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幕後黑手
那一夜雲斐回到醫院病房已經很晚,天差不多蒙蒙亮,妙妙歪在沙發上打盹,晶晶四仰八叉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整間病房裏彌漫着讓人昏昏欲睡的氣息。
見狀,他輕手輕腳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哈欠難掩。
淺眠的妙妙聽到動靜,揉着惺忪睡眼,看到是雲斐,兩人打過招呼,寒暄幾句,雲斐便讓她回去補眠了,自己則留下來照顧病號。
病床上的晶晶翻身換了個姿勢,上半身蜷縮着,睡相像個嬰兒,也許鮮少有人知道她咄咄逼人的外表下,脆弱偏安一隅。
雲斐踱至床邊,情不自禁輕撫她的臉,怎麽看也看不夠似的,他恨她,恨她一聲不響從自己的世界轉身離開;恨她背棄誓言另嫁他人;恨她忘記過往忘記自己……
但更多的還是愛吧,要不然怎麽一聽說她墜崖會如此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報複,雲斐動搖了。
晶晶的眼睫毛突然閃了閃,不知是不是在做夢,夢裏有沒有自己。雲斐收回手,為她蓋好毛毯,側身躺在她身邊,枕着手肘,靜靜看着她就像看着全世界,沉沉睡去。
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黎明的曙光還未穿透雲層,睡太多的晶晶暈乎乎睜開眼,果斷被吓一跳。
自己面前約10厘米處有一張似曾相識的男人臉,因距離太近,雙眼聚焦困難,只能勉強看到對方英俊的輪廓,稍稍離遠點,原來是雲斐。
本想一掌拍醒他,可不由得被其靜好的睡顏吸引,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自己皮膚好,那一定非雲斐莫屬。
雖然他這幾天不眠不休照顧自己,還為追查幕後黑手操心勞神,可連一顆痘也沒爆,這不科學,而且此男嗜辛辣不保養,唯一的護膚用品就是大寶,這讓動辄出入美容院、耗費巨資養臉的女明星情何以堪?
晶晶特意趴近他仔細觀察,真的,除了因勞累快速增長的青澀胡渣和淡黑眼圈,毛孔幾乎看不見,真是太氣人了。
正全神貫注的挑刺,雲斐突然睜開雙眼,氣定神閑的問:“你還打算看多久?”
“……”好像被逮到在做壞事,避開他牢牢盯死自己的眼神,晶晶無語凝噎。
“怎麽不敢看我?你在害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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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你妹!”事實是晶晶兩頰粉撲撲的,自帶腮紅效果。
雲斐撐起頭,似笑非笑,松開的兩粒紐扣露出結實胸膛,白襯衫經過一晚輾轉反側已皺成百褶抹布,即使他穿這一身也足夠颠倒衆生。
這不是引人犯罪嗎?還好及時敲門進來的護士幫晶晶解了圍。
每日例行檢查,量血壓、測心跳、記錄體溫等等等等,護士又給晶晶挂了三瓶吊針,她恢複大好,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麽大手術,再留院觀察兩天就可以打包回家休養了。
沒有什麽比健康平安更重要,大難不死的晶晶後知後覺,她已經開始計劃等痊愈後要重新開始運動,一三五瑜伽,二四六國标,還要去寺院好好拜拜祛黴運,對于暗算自己的卑鄙小人也絕不手軟。
想到這裏,晶晶問:“對了,忘了問你,昨天怎麽樣?不是說有線索了嗎,你回來也沒聽你說。”
雲斐走到衣架旁,從自己挂着的外套裏取出一張紙,遞給晶晶。
“抗戰路古渡街道145號。”晶晶默默念着紙上的一行字,莫名其妙,“給我這個幹什麽?哪兒的地址?”
“兇手的住址。”雲斐咬牙切齒。
“兇手?”晶晶驚呼出一口氣,不能平靜,“這麽說我墜崖不是意外喽?是誰這麽恨我?”
“馬上就知道了。一會兒讓妙妙過來陪你,我去會會那個活得不耐煩的家夥。”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可你的腳……聽話,乖乖在醫院等我,好好休息,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我的腳沒事,不管,我一定要去,就算你不帶我,我也偷偷跟着!”
