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晚安前的吻】
九月二十四日, 比賽正式開始。
能夠讓江毓瓊親自拉着人去換的門票果然不一樣, 戚楠一路被門口的工作人員帶到了場地, 在衆多粉絲的羨慕目光之中走向了全場第一排。
這時候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大半個小時, 偌大的屏幕時常會轉播到後臺正在檢查外設的選手們。
“小姐姐你也是支持HK的嗎？”
“是啊。”
坐在戚楠旁邊的小姑娘拿着一個巨大的應援燈牌，在得到戚楠肯定地答複以後和變戲法似地從旁邊掏出了兩個頭箍，“我看你沒帶應援的東西, 我給你一個吧？”
戚楠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別客氣，自己做的又不費錢！”她眨了眨眼，“HK标志和Q版江神應援，要哪一個？”
一個就是HK的隊徽，巨大的“HK”字母、底下是隊員們左胸胸口的飛鳥标志, 另一個就要可愛很多啦, 是可愛幼圓體的“江神賽高”和Q版的小人貼紙！
三頭小人的眼睛大大的，雖然嘴角抿着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但濃密微卷的頭發上兩只奶白色的貓耳朵讓他生不出任何隊長的威嚴感覺, 反而讓人姨母心爆棚。
戚楠一下就淪陷了。
“第二個謝謝！”
三分鐘以後, 戚楠頭頂萌萌的應援牌，在粉絲們都懂的“羞澀”笑容下完成了初步的友好交流。兩人還互換了稱呼——熱情的女生主動讓戚楠叫她小葉子。
“HK！HK上場啦！！”
小葉子一把拽住了戚楠的袖子。戚楠感受着她興奮到微微顫抖的手，在現場如熱浪一般的歡呼下也止不住的向前張望。
比賽的解說們已經全面上線, 和觀衆們調侃着比賽，調侃着的一隊隊走向賽場的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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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楠韓語無能，只能眯着眼睛在導播不斷切換的畫面裏面找江毓瓊的身影。
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直播間裏，江毓瓊冷峻地和隊員們側頭交流今天的比賽, 大概是覺得渴了，随手礦泉水瓶灌了一口水。
對面的導播很懂地立刻切了個近景，頓時迎來臺下一堆粉絲的興奮尖叫。
江毓瓊對面前的攝像本來是視若無睹地一掃而過，可不知怎麽，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竟然又重新回過了頭來直直望向了攝像。
現場巨大的屏幕上赫然是他那張帥氣地好像走出錯了場合的臉。
破天荒地，在比賽之中不茍言笑的江神突然看着賽場下方的地方，慢慢、慢慢地勾了一下嘴角。
觀衆席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所有人下意識傻乎乎地看着他，看着他帥氣的眉，挺翹的鼻，還有那深邃眼瞳裏和星河一樣燦爛的光。
直到他收回目光，那好像洶湧浪花一樣一陣接着一陣，一朝高着一朝的尖叫歡呼陡然占領了整個現場。
觀衆們覺得江毓瓊是在看他們，但戚楠偏偏就知道，他是在看自己。
真是的，幼稚鬼。
只有幼稚鬼才喜歡這麽張揚。
戚楠在心裏吐槽着，但偏偏，臉頰上的紅軍和嘴角的笑容怎麽也消磨不下去。
……
