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完全沒有察覺到周圍迥異的氣氛，歐洋一聽到婁橫答應下來，面上的笑更深了幾分，眉眼彎彎，直晃人眼。
回了寝室，癱了許久，他才從被子上爬起來，随口問道：“楊佑，你為什麽到現在才回來？”
因為某運動渣的磨蹭，他和婁橫出去慢跑的那幾圈，耽誤了很長時間。
一提到這事，楊佑便深深皺起眉，整張臉苦成了一團，道：“別提了，我被胡月故意鎖在教室裏了，後來被徐老救了，又被唠叨了一會兒，剛剛才逃生回來，我的命好苦。”
“我做什麽了？胡月這麽讨厭我，還把我鎖裏面，歐洋，你倒是說說......”
越想越哀怨，他念叨着，正好一屁股坐到了歐洋的床上，以一種苦大仇深的語調接着抱怨。
對他的跌宕情史絲毫不感興趣，婁橫無意細聽。但一見楊佑頗為自然地靠近歐洋的舉動，他莫名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聽着楊佑的訴苦，歐洋不忍心，正打算開口兩句，突然察覺到耳尖一疼，痛呼出聲。
婁橫提着他的耳朵，面色如常，悠悠說道：“去洗漱，再沖涼。”
“噢。”歐洋乖乖地點頭應允，一邊側眼細瞧着提住自己的耳朵大手。
得到應允，婁橫沒有當即松開手，反而沿着耳側徑直滑下，輕捏了捏小巧的耳垂。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軟而涼，觸感挺好。
反應素來慢半拍，歐洋只覺得耳尖有點癢，歪了歪頭，他站起身來，和婁橫一起去了洗漱臺。
才一會兒功夫，知心人兒便離了自己而去，楊佑臉上苦主一般的神情僵持了半晌。
适時地轉移對象，他趴在床側，對着陳才繼續唠叨：“陳才，你說，我怎麽這麽命苦連歐洋都不給我留下，胡月也不要我了。”
靜靜地聽他說完，陳才合上手中的書，擡眼淡淡說道：“所以，你在這裏嚎，胡月就看上你了？或者說，你天天在她面前晃，沒想過會讨她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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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佑頓時一愣，原先欲脫口而出的話都卡在了喉頭，瞪大了眼，盯着自己的下鋪。
一針見血。
周圍安靜了許久許久，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面色淡然，一滿面帶錯愕。
而後，陳才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難得勸誡道:“退一步說，你一年來做的都是無用功，甚至是負功，倒不如好好學習，別談戀愛了...呃...其實你也只能算是單戀。”
楊佑：qaq
想了又想，楊佑幾次想反駁，都說不出個準确的理來。
這時候，歐洋從廁所裏走了出來，因跑步而耗盡的精力重新恢複了大半。
正巧聽到陳才的話，他也走過來，拍了拍楊佑的肩，勸道：“陳才說的對，胡月又不喜歡你，只剩下一年了，還不如努力學習，考個好大學。”
這一晚，對于楊佑來說是個不祥之夜。
先被女神殘忍對待，後被徐老訓話，如今又接連被幾位舍友補刀子，他的心情一言難盡，
他一臉懵地回到自己的鋪位，一蓋頭蒙進了那疊厚厚的被子裏。
殘酷的真相被他們幾分鐘內盡數揭破，楊佑需要自我安慰一下。
婁橫拿着幾件衣服，往浴室走去，聽見歐洋的話，随口問道：“你想考什麽大學？”
“我要考a大!”作為一個學渣，歐洋卻毫不猶豫地答出了這個宏大的志向。
話一出口，周圍人全都楞了楞，神色各異。
a大是知名高校，并不是單純憑着努力就能夠考上的學校。何況以歐洋并不怎麽高的智商，大概連它的門檻都摸不着。
不同于其他人的默然不語，一根筋的楊佑直接以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驚訝。
他猛地從床上一蹦而起，巨大的動靜直震得整架床動蕩，破口而出道：“卧槽，我沒聽錯吧，你是說黎城那個，分高死人的那個？！”
認真地點頭，歐洋的雙眸中盡是灼人的神色，格外堅定，道：“我爸在那兒，雖然我現在的成績距離錄取線很遠，但我一定會努力的!”
“加油。”
“我看好你，兄弟，考上了記得請客。”
聽了歐洋的志願，楊佑和陳才一臉他很有理想的模樣，随即，齊齊出聲鼓勵道。
唯有婁橫垂下眼，将學校的名字默念了一聲，記下了。
“謝謝。”歐洋揚起笑臉，一抹自信飄搖于眉眼間，爬上床，抱着書啃了起來。
......
