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中年人為目标(上)
“我給你們講,流川楓那只狐貍最近很不正常。”
體育館裏,在籃球場角落裏練習運球的櫻木開了小差,神秘兮兮地向角田和石井講八卦。
“你們怎麽不說話?不相信?哼,已經一連好幾天了,他總是晚上六點半乘公車離開學校,不知道去哪兒,反正那輛車,是往市區開的。”
角田和石井繼續沉默,櫻木一看來了氣,大叫:
“你們竟然不相信我這個天才!”
不過角田和石井依舊沉默。
因為此刻櫻木花道的後邊,正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督促籃球隊隊員的湘南大學籃球隊隊長,藤真健司。
“今天櫻木不好好練習,我看到你走到他身後,但你為什麽不訓他?”
食堂打飯時,赤木問藤真。
腦袋裏面完全想着另一件事的藤真卻避過了赤木的問題,開口道:“你……有沒有發現流川最近不太正常?”
“不正常?”
赤木有些摸不着頭腦。
“嗯,”藤真點點頭:“他每天晚上六點半離開學校,總到了十一點以後才回宿舍。”
“這又怎樣,他人的私事,我們還是少管。流川又不是未成年,這是他的自由不是嗎?”
“但問題是,流川總是帶着籃球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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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木微微一怔,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想起了招新當日流川要和他一對一的場景。
“莫非是……”
藤真點點頭:“我本來也不太确定,但是你知道他坐的是哪趟公交車嗎?”
“……是哪趟?”
“121。”
聽到這個數字,赤木心下一沉,了然地和藤真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光,那種眼光裏,有一絲不安。
因為那輛121,開往海南大學方向。
“流川去海南大學,不可能吧?”
面對一臉嚴峻表情的隊長和副隊長,花形也不由無措起來:“只是恰好那一班車而已啊,121又不是只到海南大學。”
“但是它畢竟能到海南大學。”赤木打斷了他。
“而且流川已經連續好幾天坐這班車了。”藤真補充。
“還帶着籃球。”赤木說出關鍵性證據。
“連櫻木那小子都發現了異常,我們不聞不問,太不應該了。”藤真下了結論。
“……”
花形被打敗了,平日裏邏輯感異常強烈的頭腦暫停了思維運轉。
“那怎麽辦?”
另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讓埋頭苦惱的三人吓了一跳。
是仙道,倚在門邊,一臉認真地開口問。
藤真呼了一口氣:“反正不好直接問那個別扭小子。”
三井和宮城擦着汗走進來沖涼,聽了個大概的三井接口道:“不用去問,有人似乎比我們還急。”
他指了指門外,櫻木花道大呼小叫的聲音隐約傳了進來:
“托那個小子的福,現在籃球隊全員都知道‘流川楓不正常’了,明天沒準這消息能上BBS頭條,後天肯定有人會替我們跟蹤到121的。”
“不用後天了,”宮城補充:“依我觀察櫻木花道已經和相田彥一接頭了,彩子說,今天部活,這兩個家夥一直攢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麽。”
宮城的這句話,讓房內衆人都齊齊閉了嘴。因為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認為,只要相田彥一的出馬,一定能搞清楚流川到底怎麽了。
“嘿嘿彥一兄,你可真是夠朋友啊!”
櫻木花道搭着彥一的肩膀,笑嘻嘻地向着宿舍區走去。
“那個,櫻木,”彥一擰着眉頭:“其實,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那怎麽行,作為湘南籃球隊的未來隊長,我有責任看好那只狐貍不要給我們球隊惹是生非,這種事情自然要我管!何況,大猩猩和教練他們日理萬機那麽忙碌,也抽不出時間來不是嗎?”
彥一依舊擰着眉頭,沒有接話,他心想,若是此刻告訴櫻木,流川很有可能是去找海南大學的人一對一,櫻木會有什麽反應呢?
答案是沒反應……會最正常吧?
