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晉江獨發
晚風習習, 溫音終于勤快了一回,将窗戶打開,在屋子裏呼吸點新鮮空氣。
柴心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男友懷裏,在微信上發來語音:
“卧槽妹妹, 這男人好會。”
“時隔這麽久, 追人的技能見長噢。”
“嗯。”溫音應了聲,“一年時間說長不長, 但也不算短。”
“保不齊在這個時間裏, 顧靳是不是用他這張過于英挺正氣的臉還去哄過別的小姑娘了。”
“哎,感情裏面就不要想那麽多了。”柴心儀坐正了身子, 直接打來電話,她突然想到自己公司書報欄那還有幾本介紹青年企業家顧靳的雜志,“像他那樣的男人, 長成這個樣子, 地位又站的夠高,想要什麽優秀的姑娘沒有?偏偏就硬磕在你這吃苦頭。”
溫音抿了下唇, “你怎麽反倒和他站在一邊了。”
“客觀分析罷了,妹妹。”
宋子凡起身穿衣服的同時往走道走去, 柴心儀站起身朝他擺了擺手, 然後接着和溫音煲電話粥:“到底是他有錯在先, 你怎麽反感他都合理。”
“也算不上反感...”溫音心裏小小嘆了聲氣。
“所以妹妹, 你怎麽想的?”
也不知道脫離國外高強的工作壓力後,柴心儀刷國內短視頻刷多了還是怎樣,時常和溫音姐姐妹妹的喊着, 單單只是覺得還挺有趣, 調動下情緒。
“可能是年紀大了吧,我是發現感情這個事還真就靠個緣分。”
“家人還有朋友口中說是多好的人都沒用, 硬湊在一起,呆多久都産生不了那種特別的化學反應。”
“妹妹,我還是希望你能多出去走走,指不定哪天就能碰到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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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想?”溫音嘟囔重複了下,坐在書桌前,手機開着外音,她用胳膊環着身子,以一個看着別扭且不舒服的姿勢呆着。
“我也不知道。”
“目前出于身體和內心給我的答案是,我不讨厭他,甚至偶爾會因為他的一兩句話而心跳亂掉。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了。”
“心都亂掉了。”柴心儀在電話那邊笑開。“這還叫沒什麽特別啊。”
“你還是見識的男人太少。就單單被顧靳一個人勾了魂。”
“大概吧,那姐姐你見識廣,給我介紹個。”
今天在醫院被顧靳說了那話後,溫音怕自己晚上失眠影響第二天的上課,所以洗完澡後就開始給自己弄點酒喝。
絲滑牛奶巧克力牛奶裏倒了小半瓶威士忌,口味喝起來讓人有點微醺的上頭。
有點冷,她用睡裙裹住自己身子,抱的更緊。
書桌上放了個鏡子,鏡中的她白淨臉頰上透着緋紅,長睫垂下,愣神看着手機屏幕。
見柴心儀沒有回複,又悶聲問了下人捏。
“沒人可介紹撒,而且你有顧靳這麽個前任,眼光被擡高太多,怕是很難再對別人動心了。”
溫音說,“不會。”
突然手機屏幕跳出來兩條消息。
還是那個看了會讓她個咯噔的微信備注。
沫沫爸爸:【到家了嗎?】
【我想看看你...】
溫音将腿放下來,拿起手機怔楞看着那兩條消息,腦袋裏瞬間冒出好多疑問。
他們...不是不久前才在醫院見過嗎?
他現在在哪?
下一秒。
沫沫爸爸:【我在你單元樓樓下。】
溫音穩了穩神,沉靜的在手機屏幕上敲字,【這麽晚了,怎麽了?】
沫沫爸爸:【見面了說好嗎?】
電話還通着,剛柴心儀一個人絮絮叨叨又說了好多話,可溫音這邊始終沒有反應。
她喊道:“是我信號不好嗎?聽不到你說話。”
溫音思緒回籠,“他過來了,我先不給你說了哈姐。”
“嗯,誰來了,這大晚上的。”
“溫音,你先把這個回答下呀。”
“卧槽,不會是顧靳吧???!”
