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媳

第35章 裝腔作勢

人群躁動過去後便是響亮的掌聲，看來宴會過後這四爺府上要熱鬧起來了。

等要事說完，賓客們都開始三三兩兩形成小圈子交涉，像這種宴會就是一個很好結識朋友的機會，對陸昇和謝南來說更是很好的機會。

很快便有侍者走到陸昇邊上對其輕聲說了些什麽，接着手一伸，‘請’的意思，陸昇心中了然，看來他給四爺的禮物他收了，對身邊的謝南示意一下他便跟着侍者離開了。

當然這一幕都被周圍的賓客收入眼底，這些人本就對這兩人抱有濃濃的興趣，兩個上海灘突然冒出來的小子憑什麽也能參加四爺的宴會，本想冷落他們，卻沒想到四爺竟會請其中一個臭小子進去，莫非這兩人早就和四爺搭上了？

謝南笑着抿了口金黃色的香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他知道這種場合需要去結交，可他并不擅長交際，與其嘩衆取寵倒不如伺機而動。

另一邊陸昇跟着侍者進了一間房間，而橫行上海灘的上海王——四爺便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他一手夾着雪茄，當陸昇走進來的時候，正好一口濃煙緩緩吐出……

“四爺！”陸昇恭手敬禮：“晚輩陸昇前來拜訪。”

四爺身寬體胖，眉宇間藏着淡淡的煞氣，一看便是久居高位之人，陸昇心中也為自己捏一把汗，可他面上卻是一派鎮定，像這種大佬最不欣賞的就是膽小儒弱無能之輩，而他既想得到四爺的助力，必須在敬佩對方的同時又得到對方的欣賞。

“陸昇！”四爺一邊打量他一邊點點頭笑着道：“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上海灘給人當小弟呢，可你卻已經在上海灘安家了果然不簡單吶！”

“四爺過獎了，晚輩怎能與您比，和夫人初到上海灘的時候就聽聞四爺的事跡，今日見到四爺本人真是讓晚輩倍感榮幸，還望以後四爺能對晚輩多多提攜。”陸昇嘗試把目的引了出來，想看看這四爺是個什麽态度。

四爺勾着嘴角抽了口雪茄，擡起一只手，身後的手下立馬會意将一個小木盒拿了上來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幾上，陸昇注意到這小木盒就是自己送四爺的禮物。

“坐吧，年輕人。”四爺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我不喜歡仰視別人，所以坐下來，我們來談談你的——合作！”

聞言陸昇坐下，他在小木盒裏放了一張服裝廠的合同還有一千塊元，而此時小木盒被打開，裏面除了一張合同外并不見一千大洋，四爺的手下肯定沒那個膽子拿，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此之前四爺已經收下了那些錢。

其實一千個大洋對四爺這樣的人物來說還真不算什麽，可送上門的錢為什麽要推出去呢，而只要四爺收下這錢，陸昇就有機會和他說上話了。

陸昇想了想并沒有提那些錢，而是說到合同的事情：“四爺，晚輩手上有一家服裝店，目前規模不大，如果能得到四爺的幫助我相信不出兩個月我的服裝廠定能在上海灘火起來。”

“哦，這麽有自信，可上海灘這麽大，滿大街的服裝店你憑什麽覺得你家的衣服就能賣的好呢？”

“四爺，這便是個人的眼光了，什麽衣服能流行、什麽衣服會被淘汰，很多商人認為這取決于顧客，其實我倒認為這取決于商人。”

“哈哈，看來陸先生對這方面有自己的見解，只是我不知道我憑什麽相信你呢？”

陸昇勾起嘴角，一雙眼睛盯着四爺道：“四爺，借您的話說晚輩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立足上海灘，您又為什麽不賭一把呢？”

這話帶着點嚣張，四爺盯着他半晌大笑道：“好小子，很有自信嘛，不過想和我合作的人不少，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呢？”

