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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連路都堵住了!”

南彪道:“那也不能太累着小孩子呀!”

俞士元想想道:“看他說得可憐!就由兄弟來挑吧!”

淩無咎這才道:“俞大俠這身衣着,也不是挑擔的樣子,下半段路還是由我來挑吧,我的穿着适宜一點!”

俞光道:“淩大俠!你別以為這付擔子好挑……”

淩無咎笑道:“兩箱子書能重到哪裏去!”

俞光道:“不是輕重的問題,挑擔子要習慣,你在家中是大爺財主,出家後在廟裏也是擔任高尚職司,沒吃過那種苦!”

淩無咎微微一笑道:“那你可錯了,峨嵋的內外是分開的,我在比武的期間擔任司客,在平時因為受戒的時日尚淺,還得從底層于起,劈柴挑水,什麽苦事都得幹,早已習慣了!”

俞士元笑道:“淩大俠!你放着好好的大爺不幹,去吃那種苦,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難道你是喜歡幹粗活兒嗎?”

淩無咎漠然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俞士元笑道:“那只說說而已,事實上有幾個人做到,再說吃苦不在勞動,你硬要這樣解釋就未免太固執了!”

淩天咎沒有往下辯,走去,接扁擔,拿在手中就怔了一怔,因為那是一根渾圓的棍木,粗如茶盅口。

俞光挑着時,他沒有注意,等拿到手中,才發現其份量之重,超逾尋常,竟是一條純鋼的棍子!

想想這必然是俞士元的兵器,俞士元既然有此等神力,使用的家夥必然不輕,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而且俞士元作斯文打扮,帶着這根鋼棒也不像樣,用來作扁擔,正好是掩入耳目之舉!

棒重約莫兩百餘斤,在幾個大力士中,這件兵器還是最輕的,不過棍棒之用,省力的是棒者,與空門弟子所用的鐵筝禪杖相同,兩百來斤,施發時即有萬斤以上的威力,所以淩無咎沒有想到俞士元的兵器太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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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把兩頭的繩索搭上杖端時,發現了另一件異事。

那擔箱的繩索竟是用蛟筋摻合細麻搓成的,這幾乎太沒道理了,蛟筋是根貴重的珍品,柔韌而堅實,一般都用來作弓弦,取其彈性大而不易斷,當然也是名貴的良弓才用得上它,用來挑擔子,實在太浪費! “

盡管心中懷疑,淩無咎還是不動聲色,穿好索扣,擔肩準備啓步,準知用足了勁力,也只勉強站了起來,壓肩生疼,哪裏還走得動,連忙放了下來道:“俞大俠,你這箱子裏究竟是什麽東西!”

俞士元笑道:“不過是幾本破書與一些零碎家具!”

淩無咎不信道:“那會這麽重的,據在下的估計,每頭最少有百斤以上!”

俞士元笑道:“淩大俠不相信,可以打開來看看。”

南彪聽了淩無咎的話,引起好奇心,不顧魯莽,徑自打開箱蓋,只見上面遮掩着十幾本舊書,底下卻是一個比西瓜還大了兩倍的圓銅球,球上穿了一個及手的圓孔!

他用兩手捧起圓銅球問道:“這是什麽玩意兒?”

俞士元道:“是兄弟用的兵器!”

南彪瞪了大眼睛問道:“這玩意兒圓滾滾的,怎麽使用呢?難道是端在手中對敵人砸過去,那可太不方便了!”

俞士元含笑打開另一雙箱子,裏面也有一個同樣的圓球,他再拿起銅棒一旋,将它分成三截。原來這支銅棒中間的尺許長是個按頭,由陰紋螺旋杆接兩頭的陽紋短捧,每根約莫有三尺來長。

他再将有螺旋的一頭,插連圓球的孔中旋緊,就成兩柄大銅錘,南彪接過一柄,掄了一下道:“乖乖!這大家夥有四五百斤吧!”

俞光道:“南大爺說輕了,每柄足重六百五十斤。”

南彪咋舌道:“兩柄加起來就是一千三百斤,要想掄動它,至少也得萬斤之力,俞大俠,如果早亮出兵器,不用比就可穩得魁元了!”

俞士元笑道:“這兩柄家夥實在太惹眼,帶着出門,累縛是小,到處都引人注目,兄弟好容易才想出這個攜帶的法子!”

俞光苦着臉道:“相公這個法子雖然避開人家的注意,可就把小的害慘了,一路上擔着它們,把膀上都壓起厚皮了!”