第二天晚上。
夜自習還未結束，楊佑便已經在蠢蠢欲動，完全沒有寫作業的心思。
他擡頭一看，牆上的時鐘顯示：此時距離下課僅餘下十分鐘，
楊佑頓時精神奕奕，飛快轉過身來，興奮之餘，克制不住自己，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砰！”一聲巨響，在安靜的教室裏掀起不小的波瀾來，全體學生的目光都朝他聚集了過來。
聽到動靜，身為班長的胡月站起身來，望着他警告道：“楊佑，安靜點！”
女神出言，自然要遵守，盡管她只是在盡班長的職責。
楊佑低下頭，應了一聲，原先的熱情被消磨了大半，乖乖地轉過身去。
十分鐘後，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裏的某些不安定分子又重新躁動起來，其中，自然包括楊佑。
他重新振奮起來，提起自己的書包，口中不停地催促着歐洋他們。
到了操場。
經過一圈慢跑後，大汗淋漓的歐洋才頓悟出一個事實真相來。
原先的兩人行慢跑是歐洋一個人苦兮兮地累死，後來演變成三人行，依舊是他一個人苦兮兮地累死。
橡膠跑道上，他在婁橫的拉扯下，才堪堪邁動步子。
累極，歐洋停下腳步，一擡眼，隐約可以看見，遠處的楊佑正健步如飛。
跑道盡頭，楊佑站定，朝着他招手，喊道：“歐洋，快點快點。”
今晚的慢跑過後，歐洋的四肢又綿軟無力，他在兩人的攙扶下回了寝室。
脖子處被人收緊，婁橫絲毫不覺得沉，伸手一拉，握緊了那截白皙的手臂。
他轉頭，瞥見歐洋的另一只手臂架在一黝黑的脖頸上，暗自又升起不悅。
答應楊佑一起來慢跑，真是婁橫做的最為不明智的決定了。
正煩着，楊佑嬉笑着，湊上前來，甩了甩胳膊，說道：“婁橫，你看我資質怎麽樣？收我為徒呗。”
憑其厚臉皮，楊同學完全可以榮獲年度最不會看臉色獎。
“不怎麽樣。”冷冷地掃過他一眼，婁橫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楊佑不屈不撓，全然不在意這一次的失敗。
來日方長，連冰山都能被他的熱情捂化了，婁橫最終一定會被感化的。
......
時間匆匆而過，他們除卻三點一線，便是跑步。
高三的生活漸漸步入了正軌，消去暑假的倦怠，學生漸漸投入了匆忙的學習中。
當然，婁橫同學依舊白天補覺，偶爾被歐洋叫醒，爬起來聽了一小段時間的課。
就這樣過了大半月，歐洋在多次的無意觀察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學校的食堂，他和兩位舍友偶遇了好多次，卻從來沒有撞見過婁橫。
拉着楊佑進行了一番探讨，苦思冥想之後，歐洋猛地拍案，肯定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沒去食堂吃飯！”
于是乎，某小偵探歐同學決定憑着自己的經驗，調查一番。
一天下午，他一改往日風格，将面前的晚飯飛快地消滅掉，而後撸起袖子，活像要幹一番大事之前做的準備。
實際上，歐洋只是在擁擠的食堂內來回繞了好幾圈，但都沒有發現目标人物的身影。
最近幾個周末，他在家陪着小爸爸，看完了好多部懸疑電影。
難得智商在線，歐洋靈光一閃，跑回寝室，來一場突襲。
寝室裏，婁橫正靠在床側，低垂着頭，吃着零食充饑。
一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來，見眼前人正氣鼓鼓着，漲紅了臉。
歐洋頗有氣勢地逼近了過來，質問道：“你是不是一直沒去吃飯？”
見婁橫點頭，他頓時炸毛，模仿着電視裏的模樣，數落道：“如果不吃飯，會得胃病，胃病會很痛的，知道嗎？而且一直吃零食，對身體不好......”
他這麽激動不是沒有道理的。
早些年，因為學校的事務繁忙，歐澤經常性忘了吃飯，因此落下胃病，後來，他每一天的日常，便是被楊安言和歐洋父子倆逮着點催吃飯。
小歐洋曾經親眼見到，大爸爸胃病發作，痛得面色蒼白，青筋暴起。
默默任由着他數落，婁橫眼中閃過複雜情緒，墨黑深潭中一望不見底。
自爺爺死後，再也沒人逼着他規範一日三餐了，大概也是秉承着這個想法，婁橫的三餐極為不規律。
察覺到他走神，歐洋氣急，腮幫子一鼓一鼓，下達了定論。
“反正，你以後不能再不吃飯了!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吃飯。”
“好。”頓了頓，婁橫定定地望了他一眼，點頭應答。
見他這麽聽話，歐洋滿意地點頭，一抹小得意躍上眉間，他發號施令道：“那你現在放下零食，去食堂。”
“好。”依舊是單一字的回應，婁橫全然不在意他的語氣，往食堂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歐洋：我真是名偵探！！！！
婁橫：是的。
歐洋：我超級厲害！！！！
婁橫：給我看看你的小腹肌，你就更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