說到這裏，陸昇心裏已經放松很多了，“四爺，自古以來商人都是逐利的，別人求您庇護和您合作頂多能給的不過三四成，可我能給您這個數。”陸昇擡起左手比了個五。

四爺眼睛一眯，這是要和他對半分，“哈哈哈，陸先生，我發現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吶，成，既然陸先生這麽給我面子，我保證這上海灘沒人敢動你。”

陸昇起身拱了拱手，“謝謝四爺。”

四爺朗聲道：“今日我和這位陸先生聊的很是開心，吩咐下去，準備酒菜我要和陸先生喝兩杯。”說完朝着陸昇道：“陸先生應該不着急回去吧？”

陸昇搖搖頭：“當然不會，只是我夫人還在大廳內，還望四爺能派人知會他一聲。”

“哦，陸先生的夫人也來了，我倒是很好奇像陸先生這樣的人會看中什麽樣的女子呢，來人吶，請陸夫人一塊兒過來吧。”轉頭看向陸昇：“陸先生應該不介意吧？”

陸昇搖搖頭：“不會。”

謝南坐在沙發上看着眼前一派歌舞升平心裏不由覺得這一切是那麽的不真實，他仿佛在另一個時空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自己沒有穿越過來肯定也不會切身體驗這般的宴會，甚至結識這裏的人。

當真是其妙啊！

“先生，這裏有人嗎？”低沉的聲音打破謝南的思考，他一擡頭便看見一個穿着軍裝，長得十分英俊的男子站在一旁，顯然是他在問話。

“沒有，你坐吧。”謝南禮貌的點點頭，順便自己微微起身往旁邊挪了挪，接着繼續陷入自己的世界，顯然他并不想與人交談。

“先生，我姓柴，名興平，以前我從未見過你，你是……？”

“哦，柴先生你好，我叫謝南，我剛到上海不久，這也是我第一次參加宴會，你不認識我應該的。”

“哦，這樣啊……”柴興平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這人聽了我的名字卻沒表現出任何意外，他說自己剛來上海，看來是真的。’

“謝先生是一個人來的嗎，怎麽不和同伴說說話呢？”柴興平仿佛對謝南很有興趣的樣子，只是有者卻有點不耐煩，你說他又不是什麽大美女，這男的盯着他幹什麽呢？

“額，我和另外一位先生來的，只是他現在有點事情，我在這裏休息會兒。”

“哦，原來是這樣，不知道……”

“這位先生，您是陸先生的同伴嗎？”沒等柴興平繼續問話，一位侍者走上前來問謝南，謝南連忙起身點頭：“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侍者笑笑：“沒事，只是想問一下陸先生的夫人是哪一位，我們四爺請她過去吃飯。”

謝南點點頭：“我跟你去吧”

侍者一臉猶豫：“陸夫人是先回去了嗎？”看樣子是不想帶謝南過去，謝南笑笑道：“我就是陸昇的夫人。”

說話聲音雖小，可那侍者還是聽見了，一時間有點愣，“啊！哦，好好好的，不好意思，我這就帶您過去。”小侍者內心吶喊；‘沒想到真會見到男男戀，貴圈真亂，真刺激。’

謝南朝身後的柴興平微微點了點頭便跟着侍者離開了，柴興平也點點頭，看着謝南離開的背影，端起謝南落在桌上的香槟輕酌了一口。

和侍者同樣震驚的還有四爺，謝南被迎進餐廳的時候，四爺便問道：“這位是？”沒等侍者說話，身後的陸昇起身道：“四爺，他便是我的夫人，謝南。”

面對驚訝的不知該說什麽的四爺，謝南禮貌的拱了拱手：“初到上海灘就聽聞上海有個上海王，四爺，久仰大名。”

“哈哈哈，謝……謝先生，今日真是讓費某大開眼界啊。”本想稱‘謝夫人，可想想還是換成了‘先生’二字。’

