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導再跨出門的時候，看着頭頂亮眼的光，竟恍惚地淚濕了雙眼。
解脫了，終于解脫了！
他這輩子再也不要和商人接觸了！
抱着這種無以複加的痛恨和厭惡，周導心力交瘁地推開了大門。
另一邊，正在劇組追着女一號海燕，詢問她對這個角色理解的宋成成收到了戚楠的消息。他頓時愉悅地收起了本子。
“咦，你不問了嗎？”
“不問了不問啦，周導已經和我解約了！海燕姐我去收拾一下放在劇組這邊的東西，先走啦！~”
宋成成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往休息室那邊沖。
海燕滿臉莫名其妙，“這…被解約了，為什麽還這麽高興？”
被解約在圈子已經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醜聞了，不但很容易被帶上不敬業的帽子，還要加倍賠償違約金的！
旁邊的人說了句，“是戚總吧？這點錢對戚總來說就是小意思。”
另外一個女演員也很微妙地插了句，“林青青巴上了秦曜，現在宋成成竟然也被戚總青睐，這可真是……”
她本來想說“什麽鍋配什麽蓋”，結果話沒出口，就見宋成成正好從休息室拿着設備出來。一陣面面相觑以後，那女演員紅着臉閉了嘴。
宋成成倒是第一次聽見這說法，有一種微妙又新鮮的感覺。
等走到對面，他立刻故作委屈地和戚楠分享了這件事情。
“姐，你太威武了，他們都在傳我是被你包養的小白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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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楠早就聽過這扯犢子的話了，直直對他翻了個白眼沒理他，倒是江毓瓊，玩着手機的手微微一頓，差之毫厘丢了個五殺。
宋成成看着那個頂着自己id的小人簡直痛心疾首，“五殺，我還沒拿過五殺呢！”
“沒事，還會再有的。”江毓瓊說了一句，然後又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起了之前的話題，“你說……有人說你和楠姐？”
“是啊！”宋成成憨厚地沒有一點防備，還哈哈哈地直笑，“她們還說是我姐追求的我！只不過我之前有林青青，現在林青青劈腿，我姐就對我展開了猛烈的攻勢，試圖用金錢來打動我這個小窮逼，你說好不好玩？”
“哎，江神你怎麽臉色不太好？”
江毓瓊：“……”
江毓瓊緩和了一下臉上的黑氣，他看向宋成成突然問，“你要不要試試？”
宋成成，“哎，好呀好呀！”
江毓瓊這局裏選了個射手中的戰士老哥狄仁傑，獨自一人行走邊路絲毫不虛，經濟僅僅低于自家的打野爸爸，人頭上還有所取勝，所以宋成成一接手就膨脹到無法自拔，沖出去就是一個剛。
然後……
他毫無疑問地被對面打野抓到爆炸。
塔連丢了二座，該撤退的時候總傻乎乎慢上一拍，不說對面嗤笑的嘲諷，連自家打野都默默抛出來一個問號。
百裏玄策：“江神？”
宋成成尴尬：“我不是……”
百裏玄策：“o，是弟弟吧？”
張飛：“明白了，弟弟別緊張，随便玩。”
兩人話語之中的了然明顯是知道有宋成成這個人的，而且他們的行動非常默契，再加上知道江毓瓊……
宋成成拖了拖自己的快要脫臼的下巴，“江、江神，這兩個不會是soso他吧？”
“不是啊。”
“哦……”
還好還好，不然這也太丢臉了。
但宋成成這口氣沒松多久，就聽見江毓瓊慢悠悠地說，“是阿凱和小野兩個。”
阿凱-KPL冠軍隊全能輔助，小野-KPL冠軍隊金牌打野。
果然和大神一起玩的都只有大神嗎？！
是我不配……
宋成成看着那在自己危險下迅速發信號支援的百裏，又看看雖然默不作聲但鐵漢柔情不斷守護的張飛，一度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他的表情太過豐富，把一邊的戚楠都給看笑了。
“你幹嘛逗他？我都替他尴尬。”
“沒逗他，”江毓瓊一臉無辜，他是想逗戚楠的來着，剛剛見她的表情有些不愉快。
當然，聽到了那些話以後江毓瓊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不愉快的人。
他微微斂眸，頓了頓以後才漫不經心似地說了一句，“看起來咱們劇組的福利這兩天又可以上升了，對面的工作人員怕又要嫉妒死了吧？”
“……”戚楠若有所思，她想了想立刻也笑了，“是，要嫉妒死了。”
兩個人同時彎了彎眉眼，活像是兩只打成了共識正彎着尾巴的狐貍。
宋成成擡頭正好遇見兩人這表情，不知怎麽渾身都一涼……
咋回事兒啊？
笑啥呢？
而第二天，一度百思不得其解的宋成成終于知道他們究竟在笑什麽了。
——不知怎麽回事，兩面劇組全都知道周導和宋成成解約了，而且周導還給宋成成白送了一百五十萬！
《雲中路》劇組的成員們自然為宋成成高興，但《缥缈》劇組？