南彪笑道:“一千多斤的重擔,也虧得這孩子受的,難怪他要叫吃不消了。

不過小兄弟,誰叫你跟着這麽一個主子呢?強将手下無弱兵,俞大俠是天下第一大力士,你沒有幾千斤力氣還配跟着他嗎?“

淩無咎苦笑一聲道:“我恐怕連執鞭随蹬的資格都沒有!”

俞士元謙虛地道:“淩大俠太客氣了,你是上屆競技的魁元,一手劍法舉世無掄,力與技是兩會子事,這是不能比的!”

淩無咎道:“可是幾位力士一出,我們根本無所施其技!”

俞士元搖頭道:“這倒不盡然,技巧者還勝于雄,家師在世之日,兄弟用這兩柄槌,竟敵不過他老人家一柄輕劍。”

淩無咎肅然動容道:“令師一定是位武林高士,但不知……”

俞土元道:“家師從不在江湖上行走,也沒有留下名號,說出來大俠也不會知道的,只可惜他老人家壽年不永,五年前就棄世仙游,兄弟未能盡得其學,實引為終身之憾!”

南彪道:“尊師雖未揚名,俞大俠一舉名成,也總算對得起他了!”

俞士元戚然道:“不!先師最恨的就是這一套,他老人家若是在世,兄弟絕不敢如此,更別說是參加比武了,所以我違背了師訓,心中深感不安,好在我是為了崔幫主,并非為了冀圖虛名,也許能蒙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垂諒!”

南彪低下頭道:“尊師胸懷高深,不同凡俗,跟他一比,我們真慚愧死了!”

淩無咎道:“話倒不能這麽說,韬技自隐固然清高,憑仗所學,行俠人間,也是義舉,只要不仗着武功來為害于人,都是值得欽佩的,南天王威震百粵,領屆所部,千裏之內,宵小絕足,這種功德,尤勝于深山自隐……”

俞土元一笑道:“淩大俠既然有這種遠大的抱負,為什麽要看破世情,削發入空門呢!

你也應發揮所長,行俠人間呀!“

淩無咎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南彪道:“我們還是走路吧,這兩柄小家夥讓小兄弟挑着,也的确太重,我來拿着吧!”

說着左右兩肩各抗了一柄,灑開大步向前走去,俞光将兩雙箱子疊在一起,肩在背後,如飛追上!

淩無咎忽又問道:“俞大俠!你那兩根繩子還有別的用途嗎?”

俞士元道:“有的!我習慣上是使用流星錘,那是我與家師對陣練技時,想出來唯一抗禦他老人家的方法,把兩根繩子連起來,各系上一個銅球,就成流星槌!”

淩無咎道:“那不是有兩三丈長了嗎!”

俞士元道:“不錯,假如遇上了劍技高超的對手,力氣大并不能占先,只有把他逼得遠遠的,才不會吃虧!”

淩無咎不開口了,默默地走着。

第 七 章

一行四人終于在第三天的黃昏到達了成都,淩家在南門外是世家望族,甲第連雲,幾占了一條大街,自成一個鎮堡。

到外門時,淩無咎立刻踟蹰,幾乎不想進去,俞士元再三力促,他才怏怏舉步!

淩無咎的家宅在最後面,獨門獨院,高大的門樓,由一道矮牆連圍着,從牆上可以望見裏面的亭臺樓閣。

早就有人給他家裏通了信,所以他們到達門樓前面時,門樓前已經站了一大列老少仆從!

一個老家人似乎是仆從的領班,屈膝請安後,喚聲道:“少爺!你可回來了!”

淩無咎将他扶了進來,柔聲問道:“淩福!你身子還健朗嗎?”

淩福兩眼酸楚楚地道:“老奴幸托粗安!”

淩無咎又問道:“家裏怎麽樣?”

淩福頓了一頓才道:“都還好,只是夫人的眼睛快失明了!”

淩無咎神色微變,連忙問道:“怎麽會呢?三年前我離家,娘的眼睛不是很好嗎?”

淩福道:“自從少爺在峨嵋山上落發後,夫人終日哭泣……”

淩無咎道:“好了!別說了!你進去通知廚房,在塘裏撈幾尾鮮魚上來,好好招待一下這三位貴賓!”