“令四爺見笑了。”謝南并不擅長應付這種人，眼下只能盡量客氣的說。

陸昇也是拱拱手：“四爺快請坐吧，我們邊吃邊說。”

“哈哈哈，你說的是，邊吃邊說，來吧，謝先生快請坐吧。”

差不多便開席了，飯桌上陸昇解釋了謝南目前在經營書店，至于旁的便不再多說，而謝南也盡量少說話，倒是四爺對這個願意嫁給男人的男人很有興趣，可見兩人都不願多談的樣子，只能作罷。

不過經此一事，卻還是讓費四爺暗自琢磨，這兩人不簡單呢！

“其實說到合作，我除了能給你們庇護之外，還有些實際的東西可以和你們交易。”四爺喝了口白酒，眯着小眼睛道：“就是不知道陸先生感不感興趣？”

陸昇夾魚的筷子一頓，緊接着放下筷子，一臉從容的道：“不知道四爺指的是什麽，如果東西不錯，我覺得我們可以深入合作。”

“哈哈哈……”四爺笑開了懷，“陸先生，你大可放心，我費四爺的東西還沒人敢說不好的，這東西你們開服裝店的肯定用的着……”

當晚宴會結束貴生也沒看見老爺和夫人走出來，只能坐在車上幹着急，直到半夜才看見夫人扶着老爺歪歪扭扭的從四爺府上出來。

他連忙開門去扶老爺，“二老爺，老爺這是怎麽了？”

謝南搖搖頭：“回去再說。”

“是！”

陸昇渾身的酒氣，嘴裏還嘀咕着什麽，要不是謝南喝的少，可能今晚兩人就要讓四爺派人送出來了。

只是回想到剛才四爺的話，謝南皺了皺眉，心中有點擔憂，這個四爺既然能成為上海王，怎麽可能會那麽好說話呢，難道他讓陸昇買下的那批貨有問題？

扶着陸昇回了房，謝南親自給他擦身換衣服，等處理好一切後再自己洗澡換衣服，沒有假借他人之手。

張媽端了碗醒酒湯上樓，輕輕敲了敲門：“二老爺，我做了碗醒酒湯。”

謝南點點頭：“給我吧，我喂給他喝。”

“诶。”張媽笑着把碗遞了過去，她在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公館的老爺和二老爺是一對兒，只是沒想到兩人會這麽恩愛，這樣的愛情真是讓她這個老太婆都羨慕啊。

給陸昇喂了點醒酒湯，再用牙刷把他嘴巴、舌頭都刷一遍清理幹淨，謝南才安心的掀開一旁的被子，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陸昇睜開朦胧的雙眼，昨夜喝多了，今日便起的晚了些，枕邊人已經不在了，摸了摸身旁的溫度，微微的涼意，看來謝南已經起床許久了。

陸昇穿着睡衣便下樓了，樓下謝南穿戴整齊準備去書店了，聞聲轉身道：“你醒啦！”

陸昇點點頭：“頭有點痛，昨夜我喝醉了沒撒酒瘋吧？”

“還行，你酒品還算可以，只是以後喝酒還是盡量少喝點，傷身。”

陸昇笑着點頭：“好，聽你的，以後少喝點，就算是應酬我也少喝。”

謝南笑笑：“你能記住最好，我準備去書店了，你快去洗臉穿衣服吧，早餐張媽已經準備好放在桌上了。”

“行，你去吧，晚上我去接你。”

謝南點點頭，推開門便去了。

陸昇在透過窗戶看着謝南招了輛黃包車離開，而自家的汽車卻是留給他用，陸昇眼神暗了暗，他迫切的渴求成功，只有成功才能帶來財富，他要給謝南最好的生活。

想到昨夜費四爺的提議，陸昇咬咬牙，這批貨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費四爺開口，豈是他能拒絕的。

