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晉江獨發
一年後。
溫音開了家小店。
小店的位置選址在一條熱鬧的街道上, 旁邊都是口碑極好的吃食店鋪或是很适合消耗時間的飾品店。
中間夾雜着一家書法輔導班,在衆多店鋪中就還挺獨樹一幟。
哪家家長會給小孩子送到這來上補習班呀,估計小娃娃還沒走到地方,就被旁邊賣零食和玩具的店鋪吸引的走不動道了。
所以當店內翻修完畢以後正式開張的挺長一段時間, 溫音這都是沒什麽生意的。
她掏出自己的老本行, 搞了個宣傳頁放到社交賬號上,但因粉絲受衆的差異性, 反響寥寥。所幸, 她便擺爛,上班時間随性, 天氣好的時候,她就會從屋子裏搬出個搖椅躺在上面曬太陽順便再逗逗鄰居店鋪的貓。
出來露臉轉悠的時間多了,身邊同樣開店的老板和過往的行人便知道了——
噢, 開這家書法補習班的老板是個美女。
大美女。
算是應了自己現在的職業, 一些稚氣的小裙子放在衣櫃裏,溫音很少再去穿上。
進入夏天後, 溫音日常常穿的是樣式各異的旗袍。
有時她穿白色長旗袍,領口繡了精致的盤扣, 腰部線條收窄流暢, 她将長發披下, 是溫婉氣質的大家閨秀。
有時她穿嫩綠的長衣, 裙擺為了舒适感輕輕散了點,玲珑身姿,手持一把蒲扇蓋在臉上, 眯眼睡覺, 是嬌貴溫潤的大小姐。
總之。
因為出衆的長相和穿搭,不管同異性, 讓人總忍不住停留幾秒欣賞幾分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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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街離一個大學距離挺近,不管工作日還是周末,總能看到不少青雉臉龐的大學生來這裏閑逛玩樂。
偶爾還有膽大的男大學生邁進她小店的門,探頭問着還收不收學生。溫音挑起眼睫,懶懶看一眼,指了指自己挂着的木質牌幅——
上面清楚寫了招生标準:【6—12歲小學生】
若是要問她為什麽年紀只到12歲,溫音便會答,因為最大的小學生也就12歲,再大得上初中了,她這個水平,不夠教。
男大學生不死心,抿了抿唇,繼續道,“姐姐,我從小寫字就醜,和小學生水平差不多的。”
“要不也讓我報你的課吧?”
溫音才不好騙。
這個年紀的男生,心智不夠成熟,唯一的壓力來源也就只有半年一次的期末考了。看到漂亮姑娘,哪怕是比自己年紀大的,也暗戳戳的想要上前撩一撩好争個勝負欲。
溫音吐槽道,“既然寫字都這麽醜了,那你不是應該從硬筆練起嗎?”
“毛筆對你來說可能還太難。”
見書法補習班的老板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那男生的朋友在旁邊看笑話,捂着唇偷笑。
而男生的臉上也青一陣紅一陣的,但自知再賴着不走,這漂亮姐姐可能就要喊保安之類的給他攆走了,只好灰溜溜的拉着朋友離開。
但是那些有家室又有适齡的小孩兒的男人就不同了,溫音既然是開門做生意,不可能将誰都拒之門外。
不管這些男家長把小孩子送過來是想探探她書法的本事也好、還是只是看她長得有幾分姿色帶了點私心将娃送來也罷。
她都本本分分按照設定的課程節奏走,有點底子的小孩就從寫字的架構教,沒有底子的小孩她也就耐心從橫豎撇捺教他們寫。
多少是不會讓這些人的錢在她這白花。
接了第一個班後,溫音便很少為缺生源這件事煩惱過了。
名聲一傳十十傳百的打了出去,周圍好心的鄰店再跟自家客人宣傳絮叨幾句,說這“花好開書法補習班”的老板溫老師呀,不僅人長得好看,字寫的也絕。關鍵是教學生真是有一手,太耐心了,這在家多鬧騰哭鬧的娃娃往溫老師班裏一坐,不出幾分鐘就被哄的乖乖聽話了,認真跟溫老師學寫字。
就像是有個反差,開始是些男家長随意把孩子往她那一塞,沒指望娃娃能跟着學到什麽。可現在,不少注重教育的寶媽争先搶後的搶名額。
雖然生意好了起來,但溫音太佛,開個店也就是指望靠着能吃飽穿暖,沒想發大財。招的學生多了自己顧不過來,她總不可能再從外面招些不知道什麽由頭的老師。
于是索性對外傳了一天只開一節課,一節課只帶25個學生的規定。
她自己開的店,她想怎麽定規定就怎麽定。自己就是老板,最近溫音越來越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好像和她大學時憧憬的生活很像。
自由、漂亮、坦蕩。
不守店的時間裏,溫音會約上柴心儀出來玩。
這姑娘最近談了戀愛,說是工作上認識的男生。明明兩人任職的公司是敵對方,但在一來一往的交集中不知道怎麽就看對了眼,走到了一起。
是位溫柔挂的,這是溫音見這男生的印象。但柴心儀趕緊搖頭說,他也就這張臉溫柔,之前和我争項目時的嘴臉可刻薄冷冽了。
