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媳

第36章 艱苦創業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手上的這批布料給賣了，陸昇一整天都待在倉庫裏面，他來回在倉庫中走，把每一箱布都檢查了個遍，拇指都被粗糙的布料磨的有些發麻了。

“老爺，這布料沒麻粗糙可又比棉布僵硬厚實，根本做不成衣服，而且顏色不鮮豔，也做不成窗簾布。”

陸昇皺皺眉，他如何能不知道這些呢，正因為知道他才這麽愁，“對了，打聽到這批布是怎麽來的了嗎？”

貴生點點頭，輕聲道：“聽聞是有人故意陷害四爺給的次貨，這些都是人家布莊的殘次品，四爺被兄弟背叛着了別人的道，聽說損失了上萬的大洋。”

看着依舊陸陸續續運來倉庫的布料，陸昇揉揉眉心：“這麽多的布料說起損失當然得上萬，只是現在四爺已經挽回一部分損失了，可我們卻損失慘重啊。”

貴生也是無奈，他雖然常年更在大少爺的身邊，可他擅于聽任務完成任務，什麽出謀劃策并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所以目前他有心也無力啊。

“沒關系，如果這麽快能想到解決的辦法，那四爺也不會絞盡腦汁想辦法把這批貨塞給我了，他肯定也是走投無路了。”

“老爺，這麽說我們這次是賠定了？”貴生擔憂道。

陸昇吸了口氣沒說什麽，顯然目前他也沒什麽主意。

像這樣的布料陸昇以前不是沒接觸過，可當時的情景都是那些布莊上門求着他收下這些次品，哪怕價格低一點也可以，而他從來沒有同意過。

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躲不過面對這種布料的命運，陸昇檢查完布料後直接回了公館，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他要盡快想出一個辦法把這些料子解決。

而在書店的謝南則是準備寫信給國外的報社，打算從他們那裏訂購外文書，他在已有的外文書上面尋找出版社然後寫信說明來意以及索取書單，當把一封封信塞進郵箱後，謝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從這裏把信寄到國外還要好幾天的時間，這些天他便耐心的等待吧。

書店正式開張了，一位穿着白色、脖領處縫着細細絨毛的唐裝的男子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喜穿唐裝，無人的時候總伏案疾書，若有客人上門便放下筆來笑臉相迎，并不光彩奪目的臉龐卻格外有魅力。

還是說書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容顏？

“謝先生，沒想到竟會在這裏見到你。”突兀的聲音在書店響起，這會兒沒多少客人，謝南一擡頭就看見昨夜在宴會向他打招呼的男人。

“柴先生！沒想到是你啊，你是來買書的嗎？”畢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謝南起身準備招待他一下，柴興平注意到他桌上擺着紙和筆，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東西，如同當初第一眼見到他時被他特殊的氣質所吸引，柴興平很想更深入的了解這個人。

“哦，我……我比較喜歡看書，看到這裏開了家新書店就想看看，沒想到你這裏新書不少啊。”柴興平随手翻了翻，先不說書店的格局，這裏的種類的确比常規書店多了許多，有些甚至連他都沒見識過。

“原來是這樣，那你随便看看，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我是這裏的老板。”謝南客氣道，柴興平點了點頭，他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寫東西了。

然而柴興平只不過是路過書店而已，他雖然喜歡看書，但此時卻有別的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謝南正在構思主角和配角相遇的情景，一時間腦子卡殼了，拿着鋼筆無奈的側頭冥想，暗中觀察他的柴興平卻偷偷彎起了嘴角，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充滿這麽大的興趣。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很久，書店的客人也越發多了起來，謝南沒想到自己書店的客人越來越多，一些冷僻的書籍很快被買光，他一邊要補貨一邊還要忙着招待客人簡直焦頭爛額。

“謝先生，我來幫你吧。”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謝南驚訝的看着他：“你還沒走啊？”