淩福道:“少爺不必吩咐,家中得知少爺回來的消息,立刻就準備好了,少奶奶還親自下廚房去調理了……”

淩無咎眉頭一皺道:“淩福!我家哪來的少奶奶!”

淩福道:“是表小姐,她雖然沒過門,可是名份早定了,你離家之後,她就搬了來,夫人要我們如此稱呼的!”

淩無咎沉聲道:“當着我的面不許如此稱呼!”

淩福頓了一頓才道:“少爺!不是老奴多嘴,對表小姐應該客氣一點,你經常不在家,這個家全靠她撐持着,夫人身體弱,時常鬧病,如果不是她盡志侍奉,恐怕等不及看你回來了,這樣一個賢惠的媳婦兒,人品又好,才華也高……”

淩無咎十分暴燥地道:“淩福!你有完沒有?”

淩福低下頭道:“少爺!老奴知道你不太喜歡她,可是她究竟是你自幼訂下的妻室,何況以前你們的感情很好呀,她知道你來了,趕着下廚房燒菜去了,因為她知道你喜歡吃魚,怕下人調理出來的不合你味口……”

淩無咎揮手道:“好了!好了!我還有客人,你別在門口跟我嚕嗦這些好吧,讓客人聽見了,成什麽樣子!”

淩福這才喏喏低頭,将他們引了進去。

到了客廳裏面,陳設得很堂皇,家具都是紅木桧,擦得雪亮,一塵不染,淩無咎道:“我進去看看家母,三位請坐一下!”

俞士元道:“我們也應該去拜見一下令堂!”

淩無咎道:“那可不敢當,家母從不見客……”

俞士元道:“別人可以不見,兄弟非見一下不可,因為淩長老再三托咐,要兄弟在令堂面前作個交代!”

淩無咎沒有辦法,頓了一頓道:“好吧!淩福!你去通知夫人一聲,說有位俞相公要見她,俞相公是六哥的朋友……”

俞士元道:“這可不對,淩長老是我的屬下!”

淩無咎道:“家母不谙武林中事,還是朋友适宜一點!”

俞士元漠然道:“丐幫輩屆極嚴,無論在任何情形下,身份絕不可亂!”

淩無咎皺眉道:“那只有等兄弟先向家母解釋一番,再請見俞大俠,否則家母一定會弄糊塗了,她只知六哥在外行俠,卻弄不清他在武林中是何身分!”

俞士元笑道:“那當然如此,兄弟是代表淩長老前來的,不把我們的身分弄清楚,令堂也不會明白兄弟的話有多少份量!”

說完又朝南彪道:“南兄也一起去見見吧!”

南彪皺皺眉道:“灑家這份長相,恐怕會吓着老太太!”

俞士元笑道:“這是什麽話,淩老夫人能有一個天下第一劍手的兒子,總不會如此沒見識,大驚小怪的!”

淩無咎急着見母親,打頭先走了,俞士元道:“老管家,麻煩你帶帶路!”

淩福恭身答應,俞士元從南彪手中按過雙錘道:“去見老夫人,帶着這東西可太不成話,麻煩老管家找個地方寄存一下!”

說着遞了過去,淩福竟接住了,雖然身子墜了一墜,但沒有掉落下去,南彪卻神色微動,俞士元連忙碰了他一下,南彪人雖粗豪,心卻很細,連忙忍住了,沒發出訝聲,俞光卻是小滑頭,湊上去笑道:“老人家!這兩根家夥太重了,你別閃了腰,我幫你擡着吧!”

淩福笑着道:“還好!還好,這是這位南老爺的兵器吧,真了不起,老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重的兵器呢!”

俞光笑道:“是啊!不是南大爺這種英雄,也無法使動這種重家夥,普通人連拿都拿不動,更別說是舞弄了!”

淩福朝南彪看了兩眼笑道:“真是英雄氣概!”

說着蹒跚走到客廳角處放好,再引着向後走去。

俞光又挨着他道:“老人家,你也不錯,居然能拿得動南大爺的雙錘!”

淩福笑道:“老了!到底不行了,年輕的時候,我說不定還能舞它兩下,現在光搬着兩條胳臂就酸了!”

俞光又問道:“老人家,你這一身神力是怎麽練的?”

淩福道:“我這還算神力!連舅老爺的一半還及不上!”

俞士元又問道:“舅老爺是誰?”