...
挂個電話的功夫,也不知道這電梯怎麽上的這麽快,聽到公寓大門被扣響時,溫音濃密的羽睫一顫,頓了幾秒,才走過去打算開門。
穿的是睡裙,見人的話好像不太合适。
但是臨時換個外穿的衣服好像更奇怪。
就這吧。
臉頰上皮膚好像還是很燙,她一手用手掌貼了貼臉,一手去拉門的把手。
門沒大開,但是也透出一個還算寬敞的縫隙。
顧靳衣領散開,身形高挺的站着,模樣有點疲憊,但五官依舊優越。
“第一次上門,帶個見面禮。”
他這樣說着,溫音才注意他手上提了個精致漂亮的透明包裝盒。
裏面是一個小小的草莓蛋糕,盒圈連有一串燈帶,襯着奶油膏體也晶瑩透亮的。
柔軟的發絲垂在肩頸上,溫音眉眼清澈,腦袋往外探了下,“這麽晚了,你怎麽...”她忽地想到顧靳是從醫院趕過來的,“沫沫呢?怎麽沒在旁邊護着。”
“睡的很熟,交代了醫生和護士費心多幫我盯下。我等會再回去看她。”
哪怕兌了巧克力奶來調節口味和濃度,但威士忌的後勁還是挺大。
溫音扶着門框站着,唇色殷紅,漂亮的眼睛打探着顧靳過來的意圖。
顧靳眼眸深邃如墨,“喝酒了嗎?”
“一點點。”溫音比了個手勢,“可以助眠。”
兩個人就站在門口一來一往的講着話。
背着光,顧靳喉嚨滾了滾,眼睫垂着看她,“剛才你走的太匆忙,有些話還沒說完。”
“什麽話?”
溫音回憶了下剛才的場景的進度。
噢...是自己裝作不認識紙上的字,然後顧靳拉着她要教認字,最後自己還是在他面前露餡了。
他在昏暗寂靜的醫院走廊裏語調斯理、氣聲低沉的給自己表了個白。
而自己在聽完後,跑到房間拿着包包就開車回來了。但心裏憋不住,還是沒忍住給柴心儀說了下。
他現在說有話沒講完,還大老遠的趕過來,心思實在太好猜了....
“你是來...”溫音頓了下,“來找我讨結果的嗎?”
“嗯?”顧靳眼皮掀起,瞳仁突然亮了下,喉結緩慢的上下緩慢,要說的話又咽回嗓子眼,語氣低柔的問:“可以..要結果嗎?”
“現在不行。”
溫音偏過頭去,像是有許多根細線突然在腦子裏面纏住等着她去解開。
“我還沒想好。”
“嗯。”顧靳眉梢輕挑,悶悶笑了聲,“那我等你。”
“把蛋糕放冰箱去,早點睡。”
還真只是來讨個表白後的答複嗎..
“噢。”溫音遲疑了幾秒,然後伸手過去接,“好。”
“你也快點陪沫沫,畢竟還小,身邊離不了人。”
說完這句話,溫音手去握門把手打算關門。
可只關到,便因為阻力拉不動了。
結實有力的手掌扣住門的一側,狹小的縫隙裏,男人眼眸專注認真,唇角一松,又問:
“溫音。”
“你今天喝了酒,明天醒來會記得剛說的話嗎?”
“記得。”
...
