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三十回補完
絲絲一驚,擡起頭來看,果然冷家莊時在風無忌房間裏看過的那具琴!
笑無情依然笑得淡然而優雅,輕聲問,“怎麽,為什麽這樣神情……你喜歡這琴麽?那便送你,想來這琴的聲音也是極配你的。”
“不用了……您老看上的東西,我一個小小的侍女哪兒敢……”
笑無情輕笑幾聲,緩緩道:“無妨的,不過是一把尋常的琴罷了。縱是音色好些,有點名氣,終究是不值什麽錢,不過是個玩物。你要,便拿去,別太當回事就好。”笑無情随手把琴往前一推,起了身便離去。絲絲已漸漸透出冷汗,笑無情果然是知道了些什麽,只是不知他知道多少……不,看來,知道得不少。
笑無情留下絲絲一個人在那裏冒冷汗,自個兒甩袖子走了。才離開不遠,便有門人來報——有人闖入水榭,已入第一道門,傷了弟子數人。
笑無情微怔,轉而嗤地一笑,“想不到還真有人能夠找得到水榭所在,通知缺月候在第二道門處,倘若他們過得了第二道門的玄陣,我便親自去見一見。”衣擺在白霧中一轉,向着滄冥的大門走去。
*自那一日離開冷家莊,已經過了兩個月。
風無忌用了兩個月時間才找到他的仇人所在,因為江湖上從無人知滄冥水榭的确切位置。笑無情雖四處招搖,卻只在各處行館大開門戶,唯有滄冥水榭的位置神秘莫測。
他用了兩個月找到水榭,而尋找水榭的線索卻用了他三年。
滄冥水榭依山而建,山呈彎月形圍攏在水榭背後,前方是寬廣湖泊,三面環水,湖上搭建寬敞橋臺,直通湖畔。那山,少樹木多光裸白岩,看起來如同雪山一般呈現白色,水榭建築亦是白玉為主,湖面白霧濃重,從外面看來,長長的橋臺遠遠隐沒在霧中看不到盡頭,水榭就如同搭建在湖中央,亦如通往世外仙境。
這樣一個宛如世外桃源的所在,竟然是魔道邪門的巢穴所在。
第一道門,為無形門。設在湖畔橋口,十數白衣門人隐在四周,一旦有身份不明的人物靠近,一律殺無赦。
此刻白色的石板地面上,數具白衣屍體橫倒地面,白石,白衣,全都戴着白色的面具,看起來個個一模一樣,只有鮮血殷紅刺目,流淌開來。十數具屍體一般模樣,看起來仿佛死的都是同一個人,同一人化作十數個,場景甚是詭異。
風無忌平複了一下氣息,冷遇此刻就在他身邊,少少受了點輕傷,并無大礙。
風無忌有些擔心,冷遇的傷雖然不嚴重,但是傷在腿上,恐怕影響行動。他也曾幾次想要勸說冷遇回去,只是這個人屬牛皮糖的,并且不可否認,如果沒有冷遇的幫助,只憑他自己,恐怕沒有這麽快來到這裏。
“你的傷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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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小傷而已。”冷遇眦了眦牙,倒似比他還急,“我們快走吧。”
風無忌略略沉吟,他雖想讓冷遇處理下傷口再走,但這裏着實不是休整的地方。前面不知還會發生什麽,兩人正要繼續走,冷遇的視線向後一掃突然頓住,“師兄……”他用手指了指,風無忌循着他手指的方向轉頭看去——方才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潔白的石板地面上光滑平整,連一滴血跡也無!
冷遇感到自己背上的汗毛涼飕飕的豎起一片,真見鬼了!
兩人沉默的對視一眼,這個地方着實詭異得緊,然而他們現在也沒有時間探究,更沒得選擇,一同邁上橋臺。
從橋臺的入口看去,這似乎是一條筆直的橋面,兩旁有扶欄,遠遠的深入霧中。他們越向前走,身後的岸就越遠,便也消失在百霧裏,天地間除了霧,仿佛什麽也沒有。走了許久,仿佛走不到盡頭,無論走多遠都是同樣的百霧,同樣的石雕扶欄,他們隐隐覺得不妥,就算這個湖再大,走了這麽久,也應該走到了湖中心。
“是奇門玄陣。”風無忌驀地停了腳步,隐約知道就算再怎麽走下去,也走不到盡頭。
冷遇對此并不十分了解,問道:“我們要不要先退回去再做打算?”
風無忌微微搖頭,“恐怕……回頭也是一樣情形。”
他們該怎麽辦?前後都是路,但都是走不出去的路。難道要困死在這裏?
風無忌站定,向遠處看了看,沉思片刻。
“過去……在黑目山的時候,我也曾遇到過這樣的情形……黑目山四周有一片林子,常年瘴氣環繞,進入林子的人無論怎樣走都走不出去,即使是朝着同一個方向直走,也最終會迷失。”
冷遇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風無忌說起關于黑目山的事,想到絲絲是黑目山上下來的,不由嘆息道:“若是卓姑娘在此便好了,她定然知道該如何走出去。”
“她曾經跟我說過,那根本算不得什麽陣法,充其量不過是障眼法。”
“這怎麽說?”
“那林子布滿瘴氣,數十步之外視線便模糊不清,靠的不過是樹木之間的排列和高低錯落,讓人有自己在走直線的錯覺,實際上卻早已經偏離,走上彎路。并且樹林的稀疏自然的形成一種暗示,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按照引導不停繞着錯綜的圈子……這橋,根本不是直的!”
冷遇微愕,向前路看去,分分明明的一條直直的橋。“這要如何做到?”
“這真的要謝謝絲絲了……黑目山的林子她曾經給我詳細講解過,如果将這裏與黑目山的林子重疊,這裏的濃霧,比樹林的瘴氣更甚,我們根本看不清十數之外。而且若照樹林的排列,這裏兩邊橋欄必然不是同樣高度,而道路的細微彎曲和兩邊橋欄高度不同讓我們的眼睛産生錯覺,誤以為這條路是直的……恐怕,在這濃霧的掩飾下,這座橋本身就如同迷宮,錯綜複雜,我們卻只能看到眼前這一條。”
冷遇穩了穩發暈的頭,痛苦道:“這下該怎麽辦,就算知道了原由,看不到路,我們依然走不出去……”他的話音剛落,濃霧竟然漸漸散去,變成稀薄的一層,視線忽然之間清晰了許多。兩邊的橋欄仿佛随着濃霧一起隐退,竟然消失不見,腳下變成一片平整的地面,白潔光滑,明鏡一般鋪蓋着淺淺的一層水,濕了鞋底。
他們剛一走動,地面的水波便蕩漾開來,宛若被碰散的鏡面,頓時有虛幻的影響在腳下不斷變換,破碎,聚攏,如同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