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年衡山書院招收學子後有一個分班考試,現在你好好準備,争取考個好的班,遇到個好的先生。”于瑾交代他:“好了我們下去吧,剛剛我叫你哥先準備了你們的飯菜,吃了我們一起出去逛逛,今天正趕上大集。完了一會店裏也該忙了。”
吃了飯,林越留在店裏幫忙,于瑾帶他們出去逛街。今天大集,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平日裏見不到的新鮮玩意今天都有,還沒來過城裏的幾個小孩,拉着于瑾東竄西跑,哪熱鬧往哪擠。畫糖人,面具,變戲法,面人啥的,他們還買了一堆還吃的好玩。一會玩到快天黑了才回去。
于瑾好久沒這麽開心了,無憂無慮的。林越看他們都玩得很開心:“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爹爹,我們在外面吃了好多東西啊。現在都不餓了。有煎餅、糖葫蘆、酥糖、油果子、、、、還有”林慎之一說到吃的就停不下來。
“好了,爹爹知道了,你不餓,你小爹爹、小叔和你北叔叔該餓,陪你們跑了大半天。”林越領着他們去吃飯:“今天趙師傅做了可多好吃的呢,不吃就虧大了。”
“我也吃飽了。”于瑾立馬申明。他也跟着吃了好多零食,再吃就撐了。
林越無視于瑾的申訴,直接張羅着大家吃飯。出去玩那麽晚不知道歸家,大的小的都不省心,這回連陳北都跟着他們胡鬧,不知道家裏人會擔心嘛。不過趙師傅的廚藝真沒得說,最後大家還吃的停不下來。
在城裏玩了幾天,于瑾他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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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回家好幾天了,這天早上于瑾醒來林越就不見了,他在幾個屋子裏轉了一圈、後院也找過了,連院子外面也找過了就是沒見着。不知道為什麽于瑾覺得今天林越有些不對勁,不過也沒多想就忙着家裏的活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林越還沒回來,他已經把飯燒好了,上地裏幹活的陳北都回來了,就等這林越回來吃飯了。
又等了會,于瑾坐不住了也打算等了,琢磨着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就去後院叫念書的出來吃飯,才走到後院門口就聽見院子裏咿咿呀呀的念着:“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
聽到這些于瑾突然想起了什麽,于瑾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一下子像揪着一樣疼,頭暈目眩的就要站不穩了,今天這樣的日子,林越一早就不見人影,他不會想不開吧,“不會的,不會的,林越那麽強大的人,不會有事的。”于瑾安慰自己,可是這麽久了林越從來沒有這麽反常過,要是林越出什麽意外的話、、、、、、于瑾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起了,林越對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重要呢?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站了一下,于瑾穩住心神就跑到前院,交代陳北下午就不去田裏了,在家看着特別是林超。
看到于瑾心急如焚就要往外沖的樣子,張伯一把拉住他:“小于,遇事不要急,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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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瑾感受張伯緊緊握住自己手臂的力道,慢慢冷靜了點。進屋拿了幾樣東西放進包袱裏,才出門去找人。
于瑾在村裏的繞了一大圈了都沒看見,額頭冒起了汗,生怕林越有什麽想不開的。這會來了幾個放羊的娃子,于瑾趕緊攔住他們問:“你們看見村東頭竹屋家裏的林越叔叔了嗎?”