柴興平露出一個略帶尴尬的表情，謝南頓時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點在趕人家走的意思，連忙道：“哦，我不是那個意思，都過去那麽久了我以為你很早就離開了。”

柴興平搖搖頭：“沒關系，反正也習慣了。”至于為什麽習慣，他便不再說下去，可這樣卻讓謝南加深了心中的內疚感。

而對方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下去而是主動幫忙招待起了客人，“謝先生，我不清楚你的書架，所以你可以補貨，我幫你招待客人。”

謝南點點頭：“謝謝。”心中卻是對這位真摯的年輕人充滿了好感，看他穿的‘樸素’，想必家境一般吧，殊不知在謝南眼中‘樸素’的衣服卻值十幾個大洋，在這上海灘也是尖貨了，只是一身長袍上毫無點綴，倒顯得有些單調了。

等忙完這波客人，謝南已經累的有點腰疼了，主要是店面小，這個時代又不像現代可以網上買書，大家都是在書店買書的，所以供需關系還是十分适當的，只是謝南一個人看店難免就忙了些，因為有了柴興平的幫助，倒是沒有以前那麽焦頭爛額了，謝南琢磨着可以招個小工來幫忙了。

有些認出柴興平的客人一臉的驚喜，剛想叫他，卻見他食指抵唇，雙眼微眯，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曝光，半天下來倒是沒人去揭穿他的身份。

“柴先生，謝謝你啊，今天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這樣吧，我請你吃飯？”謝南客氣的道，平白讓人幫忙總歸是說不過去的。

柴興平心中一喜，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倒是面露難色，猶猶豫豫的樣子，顯然是有話想說，謝南朗聲道：“柴先生，今天你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有什麽困難你就說吧，只要是我能幫上的，我一定幫你。”還以為他不想吃飯，想要些錢，半天的工資也沒多少，他還是給的起的。

卻不料柴興平聞言道：“謝先生，是這樣的，我不過一個窮酸書生，讀了一輩子的書，卻不料家道中落，如今落得個食不果腹的日子，上次去四爺的宴會也是他老人家看在我已故父母的顏面上讓我去，只是多的卻沒有了，我也實在拉不下臉來求他給我一份工作。”

“我見你這裏一有客人就比較忙，您看是否能讓我在這裏做一個小時工，每天下午我便過來，哪怕工錢少一點也是無礙的。”

見他一臉誠懇的樣子，謝南倒是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主要是他也有招小工的意思，小時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見他如此模樣，以前定是沒有做過這種活計的，不知是否能适應。

“行，只是我怕你不适應這裏的工作，這樣，我給你半個月的試用期吧，如果我覺得不錯，你做的也适應，以後就留下來吧。”

“謝謝，謝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柴興平笑的一臉明媚，謝南見他如此開心，心裏也挺開心的，沒想到自己的書店還幫人解決了他的溫飽問題。

“這樣，因為你是每日下午過來，我一個月給你五個大洋，你看如何？”

市場價一個工人差不多十個大洋一月，要做的活卻不僅僅是這些，只要主人家有什麽事，基本上都要幹，謝南給的價格算是不錯的了。

柴興平一口答應。

晚上回到家裏只見桌上擺着飯菜卻不見人影，按道理這個時間陸昇已經回家了，怎麽不見人影呢？

“張媽，老爺回來了嗎？”

張媽點點頭：“老爺中午就回來了，一回來就上樓進了房間，到現在都沒出來過，連午飯都沒吃。”

謝南蹙眉：“午飯都沒吃……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他。”

張媽點了點頭。

謝南敲了敲門後推開，原本整潔的書房此時一片狼藉，而陸昇便是這片狼藉的制造者，他不複往日的神采奕奕，而是一臉糾結的坐在書桌前，腦袋上頭發被抓成各種造型，就連謝南進來他都沒察覺，看來是遇到問題了。

