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兩人吃完飯, 正好全業過來找楚修瑾。
“先生，我們已經通過線索摸到背後主使了。”
全業說完目光向孟雨看了一眼，孟雨猜測全業口中的幕後主使應該就是在法國當天要對楚修瑾下手的人，這麽久才查出來, 看來這個幕後主使不簡單。
孟雨很知趣，她急忙說道“你們聊吧, 我先上樓去了。”
她正要離開, 楚修瑾卻道“你就在這裏不用避開。”然後向全業吩咐, “說吧。”
全業便道“是夏鵬。”
夏鵬？孟雨聽到這名字皺了皺眉，夏鵬是夏菡的大伯, 也是楚修瑾的大哥。孟雨小時候也去過夏家玩，自然也是認識夏菡這個大伯的, 印象中夏大伯一直都是溫和熱情的模樣，她每次去他都是笑呵呵的。
夏大伯家還有個兒子叫夏景，是夏菡的堂兄，不過夏菡和這個堂兄關系不太好。高中她和夏菡沒有同校, 不過她經常去找夏菡，夏景知道了之後每次她去找夏菡他都會讓她幫忙給夏菡帶點東西去, 當然每次也會多準備一份留給她，孟雨因此吃了不少夏景的零食。
總的來說她對夏家大伯一家的印象還不錯。
她是怎麽都沒想到夏家大伯竟然是那次事件的幕後主使。
楚修瑾聽完也沒說什麽, 只安吩咐助理先去忙別的事情。
“你也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吧。”楚修瑾沖她道。
他知道了想對他下手的人就是他的親大哥, 不過他的表情卻很平靜, 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沒事吧？”孟雨問。
“沒事, 你先去休息。”
孟雨回了房間，沒一會兒楚修瑾也出門去了，孟雨下樓問幫傭，幫傭說他好像是因為公司有事離開的，但是孟雨知覺他出門應該是跟夏鵬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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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孟雨就得到了夏鵬被抓的消息。
夏鵬因為涉嫌洗錢被抓，而且涉案數量巨大，如果調查屬實，幾年牢獄之災是跑不掉的了。
楚修瑾本來也不是什麽以德報怨之人，明知有人要害他還坐視不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勢必奉還，即便這個人是他的親大哥。
而就在夏鵬被抓的第二天，夏景和夏菡找上了門來。
正好那天孟雨和楚修瑾也在家，孟雨聽說了兩人過來，大概就猜到他們可能是為了夏鵬的事情來的。孟雨下了樓，果然看到夏景和夏菡坐在客廳中。
孟雨下樓先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楚修瑾落後一步下來，夏景看到他，他顯得有些激動，猛然從沙發上站起身，毫不客氣直接問道“楚修瑾，我爸爸的事情是你找人栽贓陷害的嗎？”
楚修瑾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雙腿交疊，姿态慵懶，“你就是這樣和你的叔叔說話的？”
夏景嗤笑一聲，“叔叔，你算哪門子叔叔？一個私生子而已！”
或許之前因為有夏老爺子的作用，夏景一家和楚修瑾還維持着表面的和平，而現在夏老先生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只能每天在醫院靠點滴活着，他已經沒有精力去管那麽多了。而夏景一家和楚修瑾的矛盾終究會擺在明面上，也終究會撕下那層和諧的僞裝。
夏景話音落下，夏菡也問道“我大伯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
楚修瑾“是我做的又怎麽樣？他犯了錯難道不該受到懲罰嗎？”
夏菡望着他那滿不在意的樣子也是怒了，“你已經拿到了北越，有必要趕盡殺絕嗎？”
雖然夏菡并不喜歡大伯一家，可是畢竟是她的親人，再不喜歡也是打着骨頭連着筋，所謂唇亡齒寒，他今天将手伸到夏家大房那裏，說不準哪一天同樣伸到她這裏。
“我為什麽會這樣做，你該先問問他。”楚修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景的方向。
“什麽意思？”夏菡問夏景。
夏景道“不要相信他的挑撥離間之計。”夏景說完又沖孟雨道“孟雨快過來，我和夏菡會幫着你和他離婚的，這種壞蛋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孟雨下意識向楚修瑾看了一眼，他正好也看着她，他的目光很平靜，可是孟雨知道他也在好奇她會做出什麽選擇。
