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孟雨生怕被他發現她裝睡，急忙讓自己放松下來, 這個時候面對面會相當尴尬的。
孟雨想着剛剛聽到的那句話, 她怎麽都無法相信那句話是出自楚先生之口。
她突然發現她所了解的楚先生和真實的他好像有些出入。她所了解的他, 溫文爾雅彬彬有禮, 可是真實的他好像并不是那麽回事, 畢竟真正溫文爾雅的男子是說不出這麽粗俗的話的。
難道楚先生其實還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 又或者說男人在床上都是一個德行，禽獸不如？
孟雨就在這種胡思亂想中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楚修瑾已經穿戴整齊, 筆挺的西裝，剪裁得體, 簡潔又幹淨利落，見她醒來他跟她打招呼，“醒了？”
站在他面前的俨然一個翩翩貴公子，可是她想到昨晚他說的那句下流話。
她确信那不是她的幻聽。
孟雨回過神來回道“醒了。”
兩人一起下樓吃飯, 坐在對面的男人動作慢條斯理，舉手投足間透着優雅, 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流氓啊……
吃完飯楚修瑾去了公司, 孟雨接到汪家打來的電話，說是她媽媽不小心摔倒了受了傷, 讓她過去看看。
出嫁之後她就沒有回過汪家, 哪怕該回門她也沒有回去。
孟雨不知道這次是不是汪家故意找理由讓她回去, 但是齊媚受了傷她再怎麽也要去看看。
齊媚确實是受傷了, 扭了腳, 不過傷得不重，很意外的汪衛國和汪淑媛都沒在家，倒是闫雯雯卻在汪家。
孟雨和齊媚随便聊了幾句便打算離開，剛上車卻見闫雯雯在外面拍了拍車窗。今天是司機送孟雨過來的，孟雨将車窗搖下問她“有事？”
“這邊不好趕車，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前面，反正你也順路。”闫雯雯一臉讨好的笑。
孟雨其實想說她和她并沒有那麽熟，她沒有這個義務送她，而且上次在鄭家鬧得不愉快，闫雯雯看到她應該是躲着走才是，怎麽還舔着臉來往她跟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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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對闫雯雯多少有些了解，她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孟雨頓時就來了興趣，吩咐司機開門。
闫雯雯上了車忙說道“謝謝你孟雨，你真好，我上次那樣對你你還肯送我。”
孟雨笑了笑沒說話，闫雯雯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其實上次的事情我原本不想做的，可是淑媛她……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害怕她，她說什麽我也不敢反抗，真的對不起孟雨，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孟雨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闫雯雯眼睛一亮，又道“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孟雨沒有說話。闫雯雯嘆口氣又道“還有小時候……其實我每每回想起來都憎恨我自己為什麽要那樣對你，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淑媛她逼着我讨厭你，我根本沒辦法反抗。”
孟雨想到小時候闫雯雯仗着汪淑媛的勢，欺負她可欺負得比汪淑媛更狠。
“不過你現在好了，有你在，我也不害怕汪淑媛再逼我對你怎麽樣了。”
這麽快就開始向她示好了啊。
“孟雨你不要怪我好不好？”闫雯雯拉住她的手，“以前是我不好，但是我也是逼不得已，其實我從小就想和你做朋友來着，不過我們都比不過淑媛，你也知道我家是因為姑父才來的燕城。”
是想将她拉到同一陣營，看啊，她們都是在汪淑媛淫威下長大的，是同病相憐的。
“淑媛這一次是真的做得很過分，連我的看不過去了。孟雨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做傷害你的事情。”
孟雨想到闫雯雯犯錯的時候汪淑媛好歹還要為她兜一下，可是現在闫雯雯眼見汪淑媛靠不住竟然一轉頭将她出賣得徹徹底底。
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同情汪淑媛了。
“路口到了，你下車吧。”孟雨沖她道。
闫雯雯嘴角一抽，“你一會兒去哪兒？去逛街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幫你拿東西什麽的。”
想像以前跟着汪淑媛蹭吃蹭喝一樣，現在也跟着她蹭吃蹭喝？
孟雨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去了，下車吧。”
司機已經走上前來拉開車門，闫雯雯沒辦法，下了車之後不甘心，又沖她道“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再給我打電話，我保證随叫随到。”
孟雨将車窗搖上去沒有回她，然後她摸出手機将錄好的對話發給汪淑媛。在闫雯雯上車的時候她就悄悄按了錄音鍵，不過闫雯雯并不知道。
以汪淑媛那脾氣，要是知道闫雯雯這根牆頭草不僅倒向她這邊還背着她說她的壞話，她肯定會将闫雯雯往死裏整。
