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還早
上飛機的時候, 偵探給他發來消息,說一切安排妥當, 老板只需等我消息。
于褚把毛毯拉到下巴, 戴上眼罩, 靠進椅子裏面。
他昨晚沒睡好,又喝了點酒, 正是最好睡的時候,躺下之後腦子裏的那根神卻緊緊地繃着, 在黑暗裏面半點睡意都沒有。
他還在想于烨華,想安青青。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緣故, 突然之間他想起來很多早已忘記的回憶, 祖父母小時候帶着他去游樂園玩,給他買好幾十萬的全息益智游戲,一邊吵着家裏瑣事一邊開車來接送他上下學——外婆總是喜歡打扮得像年輕姑娘, 五十好幾了, 來學校裏一直被認成媽媽, 老師叫她于媽媽,于褚便會哄外婆高興, 也跟着叫漂亮媽媽。
然後她會笑不攏嘴地把他抱進懷裏,捏他的臉頰,說:“我們家褚褚這張嘴, 以後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飛機裏的溫度有些低,于褚在輕微地發抖,被眼罩隐藏起來的眼角已經開始發紅, 一股很重的酸意從鼻腔裏湧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脆弱的情緒,自從安青青一走了之,他好像連眼淚都跟着幹涸了。
一只溫暖又幹燥地手從毛毯下面鑽進來,緊緊地握住了于褚的手掌。
于褚驚弓之鳥一樣,整個人都在瞬間繃緊。那只手換了一個姿勢,與他嚴絲合縫地十指相扣。
于褚繃緊的身體又慢慢放松下來。
隔壁座的人靠近他身旁,溫柔地吻了一下他的耳側。
于褚睜開眼,盯着眼前濃郁的黑暗,腦子裏慢慢放空,足足發了三分鐘的呆。
然後他伸手摘掉了眼罩,轉身看向身邊的人。
白越澤剛準備睡覺,正在調整椅背弧度,還沒來得及躺下來,突然對上了于褚的眼睛。他看上去有點像應激狀态,神色不大對勁,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低聲喚了一句:“小白。”
“嗯?”白越澤重新靠過去,“不睡覺了?”
毫無征兆的,于褚偏頭咬住了他的口口,輕輕地一口,很快松開,接着又咬上了他的下巴,咬出一排不明顯的牙印,然後沿着口口往上,一邊用牙齒磨,一邊吮起他的口口口口。
與白越澤在酒吧裏那個淺嘗辄止的吻不同,于褚吻得口口口意味十足,幾乎是瞬間讓他繃緊了,差點連怎麽呼吸都忘記掉,只知道盯着眼前人眼角的灰色淚痣,腦袋裏面哄地一聲變成了空白。
Advertisement
畢竟是在飛機上,于褚把他的嘴唇吻得濕潤發紅,然後往後挪開一段距離,目光還停留在他的嘴唇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口口口,道:“可以試試。”
白越澤呼吸急促,足足愣了十幾秒,才啞聲道:“……好。”
于褚的視線突然往上,白越澤也跟着轉過頭,正看見送毛毯的空姐震驚地站在邊上。
于褚挑起眉。
“啊……對、對不起,先生,”空姐慌了神,眼睛裏卻閃着激動的光,“您要的毛毯。”
白越澤接過她手裏的毯子,聲音裏還帶着啞意,聽起來低沉沉很性感,道:“謝謝。”
空姐紅了臉,神色裏帶着不敢置信地恍惚,露出職業的假笑,留下一句“不客氣”,離開前幫他們拉上了簾子。
白越澤轉頭去看身邊的人,腦子一片混亂,想确認剛才聽到的話是真實的,而于褚已經重新躺了下來,戴上眼罩,這回沒有跟之前一樣緊緊地皺着眉,好像随時都會情緒崩潰。
白越澤看了有五分鐘,看到脖子都開始發酸。
他在椅子裏躺下,再次在毛毯中找到了于褚的手,依然是冰涼的。
他的手尖有些發抖,力氣卻很大,攥得于褚手指發疼。正要把手縮回來,白越澤的額頭貼上了他的太陽穴,在他耳邊問:“還有沒有別人?”