一邊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邊是結婚不久的丈夫。
“他不是壞蛋。”
這話是孟雨對夏景說的，無比堅定的陳述語氣。
這話讓幾人都愣了一下。
孟雨又道“我和楚先生在法國的時候遇到襲擊，那人手上有槍，是要置楚先生于死地的，人是夏大伯安排來的對吧？”
夏菡反應過來，她轉頭看向夏景，“你們派人殺他？”
夏景知道這件事瞞不下去，他也不打算再瞞，他道“他本來就該死，孟雨，你不要被他一時的假象所迷惑，他壓根就不是好人。人人都說他是北越收購沃派的大功臣，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麽收購沃派的嗎？沃派這種匠心企業一直走的高端路線，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花言巧語說服沃派減配降價導致沃派的汽車出了事故，而沃派的股價也因此暴跌，他再從二級市場一點點收購沃派的股份，最後沃派被逼無奈才同意收購。就連當初他拿到北越大權也是因為他使了手段讓我父親身邊的人叛變，這種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要是他不死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麽泯滅良心的事情。”
夏景說得義正言辭，好像他真的是那種鏟除邪惡的正義之徒。
雖然孟雨挺喜歡夏景這個哥哥的，可是她也知道他和夏家大伯的所作所為并沒有那麽正義，最根本的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你不要被他騙了孟雨，你犯不着為他這種人說話，過來夏景哥這裏。”
孟雨并沒有多想，她對着夏景堅定搖搖頭，“他并沒有騙過我，我是自願站在這裏。你說他是壞人，說他多麽有手段有心機，可是他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相反，在我受到委屈的時候是他一直在我身邊護着我，我不相信別人說什麽，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楚修瑾此時就坐在沙發上，夏景的話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好整以暇的聽着夏景那番義正言辭的說辭。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身形瘦削的小姑娘會站出來維護他。
她認識夏景和夏菡的時間比認識他的長，她對他們自然比對他有更多的信任，可是她卻堅定不移站在他面前。
她說，他不是個壞蛋。
她說，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他身形慵懶，手肘靠在沙發背上，手指下意識摸着下巴，微眯着目光盯着直挺挺站在他面前身形單薄的女孩。
真是沒想到他楚修瑾還有被別人保護的一天。
可真是有意思！
對于孟雨的态度夏景也是詫異極了，“你瘋了嗎孟雨？他給你施了什麽失心蠱你這樣幫他說話？”
孟雨道“夏景哥，你也不要說得那麽義正言辭，好像殺他就是為了匡扶正義，說白了也不過是為了利益。”
夏景“……”
夏景被她給堵了一下，不過他随即坦然承認，“我承認，要他死有一部分原因是利益。我和我父親為了北越勞心勞力，爺爺一直不放權我們也毫無怨言。可是這個人就這麽突然出現，原本你以為會屬于你的東西就這麽被他半路攔截，換做是你你甘心嗎？他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我的爸爸還有二叔才是夏家的正經孩子，他的出現本來就是對我一家和二叔一家的不公平，憑什麽我們努力經營的東西要便宜這個私生子！？”
孟雨毫不退縮，她道“私生子又怎麽樣？他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更何況她母親當年和夏老先生在一起的時候夏老太太已經去世多年了。他的媽媽也沒有做什麽破壞別人家庭敗壞道德的事情，兩人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兩個人正經戀愛有的楚先生，他的出生怎麽就那麽不堪了？就因為夏老先生和他的母親沒有結婚他就該死嗎？他就不配競争嗎？他也是夏家的孩子！”
