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寵妃又如何? (1)
夜止華雖然從為注意過夜弄影這個同父異母的胞妹,卻也知一些原主夜弄影的性格,懦弱好欺,怎會有今天這般氣勢,巧舌善辯,瞬間就能扭轉局面,把原本要落到她身上的板子,全都推到了夜芷箐的身上,還讓人尋不出她半點的不是。
這膽識,又豈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夜弄影無辜的眨着似水杏眸:“皇兄,我是夜弄影你的皇妹啊。”
漆黑如墨的眼眸閃過一絲異色,夜止華如鷹般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夜弄影,夜弄影也不閃躲夜止華的目光,任由他緊盯着自己,反正多看幾眼,又不會少塊肉。
兩人對視皆是一言不發,騰龍殿內靜谧的有些詭異。
許久,夜止華才放開擒住夜弄影下颚的手:“不管你是誰,但都得給朕安份一點,否則別怪朕不客氣。”
夜弄影斂下眸中的冰冷,俯身謝恩:“靜昭謹遵皇兄教誨。”
“退下。”
夜弄影唇角微勾,這才帶着銀月離開騰龍殿。身後雖有夜止華視線一路緊跟,夜弄影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權當不知道。
“公主……”出了騰龍殿,走在回昭陽殿的路上,跟在夜弄影身後的,銀月小心翼翼的喚了夜弄影一聲。
“我沒事。”
=:“喲,這不是我們的三公主嗎?”
耳畔就傳來一道女音,夜弄影聞聲回頭,見一個身穿粉色宮裝,雲髻峨峨,杏眼桃腮,巧笑盼兮,美目盼兮的美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插滿發髻的金釵随着走路的步伐散發出來“叮叮”的聲響,甚是好聽。
看着朝自己走來的美豔女人;細想,才想起,這人是梅淑妃,那天她在禦花園看到跟夜止華上演春宮戲的女人。
夜弄影挑眉:“梅淑妃可有事?”‘
迎着夜弄影的目光,梅淑妃笑笑:“倒也無事,只是三公主向來少出門,本宮見到三公主有些驚訝罷了。”眸中有幾分詫異夜弄影對自己的态度。
“既然無事的話,那本公主就先走了,不打擾梅淑妃。”說萬,夜弄影很不給面子的就走了。
梅淑妃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有些難看,沒有想到向來膽小的夜弄影竟然敢給她甩臉子;本來就不大美麗的心情頓時跌入寒潭冰窖,在夜弄影的身後,死死的瞪着夜弄影越來越遠的身影。
“公主,梅淑妃是皇上的寵妃……”銀月跟在身後,小聲的提醒夜弄影。
夜弄影側目,看着小臉擔憂的銀月勾唇反問:“那又如何?”
銀月語塞,一時間有些回答不上來。
夜弄影連皇上都不怕,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妃子。寵妃又如何?帝王寵愛最是飄渺,今天夜止華可以寵她,給她無上的榮耀,明日照樣可以把她從那高高的位置上給拉下來。
她是公主,再不受寵愛也是公主,皇帝的胞妹。只要她不是犯下什麽十惡不赦的罪,夜止華都不會對她怎麽樣。
梅淑妃想要敲打她,那也得看她夜弄影有沒有心情理會她,跟她打太極。如今她俨然不是那個人人可欺的軟弱公主。
想欺她?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剛回到宮殿,夜弄影才坐下,連水都還沒有喝一口,就有宮人來禀報:“公主殿下,清和宮的人來請。”
015 太後問罪
夜弄影挑眉,清和宮?那不就是太後的宮殿嗎?
