒瘾,人在意識不清極度渴望的時候還有什麽秘密可言呢?
還是上次那間刑訊室,占絕對上風的已經不是204了。
男主進門,散漫不羁的走到他跟前,俯視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低垂着頭的少年犯。
寬大囚服下胸膛的起伏微不可查,就在男主懷疑他死了的時候,他仰起頭,發絲遮擋了他全部的表情。
他的呼吸漸重,越來越急促,渾身顫抖。
發絲淩亂,露出一部分蒼白而精美的面容。瞳孔放大,冷汗順着額頭和黑發流下,此時與上次對比,他的面容沒有了溫潤禮貌的微笑,面無表情,刻骨冷漠。
男主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仿佛聽不見一般,但他知道他的目的,更知道只要說出那個人的下落他就能結束痛苦,獲得在男主手裏他極度渴望得到的粉末,得到極樂。
但是,無論是出賣那個人還是毒瘾都不值一提。
204倒在地上,身體痙攣着蜷縮成一團,撈上岸的魚一般大口呼吸,渾身汗濕。
看見他這樣的人第一反應是叫救護車和報警,不會真的毒瘾發作了……然後突然想起他開拍前的話。
男主冷眼看着他毫無形象可憐蟲一樣痛苦的大聲呼吸,十足不耐煩:“你到底在堅持什麽啊!”
他這種窮兇極惡人性泯滅的人,要說他對他們要找的目擊證人但凡有一點情誼都沒可能,卻死活不說。
他的調查在其它方面一籌莫展,要不是只剩這一個突破口,他也不想和這種人有半點交集。
地上的人猛然間停下了所有動作和聲音,就在男主又一次懷疑他死了的時候,聽到他低低的笑聲,越笑越大聲,他全身由于劇烈的大笑又狠狠顫抖起來。
“喂!”
劇本上的臺詞和這情況有點對不上,他該招了!
不可能是笑場,因為他被這凄厲的笑聲笑得渾身發毛,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不知何時自己松了手,白'粉的袋子掉在地上。
氣氛危險而詭異,原本蜷成一團的204舒展腰肢,面頰潮紅,笑聲不斷,眼中透露出十足十的狂喜,伸手就能碰到那包東西,他卻視而不見,那美麗的漆黑的眸子裏浮泛出的光令與他對視的男主後退不能,恐懼和壓迫,危機感将要敲破他的腦袋,而他被釘在原地 。
“我告訴你。”
綿柔而輕緩的語調,仿佛傾訴愛語,嗓音有着少年的清越而又帶着性感惑人的嘶啞。
天使的身軀裏裹藏魔鬼。
但任誰看都知道,他絕不是妥協。
沒人能逼迫已經完全抛棄人類道德約束的他,有什麽完全撕裂了他美麗的表皮蠢蠢欲動。
他只是單純為男主用這麽有趣的方法,男主這麽有趣的人而開心。
樂趣,他存在的意義只為了樂趣。
“謝謝。”
他貌似虛弱的萎靡在地,神情和語氣像個孩子般純稚誠懇,雖然以他的年紀确實還是個孩子。
笑得眉眼彎彎,陰冷的惡意和甜膩的愛意交織,混雜着磅礴的殺氣。
男主呆滞的,跪了。
“咔!”
後半段戲男主角的扮演者完全無戲可言,沒吓得失禁就算不錯了。
千反田導演反而沒跟着發瘋,嚴肅問癱在地上的白村:“你沒法再來一遍了吧?”
“那好,你這場戲就這樣,男主角之後重拍剪在一起。”
衆人,片場中的所有人,包括吓得不輕的男主演高橋南目光都無法看向別處。
☆、十五章
被碾壓了。
高橋南25歲,今年夏天剛拿到國內大獎的影帝,實力出衆,前途光明,而他現在跪坐在一個第二次被攝影機籠罩的圈外的初二生面前,心裏想回去用影帝獎杯砸核桃冷靜一下。
要是本色出演的話,整個攝影棚除千反田導演還有誰是他一合之敵嗎?
怪物!
白村以前也沒想到演戲這麽費力,為了達到預想效果,他現在身心俱疲,體力透支,情緒暴虐。
所以他貼着冰冷的地面恢複行動能力以及調節危險的心态。
一只不怎麽好看的男人的手伸到白村面前。
是那個被吓到現在還腿抖的軟蛋男主演。
高橋南:是你個變态太可怕了!