僵持不下,雲斐只好妥協。
如果不算晶晶去廁所換衛生巾的時間,兩人一刻也沒有耽擱,迅速趕到紙上的那個地點。
老街深巷內的拐角處,有一處院門,院內絢爛的三角梅探出頭來,濃密茂盛得像層層幕簾,掩映住破舊木門上掉了色的財神年畫,也遮住了鏽跡斑斑的藍色鐵皮門牌號。
雲斐撥開樹枝和小花,上面赫然寫着145號。
“就是這裏了。敲門了?”他詢問坐在輪椅上的當事人。
晶晶已做好準備,打算直面那個差點害死自己的人,點點頭。
于是,雲斐使勁叩着木門上的鐵環,主人應聲而來。
“來了、來了,誰啊?”這個聲音竟如此耳熟。
女主人開門看清來客,明顯吃驚不小,趕緊關門,怎奈被眼疾手快的雲斐用手掌撐住。
“雲斐哥、老大,你們怎麽來了?”女主立馬換了副面孔,跟剛才的陰郁判若兩人。她笑得一派天真,熱情地打開大門,招呼來客進屋。
晶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她與陷害自己墜崖的幕後黑手聯系起來,扭頭望着雲斐,問:“你是不是搞錯了?怎麽可能是小玲,她就是個小女孩兒,什麽也不懂,雖然我以前也懷疑過她,但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事實上從剛開門看到小玲,雲斐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反而更證明了自己之前的推斷。
“哼,我怎麽可能搞錯?!”他神情輕蔑,冷哼一聲,“越是親近的人才越好下手。”
隐約猜出什麽的小玲用裝傻來掩飾內心慌張:“呵呵,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你今早怎麽沒有來送早餐?”
“是不是你對晶晶的護命鋼絲做了手腳?”
晶晶、雲斐異口同聲。
沉默良久,躲不過去的小玲一直低着頭,做最後掙紮:“你有什麽證據?”雖然負隅頑抗,可薄涼冰冷的聲音裏有一絲頹喪,騙不了人的。
雲斐十分不客氣地把幾張照片、鑒定報告甩到她身上,克制住心中怒火:“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會在你的背包裏發現剪鋼絲的鉗子?這是第一;第二,那條鋼絲上只有道具師傅的指紋,可明明是你做的最後檢查,為什麽你的指紋不見了?第三,為什麽在晶晶出事的當晚,你的銀行賬戶裏會突然平白無故多了20萬?你是要繼續裝蒜,還是要我繼續說下去?”
真相往往是醜陋的。
小玲拾起散落一地的張張證據,不知是破罐子破摔還是原形畢露,她面目猙獰的把照片、紙張全部撕碎,朝天上一撒,無賴叫嚣:“是我做的又怎麽樣?有本事找警察抓我啊?”
冷面神雲斐掏出手機,正要報警,被晶晶制止。
她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得罪了小玲,有什麽深仇大恨讓她這麽處心積慮的害自己?她想不通。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自從你當了我的助理,扪心自問,我從未虧待過你,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變成這樣?還是有人威脅你?”晶晶要問個明白。
“沒有,都沒有,我沒有變,也沒有人威脅我。只是我一直都讨厭你、恨你!”
“一直?”
“從你還住在李泉鎮開始!”
李泉鎮,是晶晶15歲前生活的地方,也是她再也不願想起的地方。沒人注意到,雲斐在聽到“李泉鎮”三個字時的不自然。
“你是誰?”從震驚中回過神,晶晶神情戒備,她用力搜尋腦海中的記憶,可并沒有小玲這個人。
看到對方緊張的表情,早在意料之中,小玲下面的話繼續讓晶晶震驚:“怎麽,不記得我了?那李文非呢,還記得嗎?”
這句話同時擊中面前兩人,雲斐下意識握緊雙拳,晶晶瞪大雙眼,控制不住恐懼,厲聲質問:“你到底是誰?”
小玲擡頭看着遠方,仿佛看到了過去:“以前文非哥總是帶着我們這群小孩子一起上學放學,一起玩耍,夏天抓知了捉小魚,冬天堆雪人打雪仗,無憂無慮。我從小就喜歡他,可我也知道他喜歡的人是你,我不介意,只要能跟着他、看見他就好,所以我總是有意無意的跟在你們身後,像甩不掉的小尾巴。”
“你是‘小尾巴’?!”晶晶終于認出了她,那時她只有7歲,怪不得認不出。
“小時候總固執的認為只要長大了,文非哥就會像喜歡你一樣喜歡我,可終于等‘小尾巴’再也不流鼻涕了,他卻被你送進了監獄!”
“我沒有!”
“呵呵,你是沒有,可‘為你頂罪’與‘被你送進監獄’有什麽區別?”
晶晶無法反駁。
小玲步步緊逼:“我去監獄看過文非哥幾次,他嘴裏心裏都是你,可你呢?等不到他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嫁入豪門!”
“不是你想的那樣!”晶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難以壓抑心中憤怒的小玲,聲嘶力竭:“知道嗎,就在你結婚的前一天,他在監獄裏自殺了!我要為文非哥報仇!”
不會,怎麽會?他明明還有5年就可以出獄了,她一定在騙人。
晶晶不相信,可為什麽那一句句刺耳的話由于霹靂,炸得耳邊“嗡嗡”一片,什麽也聽不清看不清,只感覺洶湧襲來的洪水猛獸肆意穿過胸膛,把自己血淋淋的心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