淩福笑道:“舅老爺是表小姐的父親,是夫人的兄弟,也是少爺的岳父,老奴是跟夫人陪嫁過來的,以前在舅老爺家裏,我侍候着練功夫,總算也混出幾斤蠻勁兒……”

說完又朝南彪笑笑道:“這位南老爺才是天生神力,大概可以跟舅老爺較量一下,只可惜舅老爺在幾天就出門游歷,一直沒回來……”

俞士元忍不住問道:“你們舅老爺的尊姓大名總可以見告一下吧!”

淩福哈着腰道:“是!舅老爺吳,官諱次仁!”

俞光笑道:“你們舅老爺的大名真響亮!”

南彪微愕道:“灑家倒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小兄弟難道認識嗎?”

俞光道:“小的也不認識,只是這三個字太普遍了,那位舅老爺不知道做了什麽壞事,才會被人叫得這麽難聽!無心之人,那多丢臉呀,難怪他在家鄉呆不住,要出門去躲開了!”

淩福愠然道:“小兄弟,別開玩笑!舅老爺姓吳,口天吳,官諱乃次序二次,仁義之仁!可不是無心之人的意思!”

俞光一笑道:“可是那三個字只聽起來太像了!”

淩福道:“舅老爺為這個名諱确實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這是他父親起的,大舅老爺叫長仁,他排行第二,就得次仁!”

俞士元哦了一聲道:“大舅老爺還健在嗎?”

淩福道:“大舅老爺在四十年前就去世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很好,舅老爺為了紀念乃兄,雖然名字不好聽,也不忍心改過……”

正說之間,淩無咎近面走來沉聲道:“淩福,你又在亂說了,不好好招待客人,盡拿這些家務事唠叨,有什麽好說的,還不快上廚房去瞧瞧!”

淩福道:“是這幾位爺問起,老奴才說了幾句,而且你少爺帶回來的客人,一定是自己人,說說什麽關系!”

淩無咎沉下臉道:“你還要嚕嗦!”

淩福見他發了脾氣,才喏喏告退,淩無咎這才問道:“二位是怎麽談起家舅的?”

俞士元搶先道:“我們是從令表妹身上談到令舅,也不過談了幾句,沒想到會引起大俠的不高興!”

淩無咎輕輕一嘆道:“也沒有什麽不高興,只是兄弟與舍表妹的婚事遲遲未能舉行,引起家舅的不快,幾乎決裂,是以兄弟也不想多談家舅之事!”

俞士元笑笑問道:“令堂大人身體還好嗎?”

淩無咎道:“家母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次見到兄弟回來,高興一點,精神也略見振作,只是眼睛不太好……”

俞土元又問道:“在下可以進去拜見了嗎?”

淩無咎道:“兄弟已經向家母解釋過了,家母已經知道俞大俠的身份,唯恐目視不明而致失禮,故而命兄弟代為致謝!”

俞士元笑道:“那有什麽關系,令堂大人的耳朵好就行了,要下受淩長老之托,一定要見她把話說明白!”

淩元咎無可奈何地道:“既是如此,俞大俠就去見一見吧,只是兄弟把話說在前面,失禮之處,望請多多原諒!”

說着轉身在前引路,走了沒多久,已經來到一所華屋前面,淩無咎掀開門窗,大聲叫道:“娘!俞公子一定要見你!”

俞士元眉頭微皺,淩無咎低聲道:“家母對江湖事一竅不通,兄弟只說六哥在大俠手下辦事,使她容易明白,故而未提前大俠是掌門身份!”

俞士元這才一笑,走到屋裏,只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婦人,手柱着拐杖,旁邊站着兩名侍候的仆婦!

俞土元走上去,到了老婦跟前,突然屈膝跪下道:“小侄俞士元叩見伯母大人!”

老婦伸手将他扶了起來道:“不敢當!不敢當!公子請起來,老婦當不起重禮!”

俞士元口中道:“應該的!應該的……”

身子掙紮着還要跪下,淩無咎連忙上前托住道:“公子,家母實在當不起重禮!”

南彪見俞士元對那老婦如此恭敬,心中十分為難,要他向一個老婦人下跪,未免不願意,不下跪,則似乎對俞士元不太好,俞士元卻道:“兄弟是為了淩恽兄的緣故,必須以子侄叩見,南兄就不必了,只以常禮相見吧!”

南彪如釋重負,拱拱手道:“灑家南彪!”

老婦對他像是很注意,彎彎腰還禮道:“南先生好雄偉的身材!”

俞士元笑道:“南兄是百夷人土,而且還是一族之長,被族人尊如天王,長相一定要英武一點!”

