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理智與情感
“誰?”徐靜貞感應到孫協安的目光,轉頭去看。
孫協安看到henry和林潔語相會到離開的一幕,心中的震動并不低于林潔語,但是個人*,只要和他無關,他并不打算有所牽涉,即便這中間,牽扯着複雜的辦公室戀情和出軌關系。
“到底是誰?”徐靜貞不知道該看誰,孫協安目光方向,有很多桌有人散坐着,并沒有人看向他們倆的方向。
孫協安拍拍她的頭:“一個同事,無意看到了,也就是點頭之交。”
徐靜貞認真判斷着他的語氣,到底是掩飾還是實話,最後決定放他一馬:“好吧,就當是這樣。”
孫協安明白,他一向隔絕她和他社會關系的接觸,這種時刻,她特別介意,生怕和之前一樣,彼此有所隐瞞。
孫協安問她:“要不要回家,家裏有複印機,我們印了合同一簽,今天就可以生效。”
徐靜貞的腦海中警鈴大作,立刻補上:“等等等,我要加一條補充協議,這一年裏,我都不會和你同居。”
“為什麽?以前那樣你不喜歡?”孫協安問她。
“呃,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徐靜貞很難準确描述自己的想法,每次面對他,總覺得自己詞窮,徐靜貞理理自己的思緒,繼續說道:“你可以說我對我們的關系沒有信心,也可以說我努力想要找回自己的人格,經歷了這次從你家搬出去,我覺得我需要一個有安全感的地方。”
“自己租房子能讓你有安全感?”孫協安問她。
徐靜貞點點頭:“不想和你吵架之後,無處可去,就算不是吵架,只是為了讓自己累了,困了,想要找個地方一個人靜靜,讀本書,想想人生也好。”
孫協安點點頭:“我沒意見,只要你開心。”
至此,徐靜貞和孫協安的“協議”順利達成。
“你真的想清楚了?”劉甜甜看着面前面若桃花的徐靜貞。大齡女青年找到二度春天,有種格外的春!情蕩漾。
徐靜貞喝着檸檬水,有點恍惚,可惡的孫協安,昨晚去他家複印個協議簽個字,慶祝的真是格外“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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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也在想念有關他的一切,從精神到皮膚。
她想念他抱她的手臂,肌肉厚實而有力。
她想念他腰間的力度,細密的汗珠。
她想念他忘情的呢喃,咬緊的咬肌。
她知道她該拒絕的,但是,理智屈服于情感。
“回神!思春也不帶這樣的!”劉甜甜的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徐靜貞這才從自己的恍惚裏回神:“嗯?你說什麽?”
“我問你真的想清楚了?”劉甜甜嘆了口氣,搖搖頭,“不過也不用問了,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回頭了,泥足深陷啊你。人家說不撞南牆不回頭,看你這樣,搞不好要撞兩回南牆。”
徐靜貞如何不知道,她笑着揮揮手:“這次撞了,可有一百萬接着我呢,夠我等升鬥小民打工搬好多年磚的。”
“你真的會要?”劉甜甜笑道,“我還不知道你那個德行,常年被吃定了只懂付出不計回報的。”
徐靜貞正色:“為什麽不要!他敢違約我就敢要。”想了一想又補上一句,“上帝保佑我千萬不要這筆錢!”
“無論怎樣,我希望你幸福。”劉甜甜微涼的指尖摸着徐靜貞的手。像小孩子那樣,勾勾手,我們約定,一百年,不許變。而人生何來的百年,只不過承擔着這些美好的期許罷了。
徐靜貞這才意識到劉甜甜的不尋常:“總覺得今天你的情緒有點不一樣,好像不是以前那麽心如死灰的模樣了。怎麽?和蔣達談過了嗎?”