“正經戀愛？”夏景冷笑，“找一個跟自己爹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戀愛？要說真是為了愛情我信都不信，他的媽媽和他一樣都不是什麽好人。”
兩人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的争論得不可開交，楚修瑾其實可以直接讓人将夏景丢出去，但是他覺得孟雨護着他的樣子很有意思，所以他就像一個這一切都完全與他無關的旁觀者一般閑閑的看着兩人。
夏菡一直在發呆，此時她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夏景，“好了！”她看向夏景，“也就是說，你們真的派人殺他？”
夏景道“他本來就該死。”
夏菡原本還以為是楚修瑾突然出手對付夏鵬，所以夏景來找她之時她才一起過來，她沒想到原來是夏鵬先動的手，而且做的這麽絕，直接要人的命。
“不管怎麽說，他身體裏都和我們流着同樣的血，為了利益非得置他于死地？”
“夏菡你是怎麽回事？你現在還同情起他來了？”
夏菡定定望着他，“所以……當年我爸爸出車禍，是不是和大伯有關？”
夏景簡直像看鬼一樣看着她，“夏菡你瘋了嗎？二叔和我爸爸可是親兄弟，他怎麽會害他？”
“這位小叔和大伯不也是親兄弟嗎？”
“……”夏景氣惱道“那怎麽能一樣？”
夏菡不想再理他了，她沖楚修瑾和孟雨道“抱歉，是我沒有搞清楚事情。”她說完就轉身走了。
夏景整個人都懵了，他沒想到夏菡竟然臨陣倒戈。
夏景有點尴尬，不過他還維持着他一臉正氣的模樣沖楚修瑾道“将我父親弄進監獄下一步是不是輪到我了？”
楚修瑾道“不錯，終于聰明了一回。”
“……”夏景嘴角一抽，他向孟雨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我過了是不是就該夏菡了？”
“夏菡又沒有招惹我，我為什麽要對付她？”
夏景冷哼一聲，又沖孟雨道“放聰明一點，不要被他騙了。”
他丢下這話就轉身走了。
屋裏安靜下來，屋裏就只剩了楚修瑾和孟雨兩人，楚修瑾自後面望着她，他看到她低頭揉了一下眼睛。
這是……哭了？
他站起身叫了她一聲。
“孟雨。”
孟雨轉頭看過來，他果然看到她一雙眼睛發紅，臉上明顯有淚痕。
還真哭了啊？
“怎麽哭了？”他問。
孟雨道“我情緒一激動就容易流淚。”
“……”
楚修瑾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她接過，“謝謝。”
她将淚痕擦掉，可是那一雙眼睛依然紅紅的，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微動，可是終究什麽都沒有做。
他想到了剛剛這小姑娘的模樣，她就像一只護犢的母雞站在他面前維護着他。
他想做點什麽。
“我對哄女孩子沒有什麽經驗，不過你可以教教我怎麽做。”
“……”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想哄她？
孟雨道“不用……沒什麽的，我情緒平複了就好了。”
然而他又問“以前這種時候肖齊是怎麽做的？”
肖齊？
“肖齊什麽都不會做，肖齊不喜歡我任性，他不會哄我。所以真的不用的，我慢慢就會好的。”
“我不是肖齊，你可以對我任性。我想做點什麽，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
孟雨對上他的目光，他目光誠懇，語氣也很認真。
他說，你可以對我任性。
孟雨低下頭，或許和肖齊在一起太久了，她已經習慣了有情緒之後就自己消化，因為等待對方哄是沒用的。
可是現在他說他要哄她？
這感覺真是奇怪，雖然他是她的丈夫，可是他們一直相敬如賓，連情侶都算不上的，頂多算是朋友，她有什麽資格需要被他哄呢？
可是他想哄她的話，是不是該給他一個機會呢？她不也想靠近他一點嗎？
孟雨在短暫的沉思過後說道“這個時候或許擁抱一下會比較好。”
一出口她又有點後悔，擁抱什麽的對他們來說是不是太過親密了一點？雖然上次在她的公寓裏兩人好像也抱了一下，但那只是意外……
孟雨說完都不敢看他了。
然而一只手卻突然伸過來，他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輕輕往他跟前一拉，下一刻另一只手便橫過來樓上了她的後背。
他将她摟進了懷中問她“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