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2章
☆、第 32 章
? 染七蹑手蹑腳的進門,“顧向南,顧向南。”她試探性的叫着,摸索着燈的開關。
她一路貼着牆壁,手終于觸碰到了開關,随着“啪嗒”聲,滿室通明,整個室內只有黑白灰三色,本就已經是深秋,讓染七不覺一冷。
她看着房間的構造,确認着卧室的位置,一個個門被她打開,瞧着裏面是否有顧向南。
她有些心虛,這算不算是私闖民宅?
她微微的推開其中一扇門,透着外面幽暗的燈光,她走進,雖然不夠清晰,但是她看到了側躺着的顧向南,她蹲下,靠近。
顧向南的表情透露出他此時很難受,她伸手摸了摸他流着虛汗的額頭,還在發燒……
她不敢開燈,怕吵醒他。
她将手收回,轉身去浴室取毛巾。
顧向南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靠近,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背影,扯着極難發音的喉嚨試探:“廣島?”
染七聽到了顧向南的叫喚,挪不開腳步。
顧向南的頭腦慢慢清晰,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家的密碼。
他半撐着坐起,聲音帶着些強烈:“是誰?”
他伸過手,打開了室內的燈。
他看着她的背影,靜而不語。
她慢慢轉身:“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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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顧向南靠着床頭,平淡的說。
“小語說……你生病了。”
兩人就這麽對着話,不似重逢尴尬的戀人,反倒是熟絡的友人。
他曾對她說,別再招惹他,也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可是,他為什麽那麽想把她綁在身邊,不放她走。
“你過來。”他看着她的眉目,啞啞的說。
染七像中了什麽術語,竟也聽話的走了過去。
他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
她貼着牆邊,坐下,眼光放在了床頭的照片,是球球啊。
“猜到密碼了?”顧向南問。
“嗯。”她答。
彼此不知道下句該說些什麽。
他悄悄的描摹着她側面的輪廓,有些瘦削,眼裏有着釋懷,他喚:“莫染七……”
“嗯。”
他輕嘆一口氣,眼睛坦然的閉上,妥協道:“你愛我嗎?或者,愛過我嗎?”
清晰,字字有力。
今天他看見安安時,牽出了他的許多情緒,他從來不善于提及愛這個字,兩年前,她離開,他沒有問過自己,他愛她嗎?兩年後,他們重逢,他對她揉及至骨的感情,在遇見那一刻,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推攘,她的膽小,他看在眼裏。
哪怕她離開之後,他都不分時地讓路少陽查詢着她的一切,他只是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他今天想收回他的話,他想靠近,他自嘲,他是想她來招惹他的。
這兩年來,他無時無刻不是靠着和她的回憶活下來。
林語說,她離開後去了日本,很巧,他也逃去了日本。
她去西塘,更巧,他也去了西塘,他們重逢。
染七心裏排山倒海,他微微睜開眼,看着她複雜的神情,繼續:“抛開你腦海中想着的其他事情,只要回答我這個問題。”
染七想選擇逃避,她站起來,向門口快走去。
“你要一直逃避嗎?”
顧向南慢慢掀開被子,站了起來,眼前有些天旋地轉。
她腳似灌了鉛,慢慢放下速度,終于停了下來。
他走過她,走到他面前,“回答我。”
她低着頭,穿着高跟鞋的她,鞋正好可以看到他心髒的位置。她微微伸手,撫上他心髒的位置。
這引的他一顫,“莫染七?”
她擡頭,笑的有些苦澀,有着妥協,幹澀的嘴唇微微張開,手卻依舊放在他心髒的位置,潤澤的聲音從她喉嚨裏發出:“愛……”
他深邃眸攝住着她的眼睛,耳朵聽着她發出這個音節。
不是愛過,而是愛。
他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吻,嘴角上揚,輕輕的擁上她,“莫染七……”
“嗯”
“莫染七……”
“嗯。”
“我愛你……”
她環上他的腰,眼角不知怎麽有了淚溢出:“嗯。”
久別不成別,他們之間只是少了兩年。
他貪戀着她的味道,說:“不管你有什麽秘密,我都不問。”
“好。”
這次,她不想放手,不管林秀清怎麽威脅她,她都不放手。
如果林秀清把秘密說出來,随後顧向南瘋了,她就照顧他一輩子。
如果別人把顧向南帶走了,她就追到天涯海角。
法律界內,她不信,他們能做的有多出格。
“染七。”他微微收緊懷抱。
他繼續:“我們結婚吧……”
“好。”幹脆直接。
“明天。”
“好。”
二零一二年,立冬小雪十一月。
一個星期後,顧向南和莫染七回到蘇州。
在蘇州登記結婚。
一切進展太快,誰有時做事不是沖動而為之。
老宅。
李叔在外擦着車,秀姨正燒着飯,安安在書房拿着毛筆畫畫寫寫,顧向南在一旁指導着。
染七打着電話:“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
電話那頭的林語和相宜窩在北京的家裏。
現在染七和林語的家已經變成了相宜和林語的家了。
顧向南第二天就讓人去林語家打包了染七的行李搬進了自己家,林語站在客廳都懵了。
而後林語閑一個人住太寂寞,硬拉着相宜跟她一起住,附加條件,免房租,免水電費,地理壞境好,相宜又經不住誘惑搬了進去,結果,剛搬進去一天就吵的不可開交,李姨都攔不住。
現在兩人在電話那頭又異口同聲的說着染七。
染七心想,一對活寶。
相宜:“你說說你,怎麽這麽沒志氣,說結婚就結婚吶!”
