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譚一璇!”王灑灑轉頭一瞧,便見譚一璇精神恍惚,連左側的‘障礙物’都沒避開。
因為是在廣場上,到處都是剛學輪滑,磕磕絆絆的小孩。
譚一璇沒有注意,竟然被一個穿小學校服的小男孩撞倒了。
王灑灑慌忙跑過去,蹲在地上查看譚一璇的傷口:“沒事吧?哪裏撞到了?”
小男孩人高馬大,高高壯壯。他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膝蓋,給王灑灑兩人一個白眼:“你們不看路的嗎?”
王灑灑柳眉倒豎,撸袖子就要教訓熊孩子,不料譚一璇回過神來,捂住膝蓋痛呼出聲:“疼……”
聽到這聲痛呼,王灑灑立時轉移注意力,皺眉看着譚一璇磕破的膝蓋:“能站起來嗎?我扶你到長椅那坐着。”
譚一璇嘗試起身,腳踝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痛,貌似腳也扭到了。
王灑灑長嘆口氣,無奈轉身蹲下道:“算了,我背你去醫院吧。”
譚一璇望着對方瘦弱的背影,猶豫了很久,四周都是人,坐在這裏也不是事,于是勉強支起身子趴到對方背上。
譚一璇長得跟王灑灑一般高,發育地卻比王灑灑要早。平常穿着校服的時候看不出什麽,這會兒兩人肌膚相貼,溫熱的軀體挨在一起,王灑灑就感覺到對方柔軟的身體曲線。
王灑灑努力忽視因緊挨身體而來帶的怪異感,勾起對方的膝彎颠了颠,側頭微笑打趣:“譚一璇,你是不是胖了?”
譚一璇沉默,沒有理她。因為趴在王灑灑的背上,胳膊無力支撐,只能抱住對方纖細的脖子。她将腦袋擱在王灑灑一邊的肩膀上,說話時氣息吞吐:“現在去醫院的話,就趕不上比賽了。”
王灑灑不自在地側了側腦袋,聞言忍不住在譚一璇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個白眼,語氣卻一如既往溫柔和緩:“你這就本末倒置了吧?”
譚一璇輕輕阿了一聲,奇怪反問:“本末倒置?”
王灑灑微笑解釋:“我為什麽要來參加這個廣場舞比賽啊,你難道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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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那種心髒不受控制的感覺……
譚一璇難受地輕撫胸口,胸口悶悶的,臉上的熱度也不斷上漲。她的語氣不自覺輕柔起來,“是……因為我嗎?”
王灑灑挑了挑眉,即使看不到譚一璇的表情,但是她對人語氣變化比較敏感,一下子就聽到了譚一璇話語中暗藏的些微期待和忐忑。
王灑灑笑了笑,頗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如果譚一璇有好感度的話,想必現在應該閃現出一個紅心才對。現在正是乘勝追擊,乘熱打鐵的好機會!
王灑灑清清嗓子,咳嗽一聲道:“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的,不管你信不信。”
譚一璇沉默不語。
王灑灑再接再厲:“老實說,我并不記得自己過去對你做了什麽。只從同學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一些過往,你讨厭我,理所當然。”首先先态度良好地承認錯誤,然後保證改正,她想着,接着道,“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我還是得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王灑灑停在這裏,沒有繼續,給譚一璇緩沖時間。
譚一璇有些發愣,鼻尖又再次聞到對方身上傳來的,不知名的香水的味道。甜甜的,很好聞……她想着,鼻尖無意識地輕嗅着對方脖頸的氣味,輕輕咕哝道:“你用的什麽香水?”
話音剛落,譚一璇和王灑灑同時愣住。
譚一璇貌似很執着她的香水?王灑灑無語片刻,随口回了她香水牌子的名字。
譚一璇淡淡嗯了一聲,假裝剛才那個莫名其妙問出這個問題,甚至宛如癡漢似的去聞人家味道的人不是她。她若無其事轉移話題:“你不用跟我道歉。”
王灑灑果然轉移了注意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因為我不是傷害你的那個人,所以不用跟你道歉嗎?”
王灑灑以為譚一璇會否認,不想對方默了片刻,竟然輕輕嗯了一聲。
如果不是她還背着譚一璇,王灑灑覺得自己肯定會高興地跳起來。不容易啊……終于成功讓譚一璇降低了對她的厭惡值,那麽下一步,就該努力讓倆人成為好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
王灑灑考慮片刻,覺得對譚一璇這種悶騷,絕對不能矜持。于是開門見山道:“一璇,你喜歡我嗎?”
王灑灑這一記直球,差點讓譚一璇腦子當機。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問了怎樣勁爆的問題啊?
譚一璇霎時間小臉漲紅,糾結半晌才咬牙吐出三個字:“不喜歡!”
