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對決
“既然這是夢，變年輕點也沒什麽不妥，老身……不，我特地施的法，好看吧？”
當他們問老道為什麽會變成這般模樣時，當事人一揮長劍，笑得志得意滿。
“哦。”沈丹霏不感興趣，和雨聲寒說，“弟弟和大炮在花海。”
“好，去那裏會合再說。”
成功變身的老道想不到自己博得的關注如此短，不滿地插嘴，“喂喂，你們不表示一下驚訝嗎？現在的孩子真是……”
他表象變年輕了，內裏仍是絮叨的老頭子，一不如意就仗着輩分數落後生。
“年輕也是個戰五渣。”鄙視地丢下一句話，沈丹霏讀起神行千裏。
想到曾經被沈丹霏打得沒有還手之力，老道現今如如冠玉的臉蛋一紅，弱弱地跟雨聲寒抱怨，“娶妻娶賢啊，別只看臉……”
他忘了自己惹的是個妻奴，被雨聲寒擡起的手吓得一抖，又作出年老的姿态，駝背顫巍退後，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護着頭部，現在護着俊臉，生怕雨聲寒劍光一偏給打花了。
“大師，您剛剛才說別只看臉啊。”雨聲寒皮笑肉不笑地嗆聲，同樣運功神行千裏，“去花海吧。”
老道失了顏面，默默地學他們運功，看着神行千裏的大地圖茫然，僅僅來得及在雨聲寒消失前一刻大喊，“喂！花海在哪裏啊！？”
他當然沒得到回答。
……
劍三的花海有很多別稱，文藝點的是晴晝海，粗暴點的是情緣聖地，全面點的……大型相親約會燃放易燃易爆物品玩家屍體橫陳的雜亂風景區。
沈丹霏不大喜歡花海，覺得那麽一大片五顏六色刺眼。現在他們所在的幻境連個npc都沒有，她真的身臨其境，一落地便被萬花的三星望月震撼一把，緩緩向聞名天下的花海走過去，才瞥見一角便知萬花真的有底氣說“只笑桃源非夢中”。
“漂亮吧。”雨聲寒緊随而來，在她身邊微笑。
美景之中，清風和煦，與心儀之人并肩而行，理應是人生一大妙事。
默然被他牽着向前走，他們行至落星湖邊上時，沈丹霏甩手，扯扯衣襟，“靠，有水還是這麽熱。”
阻止她走光的行為，雨聲寒斂笑，換上生無可戀的标志表情——女主浪漫細胞嚴重缺失怎麽辦，急，在線等！
“霏霏！”遠遠地，大炮招手。
沈丹霏蹲在落星湖旁不走，借清澈的湖水消暑，在大炮和弟弟越發急促的催請聲中心煩地派出小肥咩，“你去！”
雨聲寒無奈，足尖一點躍出數尺，迅速來到他們面前。
“姐夫，你沒找到老頭啊？”
“找到了。”雨聲寒以為老頭腿腳慢所以沒跟上，一回首發現哪有人影，皺眉，“他不會不知道花海在哪裏吧？”
大炮一聽急了，蹦起來，“又丢了？”
“或許。”雨聲寒很鎮定。
“哎呀你別學沈丹霏那個鬼樣子啊！”大炮看似玩得高興，實際上更想念開着空調的電腦桌，“趕緊找啊。”
雨聲寒勸，“看到萬花的名字不難聯想到花海，等等吧。”
“對！”弟弟點頭。
二比一，大炮沒了辦法，坐回原處幹着急。
不一會兒，他們等到了老頭，那變成少年模樣的道士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頭毛驢，一路颠着過來，手上拿的書卷遮了半張臉。
“那老頭走不動吧！”大炮瞧不清臉，以為道士仍是年老無力的模樣，“唉，這拖後腿的。”