林語:“就是啊!氣死個人!白疼你了!”
相宜:“你好歹為難為難他啊。”
為難顧向南?染七探頭向書房看去,一大一小兩個人,靜逸美好,她舍不得。
“你說,你們倆算不算閃婚?”林語磕着瓜子挑了挑眉。
“閃婚……”染七嘴裏嘟囔着。
算閃婚嗎?
“閃婚個球啊,染七的青春都爛在顧向南身上了,不跟他結婚我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選。”相宜在電話那邊反駁。
“怎麽不叫閃婚啊!”
林語瞪着相宜一眼,“兩人才重逢多久啊,染七,我告訴你,你可別後悔啊。”
“哎~哎~哎~,你會不會說話,什麽叫別後悔。”相宜繼續頂嘴。
兩人就在撒滿瓜子殼的絨毯上打了起來,沒錯,就是打。
電話按着免提,聲音傳到染七耳朵裏,染七無奈的搖搖頭:“挂電話了啊,長途。”
染七挂了電話,她們二人的戰鬥她不參與。
相宜和林語在房間拿着瓜子玩着“天女散花”。
顧向南走到她身後:“跟她們說什麽呢。”
“顧向南,我們算閃婚嗎?”染七好笑的問。
他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啊……”
“十二年,算閃婚嗎?”他淡淡開口。
“不算……”染七默默的答,突然想起了什麽,“顧向南,你是不是第一眼見到我就喜歡我了。”
她邪邪的笑着,因為她在認識他五年之後才喜歡上了他。
顧向南的十二年,染七的七年。
“爸爸~”安安在書房內叫着。
顧向南回避着染七的目光:“我去看安安。”
染七追着問:“是不是啊,你別逃開嘛~顧向南,你說你是不是早戀……”
顧向南轉身之後嘴角偷偷一笑,是早戀,是早期孤獨的暗戀。
飯後,染七将安安托福給李姨照顧,說要帶顧向南去一個地方。
他們開車來到了蘇州的一處陵園公墓。
他們站在一個墓碑前,照片上的老人笑容燦爛。
染七:“阿婆,我回來看你了。”
顧向南将事先買好的花放在了墓碑前,單膝蹲着:“阿婆,我會幫你照顧好染七。”
染七笑着,俯視微蹲着的顧向南。
顧向南從阿婆的墓旁摘了一朵野花,站了起來,轉身看着染七。
思考良久,單膝下跪,從懷中掏出一個戒指。
染七看着他完成這一切。
他娓娓的說:“也許有比現在更适合的時候,但一定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七寶,我欠你一個求婚,兩年前,兩年後都是,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她笑着說,語氣帶着暈開的喜悅。
“在阿婆面前,再說一次。”
染七接過野花,伸出左手,哭笑不得:“顧向南,我願意。”
她看着墓上那個笑容燦爛的老人,心想。
阿婆,囡囡遇到了一個很優秀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我怎麽拒絕。
他給她帶好戒指,将她勞勞鎖在了自己身邊。
“顧向南,你好作弊。”染七看着手上的戒指說。
顧向南揚起笑容,在感情這方面,他只能犯規。
“你跟我來。”顧向南拉着她的手來到了上面三排的一個墓前,“染七,這是我的爺爺奶奶。”
“是不是很巧,爺爺奶奶的墓跟阿婆的墓在一起。”
“所以剛才的求婚,他們也是見證人。”
染七看着那個墓,墓上放着的是爺爺奶奶年輕時的照片,她鞠了個躬。
她彎下腰,将剛剛顧向南給她的小野花放在墓前,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至極,寒風吹過,敲擊人身,卻不能晃動人心。
爺爺奶奶,我一生所願所求,他無病無災,他心想事成,他日日歡喜。
“在想什麽?”顧向南在一旁看着認真的染七說,“許願的話他們也不能實現。”
染七睜開眼睛,轉過身,手心暖暖的捧起顧向南的臉:“可是……他們一定能聽到。”
他們定會在天上替你擋去一切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