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莫沫
天氣過了中秋節以後就開始一點點變涼,季吾一手攬住餘閑,一手牽着雞蛋仔,站在東北菜館的門口目送莫沫他們離開。等車開離兩人視線的時候,原本還乖乖靠着季吾的餘閑掙紮了幾下直起腰身。
“怎麽了?是不是難受想吐?”季吾看他的樣子除了有些愣愣的一切都很正常,就松開卡在他腰上的手,後又移到餘閑背上輕揉的拍着。
餘閑看了一眼季吾,開始講身上的小毛衣往上掀起來,露出白白的小肚皮。又拽了拽季吾放在自己背上的,微微側着身子,指着之前莫沫掐他的地方,委屈兮兮的和季吾說:
“剛才,莫沫掐我,好疼!”說完十分認真的看着季吾,一臉“就是這裏,你看都掐紅了”。
“......她喝多了,你原諒她可以麽?”季吾将頭湊過去瞧了瞧,右腰側上被掐紅了一大片,有些心疼的用手給他揉揉。等再擡頭的時候,就看到餘閑面無表情的繃着臉,瞪着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着他,眼裏的淚水像是決堤了的海水嘩嘩的向下留。
“......怎麽了?還有哪裏疼?”季吾看着這樣一聲不發流淚的餘閑手足無措的将對方毛衣整理好,又揪着自己的衣袖開始給他擦眼淚。
“你....她掐我...你還要我....咯....原諒她...咯...掐我...”餘閑因為哭的太兇,說話間止不住的開始打嗝,這幅樣子看的季吾越發心疼。
“是,不要原諒她。太過分了!別哭了,看,雞蛋仔要笑話你了。”
餘閑聽了季吾的話,轉頭看看一臉懵逼的坐在腳邊的雞蛋仔,好像是确定對方沒有嘲笑自己後,又将眼神對準季吾。
“沒有....咯....沒有笑我....莫沫掐....我...媽媽...也掐我...我...還将...我鎖在...櫃子..裏...咯...她們....都欺...負我咯...”餘閑越說越委屈,越委屈越盯着季吾。
季吾受不了這樣的餘閑,看着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聽着他淩亂的話,心越發難受。季吾伸出手将餘閑抱在懷裏,輕輕的撫摸着他的背,在他耳邊溫柔的安慰着。懷裏的餘閑将臉緊緊的貼着自己溫熱的胸膛,原本波濤洶湧的情緒漸漸被安撫,像一只小貓一樣的睡着了。季吾只得放開雞蛋仔的牽引繩,讓他跟着橫抱着餘閑的自己慢慢的走回去。
半夜餘閑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的想爬起來喝水。可他一動腰上手臂的主人像是有什麽感應一樣的起身擰亮了床頭燈,一邊起身一邊說:“做好別動,我再去加點熱水。”
季吾端着溫水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餘閑靠在床頭還沒有緩過神來傻愣愣的樣子。就這季吾的手,将一整杯溫水喝了個感覺的餘閑終于從神游太虛中走出來。
“你怎麽在這裏”宿醉後得餘閑嗓音有點沙啞。
“別說話了,感覺再睡一會,要不然明天起來就要頭疼了。”季吾将水杯放在床頭櫃最外角的地方,推着餘閑的肩膀将他塞入被窩才端着杯子起身出門,等在回來的時候餘閑已經蜷縮在被窩裏睡着了。季吾作為醫生對餘閑這種縮在一起蒙頭大睡的睡姿很是看不慣,上床後,就雙手托着對方的腋下将人往上拖了拖,才自行睡下。
對于那些喝醉酒無論做了些什麽清醒後都能完完全全忘記的俠士們,餘閑只想對他們說,“老前輩,帶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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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閑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中午了,季吾不止帶着雞蛋仔散完步買完菜,連午飯都快要做好了。餘閑坐在床上運完氣後,昨晚的記憶就全部回籠了。他僵硬的轉身看着明顯是兩個人睡過的床,房間裏還殘留着季吾身上特殊的消毒水味,獵手獵腳的走到門後聽着門外的聲音。他希望季吾已經走了,昨晚深夜大街上的一幕幕就像是電影不斷的在他腦子裏循環播放。季吾在他耳邊輕柔安撫的話讓他覺得異常興奮且羞恥。
“哎吆.....”
“你站在門後做什麽?把手拿開,我看看頭撞得嚴重不,要不要去醫院?”
“.......”
“汪汪”
季吾将餘閑捂住額頭的手拿開,仔細看了看撞傷的地方,随即拉着對方的手臂将人帶到沙發上做好,又從衛生間拿出打濕的毛巾放在冰箱幹淨的冰上降降溫,才坐過來為餘閑處理傷口。
“汪汪汪”一直沒人理會的雞蛋仔開始主動的跳上沙發,用頭去蹭着餘閑的肩膀。
季吾擡起腳踢踢雞蛋仔的肥臀,略有警告的對還在和餘閑撒嬌賣萌的雞蛋仔說:“雞蛋仔下去,你哥哥現在智商還不如你。”
“......”大佬,你說什麽都對!
“你這麽一直盯着我,還刷不刷牙,洗不洗臉,吃不吃飯了?”