孟雨将手機收回包包中，剩下的狗咬狗的戲碼就不關她的事了。
肖齊現在雖然常駐燕城分公司但是偶爾會被召回總公司開會，一般開完會都很晚了，他會留在深市過一晚。
他之前的房子并沒有處理掉，一來因為偶爾會過來總公司，房子留着他也有個落腳的地方，二來裏面有太多他和孟雨的回憶，他舍不得賣。
肖齊剛回來不久就聽到有人敲門，肖齊将門打開，外面站着艾青。他已經将她的指紋删掉了，她沒法用指紋解鎖進來。
“你怎麽來了？”
艾青将手上的酒舉到他面前，“你升遷了，我都還沒來得及祝賀你。”
“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我問過你公司的人。”
她竟然有她公司同事的聯系方式，肖齊莫名有些不舒服。
“不讓我進去嗎？”
“我不是說過以後不要再來了嗎？”
自從肖齊知道孟雨和他分手是因為歡歡而起，他就沒法再心平氣和的面對這母女二人了。
心裏有太多的不甘和恨，恨自己，恨所有讓她離開的一切。
艾青道“我知道你現在升了分公司總裁，我過來只是想恭喜你一下，還有……我打算回老家去了，你給我買的房子我也準備賣掉，賣掉的錢我還給你。”
“不用。”
“我來只想最後和你告別一下，大家畢竟從小就認識的，你連最後一點尊嚴都不願意給我嗎？”
肖齊最終還是讓她進了門。
艾青進門之後便往廚房走去，再出來的時候手上端着兩杯酒，她将其中一杯遞給肖齊，“這杯酒算是艾青姐對你最後的祝福，希望你能收下，以後我會帶着歡歡回老家生活，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肖齊想着這樣也好，他也沒有心情去應付她們，又或者說，在徹底失去她之後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應付任何事情了。
去燕城分公司，和北越合作也只是想和她走得近一點，除此之外他對其他事情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趣，又或者說，只有這樣他才能不那麽麻木的活着。
他從來沒想過她對他來說有這麽大的威力，也從來沒有想過她的離開對他來說是如此致命。
肖齊接過了酒一飲而盡，喝完他對她說“天晚了，你早點回去吧，我太累了要休息，沒辦法送你了。”
艾青也沒有走，她走到桌邊将杯子放下，一臉複雜望着他。
“你還有事嗎？”
艾青沒有說話，卻一顆顆解着她的風衣紐扣。
肖齊眉頭微蹙，“你要做什麽？”
艾青将風衣脫下，她裏面穿着黑色蕾絲成套的情趣內衣。肖齊急忙将目光轉開，他面色很沉，“你把衣服穿上。”
艾青慢慢走過來一把抱住了他，肖齊就像是被刺了一下，一下将她推開。
“我們在一起吧齊齊，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她走上前來，雙手自他腰上滑到他肩頭，然後她将臉貼在他肩上。
肖齊想将她推開，可是他很快發現身體不對勁，有一股燥熱感突然從小腹傳到了全身。他猛然轉身盯着她，一臉不敢置信，“你給我喝的酒裏加了什麽？”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沒有辦法，齊齊，我是願意的，要和你做什麽我都是願意的。你不要不管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們好好在一起，你不要再想孟雨了。”
肖齊沒想到艾青會對他下藥，之所以答應喝她遞過來的酒也不過看在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她是他的鄰居姐姐，她曾經給過他幫助，最後的道別，他也想給她體面。
他一雙眼睛發紅，一張臉因為憤怒而緊繃起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很失望，非常失望，對于年少之時她給予他幫助的那一點感激都蕩然無存了。
這就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子啊，他曾經為了她和她的女兒傷害過孟雨的女人，她現在竟然用這麽下三濫的手段對他下藥。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她身上穿得那東西簡直讓他惡心，然而這一切卻像是一種諷刺深深刺痛着他。
艾青上前抱住了他，“我帶你去房間休息好不好？”
身體熱得難受，她一挨上來他便本能的有一種沖動，這種沖動來得太過強烈，以至于他下意識的反手抱住了她的身體，任由她抱着他往房間門口走去。
可是在進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她帶他進的房間是以前孟雨經常住的那間。
理智一瞬間回籠，他一把扯下她的手将她往外一推，再反手将門關上，反鎖，外面艾青敲着他的門，他卻仿若沒聽到。
身體太難受了，難受到要炸掉，有好幾次都想打開門将外面的女人抱進來，他現在好需要女人，真的好需要。
可是眼前突然浮現出了孟雨的身影，她穿着睡衣走到床上躺下。他急忙跌跌撞撞跑過去，然而床上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她的人影，可是她睡過的枕頭有她的味道，他将枕頭抱在懷中，死死抱住。他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任由身體裏那讓他快要炸裂的欲望折磨着他。
好難受，孟雨，我真的好難受。
他緊緊抓住床單，痛苦得将身體蜷縮成一團，不僅是因為被藥力折磨，還是因為對她的刻骨思念。
肖齊活活被折騰了一晚，直到早晨他發現自己身體終于放松了一點他去沖了個冷水澡才好了一些。
