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蹊徑
“不去。”
邵寇拿手當梳子給他順順,完事了直接把風筒扔櫥櫃裏,回身去廚房裏繼續煮咖啡,不去就不去,你還準備待到長發及腰了,能娶誰啊。
“行,你坐着,餓了吧?馬上就好。”
可算說了句正經話,頭發什麽的,還是別探讨了,一談就悲傷逆流成河了。
“晚上吃什麽?”
他可記得有好多龍蝦霸王蟹什麽什麽的,海鮮大餐必須的。
“你那龍蝦我沒敢動,有個白菜花,用臘肉炒了,早晨泡的幹筍,擱鍋裏頭用醬油悶着呢,再做個湯就得。”
那一堆東西,他只挑出來了一顆菜花,而且還是快要開謝的那種,想想沒什麽他喜歡的,又轉身舉起來兩個大鉗子diss他,“你不說給我做龍蝦嗎?”
他确實心懷期待了那麽一下下,這位主子,可是有名的能坐就不站着,能躺就不坐着的,指望他進回廚房,難。
果然,邊牧不想動,他剛洗完澡,弄一身油煙味多黏的慌,随手按開電視,理所當然的拒絕他,“你就自己看着弄吧,我不做。”
就是這樣的人,你能有什麽辦法,邵寇扭扭脖子,活動活動筋骨,先搜了做法,才去把龍蝦收拾喽,最簡單的,清蒸,兩只全活的,挺能嘚瑟啊,看你等會被蒸了,還能笑到最後?
放盤子裏蒸上,這邊用耗油調個汁,待龍蝦不會動了,掰開前蓋澆上去,再蒸個十分鐘,端出上桌,給小混蛋弄了點清粥,天天吃肉,都成肉滾子了。
撕了塊紫菜,用碗邊磕個雞蛋攪和弄了個湯,擦幹淨手喊兩個小祖宗吃飯。
“洗手吃飯。”
邊牧直接坐下,瞟着他把筷子伸向龍蝦肉,“我才洗完澡,還洗個屁手。”
說完就後悔了,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樣,屁什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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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寇抿着唇偷笑,果然變粗糙了許多呀。
邊牧餓了,坐下只顧着吃,也倒不出來空調侃他,等着九八分飽了,猶豫半晌,又硬生生的把碗底的湯給喝了,毫無形象的拍拍肚子,站起來踱步。
另一個男人收拾好碗筷,抱着手臂站到落地窗前看天空,這場雨完了,估計能連幾個大晴天。
“你們這兒怎麽天天下雨,電閃雷鳴的,剛才張爺爺還打電話呢,說天氣不好,先不過來采土樣了。”
邊牧也過來,負手于一旁,言語裏充滿了不耐煩。
略高的男人轉身,側臉剛毅嚴謹,“那我明天去買點蔥和蒜回來種上吧。”
邊牧負後的手指來回摩挲,他又不是真心的在這兒務農,不過,跟這個傻子玩玩也不錯,反正他暫時回不去。
“不能種點別的?”
蔥和蒜,都是很具有特殊味道的品種啊。
“嗯,等暖和了,種點別的。”
種菜收菜,他可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我隐約記得,你說過,誰家升學宴來着?”
哎呦喂,忘的精光,應該是明天,他這腦容量還是太少,“我都忘了,還想明天把地弄弄,趁着濕透,得了,後天吧,你有啥衣服要洗的?”
小混蛋聽着沒意思,幹脆上竄下跳的吸引帥哭了的主人的吸引力,它想把四條腿劈在他胳膊上看看風景,啥狂風暴雨的,它想看。
邊牧哼笑着用食指點點它額頭,胖的都跟豬一個檔次了,還指望着懷裏蹲呢,他可抱不動,“沒有。”
友好會面結束,一個去機洗衣服,一個閑适上樓去畫室,來這兒畫的幾幅都幹了,一層一層包裝好,等着發回公司待處理。
與此同時,邵寇也接到了一個郵件,是幾張會計報表,每個季度的收支都特別龐大,光線照着暗,但隐約的瞧着前面的名頭是,晉江文化傳媒公司,皺眉浏覽一遍,按下删除。
已經好幾場的雨了,傍晚的時候依舊冷的凍人,邵寇關好窗戶,看着地上冒泡的雨,難得的出了會兒神。
樓上的邊牧把空調開到最大,仍舊覺得冷氣順着腳趾往上爬,跺跺腳下樓,從酒櫃裏拎瓶子紅酒,掃了眼廚房,轉身往客房方向去,連敲都沒敲,直接推開廁所旁邊的房門,這個傻缺,天天聞臭味呢,改天找幾個人把牆扒了,不就合二為一了嗎,笨。
“被我抓到了吧,不幹活,偷懶呢。”
散漫着的站姿突然收斂,手機順枕頭下面,回頭看向來人,“小老板饒命,我剛坐下,是真的。”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唉,被老板抓包也是個羞愧的事情喂。
“切,我是宰相的肚子勉強能撐船,出來,喝點兒。”
朝他晃晃酒瓶子,下巴輕擡,示意出去。
前後腳到達吧臺,棚上的燈光是特別酷炫的那種,還帶個舞廳的那種搖擺球,不定時的向兩個男人投射五彩的燈光,邊牧揮手讓他關掉,什麽鬼這是?