季吾的話音剛落,餘閑像一陣風似的沖進了衛生間。躲在衛生間的餘閑終于看清了自己此刻的尊榮,雞窩一樣的頭發下面一張水腫的臉配着同款水腫的眼睛,額頭正中的位置還有一大塊紅印,簡直不忍直視。
在衛生間墨跡了快要半個小時的餘閑在季吾的再三催促下終于蔫頭蔫腦的走了出來。
“快點過來吃飯。”
“......恩”形象已經全然不再的餘閑覺得現在不要說是吃飯了,就是讓他吃龍肉都懶得張口。
季吾看出餘閑的不自在,吃完飯收拾好碗筷将雞蛋仔再一次的托付給它狗哥就起身告辭了。而餘閑一整天的郁悶在深夜莫沫的奪命電話中變成了驚吓。
餘閑接到莫沫電話的時候還躺在沙發上抱着雞蛋仔挺屍,莫沫那邊卻顯得各種嘈雜,只聽到不停辱罵和撕扯的聲音,等再打過去的時候,莫沫的電話就已經關機了。餘閑想着莫沫昨晚跟着喬逍回家,遂又給喬逍打了過去。喬逍那邊已經入睡了,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
“小魚兒,怎麽了?”
“喬哥,你知道莫沫去什麽地方了麽?”
“莫沫,今早就回去了,怎麽了?”
“她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感覺有點不太對。”
兩人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餘閑先坐出租車去莫沫家,喬逍開車沿着莫沫家方向一路尋着看。餘閑坐着出租車剛駛入莫沫家小區所在的小路上時,就看到了幾個女人将衣衫不整滿身傷痕的莫沫圍在馬路拐角,最外面的一個年輕小姑娘正在用手機拍攝者發生的一切。
“停車!”餘閑連忙打開車門沖過去,推開還在對莫沫施暴的女人将衣服脫下來蓋在對方身上,雖有将她攬住懷裏。一直踩着高跷嘻嘻哈哈的莫沫原來如此瘦小。
“你們幹什麽!”餘閑看着這些人的臉漸漸與數十年前自己母親虐打自己時的臉連重合了,憤怒和怨恨瞬間襲上心頭,他緊緊的抱着懷裏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恐懼而顫抖的莫沫,像是抱住當年的自己。
“幹什麽?她是個賤、人,你自己問問她,小三還有人護着?....”幾個女人越說越難聽。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想去打擾你們。你們結婚以後,我就抛下我的父母一個人來到這裏,你們還要我怎麽樣?”一直閉着眼睛沒有說話的莫沫,用手狠狠的握着餘閑的手腕,睜開紅腫的眼睛憤怒的回擊着。
喬逍過來的時候,餘閑正一邊護着莫沫,一邊拽着那個攝像的小姑娘的衣擺,看到喬逍後連忙說;“喬哥,她們拍了視頻。”
喬逍看着莫沫的樣子,火氣沖腦,一巴掌扇在還在攔着他的女人臉上。女人不敢置信的捂住臉,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喬逍破口大罵:“你算什麽男人,連女人都打?你.....”
喬逍三步兩步的拽住攝像小姑娘的胳膊,指着坐在地上的女人說:“我媳婦被你們打成這樣就是活該,怎麽我還要坐下給你們倒杯茶好好談是麽?你要是合作,就把手機交給我,我補你一部手機錢,要不呢,這裏也沒有什麽人....”
餘閑也趁着攝像小姑娘愣神的時候,從對方手裏奪過手機。
“報警麽?莫沫”餘閑将手機放到莫沫手裏,低聲詢問她。
“報警,你敢報警麽?你是小三,你不要臉,你父母還要臉。”其中那個最嚣張的女人原本想沖到莫沫身邊,但看了一眼兇神惡煞的喬逍,又縮縮脖子。
“報。我沒有做過不該做的事情!”
一晚上的鬧劇在警察過來的時候終于停止了,這幾個人中間最嚣張的那個是莫沫曾經青梅竹馬的妻子。就像所有青梅竹馬的故事一樣,莫沫和齊揚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齊揚比莫沫大三歲,一起生活十幾年,莫沫一直以為自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齊揚的妻子。莫沫還在上高中的時候,齊揚就到外地上大學了,在莫沫高三寒假回家的時候,告訴莫沫他在學校交了一個女朋友。莫沫的高考就這樣一塌糊塗,家裏人希望一直成績出色的莫沫可以複讀,但是在莫沫選擇複讀的時候,齊揚帶着懷孕的女朋友回到家鄉辦婚禮。後來齊揚在娶了紅玫瑰以後想起來白玫瑰的純潔無瑕,不停地騷擾莫沫,莫沫最後放棄了高三出門打工。前幾個月在街上無意間偶遇了五年多沒見的齊揚和他妻子,随便聊了幾句就各自分開了。而齊揚的确在外面有一個秘密情人,是在魔都住酒店時認識的女前臺。由于時間和地點都對上了莫沫,妻子在親戚朋友的煽動下從老家過來就要找莫沫算賬。才有了今晚這麽一出。
做在警車上的時候,喬逍詢問警察後,讓餘閑先帶着莫沫去季吾所在的瑞和醫院檢查傷勢,自己則跟着警察回警局。安排完工作後,用半蹲在莫沫身邊,用手指輕輕拂去她臉上未幹的淚痕說:“沫沫,明天我帶你最喜歡的小馄饨去看你的時候,能讓我說完昨晚我沒說完的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