撿起地上被揉成團團的紙，将其展開，上面是各種不同款式的鞋子，顏色是最簡單的黑白色，這款型卻和現代的高幫鞋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細節部分處理的還不夠好。

陸昇這才注意到謝南進來了，看他正在看自己的廢稿，頹廢的道：“先前從四爺那裏買回來的布，總要想個辦法處理掉，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卻只設計出這麽一款玩意兒，畢竟不是專業做鞋子的，有的只是個大概的輪廓。”

聽出陸昇話中的沮喪，謝南笑笑道：“我覺得這鞋子很好看啊，你應該對自己有點信心。”他沒說現代很流行這樣的鞋子，這種話還是越少說越好，否則容易磨滅陸昇自身的才華，而過度依賴他，更何況誰就肯定現代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

不同的時代需要屬于自己時代的創新，也唯有創新才是個人與企業持續發展的源泉。

幸而陸昇雖然知道謝南所處時代的現代化卻也很少問他有關這方面的問題，似乎他也知道問多了就會被其影響，還不如不知道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成功或者失敗都是自己的造化。

“這不是信心的問題，如果這種鞋子流行不起來，我可能會損失一大筆的錢，這對我們以後的發展有很大的影響。”

謝南點點頭：“那除了鞋子你有沒有別的想法呢，反正都是布料，不能用在衣服上嗎？”他對服裝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能給出的建議很淺顯，卻讓陸昇開心不少，一邊耐心的給謝南解釋這種布料的特殊性，一邊拉着他下樓：“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謝南笑笑：“好。”

今天的菜有西芹炒肉絲、炒青菜、紅燒油面筋以及排骨湯，對于兩個人來說已經夠豐盛了，一邊說着今日的見聞一邊吃着菜，兩人都十分享受這種溫馨的氛圍。

眼見陸昇吃第四個油面筋，謝南笑着打趣道：“你怎麽這麽喜歡吃油面筋，這一盤可都進你嘴裏了。”

陸昇又一口飯菜，吃的噴噴香：“難道你不覺得把肉包在裏面很好吃嗎？”

謝南嫌棄的看他一眼：“不覺得，那你應該也喜歡吃餃子、馄饨、蛋餃之類的東西？”

陸昇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就是馄饨太小了，都不夠我塞牙縫……”

“你可以讓張媽包的大一點，就夠你吃了……”

包……大一點……小一點……包！！！包！！！

陸昇一口飯塞在嘴裏卻整個人愣住了，他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緊接着他用還塞着滿口飯菜的嘴巴狠狠的對着謝南的臉親了一口，滿臉的油膩，“親愛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謝南一臉懵逼的看着陸昇蹬蹬蹬的跑到樓上去，扯了扯嘴角，‘這人有時候還真像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半晌反應過來，一抹臉上的油膩：“陸！昇！”

廚房裏默默忙活的張媽笑了笑，真是有意思的倆夫夫啊。

陸昇為何激動呢？他一進房間就開始畫包，沒錯，那種布料雖然不能做衣服，可能做鞋子、能做包啊，尤其現在女士們對包的熱衷，只要款型設計的好，還愁不好賣嗎？

陸昇畫筆一頓，是誰說這種布料一定不能做衣服的呢，既然它粗糙，那麽只要給他縫上柔軟的內襯不就可以穿在身上了嗎？

只是這一切設想都需要有前衛的設計支撐，他決定自己先有個初步的設想然後再去找服裝店的老裁縫，試試看能不能做出自己的設計，也可以和老裁縫互相研究款式。

既有創新又有專業技術的支撐，陸昇相信這批貨一定不會積壓太久的。

與此同時，江南陸家的服裝店卻因為布料殘次、款式老套等原因流失掉了一大批客戶，營業額持續下降，年過半百的陸老夫人因為大兒子攜妻離開的事情無心事業，更在兩個小兒子的花言巧語之下将服裝店的經營權交給了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這是昨天晚上的，太困了，今天早上起來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