穿上剪裁得體的西裝，陸昇匆匆用過早飯便出發去四爺府上了……

書店開張很低調，謝南也沒招店員，書店剛開始沒什麽人，他一個人就能打理，只是會有些忙罷了。

現在的書店和後世的書店相差并不大，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書的種類還有店鋪裝修了，後者謝南盡量想辦法創新，畢竟第一吸引人們眼球的往往是店鋪裝修，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

謝南走訪各大出版社，選購了他們的基本名著，除此之外他還在尋找外文書，可他發現整個上海灘都沒有出版社出版外文書。

他的第一反應是，難道是現在的法律不允許出版外文書嗎？

有了這個想法他立馬去查詢相關資料，很快他便找到了相關資料，果然這個時代的法律是國內不允許出版外文書。

可是不能出版不代表不能賣啊，謝南又有了希望，繼續查找相關的法律，果真被他找到有關售賣外文書的法律，而這個時代的确是允許書店售賣外文書的。

只是各大書店的确很少賣外文書，一來是上海灘雖繁榮，可在世界上卻也不算什麽，而來上海灘看外文書的人雖有卻不多，與其花高昂的價格從國外進貨，還不如多賣些名著呢。

可謝南的想法完全不一樣，書店本就是書的天下，應該囊括各種各類的書，不僅僅是名著，還有工具書、小說、歷史書等等、等等，這一點他後世的眼光的确占了便宜，只是想到後世的書，謝南任覺得需要改進。

現代大家買書基本上都在網上買，種類有多又便宜，不像在書店裏面千挑萬挑都挑不中自己喜歡的，或者壓根沒有自己想買的書。

而且現代書店為了顧及名譽問題，有些書并不會出售，可書本來就是傳遞文化的媒介，難道國人只能掩耳盜鈴嗎，有些東西為什麽不正面去面對呢？

孩子們無法辨認事情的真相、東西的好壞，可一味的逃避就對他們好嗎，就能讓他們健康成長嗎？

的确有些糟粕之物不能呈上大雅之堂，可有些書明明是具有文學意味的，卻因為它的題材問題而将之封塵，這難道不也是一種文化的蒙塵嗎？

謝南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可以他想在自己的書店打開格局，如果他的書店能成功，他打開的将不僅僅是自己書店的格局，也将是這個時代國人對待文化的一種格局。

費四爺手裏有一批積壓已久的貨，為此他陪了幾千塊大洋，既然陸昇找上他，那何不乘機撈一把呢？

要說這四爺原本不還說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翻臉不認人，放他手裏積壓的貨，連他都找不到人接手，要是轉給陸昇，他憑什麽覺得陸昇就能有辦法解決，不過是找個人當接盤俠，讓自己減少損失罷了。

要知道在這上海灘混的，哪會有什麽所謂的‘好人’，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前一天對方可以給你碗裏夾菜，第二天對方同樣可以舉着槍指着你的腦袋。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當下的上海灘！

陸昇看着滿倉庫的布，臉色鐵青，這将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危機。

四爺這次沒出面，和陸昇做交易的是他的手下——大腳，大腳拍拍陸昇的肩膀，把四千萬大洋的支票塞進自己的胸口，“兄弟，四爺把你當兄弟把這批貨賤賣給你，只要了四千大洋，你真應該好好謝謝四爺啊，哈哈哈哈……”

陸昇繃着一張臉不說話，身旁的貴生我這拳頭，可他知道現在不是他能說話的場合，只是這批貨明眼人都看的出完全不能做衣服，以四千元的價格賣給老爺，這不是讓老爺當冤大頭白白送錢給四爺嘛。

陸昇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嗎，可他心裏早知道，這批貨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除非他不想在上海灘混下去了。

這個四爺從頭到尾就是想玩死他，什麽五五分，他想一口吞了陸昇還差不多，去他媽的庇護，不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

可陸昇不會屈服，最起碼現在他已經搭上過四爺了，至于如何讓四爺眼睜睜看着他卻沒辦法下嘴，就看他的本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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