王灑灑聽到這個答案,毫無沮喪之情,反而感覺好笑地勾了勾唇,“這次不喜歡就算了,那我下次再問好了。”
什麽這次下次的,王灑灑的腦子一天到晚到底想些什麽?譚一璇有時候很想敲開對方的腦袋看看,對方的腦子構造是否和常人不同。
王灑灑一邊背着譚一璇,一邊絮絮叨叨嘀咕着:“既然你不讨厭我了,那我們是朋友了嗎?”然後不等譚一璇回答,她又自顧自道,“好歹是同桌呢,如果連朋友都不是,我也太慘了吧!”
譚一璇沉默以對,嘴角卻悄悄勾起。
喜歡王灑灑?這種事,她永遠都不會承認的。
王灑灑背着譚一璇出了公園,直接打車去附近醫院。車上,譚一璇給廣場舞負責人還有譚奶奶都打了電話,聽說空出來的兩個成員将由替補補上,不由松了口氣。
王灑灑安慰她:“沒事,替補的兩位阿姨跳得也挺好的,雖然我們不能親自去比賽有些遺憾,但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更何況比賽注重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
王灑灑的雞湯不要錢地朝着譚一璇傾倒着,聽着譚一璇一個頭兩個大,她不得不出聲制止她:“停!我知道了,你可以閉嘴嗎?”奇怪,以前怎麽沒發現王灑灑是個話痨?還是個盡說廢話的話痨。
王灑灑轉頭看着窗外的月色,想着一個月的努力付之東流,罕見多愁善感起來:“不過不能讓大家欣賞到我的舞姿,對于他們來說恐怕是件比較遺憾的事情吧……”
看,還是個自戀的話痨。
心中這麽想着,譚一璇卻垂下眼眸,掩飾眸中閃過的那一絲笑意。
譚一璇不胖,甚至可以說是瘦弱,但是王灑灑也不強壯,剛才背着譚一璇出公園,已經到了她的極限。下車時,王灑灑背着譚一璇走了一百來米,就再也走不動了。
無可奈何,王灑灑只好扶着譚一璇走進醫院。她們運氣比較好,今天的病人不多,等譚一璇拍完片子包紮完出了醫院,差不多晚上十點了。這個點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比賽落幕。
兩人打車回去時,人群已經散場,只有零星幾個人在整理着現場的桌椅。王灑灑搜尋着熟人的身影,身邊忽然聽到有人叫她名字,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她懷疑自己幻聽了,皺眉環顧四周。然後就見紀依然一臉震驚地望着她,視線在她和譚一璇身上轉來轉去,宛如看到了什麽奇景。
王灑灑挑了挑眉,用得着這麽震驚嗎?難道她在學校時對譚一璇釋放的善意還不夠明顯?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四人馬仔好像一直懷疑她接近譚一璇的動機不純,以為她在學校的作為大部分都在做戲。
所以紀依然在這種狀況中看到她,才會這麽吃驚?王灑灑猜測着,意外道:“紀依然,你怎麽在這?”
紀依然有些精神恍惚,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和王莎莎在廣場舞比賽中相遇。話說,王莎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視線忍不住落在她身旁的譚一璇身上,是因為她嗎?
紀依然心不在焉回答:“我陪奶奶來參加比賽……”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紀依然住的離譚一璇比較近。這兩人也是有緣,後來譚一璇去打工,還和紀依然是同事呢。
“老、老大……”紀依然結結巴巴道,“這麽晚了,你在這裏……”
在王灑灑的印象裏,紀依然總是沉默寡言,幾乎不怎麽說話。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對方正面交流。
王灑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根據她的稱呼一本正經糾正道:“別叫我老大,影響不好。”頓了頓,才回答她剛才提的問題,“至于我為什麽出現在,那當然是因為來參加比賽了。”
比賽?王莎莎能參加什麽比賽?舞蹈?主持?總不可能是廣場舞吧!
王灑灑不管紀依然在想什麽,略帶遺憾道:“可惜剛才一璇的腳扭傷了,所以我們倆只能棄賽……少了我們兩個大殺器,也不知道是第幾名呢,譚奶奶她們錄像了嗎?”說着,她就催促譚一璇拿手機給第二負責人打電話。
第一負責人是王灑灑自己,第二負責人是負責教舞的老師。這麽晚了,譚一璇自然不會聽王灑灑的,打電話騷擾人家。
紀依然上下打量互動的兩人,不可置信,是她想的那樣嗎?
王灑灑毫無自覺:“我們的曲目是《兩只蝴蝶》,你聽過嗎?很好聽的那首……”
紀依然:“……”
她一定在做夢……因為太過震驚,她連王灑灑身邊的譚一璇都給忽略了。
剛上五年級的小堂弟氣呼呼地揪她的辮子:“姐!就是她撞的我!兩人還沒跟我道歉呢!”
紀依然回神,四處一望,哪裏還有王灑灑她們的身影。
王灑灑送譚一璇回家後,本想直接打車回家,不想譚奶奶以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為由,強制讓她留了下來。王灑灑意思意思推拒了一下,就順理成章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