配着窗外的嘩啦雨聲,搭着一條腿靠着轉椅的男人悶一口紅酒,撩起眼皮伸手怼了個旁邊的木讷傻蛋,語氣含嗔,“嘛呢,光看不喝,研究啥?”
剛才拿出來的那瓶已經快透底了,這家夥裝矜持呢還,裝什麽大尾巴狼,誰不知道誰啊,上回喝多了還把着他手撸個管呢,這回慫的喲,唉,呸,瞎想什麽呢,個沒臊的。
要說邊牧在某些方面真的算得上是個好老板,大方不計較,偶爾的作也是正常的生理需要,邵寇都可以理解,只不過,這個喝酒,他是絕對得自律,必須戒掉。
“我陪着你,你喝吧。”
這意思就是,我不喝,你自己一個人獨秀吧。
“又看我對你和顏悅色了,是吧?麻溜的喝,喝。”
踏馬的一瓶紅酒,能有多大勁頭,趕不上那純糧食酒的一瓶蓋,一天天的老是主意正,誰是老大總忘,就該在腦門上刻上幾個大字,讓他守守規矩。
湊近給他杯裏倒滿,套馬的漢子,威武雄壯,來來來,喝完這一杯,還有三杯,勸人喝酒邊牧頭一次,但,扯蛋誰不會,“來,這一杯酒,敬你是條漢子。”
邵寇無語,确實,沒有不喝的理由,喉結一滾,回甘瞬甜,“嗯,到時候我把房檐那頭搭個架子,也種幾棵葡萄,秋天我給你釀個土葡萄酒。”
葡萄架?沒瞧見過。
“秋天就能成熟啊,這麽快?”
他質疑,澆多少化肥能長的那麽快。
邵寇情不自禁的又喝了半口,大手拍下桌子,點頭,“嗯,嫁接的,現種哪趕趟?”
小畫家這院子空澇澇的,雖然大,卻沒啥趣味,接着又提意見說,“後山上那一大片的果樹怕是要出花苞了,要不要提前剪剪,省得授粉太多,果不大還不甜。”
這種專業性知識請不要問他,他還沒畢業。
“等着教授來指導,人家說怎麽整就怎麽整,到時候村子裏頭誰家閑着,雇幾天短工,你熟,你辦這事。”
邊牧最多的就是錢,原本招工就為的種果樹,結果放任他養成個家庭管家,所以人手問題還得重新定位。
“沒問題,我升級了呗,成了小包工頭,哈哈哈。”
邵寇嗓音一貫的沉,這會兒放肆大笑,倒難得出現爽朗闊開的感覺,旁邊的男人無情的蹬了下他的凳子,嘀咕一聲,“別瞎得瑟。”
你看你,還能不能讓人嗨皮一下了,他突然扔了酒杯,上半身不堪重負的貼過去,眸光強盛的诘問,“那我能正經的,嘚瑟嗎?”
中途停頓的一下特別的惹人浮想聯翩,起碼,邊牧的心輕輕的如夾雜着一绺頭發的瘙癢半刻,捏着的高腳杯擡起,碰觸到男人鋒利的輪廓,舔着後槽牙正面回應他,“不能。”
打個比喻,你要是七十二變的孫悟空,那他就是如來佛祖,你要是外頭堅韌不拔的野草,那他就是這一整片的草原,誰寬,誰短,一目了然的事。
邵寇絕對沒到醉的程度,但他需要這個小畫家的信任以及重視,所以,他選擇另辟蹊徑,越是孤獨的人,越渴望尋找到那個靈魂相同匹配度百分百的伴侶,他恰巧就是個擅長心理戰争的,所以,他給自己下發的指令就是,讓這個男人離不開他,他要全方位的滲透進去,然後,一點點吞噬掉他的驕傲和倔強,讓他變成一個普通人,擁有以及被擁有,都是稀松平常。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心是主要的獵者,誰先丢失,誰就先陣亡,留下骸骨空空蕩蕩,不成為人。
邵寇依舊維持着剛才的姿勢,只不過手臂略緊,臉龐貼着的冰涼更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敗,呵,好樣的,小畫家。
“不能,還是不行?”
有什麽區別,反正都有個不字。
邊牧剛才撤回了自己的上半身,但仍舊像是被男人圈在懷裏的感覺,他自己以為退出去了,實際上,還是很近,近的一轉頭,就會親滾到一處。
“據統計,喝酒後會墨跡的男人占百分之四十多,可見你酒品多麽的不好,我後悔了,不該以為一個十多度的東西能撂倒你,唉,靠邊點,別一激動從椅子上摔下來。”
墨跡的明明就是你。
雨還是很大,坐在隔着幾道牆的吧臺這,還能聽見摔打到玻璃上的沙沙聲,既然醉了,那不幹點什麽出格的事,有點對不住自己,他眼前突然閃現了下午的那場奪食戰,其實他更想直接撬開那個縫,然後卷着香腸就跑,可惜,他還是不行。
“小祖宗,你別老損我,整的我都沒自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邵寇:小祖宗,能不損我嗎?
邊牧搖頭:不能。
邵寇:整的我都沒自信了。
邊牧:我在鞭策你成長。
邵寇:握着鞭子策馬吧?
邊牧:你。
邵寇:嗯?
邊牧:握着鞭子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