劉甜甜搖搖頭:“還沒,但是我偷聽到了一次談話,讓我有了一點信心。”
“蔣達和那個……?”徐靜貞本來想說“小三”,但又怕這個詞語刺傷了劉甜甜。
“那個陪酒女叫許佳佳。”劉甜甜不以為意,看起來是一副時過境遷的模樣。
蔣達是回來拿文件的時候接到的電話,他以為她出去逛街了,接電話的時候,并沒有留意一牆之隔在主卧浴室裏的劉甜甜。
“別煩我了,許佳佳,我的家庭幸福不用你來操心。”蔣達有些惱火地朝着電話的那一側大喊了一句。然後就帶着文件急匆匆開門去上班了。
劉甜甜很難形容在門板後的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也可能只是忽然,有了那麽一點點信心。
劉甜甜做出的第一個決定,是和自己的父母長談了一次。
在父母面前,唯有父母,才是她的永遠的倚靠,只有在家,她還是那個不知世事艱險的小女孩,可以無所顧忌地在他們面前撒嬌,永遠有人可以依靠。
她只是平凡的俗世女子,唯一得到的格外恩寵是優渥的家境,和父母給她的無保留的愛。而面對要攤開在他們面前的這難堪的一切,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壓力。
她從來是省心的女兒,長相甜美,讀書尚可,課業順利畢業,婚事不用二老操心,真要挑出來有點什麽問題,就是畢業除了短暫三個月的工作,直接過渡為主婦,真正是溫室養大的嬌花,沒有見識過世事的艱辛。
但是劉爸爸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面對獨生女,他的态度就是,我這麽辛苦掙了一輩子錢,不是讓她吃苦的,她想做點什麽就做什麽,我又不是養不起她。
因而,他對女婿的事業也多有提攜,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女兒随時硬氣,能在婆婆家挺得起腰杆。
他對于劉甜甜不做家務,随時帶着萱萱就飛出國門旅行的行為,百分之百經濟和态度支持,面對老夥計們,他總能打開自己的相冊,把貌美如花的女兒和外孫女秀給他們看。
所以劉甜甜在面對這個百分之百寵溺自己的家庭的時候,總覺得,他們受到的傷害,可能并不在她之下。
劉甜甜給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終于鼓足了勇氣打了個電話。
她的電話說得輕松:“媽媽,和爸在家等我一起吃飯吧,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談。”
她回家吃飯,往往就是家裏的大事。
劉爸爸難得在家吃午飯,平日工作繁忙,中午也往往要陪客戶,今天為了寶貝女兒,早上都沒去公司,在家安心監督煮飯的阿姨仔仔細細夾燕窩裏的細毛,說要炖個雪蛤給女兒好好補補。
所以當劉甜甜面對一桌豐盛的菜色和父母殷切且寵溺的目光的時候,就特別難以開口,最後她選擇低着頭,悶悶說:“我有點不太好的事情,要和你們說,但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別太難過。”
劉爸爸和劉媽媽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最後還是劉媽媽開口:“乖孩子,有什麽你就說,我和你爸都能接受。”
劉甜甜頭也不敢擡:“蔣達出軌了,和一個娛樂會所的陪酒小姐。我暫時不打算和他離婚。”
劉爸爸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
“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居然這麽對你,看我不收拾死他,那個什麽陪酒小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是哪裏的?你告訴爸爸,把我們乖女兒委屈死了,我一定找人好好教訓她,哎呦,我這心口好痛。”
劉媽媽趕緊給他拍拍後背:“別着急,你先聽聽女兒的。”
劉甜甜有點心虛:“你們不怪我?”
“廢話,我心疼你還來不及,怪你?你有什麽錯?你在家給他們帶大了萱萱,我的乖外孫女,照顧家庭,孝順父母,蔣達那個混蛋修了幾輩子的夫妻娶到你,這個慫小子,真是氣死我了。”劉爸爸氣得不輕。
“爸。”劉甜甜埋進爸爸的懷裏,哭了個過瘾。
“不哭不哭,乖女兒不哭。”母親的安慰,也及時而輕柔,拍着後背的雙手,想要撫慰她所有受到的傷害。
似乎眼淚,又可以一次痛痛快快哭到過瘾。
又似乎,有人安撫的傷痛,可以更快地痊愈。
父親的咒罵,母親的安慰,讓她終于卸下心頭的重壓。
一段殘損的婚姻,其實絕不可能是某一方單獨的錯誤,畢竟是那麽用力彼此愛過的人,總有彼此的不妥協,換來最後的傷害。
終于不再流淚,終于不需要自己獨立承擔,劉甜甜最後在長久的哭泣之後平靜了下來。
“你怎麽想的?”劉媽媽比氣急敗壞的劉爸爸還要冷靜一些。
“我暫時不打算離婚,他虧欠我,虧欠萱萱,虧欠我們這個家庭太多,我不想讓他走得這麽輕易,我需要時間,需要實力。”劉甜甜的聲音裏還有幾分哭過之後的沙啞,“而我要做到這些,需要爸爸的幫助。本來你們年齡大了,不該再讓你們為了我的事情操心的,但是你們的女兒不争氣,這麽多年,除了會做一個好主婦之外,什麽都不會,所以這次,需要爸爸來幫助我。我保證,這次之後,我會努力成長,我會想辦法成為一個更好的,不讓你們操心的好女兒。”
劉爸爸撫摸着她的頭發:“我們家乖女兒,從小就心地善良。你要爸爸怎麽幫你,盡管說,要動用什麽非常規手段,也說,只要爸爸能做到的,只要你能滿意,能出氣。”
“很簡單,我要蔣達的所有收入。”劉甜甜點了點桌子,“他所在的那家公司,老總是你的好朋友對吧?”
劉爸爸點點頭:“沒問題。”
劉甜甜最後微微笑着:“爸爸你放心,我有信心做好這件事,我不會讓你擔心的。而且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二老,我有二胎了,剛滿十二周,之前我怕讓你們擔心,一直沒敢說。”
無疑,這個好消息給一片婚姻風波中的劉家帶來了歡喜的氣氛,劉媽媽趕緊讓做飯的阿姨去準備适合劉甜甜帶回家的點心。
劉甜甜知道,自己娘家,是最輕松的一個環節,而她如果要贏回自己的尊嚴,還有更多更複雜的環節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