刺激的比賽終于正式開始，戚楠聽不懂韓國的解說語，好在玩過兩盤大致了解情況，旁邊還有個聒噪的實時播報員随時在那邊嘀咕。
“跳了跳了，江神狠啊，打這麽兇嗎開局就跳機場。”
“機場資源果然讓人眼紅啊，這麽多站隊都盯着……還好還好，一隊到底去了上城區，不至于混戰的太慘。”
“泰國MAD戰隊這是哪兒來的勇氣，啧啧，偏要和江神對槍，活着不好嗎？”
“三分鐘肅清一隊，這不是決賽，這是炸魚塘吧？”
“哎喲我去，這就是傳說中的技術不夠運氣來湊？MAD戰隊這群人也太肥了吧……”
機場很快就被清理幹淨了，HK衆人大獲全勝迅速集合，但或許是運氣用完，或許是直接送了今天的天命之子機票遭到報複，後面的兩個安全區刷的十分孤兒。
觀衆們都心驚膽戰，好在HK衆人一路都有驚無險，還拿到了好幾個人頭積分。
但第三個安全區居然刷在了伐木場！
“草！這什麽鬼，誰背後詛咒我大HG呢！？”
江毓瓊他們現在位置幾乎和伐木場一南一北！
別說戚楠和小葉子，整個觀衆區都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抱怨。
場上大量隊伍開始轉移，HK因為位置導致進場劣勢。他們和日本SNOW站隊正面遭遇只能選擇強沖。對戰期間虎仔、soso未能存活。
痛失兩個隊友之後江毓瓊和黑臉立刻轉變作風，好在強沖也有收獲，在滅掉SNOW以後兩人物資又有上升，而安全區雖然算不上天命但也不再那麽孤兒，江毓瓊守着大橋直接狙掉韓國的WIND戰隊以及日本LION戰隊各自一人。
“漂亮！”戚楠旁邊的小葉子幾乎跳了起來，“這樣不管是SNOW還是WIND就都不是滿編了，配合有損情況下就沒有那麽順利了！”
而小葉子的預測也的确很準。
為沖進最後決賽圈，SNOW戰隊和WIND戰隊又陸續損失一人，一番激戰以後，直接成了HK戰隊，韓國WIND戰隊，以及日本SNOW的三足鼎立。
“情況好像不錯？”
“比剛才好多了，不過也不好說……”
雖然兩只小隊都只剩下兩人，但對HK依舊不太妙。
先不說江毓瓊對他們都有殺隊友之仇，就憑江毓瓊這手甩狙，哪個小隊敢在這時候放着HK不管，讓他們渾水摸魚？
圈子裏詭異的寂靜反而催發出一股肅殺的味道，現場的觀衆不自覺輕聲屏息，止不住為各自支持的戰隊祈禱。
江毓瓊冷靜的檢查了自己包裹，“你還有多少藥？”
黑臉也看了一眼飛速道，“不多，112。”
他們這一路鋼槍跑毒，剩下的這些全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江毓瓊迅速狙掉一人的三級頭，縮身，換位，确認了對方狀況以後冷笑了一聲，“WIND和SNOW都朝這邊過來了，WIND還有一人繞後，估計是想先包了咱們。”
“前兩天還兄弟思密達地叫着，這會兒就和小鬼丨子圍咱們，不厚道啊……”
黑臉啧啧眯眼，一邊控訴，一邊卻半點不手軟地點掉WIND戰隊一人半管血。
他們這會兒都在樓區，地勢複雜，這會兒江毓瓊和黑臉雖然看似輕松地有說有笑，但再拖下去，沒幾十秒就能死的透透的。
別說觀衆，soso他們都提着心。
江毓瓊沉默兩秒，“敢不敢玩把刺激的？”
“廢話。”黑臉立刻輕笑一聲。
他和江毓瓊是何等默契，聽江毓瓊這麽一說，問也不需要再問，拿着手裏的M416就直接沖了出去。
子彈聲幾乎是在瞬間就突突突響起，黑臉和SNOW小隊突臉對剛，雖然立刻被小隊兩人射死，但在一對二的狀況下也成功掃死一人！
交火的聲音在這群職業選手的耳朵裏簡直是當街放鞭炮，三足鼎立局勢被瞬間打破。
WIND小隊繞後的隊員JUICE迅速行動，到現場的時候黑臉已經直接躺了，只看見了SNOW的獨苗。
JUICE眼睛一亮，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瞬間又展開了第二次交火——