“知道了。”夜弄影應了一聲,便起身。
欲要離去,卻發現銀月小臉上噙滿着擔心,想來之前原主的事情,銀月也是知曉一二的。
只是銀月沒有開口,夜弄影也就沒有說什麽。
出了宮殿,果真見殿門口站着一個穿着紫色宮裝的宮娥,依照原主的記憶,這個宮娥似乎是太後的心腹,叫做琴心。
見夜弄影出來,琴心裝模作樣的給夜弄影行禮:“奴婢見過三公主。”
“起來吧,母後找我可是有什麽事情?”夜弄影疑惑的問道,不料竟是在琴心的眸中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這個宮娥恨她?夜弄影疑惑,卻也是不動聲色。
“三公主去了自會知曉,主子的事情,奴婢怎會知曉。”琴心答道,有些不屑。
夜弄影挑眉,卻不多問,應了聲,夜弄影就帶着銀月跟着這名叫做琴心,的宮娥到了太後的清和宮。
相比于夜弄影的昭陽殿,太後的清和宮,倒是極為的奢華瑰麗,絲毫不差于夜止華的騰龍殿,甚至是更甚。
鋪在地上的地氈都是用金絲線,和最為難的雙面繡繡法所繡,這麽一大張繁複複雜的金絲雙面繡,每個三五年是不可能繡出來的,可這太後卻是用來當地氈……
除此外,清和宮內的擺設裝飾任何一件,無疑都是絕佳的凡品,前世身為特工的夜弄影,對這方面雖然沒有絕煞知曉的多,卻也還是有些眼力的。
夜弄影緩緩走進去,朝上方的太後行禮:“影兒見過母後。”
座上的人飲了口茶,才緩緩道:“起來坐吧,跟母後,你何須多禮。”慈愛的聲音,聽在夜弄影耳朵裏,竟是憑白的聽出了幾分涼意。
“諾。”夜弄影應了聲,便起身,到太後的下方坐下。
便聽太後道:“可知哀家喚你來所為何事?”
“影兒不知。”
“聽說,你早晨時與箐兒動手了?”
果真如夜弄影所想,太後找她來是為了夜芷箐的事情,都是釘在鐵板上的事情,夜弄影自然不會再傻到去否認。
“是的母後。”
氣氛好像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太後又問:“方才你皇兄把你召去騰龍殿了可是?”
“是。”
“都說了些什麽?”太後微眯着眼眸,看着下方垂着臉,一臉膽怯的夜弄影。
“回母後的話,皇兄把二皇姐給罰了。”夜弄影咬唇答道,太後是原主的親生母親,對原主可謂是了若指掌,在太後跟前她還是需要裝一下,不能太快讓太後察覺到什麽。
“哦?皇上怎麽會罰箐兒的?影兒你把這事跟母後說說。”太後彎唇問道,帶着一抹怪異的笑。
夜弄影把殿上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告訴了太後,太後此番叫她來,定是知道了剛才殿上發生的事情,她現在若是說謊的話,定是會讓太後起疑心,更何況,原主本就是個老師懦弱的主,總不能一下子就變得聰明狡詐了。
聽完後,太後緊蹙了下眉,見此,夜弄影立馬跪了下去:“是影兒說話不妥才會連累二皇姐的,請母後責罰。”夜弄影一臉的怯弱,太後狐疑的盯着夜弄影,她這個女兒她最清楚不為過,怎麽可能會這般簡單的算計了夜芷箐?難道這回真的只是運氣?
太後在心中暗暗的想着。
“錯不在你,你何罪之有?箐兒慣來任性慣了,竟是如此不把你放在眼裏,皇上此番罰她沒什麽不對的,省的日後,再會欺負你。快起來吧,影兒。”太後淡淡的說道。
夜弄影擡起臉,用閃着水光的眼眸看了眼太後,小聲的應了聲:“是。”才怯怯的站起身。
剛坐下,又聽太後道:“影兒,前兩日,聽說你處死了,哀家的宮娥可是?”
“那宮人對影兒出言不遜,影兒才會一時氣不過懲罰了她……”夜弄影垂着臉小聲的說道。
這時,方才領夜弄影進來清和宮的琴心,卻是突然間朝太後跪了下去:“太後明鑒,分明是三公主不問緣由就讓人将琴兒亂棍打死,琴兒向來為人本分太後娘娘您也是知道的,又怎會對三公主出言不遜,求太後明察,還奴婢的妹妹一個公道,否則琴兒就算是在黃泉路上,也是瞑目不了。”說着眼角就滑下了兩行淚。
琴心一臉的委屈,為自己的妹妹鳴冤。
夜弄影倒也算是知曉了方才琴心的恨意何來,原來是自己處死了她的妹妹。
不過想要她夜弄影給一個小小宮娥償命,那倒也是太異想天開了。
太後的面色驟然變冷,冷喝了一聲:“影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大妄為,胡亂打殺宮人,來人,把三公主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在宮人還未上前的時候,夜弄影看着太後咬唇說道:“母後,難道單聽一個奴才的話,就要處死您的親生女兒嗎?”