等道士露出全貌，資深顏控的大炮愣了，滿腹埋怨與興師問罪的話隐忍不發，支吾問，“大師你居然變成這樣了……”
立刻失寵的弟弟不滿地揪揪大炮的衣角，“大炮姐姐~”
“姐什麽姐。”大炮向來喜歡那種清冷美少年，不大欣賞弟弟那張揚邪氣的長相。她對雨聲寒礙于沈丹霏不能欣賞，對變臉的道士不管本質如何，調戲再說，跑到道士面前星星眼，“大師你怎麽才來呀~快看，花海是游戲裏最漂亮的！”
不忙回答她，道士從毛驢上跳下來，怒道，“你們沒說那什麽神行一蹦老高，吓得老身險些心髒病發啊……”
“啊？”大炮愣了，輕輕碰了他一下，看對方如個紙片人似的一個趔趄。
雨聲寒解答了她的疑惑，“障眼法而已，他仍是那個沒力氣的老頭子。”
“原來如此。”大炮拿面具給道士扇風，“你還能保持這個樣子嗎？”
道士氣喘籲籲地說，“有……有些困難……”
兩秒後，翩翩少年霎時變成蒼白老頭。
大炮依然幫他扇風，毫不嫌棄地捶背掐穴，幫他緩過來。雨聲寒詫異，弟弟感動得一陣一陣的：大炮表面上說自己顏控，內心善良溫柔，尊老愛幼，簡直是好姑娘代表。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丹霏，她走過來，看到半死不活的老頭翻白眼，“喂，把那玉冠解了，壓着不疼啊？”
大炮不知如何下手，由雨聲寒接手幫忙。
“辛苦了。”弟弟看大炮忙活出了一層汗。
大炮長籲口氣，低聲道。“為了回去，我忍了。這破道士，把我們弄來這裏，卻使力先把自己變帥，啧。”
惡聲惡氣的，與剛才判若兩人。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弟弟說，“嗯，也對，大炮你那顏控是說來玩玩的吧？”
“不是啊。”大炮眨眼，“大是大非不談，小事上我對長得好看的人真的很寬容的，要不是你這張臉，我早就忍不了跟你絕交了。”
郁悶地垂頭，弟弟暗想：沒事，臉也是資本嘛……
等老頭緩過氣來，他們坐下商量下一步。
老頭說，“我跟這裏不熟，但夢境終歸是夢境，總有個出口，你們仔細想想什麽地方陽氣最重？”
大炮打量了一下周圍，“這裏那麽多花草，太陽又大的，陽氣還不重？”
閉目感受一下，老頭搖頭，“不行。”
“那……稻香村呢？”雨聲寒提議，“每個玩家都是在那裏開始的。”
這個回答很有道理，老頭颔首說試試，開心地讓他們準備出發時，沈丹霏半分未動，淡定來一句，“沒有npc，我們怎麽回稻香村？”
如同一盆冷水澆頭，大炮、弟弟和雨聲寒僵住，只有走在前頭的老頭兀自亢奮地問除了飛天有沒有其他法子去。
示意大炮用子母爪把老頭拉回來，沈丹霏遺憾地告知，“飛天也去不了。”
“說不定不是那裏呢。”大炮故作興奮，拍拍地上，“大家坐下再想想。”
沈丹霏不耐，“老頭，你沒別的陣法回去嗎？”
“啊？”老頭為難，“上次出岔子來了這，再出岔子不知會怎麽樣啊……”
沈丹霏鄙夷地掃了他一眼，為了不影響士氣，忍住沒吐槽。
看她這個樣子，老頭、大炮和弟弟身為堅持破咒的人很後悔，又不敢說話，情緒十分低落。雨聲寒本安靜想着對策，發現四下無言唯有鳥啼，掃視一眼便知沈丹霏煩躁的模樣影響了大家，拉了沈丹霏到一邊說，“必須有出去的信念，要是我們自己都不相信能從這場夢醒過來，那真的完了。”
沈丹霏抿唇，用鼻子哼哼表示聽到。