老婦人又彎彎腰道:“貴客光臨,無咎為什麽不早說一聲!”

淩無咎道:“娘!您對外面的事不清楚,所以孩兒才沒明說!”

老婦又點點道:“說的也是,老婦一向不通外界,為了不致簡慢貴客,也不敢多屈駕了,無咎!你請客人到廳上去坐吧!”

俞士元見他有逐客之意,乃道:“伯母!小侄是受了淩恽兄之托……”

老婦一笑道:“六哥也是的,小兒多蒙他栽培,老身只有感激,因為思兒心切,才借故找他吵鬧,現在小兒回來了,那些問題,老身會與小兒慢慢商量,絕不會再找他麻煩了!”

俞士元道:“伯母如此說,小侄就算交代責任了!”

老婦道:“為一點小事,勞動俞公子遠道跋涉,老身心中十分不安,粗茶淡飯,聊表敬意,望各位不要見笑!”

說着又向淩無咎道:“咎,娘身子不好,不能招待客人,你多盡點心吧,韻珊那孩子到廚下拾奪菜肴去了,你請客人多喝兒杯!”。

淩無咎答應了兩聲,引了衆人出來,仍舊回到廳上,大家分別落座後,他才開口道:“見家母這一舉實屬多餘!”

俞士元道:“不算多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淩長老堅持要見她作個明白的交代,我當然必須要做到!”

淩無咎頓了一頓才道:“兄弟這次回家後,一定會對家中的事作個清楚的交代後,再決定自己的行止,因此六哥再也不必為兄弟的事而煩心了!”

俞士元笑道:“是的!他今後再沒空煩這種心了,他本身的事就夠他忙的了!”

淩無咎還想說話,淩福已經帶了幾名仆婦前來安置桌椅,準備擺席,淩無咎見他擺了五份盤筷,不禁問道:“三位客人,連我才四個人,你擺五份幹嗎?”

淩福道:“少奶奶……不!是表小姐,她也要上來陪客!”

淩無咎怒聲道:“是誰叫她來的?”

廳後響起一聲銀鈴似的脆笑道:“是我自己要來的,表哥,你不歡迎嗎?”

接着轉出一個二十四五的女郎,滿頭珠翠,衣着很華豔,姿容美絕,手中捧着一具食盒!

淩無咎板起臉不理她,她也不在乎,仍是笑吟吟地走過來,先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然後朝三人一福道:“妾身吳韻珊!借問三位……”

俞光站起來道:“小的叫俞光!這是我們的相公俞士元,這位是南天王!”,俞士元拱拱手,南彪也只得拱拱手。

吳韻珊十分客氣地裣衽道:“三位請坐!”

俞光道:“小的是相公的書童,可不敢跟各位同席,請吳小姐另賜一個位子吧!”

吳韻珊笑笑道:“小兄弟遠來是客……”

俞光道:“那不行!相公最講究規矩的!”

吳韻珊頓了一頓才劉俞士元道:“剛才淩福來說這位小兄弟與二位并起并坐,妾身以為是公子的兄弟呢!”

俞士元笑道:“他從小就跟着我,脫略形跡慣了,所以沒有太拘規矩,現在小姐在座,自然不能太越禮,而且他還是個小孩子,平時不拘形式,胡鬧慣了,現在叫他斯斯文文地坐着:反而難受,不如叫他到旁邊去吧”

吳韻珊笑笑道:“那就在旁邊另設一席,叫淩福陪他吧!”

俞光道:“那最好,不過我最喜歡吃魚,這可不能少了我的!”

食盒中是一盤熱騰的紅燒鲫魚,足足有近十尾之多,每尾都是尺來長,色香味俱佳,俞光瞧着直咽口水,露出一付饞相,淩無咎道:“淩福!把這盤魚搬過去,給那位小兄弟吃個飽!”

淩福怔了一怔道:“這是表小姐特地為少爺做的!”

淩無咎沉聲道:“我在峨嵋山上吃慣了素,不動葷腥!”

吳韻珊的臉色顯得有點不自然,澀聲道:“表哥,你不吃,客人還要吃呢?”

淩無咎哼了一聲道:“淩家還沒有窮到這個樣子,除了一道紅燒鲫魚外,難道別無待客之肴了?”

吳韻珊丈是一頓,終于幽怨地道:“淩福!把魚搬開吧!”