踏上四樓樓梯口,彥一在心中拼命祈禱着,希望明天的公交121之行,身邊這位紅發大哥能別給他捅什麽婁子才好。
其實,大家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流川的确去找人一對一,不過地點不是海南大學,而是離海南大學有一站遠的櫻花公園籃球場。
而且,流川一開始去櫻花公園,不是去打籃球的,而是去打架的。
其實流川也不是去打架的,只是他買籃球路過櫻花公園時有人恰好在打架。
其實也不是有人在打架,确切的說是有人在單方面圍毆別人。
四個裝扮流裏流氣的青年,圍着一個個頭挺高的人,拳打腳踢。周圍淨是些老幼婦孺,流川不動手,誰能動手?!
于是乎,流川小朋友把手裏抓着的新買的籃球,順手朝那夥人中的一個的後腦勺上丢過去。
事隔很久以後,流川一想起這件事就會不由得頭大,每每後悔當時的一時沖動古道熱腸,要是他知道那個被打的是一個那樣白癡加無聊加惡劣的家夥,他一定不會插手幫忙!
為什麽?
當然是有原因的。
因為那個被流川的好心所救的家夥,對流川說的第一句話不是 “謝謝”,而是——
“有本天才在這裏,你還敢抱個新籃球?喂!你哪來的?”
海南大學的青田信長,一個流川完全沒有概念的名字。不過話說,自我介紹的時候有必要在名字前面加上校名作形容詞并且兩手叉腰仰天長笑麽?!
何況臉上還挂了彩,真是醜死了!
流川翻了翻白眼,擰身準備走人,不料——
橙紅色的新籃球從那家夥手中飛出,越過流川的頭頂,直直掉入五米以外的籃球框裏,“啪”地一聲。
“我說,拿着籃球,露兩手看看啊!讓本天才瞧瞧你究竟幾分能耐!”
以上,便是流川頻繁離校的□□了。
第一天,流川冷眼盯着累趴在球場的清田,丢了一句“白癡”後走人,卻記下了清田叫嚣的什麽“籃球高手高砂一馬。”
第二天,流川冷眼盯着一臉不可思議狀的清田和高砂,卻記下了清田口中喃喃的“阿神”。
第三天,一個笑眯眯被清田拉過來的皮膚白皙的男生,投着精準的三分球向流川挑戰,流川和他耗了很久。
第四天,清田拉來了一個中年人。
父親?叔叔?大哥?這個家夥哪來這麽多玩籃球的朋友?雖然流川對于清田拉“家長”過來撐場面的事情比較憤慨,但是他還是答應了挑戰。
那天的比拼,激烈而炫目,橘紅色的籃球迅如流星,交錯的身影火花四濺,吸引了許多人的圍觀。
那個目光明銳而沉着的中年人,有着讓流川由衷欽佩的敏捷身手。他的球技直接卻不失靈活,帶着隐隐的壓迫力,是和仙道完全不同風格的籃球好手。
本以為,湘南大學籃球隊人才濟濟已經很不得了,但是沒想到,東京端端是這般藏龍卧虎之地,校園之外還有這麽多籃球好手。
将伸出的右臂倏忽收回,籃球詭異地轉至左手,從對方的腋下迅速穿過,籃球入網。
流川氣喘籲籲,中年人大汗淋漓。
好嚴密的防守,要不是做出當日仙道打敗自己時的那個手法,這一球是進不了的。
擡起右臂擦拭滑下臉頰的汗水,流川做出防守的姿勢:“該你了。”
中年人看着落在地上的籃球,突然微微一笑,轉過身向場外走去。
“我不玩了。”
“你不敢?”
中年人卻連腳步都沒停,在走過不知所措的清田信長身邊時順手把這惹是生非的家夥也一起拎走。
流川在他身後冷冷道:“明晚,我要打敗你。”
中年人揚聲道:“你,還不夠資格。”
主角之一離開了,但籃球場邊的聚集的人卻沒有散開,許多人仍然好奇地打量着場中的流川楓。
“天啊……這家夥是誰?竟然能和海南大學的籃球隊長牧紳一平分秋色!”
“什麽平分秋色?我看不一定,是牧紳一不玩了。放了這小子一馬。如果繼續打下去,結果一定是阿牧贏!”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是牧紳一扛不住了才主動停止比賽的!”
場外人們的議論清晰地傳入流川的耳朵,他抓起地上的籃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