“多謝好意,我再躺會兒。”
不然勉強站起來體力不支的倒下撲到這個不知名人士的身上嗎。
高橋南紅着臉尴尬的收回手。
嗓音就已經蘇的可以了,地上的少年囚服被汗水打濕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略纖細的少年身形,及肩黑發淩亂不堪的搭在臉頰上,配合他潮紅精致的面容……
在場諸位無論男女老幼都想過來扶他(被誘惑)了吧。
現場的人處于一種奇妙的狀态,沒人上前來對白村表示友好和關心,又沒人能不在做事的時候偷瞄他。
也沒多久,白村換了衣服離開了,去他昨天剛結交的友人哪裏。
他們總是能教白村不少東西,而白村也很開心能幫上忙。
千反田導演一時不察讓白村溜了,打電話聯系白村:“那個老家夥昨天應該見過你了吧?”
“誰?”
“啊,是這樣,他叫佐藤紀,我跟他說起你,他正好閑的沒事去找你,昨天見到你他十分滿意。對了! 剛剛他也在場,他現在拼死也要你去做他新戲的主角。”
“什麽啊?”
“本導演替你答應了。”
“……”白村難以置信,“你憑什麽替我答應?”
“那家夥的人品雖然爛,但十分有才華,劇本和劇組班底都有保障。”
“你答非所問。”
“我忍耐很久了小鬼! 給我用敬語啊!”
“佯怒轉移話題。”
“我是你經紀人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時候的事?你不是知名導演嗎?”
“本人為你身兼數職有沒有很感動哈哈哈!”
“……你似乎永遠找不到重點。”
“尊敬前輩!”千反田怒吼過後在那邊用甜膩的嗓音說,“回來我們簽了約,你就是我的藝人啦!”
“所以還沒簽約的事,你替我答應了也不作數。”
“本未來經紀人一定能讓小業你上我的賊船的~”
你用這種口氣,一般沒人會從。
“嘟……”
白村挂斷了。
跡部又要暴走了。
忍足有預感又是為了那小子。
事實上沒錯,白村從片場出來接完千反田導演的電話想了想給跡部打了個電話表示自己會很晚很晚回去。
然後人就失蹤了,又一次。
徹夜未歸都不算什麽,從那個電話算起他已經消失了兩天。
太令人操心了,跡部找人找的心力交瘁。
忍足也捏着鼻子跟着查。
被跡部大爺暴躁心情殃及的冰帝學子們基本都知道跡部大爺家剛養的弟弟離家出走了,有能力的也幫着查。
稍微知道了一點情況,人是去了東京都最混亂的一片之後消失的。
以至于第三天晚上白村負了點傷,身上帶着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出現在跡部白金漢宮的大廳沙發上時,差點又跟跡部打一架。
面對陰沉暴怒的跡部,白村毫不反抗的任其把自己摁住,即使他牽扯了右肩的傷口也波瀾不驚的看着他。
“我說過會很晚很晚回來。”
跡部沉默咬牙盯着他。
“跡部君怎麽了?只是和友人外出幾天。”
白村不否認自己正以這樣的話激怒他。
跟組裏出任務幾天不歸一方面是興趣,另一方面借此試探跡部。
上次他完全沒有預兆只帶了貓走,跡部是怎麽知道的不說,白村想知道他對他的行動了解到什麽程度。
“雖然查到的不多,但你在犯險吧!”
事實證明,這次事件跡部并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
“我是任性了……”
“你現在是本大爺弟弟知道嗎?”
“啊?”
“你的監護權在本大爺父親那,領養手續馬上下來。”跡部這時反而平靜下來,高高在上睨着他,“所以本大爺有權好好教育你——弟弟。”
“……”
呀,有點逗弄過火,白村一時顧不上為監護權吃驚,以及特權階級越過他做決定。反而被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的情緒淹沒了。
“我受傷了。”
“苦肉計。”
跡部嘴上這麽諷刺着,他還是松開壓制他的手,白村的黑色衣物不易看出來右肩處被血液洇濕。
燈火通明,視力極佳的跡部見了,情緒不明的叫管家帶跡部宅的醫生過來,被白村用“處理上藥過了”為由拒絕了。跡部也許猜到了什麽,難得大發慈悲不追究,又見白村“過關了”的不知痛的表情,想扯開衣襟看看傷口。
槍傷。
他死死扯住不給看。
跡部看在他傷患份上不計較的松了手。
“怎麽受的傷?”