好幾個都搖了搖頭說沒看見,只有站的遠遠的一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娃拍了拍腦袋慢吞吞的說:“我、、、我看見了。”
于瑾一下子沖到他面前:“來告訴叔叔,他在哪?告訴叔叔,明天你上竹屋來,叔叔給你拿糖吃。”
聽見有糖吃男娃高興了:“他就在那邊,在河邊上。我剛剛看見了。”男娃指着一個方向說。
“明天來啊。”說完于瑾就跑了。卻沒聽見其他孩子沖他喊:“他是騙子,他娘是破鞋,是掃把星。”
果然,于瑾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人坐在河邊的一顆歪脖子柳樹下邊,一動不動的,只是看着有些孤單和脆弱。
看見了人于瑾就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走到了林越的身後。在他身後站了良久才輕輕的把手放到林越的肩上。其實于瑾對當初發生的是一無所知,但林越這樣難過,于瑾也為他難過。
其實在于瑾站在他身後的時候,林越就已經知道了,當他把手搭到自己肩上的時候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一直飄蕩自責的心終于安穩下來。
于瑾就這樣安靜的靠着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林越的手覆着于瑾的手将他拉到面前來坐下,林越把于瑾落在懷裏,頭輕輕的靠着于瑾的肩膀,開始說話了
“其實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小謹你知道嗎?”于瑾回答,靜靜的被林越抱着,聽他說終于願意說出口的事情。
“說起來,我從小跟母親的關系就不想其他母子那麽親密,在我小時候她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了父親身上。慢慢的我長大了,她才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或許是她慢慢明白了父親從來不會把精力放在他任何一個女人,無論是妻還是妾,他心裏只有他的事業和地位,她醒悟了以後兒子就變成了母親新的依靠。因為我是長子,所以她就開始費盡心思也可以說是處心積慮的想讓我繼承家業。”
林越停頓了一下,笑了兩聲:“呵呵呵,小謹你說她怎麽就那麽蠢呢?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我也從來沒想過啊。”
“這種事,大夫人怎麽可能不關心,一有風吹草動就擊起千層浪花。大夫人很快就獲得父親的同意,給我取了個男妻,這個男妻就是你啊,小謹,當初我可不樂意了,不過現在我真要謝謝大夫人,讓我有了你。”林越現在覺得自己是多麽幸運。他們的律法規定娶了男妻就不能從家裏繼承一分一毫。
于瑾聽他的話也覺得幸運,他和林越能走到一起,其實是一個又一個悲劇的故事穿插在一起才促成的,自己有什麽理由不珍惜呢?雖然現在林越把自己摟入懷中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給他了一個幸福的小家但于瑾知道現在的林越是脆弱的,他緊緊握住林越的手,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送給他,讓他知道自己也是他可以依靠的力量。
林越感受着手臂上的力量,輕輕的說道:“小謹也是心疼我的對嗎?我很開心,小謹在心疼我。”是啊,從小就被教育要堅強,你是母親的仰仗,是林超的大哥,從來沒有人知道他也想去依靠,想被心疼。
“男妻的事情已經決定了,母親她無力回天,只好眼睜睜的着你進門。那時候母親對你怨恨極了,但更加怨恨的是大夫人,讓她這輩子失了希望。怨氣慢慢的積累,一直到我被外派到縣上去當管事,母親終于失了理智,爆發了,這一次也将她逼上了絕路,她計劃向大夫人唯一的兒子下毒。”
“可是母親沒想到的是,她惡毒的計劃一開始就被別人知曉,陪伴她多年的嬷嬷一直是被派來監視她的。等她和她最信任的婢女一起将要投入那碗藥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父親、家中族佬、大夫人出現在眼前,當場抓獲。”說道這裏林越嘆了口氣。
“謀害嫡子,按家法應休棄,并報官府處理。萬念俱灰的她選擇用死來逃避大夫人勝利的眼光和責罰。随後我被召回府中,憤怒的父親決定母親不得葬入林府的墓地。母親的一輩子都在林府中度過,花盡心思想成為林府的主人,死後卻連林家的墓地都進不去,那她死後也不會甘心的。然後,我就去大夫人院子的大門前跪着,求她讓母親葬入林家墓地,我願意帶着弟弟和兒子淨身出戶,從此不再踏入林家大門一步。三天後,她同意了。後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林越用平淡的語調說着過去所發生的一切,但于瑾知道他心裏一定難過到流淚:“林越,你可以哭出來的。”于瑾回過身去緊緊的抱着林越:“哭吧,這樣就沒人看得見了。”
“小謹,我怎麽能哭呢,我可是你的男人,是林謙之和林慎之的爹,是林超的大哥啊,是林東林南他的當家的啊。”林越聲音哽咽着将頭埋進的于瑾的肩膀:“我不能的,母親是個壞人,但她一定會在天上看着我有沒有好好照顧你們,有沒有撐起整個家。”漸漸的于瑾感覺到有溫熱的淚水滑過他的頸脖,慢慢的沁濕他的衣衫。
“林越你母親是個壞人,但你知道嗎?她是一個好母親啊。現在她一定希望你過的開開心心的。”于瑾松開他,擡起頭望着林越,看見的睫毛上還挂一滴小小的淚珠,他輕輕的湊過去,吻了一下林越那只挂着淚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