于褚回答得遲了些,白越澤把他的眼罩往下拉,去吻他的淚痣。于褚睜開眼,道:“看你的表現。”
白越澤笑了一聲,手指勾住了他的皮.帶。于褚扣住了他的手腕,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道:“白導,在飛機上呢。”
白越澤被他撩得滿身的火,偏又望着他無可奈何。于褚看了他片刻,像是滿意自己勝出了這一場,勾着嘴角地拉上眼罩,用毛毯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了起來。
白越澤的肩膀一直貼着他。
他身上、手心裏都很暖,暖意透過毛毯滲進來,讓于褚感覺好了很多。
一個多小時的航程,于褚終于還是睡着了。
白越澤摟了他一路。
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十點多,兩人都沒吃飛機餐,在24小時自助廳裏簡單地吃了一頓夜宵。
休息一禮拜的時間,劇組裏的同事大都待在酒店裏面,吃完回去的電梯裏遇到了好幾個,笑着跟他們兩打招呼,問他們要不要一起打牌。
白越澤心不在焉,總想去拉于褚的手。于褚看上去卻很鎮靜,手插在兜裏面,神色自如地與同事聊天,甚至差點真的被拉去組了牌局。等到電梯上了頂樓,沒了別人,白導終于在風衣兜裏抓住了他的手。
房卡找不到了,于褚站在門口翻了半天,白越澤就站着看着。
他擡起頭,道:“放開我一只手,讓我找下房卡,行嗎?”
白越澤不肯,低下頭去用自己那只剛拆了石膏不久的手,笨拙地幫他找房卡。
于褚沒法,又找了好幾分鐘,最後終于在包的縫隙裏掏出了房卡。
白越澤把門帶上,于褚扔下東西,脫掉外套,把鞋子踢到一邊,光腳進了浴室裏面。很快浴室的門便再次打開,一只手從身後把花灑提高,固定在了牆面上。
水溫有些燙,于褚洗澡總喜歡這樣,洗到皮膚發紅也不肯把水溫調低。
白越澤從後面用力地咬住了他的脖子,雙手把他牢困在瓷板間,像是要把他整個拆開一塊一塊吞進肚子裏去。白越澤在失控,于褚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覺得自己處于一種很危險的狀态,在瘋狂和克制的夾縫中間,如同末日前抛下了全部顧慮的狂人,什麽也顧不上了,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喜歡什麽就去拿,哪怕那是朵帶刺的玫瑰,一株帶毒液的食人花。
時間隔太久了。
白越澤的傷沒好全,于褚也很久沒碰過人,痛感占據着上風,卻更強的刺着他們的神經。
外面的燈還沒開,只有浴室裏亮着暖光。
于褚的眼睛被水沾濕,被光照透,睫毛好像淋過雨的蝴蝶翅膀,望着白越澤,含糊地笑着問:“我跟杜明江……哪個吻技比較好?”
白越澤被他笑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拿刀把胸膛剖開來給他看:“只親過你一個。”
于褚喘着.氣,透過水簾一動不動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被他抱起來,靠在了牆壁上。
有同事在按他們的門鈴,隔着水聲,模模糊糊地問:“于老師,打不打牌?三缺一!”
裏面沒人應。
等了片刻,同事走開了,于褚裹着浴巾,從浴室裏踩出一連串的濕腳印,彎腰從床頭櫃裏翻出套和煙,點燃了剛抽了兩口,白越澤從他手裏把煙拿走,摁滅在煙灰缸裏,轉頭跟他接吻。
“再來。”于褚說。
白越澤看了一眼表,十二點整。
他數了一下盒裏的數量,把于褚的濕頭發別到耳後面:“好。時間還早。”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都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