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姐不相信,可以檢查一下!”
吳韻珊果然捏住他的手腕,上下幌動了一下,還向前拉了一拉,居然能長出半寸出來,證明內部骨骼确是碎裂了。
俞士元痛得汗水直流,仍然咬住牙道:“吳小姐這下可以相信了。”
吳韻珊道:“我知道你的勁力比姑媽大得多,這是你故意受傷的!”
俞土元道:“不錯!那全是拜你之賜,俞某不忍心逼死一位老太太,更不甘心死在淩大俠劍下,只有走這條路。”
淩無咎屈膝跪下,眼含淚珠道:“俞幫主!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俞士元淡淡地道:“什麽也不必說,俞某右臂已殘,再也無力與人争雄鬥勇了,今後武林,将是令舅的天下了!”
淩無咎低頭無語,俞士元道:“我希望你留在家中跟吳小姐成親,不必再打出家的主意了,如果以你的影響,能勸勸吳小姐,以她的智慧,引導令舅,多做點有益于武林的事,那比出家修心成佛的功德還大上千萬倍呢!”
說完招呼俞光與南彪離去,吳季秀這才問道:“韻珊,真要放他們走!”
吳韻珊想了一下道:“他右手已殘,永遠也不會是爹的對手,放他倒是沒關系,只怕他将來又動別的鬼腦筋來跟爹作對。”
淩無咎跳了起來,厲聲叫道:“表妹,俞幫主為了成全我們,作了這麽大的犧牲,如果你再對他不放松,我就不客氣了!”
吳季秀沉聲道:“你想怎麽樣?”
淩無咎目中噴出火來叫道:“就為了我一點愚孝,才害得俞幫主如此,如果誰再敢對他有不利之心,我就找誰拚命。”
吳季秀道:“如果是我呢?”
淩無咎臉上因痛苦而扭回得變了形,嘶叫道:“也一樣,孩兒寧可負不孝忤上之罪,也要保護俞幫王的安全,娘!您別再逼我了!”
吳季秀道:“我偏要試試看,你是否敢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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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無咎拔劍向天大聲道:“淩無咎上告皇天,下告亡父之靈,如果有人再敢加害俞幫主,就是逼我委棄衣冠,作一頭畜牲!”
這個誓發得太重了,連吳季秀也怔住了,可是她倔強的本性又不甘受制于自己的兒子,氣怒之下,舉鈎向淩無咎的頭砍下去,叫道:“我先殺了你這不孝的畜生!”
淩無咎對砍下的雙鈎視如無睹,他雖然立下重誓,本性究竟是善良的,如果母親要傷害俞士元,他可能會拼命,可是吳季秀要殺死他,他倒是甘心認了,而且還自動地迎上去,痛苦地叫道:“娘!您殺了我最好,這痛苦的日子我過夠了!”
吳韻珊飛也似的撲過來,想托住雙鈎,卻有人比她更快,那是南彪,他只一伸手,毫不費力地奪下鋼鈎,把吳季秀推得老遠,跟着雙手一拗,将銅鈎斷成四截抛在地下,碧目中亮光四灼,厲聲道:“灑家不像俞老弟有那麽多的拘束,灑家只知道你這老婆子太不是東西,俞老弟是尊敬你的兒子,才對你如此,你倒得寸進尺起來。”
淩無咎見母親受挫,剛把劍舉起來,南彪怒叫道:“姓淩的!你如果敢對灑家出手,灑家就一斧劈了你,看看你這個母親,把俞老弟害成什麽樣子,你們淩家欠他多少恩情,你簡直是個忘恩負義,豬狗不如的畜牲。”
他一手撈過長斧,一手指着淩無咎,義正詞嚴,把淩無咎痛罵了一場,淩元咎居然怔住了,半晌之後,當的一聲,丢下手中的長劍,掩臉回頭跑開了!
南彪又指着吳韻珊道:“你這賤婢更不是好東西,利用俞老弟的仁義之心,行使陰謀,逼使一個老大婆出來拼命,驅使人家母子送死來達成你父親稱雄天下的欲望,如果你不是個女人,灑家就一斧劈了你!”
