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傅澄對傅奎原本最初的厭惡來自于男孩子之間的打架。
任何一個男孩子在成長之初,少不了一段用拳頭說話的時光,他也不例外。
他保持着平常心和傅奎打架,卻發覺打完過後幾天身上總會隐隐作痛,原來在那些不容易被察覺的區域,他被傅奎沒有少下狠手。
而至于他,卻是一拳一拳都打在明面上,傅奎的臉面上青一塊紫一塊,最終換回了母親對別人家小孩的心疼。
傅澄長大了,那些傷口早就結疤了,但童年的陰影卻始終環繞在他左右。
他厭惡那些傷口,更厭惡用心險惡的傅奎……卻沒想到在自己所喜歡的領域裏,本不應該沾染任何對比,嫉妒的界限內,傅奎再度出現了。
他随口提過一句自己喜歡音樂的當年春天,傅奎就已經報名參加了另一個網綜節目,收獲的粉絲迷妹并不算少,他想不通這一波傅奎又為何偏偏盯上了這一檔選秀。
那種強烈的不好預感再度浮現。
傅澄喝了兩口飲水機裏的水,又強壓了下去。
趙廣安一直問他有沒有事,但傅澄保持了他一貫的沉默。
節目組相對而言友善的工作人員送來了第一場公演的門票,按理說是每個選手可以拿兩張,而他們在這一件事上并沒有被虧待。
而趙廣安自從一聽說傅澄有妹妹以後,就将自己門票中的一張遞給了傅澄,“我只要留一張寄給我媽就成,你可以讓你家裏人都來啊。”
傅澄手中突然又被塞了一張多餘的公演門票。
他的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他們家看似确實是圓滿的一家四口,但他和另外三人的關系趨于平淡,整日在外奔波的父親,一門心思脫離家庭的母親以及離經叛道的妹妹,他甚至不能保證有一個人會過來。
那一聲微不足道的“加油”已經走遠,記憶裏殘留更多的是母親為了維護她在家族的體面而刻意的拉攏,以及沒有利用價值就可以随時抛棄的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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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票,放在他手裏也是多餘。
“我不要。”
傅澄随即還了回去,而後又無聲無息地将自己那份過剩而可笑的入場門票扔進了垃圾箱。
離月底其實還有上一段時間。
所以在江漪比起如何糾結面對自己的那一任名義上的丈夫,更多的時候她都在想傅氏集團股價波動的陰影。
這就導致她的後續視頻不怎麽敢發出來了。
她和傅斐折騰了一個晚上,利用上次研磨的小麥粉篩選出低筋面粉,好不容易制作了一期戚風蛋糕,視頻這邊剛剪完,傅斐已經饑腸辘辘到可以吞下一整個蛋糕了。
江漪心想,拜托,她十七歲的時候可不會這麽狼吞虎咽。
她很注意個人的氣質形象的,好嗎?
所以說在母女一脈相承的這一件事上,她只會承認傅斐美貌的一部分來自于自己。
這一次,發視頻前的準備明顯多了許多步驟。
但傅氏股價的事使江漪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她剪輯完成視頻的這個夜晚——
她看見罕見的從不露面的傅氏集團,在微博上注冊了單獨的一個賬號,而該賬號發出的第一條微博竟然是傅老太太鄒亞茹和集團背後實際股權架構的關系——
看着鄒亞茹不到百分之0.01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股份,江漪覺得很是搞笑。
原來豪橫如鄒亞茹,實際上在傅氏早就沒了話語權。
不過這也讓給她穿小鞋的同時又偏偏讨要的禮物的這一件事解釋得通起來。
而之後傅氏集團的說明更是相當清楚明了了,“該女子與傅氏集團的關系不言而喻,她個人的行為與我們整個集團無關。”
就在這一波傅氏集團官方的自證以後,可以說撇清了鄒亞茹這個不安分因素,将其在自己壽宴上的種種不雅行為完全撇開——
傅氏的股價在第二天就發生了有力的回彈。
這讓不少做短板的人小賺了一筆。
江漪知道傅司渭做事果決,但沒想到能做這麽絕。
她以為他會旁敲側擊,會讓鄒亞茹不敢輕舉妄動,但萬萬沒想到還可以像今天這樣直接公開她的實際股權。
想來鄒亞茹一定是最沒有臉面的人了,本來想借着傅氏集團股票波動的事情朝自己施壓,結果這倒是好,把自己的實際身份地位給公開了。
江漪想笑,但她沒有在這個年紀明目張膽地笑,而傅斐則不同,她一躍到沙發上,恨不得當場喝香槟慶祝,要不是江漪攔住了她,十有八.九她又要鬧出新的動靜來。
江漪如願以償并且毫無顧忌地發表了她的新視頻。
半分鐘的視頻裏,既有她和傅斐(主要是傅斐)的忙碌身影,也有品牌商要求的烤箱特寫,總之,這個視頻質量尚可 ,整體非常流暢,既非常愉快地介紹了烘焙的過程,又不露痕跡地打好了廣告。
視頻底下的留言不外乎對她們勤勞美德的贊美,當然也不忘對鄒亞茹的種種調侃,總體而言,十分和諧。
甚至一度有人懷疑她在暗戳戳地秀恩愛,是大傅總擔心她受委屈,所以這麽些年從沒有計較過什麽的他異常地公開了繼母的實際股份,這就讓江漪覺得有幾分過頭了。
畢竟,她覺得傅司渭為她,還不至于。
此時,深夜抵達廣州白雲機場的傅奎也得知了奶奶被傅氏集團除名的不争消息。
傅奎緊戴口罩 ,僅僅露出冰冷的眉眼來。
他打通了鄒亞茹的電話,年輕的孫兒在這一頭暗暗許諾道,“奶奶,你被大伯一家剝奪的一切,我都會親手替你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