都是打職業進到決賽圈的人，再菜又能菜到哪兒去？本來就半血的SNOW隊員幾乎秒躺！
SNOW戰隊全員出局，還有兩個人的WIND戰隊幾乎是拿下來壓倒性的勝利。
然而就在JUICE迫不及待地通知隊友的瞬間，又一聲槍響，JUICE直接倒地！
【HK-JIANG 使用98K 擊倒了WIND-JUICE】
【HK-JIANG 使用□□殺死了WIND-JUICE】
擊殺通告出來的一瞬間，幾乎全員懵逼，他們剛才都在看黑臉自殺式的剛槍，甚至只下意識覺得HK心态崩、魯莽，哪裏會想到還能有這樣突然的驚天反轉？
觀衆們都已經瘋了！
“江神牛逼！黑臉牛逼！！”
“誰還敢說我們江神賣隊友？！”
“我就說剛才為什麽沒看見江神的影子，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聲東擊西，神仙打架！”
“哈哈哈韓國思密達怕是要氣死了吧，剛激動沒兩秒，轉頭就被将江爸爸教做人。”
聲浪一般的議論聲一波接着一波，江毓瓊已經重新扛上了98k轉換了陣地。
他半點也不驚訝WIND和SNOW的反水互毆。
獎杯只有一個，如果是WIND全員他今天還真要八成涼涼，可思密達和大阪人的臨時聯盟？
呵呵。
戰歌已經再次響起了，在慘烈的決賽圈中四排也打成了solo，而就在江毓瓊重新蹲好點架起槍的那一瞬間，連最後一絲變數也徹底消失了。
solo，他江毓瓊從來就沒有失過手！
……
氣勢是打出來的，在第一局的絕地反擊之中，HK的隊員們殺紅了眼，比起全球賽上更給在場戰隊帶來了碾壓的絕望——
第二局，HK勢如破竹擊殺16人，其中江毓瓊九人，黑臉五人，隊伍排名第一，總積分第一。
第三局，HK空降港城，倒黴的泰國隊伍MAD再次與之相遇，直接被從mad打成了dispair，差點兒當場退出電競生涯。
第四局，HK再遭天譴圈，略有失利，隊伍排名第四，但總積分依舊第一。
第五局，HK及時調整，穩重求勝，擊殺人數十一人，小隊排名第一，總積分第一。
五局比賽一過，HK直接和第二名拉開了一個恐怖的差距，甚至第六局都不用打就已經提前衛冕了今日王者！
花國HK，竟恐怖如斯……
這一天，各國吃雞隊伍們再次感受到了被支配的恐懼。
難道，從此以後，就真的只能把目标放在争奪銀鍋了嗎！？【捶地爆哭】
各國小隊紛紛擾擾，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可HK的隊員們卻沒有一個人表現出驚喜興奮的表情。他們各自無聲，一時抿唇，反倒是一邊的黑臉早有準備，泰然笑笑，“好了，冠軍還做出這幅樣子，生怕WIND站隊他們不來圍毆我們嗎？”
WIND站隊隊長樸有天聽到，非常無辜地望了這邊一眼。
“再說，”黑臉神色調侃地看向了江毓瓊，“今天可也是咱們江神的大日子，總不能再因為耍大牌拒不領獎上了版面。”
玩笑一下沖淡了凝重的氣氛，江毓瓊深看了黑臉一眼，一手勾戴上了他的肩膀，也啞聲低笑。
“愣着幹什麽，退役老人急着領他的最後一個獎杯，快成全他吧！”
在主持人激動的解說之下，四人相繼上場。
領取獎杯的那一刻，所有的中國觀衆都高舉着手中的應援牌，瘋了一樣的呼喚着HK的名字。
臺前，江毓瓊無聲讓出了主位，一邊的soso紅着眼睛把國旗塞到了黑臉的手中。
在國旗迎風飛揚的那一刻。
HK黑臉這個全隊大哥，這個在後臺還沉穩可靠的男人，竟是再也忍不住地通紅了眼眶。
……
……
四排賽後，黑臉正式向媒體宣布了将要退役的消息，HK的衆人都無聲地站在他的背後，聽他訴說這些年的電競經歷，聽他感慨自己取得的成就，聽他絮絮叨叨地，像個退休老頭子一樣念叨在HK和每一個人的點點滴滴。
沒有多餘的煽情，一字一句都是心間最為樸質的真情。