俞士元忙道:“南兄……”
南彪道:“俞老弟!你別管,現在你只剩下一只手,想管也管不了,淩老婆子,灑家剛才空手奪下你的雙鈎,你已經敗了,為什麽不自殺了,你死呀!死了灑家就等你的兒子來報仇,一斧劈碎那不明是非的混蛋!……”
吳季秀被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吓住了,再者也領略到南彪驚人的巨力,怔在一邊,動都不敢動!
南彪伸手拾起碧玉如意,還給俞士元道:“俞老弟,你還是收起來吧!人家根本是在哄你,這老婆子何嘗舍得自殺,你這只手斷得太不值得了!”
俞土元輕輕一聲道:“我以仁義之心待人,并不希望人家同樣地回報我,我明白這是個陰謀,仍然鑽進去,就是告訴她們仁義的價值,我不相信她們心裏毫無作愧之意……”
南彪冷哼道:“這是一窩禽獸,禽獸也知道慚愧嗎?走!走!離開這個畜牲窩,灑家越看他們越有氣……”
俞士元默然無語,三人走出大廳,來到門外,只有吳韻珊追出來叫道:“南彪,今天你罵得痛快,等我爹回來,就有你受的。”
俞士元回頭道:“吳小姐,煩你寄告令尊,對于崔幫主受害之事,本幫暫時不追究,因為我一臂已殘,其餘的人恐怕不是他的敵手,我不願拿幫中弟兄的生命,作無謂的犧牲,可是他必須從此光明正大的做人,即使不能行俠仗義,至少也不能做壞事,否則我就要號召武林同道,聯合對付他!”
吳韻珊冷笑一聲,縮了回去。
南彪一直氣沖沖地前進,走到街上,才找了一家客棧休息,俞光打了水,先給俞士元洗淨血手,然後拿出藥散來敷上,再加以包紮,南彪道:“俞老弟!你太不值得了!”
俞士元道:“值得的,至少淩無咎今後會為天下安危多盡點責任,如果那個吳次仁能受他的影響而轉變為善……”
南彪道:“那個吳次仁究竟有多厲害?”
俞士元道:“不清楚,如果吳韻珊的話屬實,他能降伏祁赤連、駱家雄與屠萬夫等三大勇士,必然很了不起,不怕南兄生氣,南兄恐怕不如他……”
南彪道:“灑家自信在屠萬夫之上,駱家雄與祁赤連尚未正式獻技,但也不會比灑家高出許多!”
俞士元道:“可是這些人都受了吳次仁的轄制,足見他的聰明!”
南彪默然片刻才道:“那個姓吳的老家夥專好用鬼計,也許不是真本事。”
俞士元搖搖頭道:“不然,淩無咎的話是可以相信的,他勸少林首先退出競技之争,是深知對方的實力堪虞,所以武當峨媚也見機而退,這些門派歷史悠久,門下弟子信念極堅,陰謀鬼計是吓不住他們的,只有真正實力才可以威脅他們!”
南彪不說話了,俞士元又道:“再說丐幫的崔幫主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就是受了暗算,也須要相當的武功才能殺死他,可見吳次仁的功力一定相當強,而且祁赤連與駱家雄也不是好相與的,光是靠計謀,并不能使他們俯首聽命!”
南彪道:“我不懂了,既然他們早已有了連絡,為什麽在競技大會,一點都不肯相讓,拼得很認真呢?”
俞士元笑道:“他們是在故作姿态,顯示實力,其實他們心目中,競技魁首已經內定了,是吳次仁了!……”
南彪睜大了眼道:“灑家又不懂了!……”
俞士元一嘆道:“歷來的競技魁首都被各大門派包辦了,這并不是說天下能者都出在各大門派,以個人技藝而言,高出他們的很多,為什麽不出來參加競技呢?說穿了很簡單,競技魁首等于是武林盟主,如果沒有一股強大的實力做後盾,所得的只是一個空銜,反而會招來許多麻煩,也不見得真能順利贏到手……”
南彪又問道:“這是怎麽說呢?”