夜弄影一臉悲痛,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後,裏面全然是絕望的悲傷,絲毫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夜弄影身體不比夜芷箐,身子骨本來就瘦弱,加上現在身體未有痊愈,這二十大板下去,怕是會一命呼嗚了吧?
瞬間殿內像是死了一樣的安靜,欲要上前的宮人,陷入了進退不是的困境。
太後擡起眼皮子,不由的對上了夜弄影絕望的美眸,有些詫異夜弄影的舉動,尖銳的目光想要把夜弄影看穿,奈何卻是什麽都沒有,沉吟了許久,太後才再次開口:“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母後,影兒處死那宮人也是迫不得已的,求您恕罪。”說着豆大的淚珠就從眼角滑落。
“哦?那你倒是如何迫不得已,竟是要去殺害一個無辜的宮人?”太後的聲音微冷,顯然是不相信夜弄影的說詞。
“母後,那宮人仗着是母後您的人,對影兒不敬,絲毫不把影兒放在眼裏了,影兒便也忍了,可是影兒不能忍耐的是,這宮人仗着母後您的盛名,在這後宮橫行霸道,到處敗壞母後您的賢名,讓人誤會于母後您……影兒便說了她兩句,可她卻仍是不知悔改,影兒氣不過才會一時情急懲罰了她,省的日後她再給母後抹黑,求母後恕罪……”
016 怎會不信?
夜弄影泫然欲哭,巴掌大的臉蛋被淚水渲染,委屈不已。
太後緊蹙着眉,“果真是如此?”聲音頗為幾分嚴厲。
“太後冤枉,琴兒……”琴心欲要為自己妹妹辯解,但接到太後向她掃來的目光,琴心唯有不敢的咬着唇,把要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
“兒臣不敢欺瞞母後,母後若不信大可宣當日在場的宮娥來詢問,或是找宮中随意一宮人皆可,驗證那宮婢是否如兒臣所說。”夜弄影朝太後磕頭,懇切的聲音,讓太後臉色很不好看。
琴兒是她的人,太後自然不會一分不知曉琴兒的性子,只是讓太後詫異的是夜弄影的反應,若是往日,不管宮娥說什麽,或者是她罰她什麽,她這個女兒都不會敢吭一聲,今日,竟還敢給自己辯解?
太後狐疑的打量着夜弄影,神情有些陰沉不定,雖今日如往常無異,但太後看着夜弄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若要問是那裏,還真是說不上。
半響,太後還是沒有開口,夜弄影便也一直跪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嘤咛的哭聲,讓人聽的好不憐惜。
“罷了,起來吧。”
“太後……”琴心有些詫異,卻是讓太後瞪了眼,琴心委屈的禁了聲,跪在原地。
夜弄影愣然:“母後是信兒臣的嗎?”
神情怯弱,泛紅的眼眶,絕美的臉蛋上淌滿淚痕,流轉的眼眸閃着欣喜。夜弄影盡量的演繹好原主夜弄影這個角色,把心裏的冷意斂藏掉,好不讓太後這個老狐貍看出絲毫破綻。
“你是母後的女兒,母後怎會不信你,若真如你所說,你也是為了母後着想,母後若是罰你,倒也是太不近人情了。”太後笑道,可那笑卻分明是不達眼底的假笑。
夜弄影抿唇未語,又聽太後啓唇:“過來母後這,讓母後好好看看你。”太後朝夜弄影伸了手,聲音異常和藹可親,卻讓夜弄影聯想到了狼外婆這個詞。
“嗯。”的點頭,夜弄影起身乖乖走了過去,在太後的跟前停下,太後握住了夜弄影的手,細細的瞧着夜弄影皮膚細白卻瘦弱的手臂,頗為嘆息:“這手腕怎會這麽瘦,你也是,不常常來看母後,這瘦成了這樣,母後都不知道,真是母後疏忽了。”
也不知道是自責憐惜還是責備。說話間,太後卻是狀做不經意的捋起了夜弄影的袖子。
夜弄影秀眉微蹙,還沒有反應過來,太後就快速把夜弄影的袖子給放了下來。
這似是不經意的舉動,卻是讓夜弄影覺得怪異。
夜弄影剛想說什麽,又聽太後繼續開口說道:“以後啊,常來看看母後,也好讓母後知你冷暖。”太後輕拍了拍夜弄影的手背,夜弄影本能的手縮了縮,太後也不介意,對夜弄影微微一笑,便放開了夜弄影的手。
對還跪在地上的琴心說道:“琴心,你袒護胞妹,險些害的哀家誤聽你讒言,罰了哀家的乖女兒,你該當何罪?”聲音驟然變冷,跟剛才和藹可親的太後俨然不同。
琴心心下咯噔,連忙朝太後磕頭:“太後饒命,是奴婢調查不周,險些誤導了太後娘娘,奴婢該死,求太後娘娘責罰。”