淩福答應搬走了,在旁邊另設一席,後來的菜式很多,廚下已經得了關照,每道菜都是雙份的,這邊的四人就座,做主的淩無咎始終不動筷,俞光在旁邊道:“淩大俠,你們不吃,我可等不及了!”

說着一個人搶先動筷大嚼,尤其是那盤魚,他竟像一輩子沒吃過似的,筷子夾起一條,一口就咬去半尾,嚼來幾嚼,連骨頭舍不得吐就吞下去!

一直等到他吞下了三四尾,淩無咎才舉杯道:“匆促之間,不成敬意,二位随意用吧!”

吳韻珊也舉杯相陪,大家喝了幾杯酒,南彪道:“淩大俠!灑家是個粗人,這酒實在好,小杯喝起來,肚裏的酒蟲忽搶去了,灑家一滴都未曾入腹,能否換個大碗來見賜!”

淩無咎道:“南天王人酒量豪,碗也未必過瘾,幹脆用壇子吧!”

南彪大笑道:“那更好了,灑家早有此想,只是為了吳小姐在座!”

淩無咎對吳韻珊從不正視一眼,吩咐道:“擡酒缸上來!”

從人捧來一個靜花瓷壇,容可十斤許,南彪用手劈開泥封,端起來骨碌碌地直灌,一口氣約灌混下半壇,忽地手一松,酒壇堕地跌得粉碎,人也搖搖欲幌!

淩無咎愣然問道:“南天王怎麽了?”

南彪道:“灑家平常能喝上十壇烈酒,府上的酒想是特別厲害,怎麽才喝了半壇,竟是有了醉意!”

淩無咎神色一變,拍案而起,手指着吳韻珊道:“你……”

話還沒說完,自己也是一個倒栽蔥,倒在桌下面!

俞士元不動聲色,笑着道:“淩兄在山上早斷了葷酒,突然破戒,居然連兩三杯的量還沒有了,哎呀不好,我怎麽也不行了!”

說着努力要撐起來,微幌然地倒了下來!

俞光在旁邊跳起來道:“相公!您怎麽了?”

吳韻珊臉含微笑道:“他們都是空肚子飲酒,容易醉,躺一下就會好的!”

第 八 章

俞光固執地道:“不!不對!我家相公的酒量大得很,他可以成天不吃東西,也能喝上十幾斤茅臺,今天才喝了幾杯……”

吳韻珊一皺眉頭道:“那他們為什麽會倒下來呢?”

俞光道:“我看是中了毒!”

吳韻珊不高興地道:“胡說!這裏怎麽會中毒?”

俞光道:“當然是酒菜中有毒了!”

淩福忙道:“小兄弟!別胡說,酒菜中怎麽會有毒,你我都吃過了,也沒有中毒!”

俞光道:“我可沒喝酒,毒是下在酒中的!”

淩福道:“那更不對了,我也喝過酒,表小姐也喝了!”

俞光道:“毒是你們下的,你們可以先服下解藥!”

吳韻珊皺起眉頭道:“淩福!我懶得跟一個小孩胡鬧,你把這幾個醉人送到屋裏去休息一下,同時做點醒酒湯來!”

淩福應了一聲,又問道:“送到那間房去?”

吳韻珊道:“表哥有他自己的屋子,俞相公送進客房,那個大漢身體太重,就留在廳上吧!”

說完她走了開去,淩福彎腰抱起淩無咎,俞光不依道:“你們把我主人毒死,我跟你鬧個沒完…

淩福沉聲道:“小兄弟!別胡鬧,我家少爺也醉倒了,難道我們要毒死他嗎,扶着你家相公,跟我來!”

俞光過去扶起俞士元軟綿綿的身子,跟着他走着,到了兩間相鄰的屋子前面,淩福手指一問道:“這是客房,把你家相公放在床上,我去調醒酒湯去,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會醒過來的,別胡鬧了!”

說完推開右一間屋子進去了。

俞光把俞士元挾進屋子,俞土元忽然輕輕地道:“把我送到隔壁去!”

俞光驚喜地道:“相公,您沒有中毒。”

俞土元低聲道:“哪有那麽容易,快把我送到隔壁去,小心一點,別露出破綻,裝得像一點,不得我的許可,不準亂行動!”

俞光笑道:“我知道,不然我剛才就鬧開了!”

俞士元低笑道:“我就是怕你沉不住氣,沒想到你小鬼這次還聰明!”