實話不能全說。
“我父母,死的很奇怪。”
跡部疑惑,怎麽轉到這個話題,只是他憂傷的樣子讓跡部不知所措,又不能這麽快原諒他,硬邦邦的道:“車禍,難免的。”
白村抿唇,堅持道:“不對勁。”
“為什麽這麽想?”跡部決定順着他說。
“父母在車禍前就把運作良好生物制藥公司的資産變賣成資金,好像預料到了意外一樣,剛聽到你說,監護權落到了父母不太交往的跡部先生那裏,更異常了不是嗎?”
白村一穿過來就翻過父母留下的公司文件,大概知道他們生前的商業合作夥伴。他們夫妻倆沒留下奇怪有疑點的東西,只變賣了公司也沒什麽好指責的,也許他們想環游世界,賬戶上的數字足夠他們下半輩子享清福,這沒問題。白村一直沒懷疑他們的車禍有問題,直到完全沒生意聯系或者有白村沒發現的秘密聯系的跡部先生獲得了他的監護權。
事情真相還豪無頭緒,巧合也不一定,這不妨礙白村以此為由編排一番,為自己編造一個強有力的借口。
“可我現在能做的太少了,我太弱小。”
所以這孩子上次突然去神奈川,回來開口說話,振作起來,這幾天突然失蹤……就是堅信父母的死因并不簡單四處奔走,決心查出真相。
如他所說,他能做什麽?如果他的父母真的被人陷害死亡,那樣的敵人又豈是他現在所能匹敵的。
“我必須變強,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絕對無法接受。”
他說這話的表情和語氣很平靜,但蘊含着斬釘截鐵不可質疑的意味。
跡部愣住了。
變強這話他經常聽,一起在網球方面努力的少年們都滿滿熱血的尋求突破,立誓變強。
從沒聽過這麽理所當然而充滿沉重的變強誓言。
與同年齡段少年完全不同的,遠超想象的。
跡部預感他所期待的強大在遙不可及的山巅和風雲詭谲的黑暗領域。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白村知道,如果自己請求,他伸出援手,跡部先生态度不明,但憑跡部氏族的財力和權力,光準繼承人跡部能動用的資源就十分多了,白村真要查明真相借跡部的力無疑會順利的多。
白村決定見過跡部先生,得知是否有隐情再說。車禍有問題的話,白村一定為原身查明并報仇。
現在,他在享受黑暗世界的樂趣。
白村微笑:“我要走這條路。”
“……白村業,你自己保重。”
跡部面無表情,快步離開了。
他走得太快,白村沒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
白村想,可能是讨厭一心想投入犯罪分子的自己,可能對自己不接受他的幫助惱羞成怒,可能覺得自己不接受他的介入是不信任他的表現。
真不想失去跡部。
這是為數不多的想要珍惜的人。
要是失去也沒什麽,畢竟那麽好的少年會有別的人去珍惜,而自己剛剛還對他撒謊了。
因為不能把自己享受殺戮的心态暴露給他啊,正拼命在他那裏留個還算可以的印象。
跡部疏遠他也好,他應該不會接受友人是他這樣的人,白村也不可能為他舍棄自己的本性安分起來。
他就算殺戮浸到骨子裏,也不會看不起自己,就是這麽死不悔改。
雖然會不開心。
诶,穿越加身世之謎,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主角。
假期還剩兩天,好好珍惜吧。
他不知道的是,跡部确實因為白村不肯依靠他,似乎不信任他的行為有些氣結。
更多的卻是心疼,以及對上那雙黑瞳之後的慌亂。于是逃走了。
為什麽慌亂他也不清楚。
隐約覺得自己陷入了什麽,并甘之如饴無法自拔。
那家夥求下人有那麽難嗎?
自己好歹是他哥哥,總不會不幫他。
即使理解他想自己查明真相的心情,跡部心裏還是這麽抱怨着。
次日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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