琴心知道今日太後是不會再懲罰夜弄影,為自己妹妹鳴冤昭雪的了,便開始為自己開脫,保住自己的性命發方為上策,只要活着想要給她妹妹琴兒報仇的機會還多着。
可死了,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影兒,你且如何看?這宮娥诋毀你,哀家便把她交給你,你說該如何處理?”太後直接把問題丢給了夜弄影,笑吟吟的詢問夜弄影,像極了是在給夜弄影出頭,卻同時也把夜弄影推入了困境。
017 巧舌如簧
夜弄影不由暗嘆太後老奸巨猾。
“母後,這宮婢也是愛妹心切,才會一時失去了判斷能力,冤枉了兒臣。這也是宮中難得的姐妹情深,影兒想她應該不是故意的。”夜弄影小聲的說道,或褒或貶,即沒說要罰琴心,也沒說要放了琴心。
卻像極了是為琴心說話,令人詫異不已。
“哦?那影兒的意思是……?”太後挑眉狐疑的看着夜弄影。
夜弄影擡頭朝太後輕笑:“母後,這宮婢雖然不是故意,可一個奴才單憑聽片面字詞,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來找母後申冤,可見其心不小,若他日被想要對母後不利之人威脅,還不一股腦的就把母後的事情說出來,為了母後的身心利益,母後,這宮娥留不得。”夜弄影黑溜溜的眼眸看着太後,說的極其認真,好似一切都是為了太後好。
太後蹙眉,“那影兒的意思是要處死琴心?”太後聲音微冷。
跪在地上的琴心心下咯噔,背後竟是生出了一層冷汗,緊攥着袖子下的手,“太後明鑒,奴婢對太後娘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又怎麽會做出對太後不利的事情。”
“怎不會,本公主是母後的女兒,你卻單憑一面之詞,就試圖挑撥本公主與母後的關系,這本就是心存不良,你若真對母後忠心耿耿,又怎麽會挑撥我與母後的關系?母後最疼愛本公主了,你要母後懲罰我,讓我受委屈,這等同于是在懲罰母後,讓母後難受,爾等不忠之人,又怎配留在母後的身邊,留在這東麒的後宮。”
夜弄影微眯着眼眸,盯着琴心義正言辭,一字一句的道。
“母後,這宮娥是您的貼身宮娥,兒臣自知兒臣此舉僭越,着實不妥,但兒臣也是為了母後着想,還請母後明鑒,殺了這宮娥,以儆效尤。今日琴心不死,不免日後會有更多這般不臣之心的宮人,借此霍亂後宮。”夜弄影突兀的朝太後跪了下去,表其決心。
太後的面色有些不好,只差沒被夜弄影氣的七竅生煙。沒想到夜弄影竟是如此咄咄逼人,絲毫不給她情面,已經殺了她一個心腹,如今又想借她的手,除掉第二個。
可又恁的讓人尋她的不是,畢竟這夜弄影字字在理,都是在維護她,維護她二人的母女情分,維護着東麒的後宮;她要是不殺了琴心,倒顯得是她太後的不是了。
太後微眯着眼眸,審視着夜弄影,她倒是小瞧她了,竟然有如此膽量和決心,這般的巧舌如簧。
“太後……”見太後一直不說話,琴心心中有些怕了,面色慘白的看着座上的太後。
夜弄影跪着,依舊是不肯退步。
“來了,宮人琴心霍亂後宮,意圖挑撥哀家與靜昭公主的母女關系,其罪當誅,拖下去杖斃。”冰冷的聲音傳進琴心的耳裏,琴心面色頓時灰白了起來,哀求的目光落在太後的身上,想要磕頭求饒,可對上太後那冰冷充滿威嚴霸氣的眸子,琴心便又只好将求饒的話悶在了肚子裏,面色慘白,絕望的被宮人拖了出去。
跟了太後許多年,能夠成為太後心腹,琴心自然不是笨的人,如今要是向太後求饒更甚是威脅太後的話,不但不會讓太後心軟,指不定還會落個死無全屍。
太後的手段,別人興許不知,可琴心卻是知曉。
餘光瞥向那被無聲無息拖走的琴心,夜弄影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
“你可滿意了?”太後悠悠的開口,凝着眉眼看着夜弄影,雍容華貴的臉,透着不怒而威的霸氣,那氣勢可是絲毫不輸于夜止華。
“母後……”夜弄影看着太後略顯委屈,那裏還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樣,變臉之速快的令人咋舌。
一聲母後倒是提醒了太後,太後嘆了下:“地上涼快起來,這要是跪出病來母後可要心疼了。”
夜弄影這才笑着起身,只是小臉上還有些怯怯。
只是那份羞怯,卻讓人看不出幾分真假。
“今日那番話可是誰教你說的?”太後驀地問道,怎也不相信,自己這個傻女兒竟然能說出那一番話,只簡單幾句便能殺人于無形,任人拿她無話可說。
夜弄影不解:“母後此話何意?沒有人教兒臣說什麽啊?”