“別擔心，我們會很快出去的。”雨聲寒撫着她的背安慰。
沈丹霏忽而說，“大炮一定要出去，她是最無辜的。”
雨聲寒愣了片刻，厲聲道，“不要這麽想，我們能一起出去，聽到了嗎？”
“我不知道。”沈丹霏揉揉太陽穴，苦惱道，“剛才腦子裏一直在想大炮家的事情，她爸媽就她一個……出了事，我怎麽辦啊……”
聽她反常地喃喃，雨聲寒察覺不對，探探她的額頭有些發燙，沒來得及擔憂便聽大炮一聲慘叫，“弟弟你幹嘛呢？”
拼命地抓臉，弟弟的面頰現出幾道血痕，跟沈丹霏一樣夢呓似的重複，“我的臉好癢，怎麽辦……不會毀容吧……完了完了，大炮你別走啊……嗚嗚，我死在這裏算了……”
大炮遠離弟弟之後，躲在樹邊，忽而扶着樹幹緩緩坐下，惬意地伸個懶腰：“好累啊，這裏那麽舒服，不會餓不會老，就讓我在這裏睡一會兒吧……”
老頭突然變得很年輕，比方才更俊俏幾分，他沖到湖邊照“鏡子”，滿意地說，“出去是個老頭子，在這是個美少年，唉……真舍不得出去呢……”
同時，雨聲寒腦子裏閃現一個畫面，白色的病床上跟他長的一模一樣的病人氣息越發微弱，一對夫婦站在旁邊淚眼婆娑，在争執要不要放棄。
如果他的身體死了，他出去還有意義嗎？
有！
雨聲寒驚醒過來，用劍狠狠在手腕劃了一道，用疼痛保持清醒，趕着衆人往湖邊走去，到點後狠狠一推。
一個接一個撲通落水，下餃子似的，因為暴怒，他們呆滞的表情消失了。
“靠！為什麽推我！”
“姐夫你夠狠……”
“尊老愛幼哎喲哎喲……”
剩下的沈丹霏不發一言地擦幹臉上的水，向他伸手。
雨聲寒怕她生氣，忐忑地去拉，一個不慎被扯過去，臉朝下落水。
“涼快吧？”沈丹霏看小肥咩抖水，微笑問。
她不知自己衣服濕水後往下滑，露出半個肩膀，雨聲寒幫她調整時觸及一片光滑肌理，心猿意馬，腦子裏混沌得連疼痛都止不住……
沈丹霏一看便知他在想什麽，擡手給個耳光。
一聲脆響，雨聲寒捂着打紅的臉委屈，“我只是想想又沒做，你邊想邊做了呢……”
“別吵。”沈丹霏說起正事，“有人在做手腳，讓我們不想出去。”
他們沒來得及驚訝與附和，遠處響起一陣小孩子的笑聲，聲線稚嫩，語氣卻悚然，“真聰明，來，我們一起玩吧。”
話音剛落，方才美麗的花海天旋地轉，轉變成了別處場景。
黃沙漫天，四下荒蕪，正中的旗幟随風飄揚。
“這是……”老頭納悶地看之于他陌生的地方。
“大漠樓蘭，”童音再度響起，“你們最喜歡的地方哦，贏了的出去，輸了的……嘻嘻嘻，留下來陪我吧。”
叮叮叮三聲，沈丹霏和雨聲寒背上出現藍色旗子，弟弟和大炮身上出現紅色旗子，他們分離兩旁，跟jjc并無二致，倒數計時緩緩在減少。
雨聲寒強作鎮定，“沒事，我們不動手就好。”
“啊啊啊，大漠樓蘭老子最恨好嗎！！！”大炮崩潰，“憑什麽老頭不用打……”
童音可愛地回應，“對哦，我錯啦~”
咔嚓一下，老頭慘叫都來不及喊出，身首異處，鮮血染紅了石頭。
心知不能逃避這場“游戲”，剩下三人慘白了臉，舉着武器不知道怎麽辦。唯有雨聲寒鎮定地将背上的重劍給沈丹霏，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朗聲道，“換個隊形，我一對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