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言(十六)
阮卿珏口中的潘公子并非兇犯潘昭飲,而是他兒子,一個不足十歲的小侯爺潘安。
潘安這名字與那魏晉時的美人同名同姓卻不同命同宗。
這小孩說來也可憐,親爹殺了人府中下人一下作鳥獸散,連公主顏面都一并丢了個精光。
要說起公主,那也是大陳朝一等一的功臣,所向披靡的将軍。
可惜就是這麽個女中英傑卻連家裏出事也趕不回來,只能在千裏之外的夢中與家人相見。
當然如果當年她不去駐守邊疆,那便如何也不可能嫁給潘昭飲了,他們的婚事既是皇帝親賜的,也是一份不平等的交易。
從此之後她不僅要愛一個人,更要愛一個國,既要保護這一個人,更要保護陳國的萬千子民。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小侯爺一個人縮在屋子角落裏發着燒,一雙淚眼,一張白臉。三皇子白彌苦口婆心地在邊上當老媽子,車轱辘話就沒停過,也不知小侯爺讓他說着沒有。
白霖将手搭在他寶貝三弟的肩上,問,“怎麽了?”
“他不肯出來。”白彌甚是苦惱。平時還聽話乖巧的小孩子現在怎麽就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呢?莫非是自己說得還不夠委婉動情?
“他不出來?”阮卿珏一腳将門踹開,用實際行動做出回應,“那就直接進去抓出來。”
他一向說到做到,再加上對孩子沒什麽喜愛呵護之心,一腳下去把裏面的人吓得哭都哭不出來了,只得抽着肩膀蜷縮着嗚咽。
小侯爺這樣子像極了一只被人丢棄的小狗,躲在淩亂的屋子裏,不敢讓人靠近卻又無法獨立生存。
阮卿珏一步過去抓起這倒黴孩子的領子,把他向外扔,“太子殿下,勞煩接一下。”他是這麽一說,話裏卻從未有過半分敬畏之心。別說站在這兒的是太子了,就是皇帝老兒也就是個活不過百歲的蟲,一口氣過去都得蹬腿了。
外面一聲悶響,估計是沒接住,随後好像還碰巧撞到了什麽,總之是一連串的響聲後,一切歸于平靜。
他不知道,就自己那麽一扔,白霖是理智的躲過去了,白彌和小侯爺卻疊了羅漢,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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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珏在屋中快速轉了一圈,避開被下人撕爛的畫卷停在一排玉石前。
這屋子不奢也不陋,除了君子該有的玩意外就是些日用品。要真說有什麽奇怪的話,就是這裏的玉,太多了。
美人如玉君子如劍。
無論是愛劍還是愛玉都沒錯,但愛摔得稀巴爛碎的玉的人倒是真難找着第二個。
這間屋子,很像一個洩憤場地,而這些玉就是洩憤對象。
阮卿珏垂眸蹲在一尊僅剩一半的石像前,大致推測這應該是一尊觀音像。
或許這些玉石和他殺人有點關系?
确實潘昭飲沒有說清他們矛盾的細節,但就算知道他們是因玉起得矛盾又有什麽用?
就像白霖,一個案子死多少人對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的目的只是找到可以應對這種倫理道德的解決辦法,扼制再有人用道德綁架法律的現象罷了。
可是,真得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