俞光道:“我以為您真的中了毒,不敢聲張,是怕您遭毒手!”

俞士元聽見有腳步聲,忙低聲道:“快到隔壁去!”

俞士元又扶着他來隔壁,剛進門,卻見吳韻珊與淩福拿着一碗水,走了進來,淩福道:“你們怎麽又過來了!”

俞光道:“相公不醒過來,我總是不放心,這碗裏是醒酒湯吧,先給我家相公服了再說……”

說着放下俞士元,伸手要去接碗,吳韻珊在旁忽地一探指,點在他的腦後昏睡穴上,他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淩福道:“表小姐,他只是個小孩子!”

吳韻珊道:“這小鬼太讨厭,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只點了他的昏穴,沒有要他的命,讓他躺着免得礙事!”

淩福又道:“現在是否要把少爺救醒過來!”

吳韻珊點點頭道:“當然!不過得把姑媽請來壓着他,免得他又發牛脾氣!”

淩福嘆了一聲道:“也難怪他,實在您和夫人做的事太令他難堪了!”

吳韻珊臉色一沉道:“有你說話的份嗎!”

淩福不敢再頂嘴,只是問道:“這兩個人要送走嗎?”

吳韻珊道:“不必了!表哥這次突然帶了兩個陌生人回來,事情有點古怪,也許還有別的人呢?留在這裏,我好監視着!”

淩福道:“廳上那個蠻子呢,他是最紮手的一個,那兩柄大錘老奴幾乎搬它不動,如果他醒了過來……”

吳韻珊一笑道:“那蠻子居然有本事把迷仙露灌下半壇,十天之內,他絕對醒不過來,別去理他,你快去請姑媽來!”

淩福答應着去了,這吳韻珊把淩無咎的嘴唇撬開,将那碗水汁灌了下去,淩無咎悠然醒轉,一縱而起,伸拳就向吳韻珊擊去,吳韻珊用手推開,道:“表哥!你這是幹什麽!”

淩無咎厲聲道:“問你自己!你居然在我家裏公然害起人來了!”

吳韻珊一面用手招架他的攻擊,一面道:“表哥!這是姑媽的命令,可怪不到我的頭上!”

淩無咎厲叫道:“娘就是受了你們父女的蠱惑,才如此倒行逆施……”

剛說到這裏,門口有人沉聲喝道:“畜生!你敢批評起我來了!”

然後是淩福伴着老婦進來,淩無咎不敢再跟吳韻珊動手,屈下一膝,跪着慘道:“娘!

孩兒不敢批評您,可是您幫着舅舅倒行逆施,遲早會給家門惹來橫禍的,尤其是今天……“

老婦哼了一聲道:“沒出息的東西,我們都還不是為了你,好容易把你捧上天下第一的寶座,你居然當和尚去了……”

淩無咎大聲道:“娘,您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老婦冷笑一聲道:“我不必知道,論劍術之精,還有誰強得過你,論勇力之雄,還有誰比得上你舅舅……”

吳韻珊忙道:“姑媽!暫且不談這些,這次競技大會如何?”

老婦道:“我不知道,這畜生回來後,只說那姓俞的家夥要來見我,而且是受了淩恽那老叫化的重托,我忙着接見他……”

吳韻珊道:“那您現在問問表哥!”

老婦一笑道:“不必問,一定是你爸爸奪了魁!”

淩無咎沉聲道:“不對!”

其餘三人都為之一愕,老婦問道:“那是誰?”

淩無咎道:“舅舅這次連面都不敢現,武林霸主被另一個人奪了,那個人跟着我一起回家來的!”

淩福道:“那一定是姓南的,老奴拿着他的大錘,就覺得很沉手,比舅老爺的兵器至少重上一倍!”

吳韻珊道:“不會吧!這南彪外號人稱碧目天王,是百粵的勇士,爹暗中親察過,認為不足為患!”

淩福道:“舅老爺一定是弄錯了!”

吳韻珊道:“不會錯,爹對幾個力士都作了詳細的調查,而且南彪的兵器是一柄大斧,不是使用雙錘的!”

淩福道:“那對還在廳中放着,表小姐看了就知道老奴絕非虛言!”

老婦道:“也許有此可能,所以你爸爸才不出頭争雄,好在鬼使神差,這姓南的送上了門!”

吳韻珊道:“幸虧我先用迷仙露把他迷倒了,像對付那個崔法法一樣,神不知,鬼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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