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時光未老,我們已散(一)
? (一)
清明時節雨紛飛,這話一點也不假。窸窸窣窣的小雨落在莫小非的肩頭,冷風一個勁兒的往她衣服裏鑽去,她伸出雙手緊緊衣服,用那條圍巾在脖子上繞了幾圈。
天陰沉得可怕 ,莫小非挺直了脊背站在一個墓碑前,照片上的少年笑得一臉的陽光。
許安陽。
莫小非在心裏喚着他,時隔四年,這是她第一次來看他。
莫小非伸出雙手,就在快要觸碰到墓碑上那個笑臉時,她卻猛的收回了手,許久未哭過她眼裏忽然蓄滿了淚水。
莫小非揚起了頭,她打算把眼眶裏的淚水逼回去,末了,她摘下脖頸上的那條項鏈放在了墓碑上。
轉身就走。
那條項鏈是許安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可是他的生日,卻也是他的忌日。
所有的所有,在四年前都已經變了,回不去了。
許安陽,你好麽?
那許弋陽,你是否也安好如初?
莫小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細雨中,一步一個腳印,可是,她好像走的很艱難。
不遠處有個人影走近,他放下懷裏的小雛菊,擡頭看見了墓碑上的那條項鏈,有一瞬間,他的眸子暗了暗,就一會兒又恢複如常。
他拿起那條項鏈,放在胸前的口袋,離心髒最近的地方。
(二)
許安陽和許弋陽是親兄弟,莫小非認識他們的那一年,正值坐着吃飯都會流汗的夏天。
應該說,是莫小非先認識的許弋陽。
那時的莫小非年僅十六,身高一米五五,黑黑瘦瘦的一個,按理來說她應該是那種被丢到人海裏就再也找不到的人。
你要是那樣想,就真的錯了。
莫小非頂着一頭短發,不,形象些說是一頭自然卷曲形似鳥窩的亂發,她無視別人各種探究和驚訝的目光,她總是扯着嗓子朝那些人嚷嚷,看什麽看,姐姐這叫個性。
是,個性,的确是很有個性。
那時的莫小非只穿随風亂飄的蝙蝠大衫,好好的牛仔褲她也要弄出幾個洞來,她嗓門大,脾氣暴躁,關鍵是成績還中等偏下,除了英語,沒什麽拿得出手。
莫小非的同桌是個安靜到極點的女孩子,她叫吳小敏,她們算不上友好,但兩個都不被待見的孩子卻也不排斥對方。
忘了說,班上的同學都視她倆為異類,沒人搭理她們,莫小非從不在乎,沒人搭理,倒也落的清靜。
早上第一節課,莫小非用手肘碰了碰吳小敏,示意老師過來就叫下她,然後雷打不動的顧自睡去,前一晚看小說看到淩晨三點,眼皮早已打架。
莫小非一覺睡到了中午,途中沒人叫醒過她,老師已見慣不怪,沒人再管她了,早上的課早已上完,莫小非掙紮着爬起來,教室裏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吳小敏也走了。
中午的大太陽招搖的挂在雲層上方,呼哧呼哧的烤着大地,好似要将其烤幹,最好還是一點水都不要剩。
莫小非拖着發重的腦袋朝門口走去,又熱又餓,她必須去填滿她空虛的胃,也得買根冰棍解解署才行,這口幹舌燥的,指不定啥時候就倒地不起了呢。
“莫小非!”
莫小非剛要走出教室門便聽到有人在喚她,她不經意的轉身便看到了整張臉被憋的極紅的許弋陽。
“你已經好幾天沒交作業了,老師那邊我不好交代。”許弋陽避開了莫小非投向他的目光,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幾個字。
話還未說完,他的臉上已經爬上些許紅暈,先是臉,再到耳根和脖頸。
莫小非看着快把頭低到胸口的許弋陽扯了個微笑,這年頭還會臉紅的男孩真是少見呢。
“前幾次你怎麽交代,這次就怎麽交代吧!”莫小非說罷便走了出去。
寫作業,那是好學生才會做的事,很明顯的,她不是。
多年以後,莫小非仍記得那個面紅嬌羞的許弋陽,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了他的臉上,也灑進了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