溫音嘴角翹着,笑着問那最後項目誰拿了。
“他。”柴心儀撇了撇唇。
“宋子凡拿下了項目,但我拿下了他。”
“所以。”溫音點了點頭,“四舍五入,等于項目和男人都是你的。”
柴心儀:“你倒是挺會四舍五入的。”
互相都有空的時候,他們會在晚飯後去酒吧坐坐,除了想喝好喝的酒,溫音漸漸還挺喜歡裏面的環境。不是烏煙瘴氣光污染重又噪音賊大的場所,反而光線柔和,背景音缱绻。
溫音在酒吧喝的身子暈乎乎的,等回家了沖個澡倒床就可以睡覺,一天也算幸幸福福度過。
她日常通勤用的是一輛寶馬mini,柴心儀常常說她這小酒鬼不适合有車。但溫音不肯,只覺得有車的話方便...再說了,她微信通訊錄上可是躺了好幾個靠譜的代駕呢...、
這天飯飽,三人依舊去了家常來的酒吧。
因為去的晚了,位置由不得他們選擇。只得去一盞吊燈下的沙發落座。
還好燈光并不刺眼,反而柔和的光折射下來,溫音肩膀裸露的肌膚像是撒了層晶瑩的金粉,白皙、帶着弧光。
柴心儀和對象宋子凡還處于熱戀期,兩人看菜單點酒水的時候,腦袋親密貼在一起,說了幾句悄悄話,然後都笑起來,模樣暧昧甜蜜。
之前柴心儀談戀愛的時候在國外,溫音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戀愛中的狀态,替她覺得開心,也覺得真好。
原來拽姐在戀愛中性子也會變軟的,年齡往前推幾歲,成為開瓶蓋都費勁的小女孩。
溫音身上沒骨頭似,獨享着一個沙發,眼裏漾着水汽,唇色殷紅,細腰處綁着一根裙帶,裙擺下隐隐露出小腿肚,她随意的将腳尖向前伸,腳上挂着一只松下來的芭蕾鞋,像是心情好偷偷跑下凡間的仙女。
連毅日常喝酒趴,他現在是喊顧靳怎麽都喊不動,路承安也鮮少能叫出來。
還好他生意場上又認識了個朋友陪他玩,他也可以減少打擾那兩位爺的次數。
洪亦揚抿了口酒杯,酒精入喉,他吊着眉眼,懶散聽着臺上抱吉他的人唱歌,眼眸四處看了看,然後發出一聲卧槽。
“怎麽了?”連毅拍了拍他肩。
“看那。”洪亦揚手上拿着酒杯遞到嘴邊,但是眼睛沒停,眼眸中似閃着光。
“?”
連毅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下一秒也不由卧槽一聲。
洪亦揚眨了眨眼,又去揉了揉,“老子這他媽是看到仙女了嗎?”
他放下酒杯打算起身,臨了卻被連毅拉住。
“你幹嘛?”連毅問。
“追人啊卧槽,松開。”洪亦揚覺得他這問的有點好笑。
“這場所,那麽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說不準下一秒仙女就被那個人勾搭走了。”
連毅手上力度沒松,讓他先坐下,表情也是嚴肅幾分。
“算我為你好,這姑娘你別碰。”
洪亦揚覺得莫名其妙。
連毅已經給顧靳撥去了電話。
沒多久,兩人局多了一人,顧靳身上還穿着深色西裝,面色沉定,沒打算落座,只長臂一伸,眼皮掀起,語氣平淡的問連毅電腦呢,他拿了電腦就走。
連毅哪來的電腦,他休息時從不放工作相關放身邊,覺得礙眼。
不過是為了将顧靳唬來,随便騙了下罷了。
要不然,就顧靳對溫音那個敬畏勁,怕是這個姓剛說出來,顧靳那邊就把電話挂斷了。
連毅是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畏畏縮縮的,明明心裏想的要死,卻連光明正大的去看她一眼都不敢。
酒吧光線昏暗,顧靳你就放心看吧,她不知道你心思的。
顧靳又問了連毅一句電腦呢,還沒有回應的話,他便打算轉身就走。
連毅笑了下,視線斜了斜,意有所指道:“顧靳,你看那邊是誰。”
只一眼,男人原本黑沉的目光立馬變得沉浮,濃密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他唇抿着,臉色并不好看。
下一秒,顧靳沉着臉色轉身離開、
連毅嘴裏嘟囔着,“這麽狠。”
洪亦揚沒看明白,這一出和他剛看上的姑娘有什麽關系。
他視線緊緊鎖在溫音臉上,看她臉頰暈起的粉,以及沾了酒盈潤的唇。
剛打算起身過去搭個讪,便又看到顧靳折返回來。
連毅:“咦,你怎麽.....”
顧靳坐到偏的位置上,在茶幾上端了一杯酒,往喉間去灌。漆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不遠處被光映着的女孩兒,眼白出紅血絲明顯。
洪亦揚雖然不知道這中間究竟有什麽插曲,但看明白了,他們兩個認識那姑娘。
于是吊兒郎當的問了句,“她是誰啊?”
她是誰?
顧靳眼神微暗。
她是他這一年裏無數次夢起的牽絆,是他拼命遏制心裏貪欲不敢去觸碰的美好,是所有情感的源頭,是他想要贖回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