“罷了,哀家乏了,你退下吧。”太後直接下了逐客令。
夜弄影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的應了聲,便退下。在太後的宮娥送夜弄影出去的時候,夜弄影還一直問那宮人她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怎麽太後好像生了她氣了,之類的話。
那宮娥都是笑着安慰夜弄影,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讓夜弄影別多想。
送了夜弄影出清和宮後,那宮人便回去複命。
銀月跟在夜弄影身後,有些回不過神,就連夜弄影停住了步伐都沒有發現,就這樣朝夜弄影撞了上去。
霎時,銀月一驚,連忙跪了下去:“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銀月連忙求饒,對這個公主越發的敬畏了起來。
夜弄影挑眉,“起來。”聲音微冷,銀月咽了咽口水,還欲說什麽,但迫于夜弄影的威嚴還是乖乖站起了身子,緊跟在夜弄影身後,兩人僅有兩步之遙。
“公主?”試探的喚了夜弄影一聲。
“你去亂葬崗守着,若是見到琴心還沒有死的話就帶回來,若死了的話,便罷了。”夜弄影刻意壓低了聲音,似是怕有人聽到。
“公主您要做什麽?”銀月滿臉不解。
夜弄影眉頭微蹙:“你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做就好了,其餘的事情就別多嘴。切記,莫要被人發現,否則你也不要回來了。”
銀月心下咯噔,連忙答道:“奴婢知曉。”
“那奴婢是要現在去嗎?”見夜弄影不說話銀月又問道。
“先回昭陽殿。”
抛下一句話,夜弄影便不再管銀月,轉身便走,身後殊不知還有多少眼線在看着她們呢,這個時候去亂葬崗找琴心,免不得讓人見到起疑。
018 神秘男子
近夜的時候,銀月才回來,屏退了所有的宮人,夜弄影這才問銀月,“可還活着?”
銀月颔首:“回公主,還有一絲的氣息,奴婢已經把她安置在了奴婢的廂房裏,公主可要去看看?”
“不用,你等會拿些藥去給她上藥,等她醒了,再來告訴我。”
“諾。”銀月應了一聲,擡眸鬥膽的開口:“公主,您為何要救琴心?”銀月不解,夜弄影竟然要太後下旨處死琴心,那麽為什麽還要救琴心,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自有我的用處,你不必問太多,只要照料一下琴心,不讓她死了便可。”
“知道了,公主。”銀月有些失落,至于為何失落,夜弄影知道,但卻不想理會。
銀月退下後,夜弄影驀地想起了什麽,拉開了自己的袖子,竟發現手腕處的背面上有一個小紅點,似是朱砂,一開始夜弄影以為是守宮砂,可是再看卻不然守宮砂是在另一個手上,而且守宮砂又怎會點上背面,不細看是不會發現的。
夜弄影緊盯着手背上的小紅點,有些疑惑,這個小紅點有些狀似鳳尾花,應該是胎記之類的。
剛剛太後拉開她的衣袖,莫不成就是要看這個胎記。是太後起疑,想要确認她是不是真的夜弄影?想到此,夜弄影突兀的笑了。
太後想到了她可能是假扮的夜弄影,可無論如何也該想不到自己是宿在原主身上的一抹游魂。
她是夜弄影,她又不是夜弄影。只要身體不換,太後又能查到什麽?最多不過是她性情大變罷了。
沐浴過後,夜弄影躺在床上暗暗的為往後的路做打算,這時,突然間一道簫聲傳來,夜弄影秀眉微蹙,竟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眸。
身體不受控制的竟是跟着簫聲傳來的方向走了出去,漫無目的的恍若游魂。