他們一個個都憤然不滿——
你不是說資金不夠了嗎？
你不是連工作人員的盒飯待遇都下降了嗎？
天天嚷嚷進度，天天讓人加班，想要馬兒跑得快卻不給吃草，還把草給別家的馬吃？？
哪兒有這個道理！
一時之間，周導在劇組的聲望節節下降，十個裏有九個背着他翻白眼，還有一個當面翻。劇組的人也都不傻，作為始作俑者的林青青受到的待遇一點兒也不比周導差，白蓮花都裝不下去了，臉色黑的和鬼一樣。
宋成成本來就是個話痨，這會兒更是巴巴地和戚楠一通叨叨，“姐，可笑死我了，剛才我還正好和周導遇見了，你是沒看見他看我那臉色！”
“他挑釁你沒有？”
“那倒沒有，他看見我就氣得捂着胸口，急吼吼地走了。”
“那不就好了，”戚楠嗤笑了一聲，“這種人就是要吃了虧才長教訓。”
一百五十萬，對戚楠來說也不算什麽，但能讓對方安靜如雞兒地少刷存在感就算超值！
這兩天戚楠除了去公司就是在劇組，一刻也沒閑着。
她把《雲中路》的劇本給細細地看完了，這一看就立刻意識到了問題，《雲中路》是一本火爆的IP小說，文長，慢熱，雖然劇情和人設都在，但轉化成影視以後就有一種老太太裹腳布的拖沓感覺。
戚楠本來是想請兩個好編劇一起改一改劇本，沒想到他們也是聽說了戚楠之前的“豪言”，一個個不是委婉推拒就是獅子大張口，談的戚楠非常不滿意。
誰還非求着他們不成了！
戚楠穿越前本來就是從編輯轉行的制片人，她一生氣，幹脆拿着筆自己就重操舊業，劃掉了好多多餘的內容。
或許是小說世界的緣故，這個世界比起她穿過來之前網絡客戶端和直播視頻盛行的時代相比，要稍稍落後，現在發展了那麽久，總算和戚楠腦子裏的娛樂盛世隐隐相合了。
她覺得自己正好能用這個劇本，短暫預測一下“兩個世界人”的品位趨向。
經過這兩天，戚楠已經修改的差不多了，就讓宋成成把趙群趙導給叫了過來商讨劇本的事情。
結果才兩三分鐘呢，就見趙群一臉急吼吼地沖了過來。
這也太快了……
難道是知道自己改劇本了怕她瞎改？
戚楠還琢磨着怎麽讓趙群相信自己，結果口還沒開，趙群就已經哭喪着臉大喊，“不好了啊戚總！那個姓周的好像也得了一大筆的投資，改了工作人員的福利，這會兒就在大炫特炫呢！”
“……”
該來的總是要來。
戚楠立刻想到了原因，“他們那個投資人是不是姓秦？”
旁邊宋成成的臉色一下拉了下來。
任誰對給自己帶綠帽子的人也給不出好臉色啊！
趙導有些忐忑地看看宋成成，再看看戚楠，才舔着嘴唇幹巴巴“嗯”了一聲。
這可不是冤家路窄嗎？
宋成成黑着臉就要沖出去，戚楠拉了他一把眯眼跟上，三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劇組外面果然擠了一堆人，《缥缈》的場務大聲招攬着龍套，給的分明是比戚楠他們還要高的絕佳待遇。
“周導？不要惡意競争，嗯？”戚楠似笑非笑地。
周導冷哼一聲，只裝作沒聽見。
而就在這有些嘈雜的環境之中，《缥缈》劇組裏有走出個人來，他長相英俊，眼眸自帶着一股風|流味道，悠然流轉過來的目光落在戚楠身上的時候驟然閃過一絲驚豔。
他全然不顧在他旁邊面色有些難看的林青青，對戚楠輕佻一笑，“哇哦，弟妹，好久不見，你依舊美的讓我心顫啊。”
戚楠還沒說什麽，宋成成這個姐控就已經陡然爆炸！
“秦曜你這個臭種馬胡說八道什麽呢！”
秦曜的嘴角收了一收，漫不經心看向宋成成。
他目光裏帶着寫懶散和敷衍，“我，原來是宋小弟啊，之前收了你的‘物件’真是不好意思，但哥哥也不知道不是？”
一句話，無差別掃射了兩波人。
一邊當然是面色漲紅氣的都想沖上去揍秦曜的宋成成，另一邊，卻是秦曜也沒有想到的，在他身後的周導和林青青……
宋成成竟然認識秦曜？
而且秦曜，竟然還喊宋成成宋小弟？
這聲“弟”算是什麽分量的“弟弟”，客氣？還是嘲諷？
周導尚且茫茫然的滿臉疑惑，林青青卻在陡然之間面色煞白！
等，等等！
戚楠之前就有說過宋成成是他的表弟？!
就算林青青後來知道戚楠其實是戚家的大小姐，她也沒有真正相信過，只以為這是戚楠和宋成成勾搭上的一個借口。
他們之間實在是太不搭了，或者說，宋成成活得實在是太不像是一個富家子弟的樣子了。作為宋成成“曾經”最喜歡、最信賴的人，她甚至看見過宋成成蹲在地下車庫啃饅頭的樣子，甚至一啃還啃了三個，一副餓死鬼投胎的窮酸樣！
但……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能被無比高傲的秦曜主動打招呼，甚至在面上親親熱熱地叫上一句“宋小弟”？？
林青青突然覺得自己觸及到了什麽秘密。
那秘密太大了，吓得她心髒都要超出了負荷，她臉上腦門上都是汗，正下意識哆哆嗦嗦朝宋成成望過去，就已經先對上了戚楠那帶着滿滿嗤笑和不屑的眼神。
“轟”的一下，林青青只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開了。
這，這算什麽？
這不是活生生的撿了芝麻丢了西瓜嗎！
她眼前一黑，在秦曜詫異的神色下直接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