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戚楠和江毓瓊一路并肩走着，這會兒戚楠終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怎麽會在那兒啊？”她頓了頓，又打趣，“可別說又是湊巧啊。”
江毓瓊搖頭，“沒有，我去劇組找你了，但宋成成說你在咖啡館還讓我趕緊過來，說的挺急的。”
宋成成……
戚楠了然了，她打電話的時候宋成成也在旁邊，只不過因為宋成成和秦耀的仇，戚楠怕他直接把人給打了才沒準讓宋成成和他一起去。
但沒想到他竟然“使喚”了江毓瓊。
戚楠忍不住笑笑，“這小子！”
“他很關心你。”
“那是，也不看看我給他兜了多少事兒。”
馬上就要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江毓瓊剛剛幫了戚楠的忙，戚楠就興致勃勃的邀請他一起吃晚飯，但沒想到江毓瓊猶豫了一下，竟然遺憾的拒絕了。
“晚上有一個綜藝的彩排，我們全隊都要去過流程。”
“綜藝？什麽綜藝？”戚楠好奇的看着他，“你們……還上這些嗎？”
江毓瓊解釋，“是俱樂部的經理覺得可以趁現在打一波關注度，加上對方一直有誠摯地邀請我們，所以就同意了。”
“哦……”
戚楠聽明白了，說到底還是資本的注入。
不過這會兒戚楠也不覺得失望了，反而興致勃勃的看着他，笑容裏充滿了揶揄，“呀，我江神的綜藝首秀啊，是什麽節目我到時候給你捧場啊？”
江毓瓊輕咳的一聲，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對着戚楠期待的眼神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是叫《香橙之約》。晚上是去走流程，正式的拍攝在三天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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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這兩天網上評論鬧得正歡，戚楠劇組也懶得去了，在公司忙完了事情以後，幹脆早早等着下午的節目。
到點兒的時候，宋成成也抱着電腦興奮的沖了過來——
“姐姐姐，快來！HK參加的首個綜藝已經在播出了！江神也在哦！”
“用你說？”
戚楠一側身，直直把電腦界面給宋成成看。
“哇！是江神特地和你說的吧？”
“怎麽的，嫉妒？”戚楠笑着斜看了他一眼。
節目這會兒已經開播了，姐弟兩個齊齊閉嘴。因為戚楠辦公桌前的電腦大，宋成成還特意搬了個椅子擠着和戚楠一塊看。
電競的正規化和娛樂化讓整個電競行業發展的很迅猛。
和同期前來的明星相比，衆多‘網瘾少年’們支持的HK雖然顯得特立獨行，但應援起來卻毫不落下風。
随着前面廣告的播出，粉絲們也越來越激動，鋪天蓋地的彈幕把屏幕擠得沒有一絲空隙。
“姐你等等，我先把彈幕關掉啊。”
宋成成說着退出全屏，還下意識感嘆，“江神的人氣好高啊……”
确實高，HK和這場的明星粉絲四六劈，但HK占的四成粉絲裏幾乎都是江毓瓊的粉絲，也就是說，直播間裏江毓瓊的粉絲甚至要超過另外一個當紅小生的人數！
大片彈幕去掉以後，戚楠也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江毓瓊現在的氣勢和昨天有些像。
作為隊長，他明晃晃地就站在衆HK隊員前，自帶的淩然氣質鋒芒銳利，高挑的身影像松一樣挺拔，加上了帥氣五官的加成，就連站在他旁邊的主持人都忍不住瞄了好幾眼。
場下的觀衆不斷激動地揮舞着手上的應援牌。
江毓瓊已經習慣了作為萬人矚目的中心，見到如此熱情的歡呼也面色未變，只是回禮一樣地對面前的粉絲點了點頭。
粉絲們都很好滿足。
他們甚至不用江毓瓊說什麽就已經沸騰了，一聲聲“江神”更是用盡了力氣，那激動地樣子讓見慣了各種明星流量的女主持人都情不自禁地感嘆。
“江神可真是受歡迎呢？”
站在江毓瓊身邊的soso一臉自豪，“那是，我們江神可是吸粉小能手，但凡他在的比賽，對面粉絲都要有一半‘爬牆叛變’！”
戚楠覺得自己很能理解這種自豪，因為她現在也是下意識的一臉笑意。
但比較尴尬的是，作為先挑起話題的女主持人竟然只是笑笑沒有接話，而另一位主持人更是直接開始了對其餘明星的介紹。
soso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鼻子，好在他心大，倒也沒有什麽不愉快的神色，很快又和隊裏的成員笑呵呵地和粉絲眨眼睛。只有江毓瓊似乎意識到氣氛和之前彩排時候有些不同，不經意朝着三個主持人看了一眼。
《香橙之約》有三個主持人，女主持是幽默搞笑的風格，還有一個背鍋憨厚風格，另外一個就是比較有經驗的正經主持咖。
本來這三個主持人各有負責，怎麽也不會讓嘉賓受到冷落，可随着時間漸漸過去，別說是江毓瓊他們在現場的人，就連屏幕前的觀衆也意識到了不對來。
“為什麽都不call HK的幾位啊？節目組請他們來就是為了讓他們當背景板的嗎？”
“江神不愛說話也就算了，可是soso和虎仔一直都是很活躍的人啊，結果他們剛剛主動搭話都被故意無視，現在都只沉默坐着了。”
“天啊，為什麽要欺負我江神、soso還有虎仔！！？他們都還那麽年輕，就連最大的黑臉也才二十五歲啊！個老黃瓜皮倚老賣老臭不要臉！！”