離開現場的時候，江毓瓊帶着戚楠，soso則帶着小葉子，很難想象這個就坐在戚楠旁邊的女孩竟然就是soso的女朋友。
幾個人叫了各種外送在酒店裏喝酒。
他們開心于比賽的勝利，悲傷于黑臉的離開，兩三杯黃酒下肚以後什麽話匣子都打開了，黑臉吐槽soso在自己面前秀恩愛，soso則嘲笑黑臉二十五六都沒個女朋友，兩個醉鬼一邊吵一邊還硬要和別人拼酒……
六個人，酒瓶子喝的擺滿了桌面，幾人徹底喝嗨喝瘋，又哭又笑。
戚楠也陪着喝地紅了臉，微醺地靠在沙發上不肯動彈，只有江毓瓊酒量不錯，雖然也喝了不少但還難得清醒，只能一臉頭痛地叫了服務員幫忙扶人。
最後只剩下了戚楠……
江毓瓊搖了搖她，“醒醒，我幫你另外開間房間還是送你回去？”
“唔？唔……”醉醺醺的戚楠勉強眯着眼睛看他一眼，一眼過後又一手把臉給蓋上了，“我、我要睡覺，別吵！”
明白了。
江毓瓊直接叫服務員重新開了一個房間。
喝醉了的人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戚楠腦袋半靠在江毓瓊的肩頭，一呼一吸之間全是熱熱的暖流，偶爾皮膚和皮膚相互觸碰，讓江毓瓊有點狼狽地側了頭。
好在這段距離并不遙遠。
江毓瓊開了房門，插了卡，把戚楠半扶到了床邊……
小心握着手下纖細腳脖子，蹲在地上幫她解腳上高跟鞋扣帶，從沒幹過這種事情的江毓瓊莫名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有點點癡漢。
剛才喝下肚子的酒精又再次浮上了他的俊臉。
弄好了鞋子，蓋好了被子，江毓瓊有點不自在地起身準備離開，結果才剛站起來，衣服上的帶子就被某個本該睡死的人一下拉住了。
——是戚楠。
她費力地睜着随時要耷拉下去的眼皮，執着而充滿了堅持地開口，“妝、給我卸妝！”
江毓瓊：“……”
江毓瓊悶聲站了足足五秒，五秒之後才帶着背後虛汗，有點懷疑人生地拐了次洗手間。
房間是新開的，裏面當然沒有什麽戚楠用慣的卸妝用品，好在有酒店放着的洗面奶。江毓瓊難得研究了一下，确定這也有卸妝效用，才小心地用毛巾沾濕了水給還睡着的公主大人去卸妝。
江毓瓊的動作很小心，有難卸的地方就打出了泡泡以後多卸兩遍，一直确定她臉上沒有殘留的痕跡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還挺費勁的。
江毓瓊看着自己的成果，有點出神地望着她。
昏黃的床頭燈在這片空間裏面撐起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暖黃色的燈光照在戚楠的臉上。和白天時候精致成熟的妝容不同，卸了妝的戚楠更加柔軟了許多。
她側靠着，左邊臉頰壓住了枕頭，因為姿勢的關系柔軟的唇瓣微翹，像是個被聖光所時刻照耀的美麗天使。
可惜江毓瓊只是個凡人。
他被天使蠱惑了。
骨感分明的纖長手指撫上了她的臉頰。
手掌下就是她柔軟的唇瓣，江毓瓊情不自禁地附身。
他隔着自己的手背，輕輕、輕輕地吻了那裏一下。
房間裏依舊是一片寂靜。
柔軟的燈光好像也羞澀了，不敢打量地屏息捂住了自己的眼。
也不知道多久，江毓瓊終于清醒了過來。
江毓瓊唾罵着自己占人便宜的流氓行為，幹咳着從床邊站起，按掉了床頭的臺燈後悶聲不吭地沖出了房門。
他耳邊的碎發理解地遮住了主人微紅的耳朵。
但落荒而逃的某人并不清楚自己被看了個徹底。
黑夜裏，重新張開眼睛的戚楠靠坐起來了一點。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突而勾了個饒有意味的微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