夜晚走在宮闱的宮人不多,偶有侍衛經過,但看到那人是夜弄影,問候了一聲,便又匆匆走過,繼續巡邏。
腦中一片空白,毫無意識的跟着簫聲的方向走。
最後越走越偏僻,穿過條條宮闱小道,到了西南方向的一個偏僻小湖。
夜弄影在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跟前停下,白衣包裹的身軀,偉岸高大修長,一頭青絲披在肩上,只有鬓邊捋起的一撮,用白色的絲帶束着,長長劉海下遮住的臉,帶着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光潔白皙的下颚,粉色的薄唇,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雖看不見臉,但月色下的他萦繞着的氣息,卻是驚為天人,仿若神仙下凡。
“你來了。”白衣男子對跟前的夜弄影微微啓唇道,從喉嚨溢出的聲音,醇厚性感,如同潺潺流水般動人好聽。
夜弄影眼神有些空洞黯然,怔怔的看着男子,沒有絲毫的動作。
男子突兀走近夜弄影,擡手輕撫着夜弄影白皙絕美的臉龐:“影兒……”削薄的唇瓣彎了彎勾出一抹弧度。
擡起夜弄影的下颚,正要俯身去親吻夜弄影的時候,突然間一道聲音傳來。
“是誰在那裏?”聞聲,就見一個黑衣男人朝自己揮劍追了過來,白衣男子眉頭微蹙,看了眼身旁的夜弄影,抿了抿唇,在黑衣男人還沒有追上來的時候,對夜弄影低吟了句:“影兒,我下次再來看你。”微微一笑,便施展輕功,飛身出了宮牆。
黑衣男子想追出去的時候,身後的夜止華卻是出聲制止:“別追了夜三。”
夜三(黑衣男子)這才沒有追上去,收回了手中長劍。
“主子,是靜昭公主。”夜三看了眼如同木棍般杵在一旁的夜弄影,向夜止華禀報道。
夜止華挑眉,看着夜弄影抿着唇眸色微沉,還沒開口,又聽夜三道:“靜昭公主是被催眠了。”
“主子要如何處理?靜昭公主,怕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末了夜三又問。
“帶回騰龍殿。”
**
夜弄影醒來的時候,入目的是明黃色的帳幔,再而是雕梁畫棟的房檐,雖然腦中昏昏沉沉,極為難受,但夜弄影還是分辨出這陌生的環境,并非是昭陽殿。
緊擰着秀眉,耳畔傳來一道磁性低沉的男音:“醒了?”夜弄影微怔,下意識的看過去,床邊正站着一個穿着明黃色衣袍,俊美的有些不像話的男子,正冷冷的睥睨着她。
看清夜止華的容貌,夜弄影驀地坐了起身,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怎麽在這裏?”夜弄影滿是疑惑。
驀地想起,她之前聽到一陣簫聲後,就昏了過去。
“想起了嗎?”夜止華冷冷的開口。
“那簫聲是你吹的?你把我帶到這裏做什麽?”夜弄影微眯着眼眸,下意識的防備。
夜止華冷笑了一聲:“你剛剛去了那裏,見了什麽人,都不記得了麽?”
“你什麽意思?”
夜止華俯身擒住了夜弄影的下颚:“剛才的白衣男子是誰?”狹長的鳳眸布滿着陰霾。
夜弄影眉頭緊蹙:“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白衣人黑衣人,我不知道。”
“你認為朕會信麽?”
“信不信由你,你把我帶到這裏有什麽目的?”夜弄影凝着面色,語氣有些不好,三更半夜的被人帶走,還被人莫名其妙的抓來問一大堆,這事擱誰身上也好不到那裏。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皇帝,她現在根基未穩,夜弄影那裏還能放任夜止華威脅她。
燦若星辰的黑眸閃着薄怒,夜止華有些狐疑,但總也是放開了緊擒住夜弄影下颚的手:“你怎麽會去西湖?”