成片成片的彈幕像是水花一樣地不斷洶湧而過。
憤怒的電競粉絲們抱怨主持人全都捧着那個所謂的流量小鮮肉，而小鮮肉的粉絲們本來樂得見自己愛豆鏡頭多，這會兒被質疑都很不愉快地噴起來，彈幕上這場罵戰一下就罵的熱火朝天。
或許《香橙之約》的導演們也看見了視頻下方炸裂的留言，主持人們終于漸漸地開始call到了HK的隊員們。
但……
這還不如不call呢。
那些問題和之前彩排時候截然不同，個個都帶着為難和諷刺。
這還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為難他們？
到最後，HK的成員們笑都懶得笑了，問道就随随便便一答，懶得管究竟是個什麽反應，什麽效果了。
但對方似乎并不滿意這樣的回複，反而變本加厲了。
當主持人近乎刻薄地質問，“您怎麽看待那些努力已久卻依舊只能黯然退場的電競選手？”的時候，一直冷着臉沒說什麽的江毓瓊終于首次主動接過了話筒。
他那雙靛藍色的深邃眼眸如刀如劍，毫不掩飾鋒芒地朝主持人望了過去。
江毓瓊直接反問，“請問您是否知道，2008年，國家體育總局已将電子競技改批為第78號正式體育競賽項呢？”
“這……我當然知道的。”本文由【微*信*公*衆*號：雙*子*推*文】整理
“既然您知道，那麽就應該知道電競和競技體育運動一樣，想要成為第一，就要付出比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我們都是身披國旗而戰的人，都是一将功成萬骨枯的職業。”
“一個成功者的背後，總有無數人的血淚，但不管是成是失敗，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們都已經做出了努力。”
“我們終将會退場，但我們永遠不會黯然。”
江毓瓊定定地看着那個面色陡然漲紅的主持人，最後質問——
“所以，黯然退場這個詞，是代表您也是這樣看待所有體育人的？還是您僅僅只是這樣看待電競選手？”
想要別人尊重你，首先就要尊重別人。
江毓瓊難得的多話将這個主持人直接怼的雙頰紅紫，渾身是汗。
就算是真的看不起所謂的電競，可是誰敢這麽說呢？誰敢在這樣的場合，和整個電競行業、電競愛好者直接對上呢？
主持人只能讪讪地說自己沒有這個意思。
但他根本不是真心的，他或許還在心裏不斷埋怨江毓瓊的咄咄逼人，年輕氣盛。
江毓瓊沒再接口，HK的隊員們亦是全都冷然地站在江毓瓊身後，一如在賽場上一樣堅定地尊重、信賴着他們隊長的每一個命令。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裏，HK的隊員們都是一臉沉靜。
直到直播結束，他們套上了身後那映着碩大HK，右胸口前則映着紅旗與五星的隊服，齊齊冷然離場。
或許今天以後網絡上又是一場盛大的罵戰。
但HK沒有人會在乎。
他們的姿态很堅定。
這一刻他們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自己，更代表着這整個電競行業的榮耀和堅持。
看着他們無聲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在場HK的粉絲裏竟然有好幾個忍不住捂嘴，陡然憋紅了眼眶。
***
這場節目帶來的與其說是侮辱，倒不如說是由衷的疲憊。
其實像那個主持人一樣的人有很多，只是因為這次是在臺前，是萬人矚目的直播面前，他們才越加的不能夠妥協。這是身為職業者必須要堅定的态度。
但下了臺不管是soso，虎仔，還是江毓瓊，都異常的沉默。
沒有人遇到這種事情還會高興的，就連HK的經理人胖子都狠狠紅了眼眶，“媽的，這群狗東西！聽說我們拿冠軍的時候，一個個舔着臉求我們來，結果現在真的來了，竟然是拿我們當反面教材打的！”
“好了，”江毓瓊制止了胖子喋喋不休的抱怨，“以後少接這種節目。”
江毓瓊這麽說着，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就見到了戚楠的名字。
“……”
她也看到了剛才的情景吧？
江毓瓊抿了抿唇，接通了電話.
但出乎江毓瓊的意料，比起那些安慰的話，他竟然首先聽到了一句“抱歉。”
江毓瓊有微微愣神，正不知戚楠這句抱歉出自于何，就聽到她微沉的聲音，“我剛剛已經查過了，就在兩天前秦氏收購了香橙臺的部分股份，所以……抱歉，但我一定會盡力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江毓瓊在微微沉默以後，他對戚楠說話的聲音裏難得帶了一絲強硬。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甘願去做的。我也不需要你所謂的答複。”
“這件事情根本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江毓瓊說着，輕輕笑了笑。
“楠姐，戚楠，我現在已經和兩年前那個所有事情都無能為力的我不一樣了，給我一個在你面前證明自己的機會，相信我一點，好嗎？”
……
同時沉默下來的話筒之中只有兩人靜靜的呼吸聲。
電話另一頭的戚楠下意識舔了舔嘴唇，突然也跟着笑了一笑。
“好啊，怎麽不好？”
“那……我等你表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