為了穩固效果,沫沫一共在醫院住了三天才算好。
她平日裏上學的學校情況,溫音不清楚。
反正自己補習班的小朋友們可都惦記死了她。
不管是小男生還是小女生常常念叨着沫沫怎麽還不來上課,感覺課堂上都少了開心果了。
還好,天天念叨,總算是給小沫沫又給盼來了。
她繼續回來上課的那天,已經到了上課的點了,班上的小朋友的情緒還很難平靜,都叽叽喳喳問沫沫身體是不是好透了,生病難受不難受之類的,一個個,年紀沒幾歲,說出來的話倒是像個小大人。
這天本該是個值得開心、心情愉悅的日子。
沒想到還沒等下課,便又出了岔子。
還是上次那個荒唐無理鬧事的女人,本來以為這事從溫音将課時費退給他們後就已經畫上句號結束了,沒想到她今天過來的理由是:溫音找人恐吓她。
還說肯定是溫音使的鬼,讓現在沒有一個書法補習班收她兒子。
中年女人大概頭腦不清,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裏,瘋狂對溫音尖酸刻薄的輸出。
可說了半天都沒能說到點子上。
溫音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沉下臉色來,還得認真上課,沒空和她纏上。
于是她将教室的防盜門關上,将女人攔在門外不去理會。
不過無濟于事,幹擾已經産生。
無奈,溫音在講臺上嘆了口氣,給各位小朋友說抱歉,後面再給每個人多加上課時把這節給補上。
一直拖到下課的時間點,溫音才松了口氣,等着家長們來将小朋友接回。
溫音将門打開,跳跳媽媽也随之走進來,而後自己找了個椅子,雙手插兜的看她,一副談判模樣。
“你想幹什麽?”
還有孩子在場,溫音盡量将聲音壓低,輕蹙了眉頭,問她。
“因為你,我家小孩沒有書法老師了。”女人說,“所以你得重新開始給我家跳跳補課。”
“這位家長,你們的課時費我都已經退過了。”
“噢,我知道。”中年女人模樣随意,“所以你就免費給我家跳跳補啊。”
“都是因為你造成的,你得負責。”
補習班開在熱鬧的街道,平日裏和溫音打交道聊天的都是性格好又熱心腸的鄰居們,包括她身邊的朋友們也是。
因為見過了這世界上太多的好和善意,她便忽視了,原來還是有惡存在的。
溫音有點頭疼。
直覺認為和這種人纏上會很麻煩,想想出一個能徹底解決的辦法。
見溫音沒有出聲拒絕,中年女人便認為默許。
她揚了揚眉,從包袋裏拿出紙筆。
“我呢,看你是個小姑娘,也不為難你。”
“只是想告訴你,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喏,你簽個欠條我就走。明兒我就送跳跳來上課。”
下一秒,這女人手機突然連續震動起來。
等她接個電話的功夫,她便像是變了臉,神情慌張,又看了溫音好幾眼,跑着出門了。
“....?”
事情不會這麽容易解決,溫音靠自己根本沒想出什麽法子,但她記起,自己認識一個頂有本事的人...
沫沫突然嗓音洪亮的喊道:“顧叔叔!”而後過去他身邊。
顧靳牽着沫沫的手,視線落在溫音身上。
“你...”她還是好奇,“你怎麽做到的?”
“其實很簡單。”
顧靳眉眼舒展開來,聲線磁沉答道,“聯系了公司法務,去走了司法程序。大概現在她單位以及她老公公司管理層都已經收到了訴訟通知。”
“嗯。”溫音兩根細白的手指互相纏着,“其實還好。還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我難道還要給她機會造成實質性傷害?”顧靳眉心蹙了蹙,“你不用怕麻煩,我都會給你處理好。沒必要對這些人恩慈。”
顧靳步子慢,牽着沫沫往門外走去。
溫音安靜跟在他們身後。
突然發覺自己剛才好像說錯話。
顧靳明明是解決了她的難題,她還一副不領情的模樣。
她腦袋低着,沒怎麽看路,視線裏是顧靳和沫沫兩人一大一小兩道腳影。
溫音步子小小的邁着,腦袋卻在沒幾秒後撞上男人寬敞而結實的胸膛。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突然轉過身子來了。
“抱歉。”下意識,溫音想要往後退。
蓬松發頂卻落下溫柔且寬厚的手掌。
顧靳低睫,微斂着下颚,手掌的溫度好燙。
他大概是嘆了一口很輕的氣,
出聲喊她:“溫音。”
“那種人你都能寬容,什麽時候能對我也好點?”
不光是他,就連沫沫這雙又圓又亮的眼睛也盯着溫音在看。
溫音頂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清眸潤唇,好一會兒,糯聲回:“那現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