他走出房間，艾青還在外面，她已經将衣服穿好了，她大概是哭了一晚，此刻一雙眼睛腫得像是核桃一樣，臉上還猶帶淚痕。
肖齊就這麽盯着她看，一句話都沒有說。
艾青正坐在沙發上發着呆，聽到聲音向他看去，對上他的目光她吓了一跳。
他一雙眼中布滿了紅血絲，眼睑下面一團青黑，面色蒼白得不像話，嘴唇也白得毫無血色，像極了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僵屍。
“齊齊……”她叫着他的名字，眼淚滾滾而下，她走上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齊齊原諒我，原諒我，真的對不起。”
“滾。”他用着像是被粗粝的石頭磨過的，沙啞得不像話的聲音對她說。
艾青呆呆望着他。
“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他說。
“齊齊。”她哭泣着叫着他的名字。
“我給你留最後的尊嚴，不要逼我直接将你丢出去。”
她終于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她大聲的哭泣着，可是他仿若沒聽到一般，看也不看她一眼。
“對不起，你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完才轉身向門口走，卻是一步三回頭，可是肖齊始終沒有看她一眼。她最終還是出了門，再将房門關上。
砰一聲響之後只餘一室寂靜。肖齊挪到沙發上坐下，他擡起雙手看了看，手心已經被掐出血，手腕上也被咬出了無數個牙印。
滿身傷痕，從內到外。
他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她要是看到了會不會心疼。
以前随便受一點小傷她就要擔心好久的，可是現在……
她不會再為他擔心了。
她不會再擔心你了肖齊，你已經沒有人愛了肖齊。
不能想，真的一點都不能想，只要想到和她有關的一點就會讓他絕望，讓他痛恨到恨不得殺了自己。
如果她還在身邊，他一定會好好愛她，一定不會再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一定将她捧在手心上好好疼她。
可是……人生沒有回頭路可走，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這才是最痛苦的。
周末孟雨接到夏菡的電話，夏菡心情不太好，約她出去喝酒。兩人約在以前去過的小酒館，非常安靜，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遇到歌手駐唱。
“好不容易斷奶了，我要出去工作他非不讓，非得要等孩子上幼兒園了才準我去，憑什麽啊？憑什麽女人就只能在家帶孩子，我也可以賺錢好麽？他怎麽不在家帶孩子我賺錢養他呢？這狗男人，真是越想越氣。”
孟雨安慰她，“人家韓總手上那麽大一個公司你讓他怎麽丢下不管去帶孩子啊？而且你想一想你懷孕的時候人家韓總多好，那麽忙還常跑回來照顧你，還給你抹防妊娠紋的油，之前不是還愛得不行嘛，現在又罵人家狗男人。”
夏菡還在氣他，想不到他的好，她冷哼一聲說道“你要是覺得他好，我免費送你。”
孟雨“……”
孟雨看她喝了一杯雞尾酒外加兩瓶啤酒，料想她應該是有點醉了，所以不跟她一般見識。
“你送我幹什麽？我已經有老公了。”
“有老公又怎麽樣？一個做大一個做小，韓墨染給你做小。”
“……”
孟雨可真想削她。
孟雨陪她喝了一會兒酒又被她拉去唱歌，孟雨看着那個一邊唱歌一邊跳着螃蟹舞的女人捏了捏眉心。
別看夏總平日裏高冷老愛端着，一喝了酒二逼屬性便暴露無疑。孟雨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韓墨染讓他将人帶走，沒想到她還沒打電話韓墨染就來了。
和韓墨染一起來的還有楚修瑾，孟雨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會一起出現。
夏菡正扯着嗓子唱歌，螃蟹舞也跳得正嗨，孟雨卻突然将歌給她關了。夏菡有點生氣，正要轉頭教訓她，一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
夏菡愣了兩秒之後立馬閃到韓墨染面前捂住他的眼睛。
“幻覺，你看到的都是幻覺，馬上忘掉！”
韓墨染将她的手扯下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挺好看的，回去再給我跳一下。”
“不要！”夏菡嘟着嘴瞪着他。
醉酒的夏菡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高冷。
韓墨染微微俯身對着她的臉，“你在給我賣萌？你這麽可愛我可要忍不住親你了。”
夏菡踹了他一腳，紅着臉道“韓墨染你個流氓。”
韓墨染彎腰将她往肩上一抗，“行了，流氓帶你回家。”也不管夏菡錘他打他，跟楚修瑾和孟雨打了個招呼就扛着人走了。
這裏就只剩了楚修瑾和孟雨兩個人，楚修瑾問她“走嗎？”
孟雨沒動，楚修瑾走上前又道“喝了酒？需要我扶你嗎？”
其實她喝得并不多，腦子還是清醒的，走路根本不成問題。
然而她還是點點頭，“好。”
楚修瑾伸手将她扶起來，孟雨站起身來之後卻捂着頭，故意裝作頭暈往他身上一栽，楚修瑾自然是非常有風度的将她摟住。
“不能走了？”他問。
“頭有點暈。”她看向他，嬌滴滴的說。
楚修瑾便沒再多說，直接打橫将她抱起。被抱起的孟雨乖乖窩在他懷中，楚先生可真是風度翩翩啊，可是她真的好想知道能說出那種下流話的楚先生真正的樣子究竟是什麽樣的。
所以……她想撕掉他的僞裝，她想看看他的流氓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