“什麽西湖?我不知道。”
“你剛才被人催眠了。”夜止華冷不丁的說道。
“催眠?”夜弄影喃喃了一句,想起了之前聽到的簫聲,難道問題出在那簫聲裏?怪不得會覺得那簫聲有些詭異。
“是你救了我?”聯想之前夜止華的話,夜弄影大抵便能猜到什麽。
“嗯。”
“那謝謝你了,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說完,夜弄影就欲要起身,孰料,步子都還沒有邁出去,腦中就傳來了一陣暈眩,倒坐在了床榻上。
渾身酸軟,小腿竟是沒有絲毫力氣。
耳畔傳來夜止華冷漠的聲音:“你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今晚就先在這裏歇下吧。”
019 對小孩子不感興趣
“這恐怕不妥吧?”夜弄影咬牙出聲。
“呵,你若認為你走的了的話,朕也不勉強你。”
背過身夜止華就開始更衣,手法娴熟,見夜止華自顧自的脫衣服,夜弄影眉頭皺的更死,該死的他想幹嘛?
正想着又聽夜止華嘲諷道:“朕對你沒興趣。”似在說夜弄影自不量力。
夜弄影瞪了眼夜止華的背影沒有說話,試圖着起身,發現還是使不上力氣之後,想了想夜弄影才開口:“你讓宮人送我回去便可。”
夜止華邊解衣帶:“宮人們皆以安寝,若自己走不了就好好呆着,明日身體痊愈自己滾回去。”
夜弄影咬牙,難道就讓她跟這個男人睡?
看夜止華明顯就是一副沒商量的模樣。
一狠心,夜弄影緊咬着牙就站了起身,光潔的額頭上都滲滿了細密的汗珠,艱難的走了兩步,就腿軟的摔倒了。
“嘶……”小屁屁傳來的疼痛,夜弄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眉心皺死。
更完衣的夜止華走了過來,一把提起夜弄影小小的身體丢回了床上,“躺好,朕對小孩子不感興趣。”
說完也就不再理會夜弄影,自顧自的拉過被子蓋上,就阖上眼眸就寝。
夜弄影深吸了口氣,睡一晚就睡一晚。夜止華是皇帝,什麽女人沒見過?應該不會禽獸到對他的妹妹下手的。
雖然不是親妹,但這層關系,夜止華許還是未知的。更何況夜止華也說了,對‘小孩子’不感興趣。
龍床很大,就算是躺着兩個人,兩人中間還隔着不近的距離,仍舊還很寬敞。
少頃,就傳來了夜止華均勻的呼吸聲,見夜止華安分的入睡了,夜弄影這才松了口氣。
是她小人之心了麽?嘴角微微上翹,夜弄影便也阖上眼眸入眠。
在夜弄影睡着了之後,她身旁的夜止華,卻是睜開了鳳眸,黑夜中的眼眸銳如鷹眼,緊盯着夜弄影巴掌大的小臉,如墨漆黑的眼眸一片深邃,其中意味道不明。
**
川韓宮
“你說夜弄影那個賤人宿在了騰龍殿?”
梅淑妃聽着宮人打聽來的消息,氣的将手中的茶盞砸了下地,滾燙的茶水濺在宮娥的衣擺和鞋子上,陣陣痛意襲了上來,宮娥隐忍着不敢出聲。
“是,娘娘。”
梅淑妃面色陰沉,指着宮人失聲罵道:“廢物,你們這群廢物,夜弄影那個賤人怎麽會宿在皇上的寝殿,若不如實禀來,在本宮跟前胡說八道,本宮就砍了你的腦袋。”
“娘娘饒命,具體是如何奴婢也不知,只是聽騰龍殿外的公公道靜昭公主是皇上的影衛帶回去的,當時靜昭公主還昏迷不醒……許是如此,皇上才讓靜昭公主留宿在騰龍殿的,娘娘饒命。”
“你說夜弄影被帶回去的時候是昏迷的?”梅淑妃眼眸微眯,跪在地上的宮娥點頭如搗蒜:“是的娘娘。”
默了半響,梅淑妃的面色才緩了些:“今個就饒了你的性命,繼續去騰龍殿盯着,騰龍殿內有什麽風動立馬來跟我禀報,再而去打聽一下,皇上是在那裏把夜弄影帶回騰龍殿的,打聽好回來告訴本宮。”
020 白衣人是誰?
“諾。”應了聲,宮娥謝恩,連忙退了出去,不敢逗留。
梅淑妃的貼身宮娥,桃枝連忙附上去,從新遞了杯茶給梅淑妃:“娘娘,喝口茶降降火,何須與那賤人置氣,縱然她對皇上有心思,可皇上也不會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