俞士元笑道:“很簡單,如果各大門派遣高手出來挑戰,那怕天神臨凡,也會戰個力竭而死,所以兄弟在連戰兩場之後,立刻叫丐幫的人出來表示身份,否則這個魁首那會順利拿到手呢?吳次仁看透了這一點,他又沒有力量組織一個幫派,只有把幾個力士暗中聯絡好了,這些人合起來,也算是一個很堅強的陣容了。”
俞光在旁笑道:“南天王,螞蟻雖小,合起來也能咬死老虎呢!您孤身一個人前來争雄,注定了是失敗的!”
南彪憤然道:“酒家怎知道中原武林中人如此卑鄙呢?”
俞士元微笑道:“這倒不是卑鄙,武林盟主要負責今後三年的武林安危,排解糾紛,有一言九鼎之力,自然必須要有相當的實力為後盾,否則單絲不成線,靠一個人的力量萬難成事的,兄弟于奪得魁首之後,峨嵋與武當倒沒有藏私,他們原是想用本門的實力為兄弟做後盾的,可能他們對吳次仁的事也有所耳聞,怕兄弟獨力難支……”
南彪道:“灑家沒看見他們有此表示呀。”
俞士元笑道:“那是兄弟已經顯示身份,有丐幫為後盾,他們才沒有表示,因為丐幫的實力比他們雄厚多了!”
南彪道:“灑家還是不相信他們有這種好心。”
俞士元道:“競技結束後,依照規矩應該立刻将盟主信物碧玉如意當衆交付的,可是峨嵋直等丐幫的人認兄弟為幫主後,才交出來,可見他們是如何慎重了,因為這枝碧玉如意可以調動天下武林人士,如果兄弟提不出相當的實力基礎,他們怎敢輕易交出呢!”
南彪想了一下道:“別的不去說他了,反正灑家也沒份,只是俞老弟,那個吳次仁不會比你強吧?”
俞士元道:“兄弟出頭以後,他知難而退,可能是差一點。否則他的女兒也不會使出這種毒計,硬要逼死兄弟了!”
南彪叫道:“你根本就不必理她的。”
俞士元笑道:“我不能不理,真要逼死了那個老太婆,淩無咎勢必找我拼命,殺死他于道義有虧,而且他是峨嵋上一屆競技魁首與武林盟主,死在我手中,別人以為我不能容物,峨嵋很可能藉此與丐幫成仇!”
南彪道:“是非自有公論呀。”
俞士元道:“在這個地方,只有我們幾個人,淩無咎一死,我們有口難辯,不死又無法解決,如果我顧全道義,讓他報了親仇,吳次仁豈不是得其所哉,算來算去,我只有出此下策,保全大家!”
南彪道:“可是你把碧玉如意交出去,不是更糟了嗎?”
俞士元大笑道:“那有什麽用,碧玉如意不過是一個象征性的東西,那個老太婆拿去,誰會聽他的,這跟皇帝的玉玺一樣,因為是天子的代表,才能號令天下,如果有了玉玺就能做皇帝,大家都刻它一個,人人都是皇帝了!”
南彪一嘆道:“灑家是粗人,不會拐彎抹角去想這麽多,不過你老弟這只手殘廢得太可惜了……”
俞士元道:“我的手不殘,我們豈能如此順利離開淩家大門!”
南彪道:“怕什麽,灑家一個人也能殺他個精光!”
俞士元搖頭道:“不是殺能解決問題的,吳韻珊明知攔不住我們,仍然聳動那老婆子出來拼命,當然是成竹在胸,淩無咎能殺死我最好,被我們殺死,對他們也是有利的,否則兄弟何必用苦肉計呢!”
南彪嘆道:“問題是你一只手能制服吳老頭兒嗎?”
俞士元道:“不能,否則吳韻珊不肯罷休的!”
南彪叫道:“那怎麽辦,今後豈不是聽任吳次仁那老王八橫行了?”
俞士元笑道:“諒他也不敢,到時候我仍然可以制服他!”
說着用那只受傷的手搖了兩下,聽見格格的輕響後,臉上顯出了微笑,彎腰拿起地下的銅錘,十分從容自然。
南彪睜大了眼睛叫道:“俞老弟,你別是會巫術吧!我明明看見你的手骨碎了,就是吃了仙丹也無法好得這麽快……”
俞士元笑道:“南兄說是巫術,兄弟也承認是巫術吧,不過這是一種得自天賦的障眼法,除了兄弟,很少有人能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