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之葉無心

第23章 ☆、千坤洞天

千坤洞在千坤山的北山處，平日裏沒有弟子來這裏。

無心一步一步的向裏面走着。這裏靜得滲人，仿佛能聽見自己身體裏血液流過的聲音。

面前一片漆黑，無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因為在黑暗中距離是沒有概念的。

無心停下步子，不再向深處走去，側着腳向左側走去，她想知道這洞有多寬。邊走心裏邊數着步子，走了八步後，腳尖碰到了牆壁。

無心的手指撫上牆壁，牆壁很冷，不，應該是這牆壁上結了冰。

現在是新春三月，怎麽可能結冰？難道這洞裏還有水汽？

想到這，無心更加不敢走下去了，萬一再接着走，掉進水裏怎麽辦。

腳下摩擦了一會，就這兒吧。無心上身被捆得動彈不得，只得盤腿坐在地上。手被捆住，所以坐得不穩。歪頭就倒在冰冷的地上了。

四周還是很靜，無心腦中不斷回響着無晴的聲音：別動腦筋了，這捆仙鎖你是掙脫不開的。

她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自己對他的感覺很奇怪。說不出來的奇怪。

即使這樣，無心也不敢放棄希望。洞裏漆黑，看不見一絲光亮，結界在洞口處封住，連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啊——”無心自己喊了一聲。

回聲久久地在空中回蕩。

在聲音中，她好像看見了娘。自己圍着正坐在院子中梳頭發的娘打着轉，時不時偷着将她梳好的頭發扯下幾绺。葉氏的頭發幹梳梳不好，回頭一看，是小女兒在搗亂。

在聲音中，她好像看見了二哥。二哥背着自己拼命的跑，在他背上的自己被颠得喘不上氣，身後的聲音還在追趕：“再讓我看見你們兩個死丫頭敢偷我的果子，我就打死你們……”二哥将自己放在地上，自己都直不起腰，卻從腰間掏出一個脆梨遞給自己。

回聲停止了，回聲竟響了這麽久。

在黑暗中，睡意像洪水般湧來。無心不敢睡，她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強迫自己找點事做，這樣就不會睡着。

她開始回想，自己從在房間內喝下那碗青菜粥後都發生了什麽。

不，青菜粥……

無心猛然回想起來，青菜粥……當時喝完之後自己做了什麽？廚房的師姐去了哪？為什麽自己的記憶停留在這一刻？

而且，自己醒來時，掌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問自己可還活着？

這不需細想就知道事有蹊跷，現在想起真是後悔。剛才一路上自己就知道心裏抱怨，也沒真正的沉下心來回想這發生的事。如果剛才能意識到，直接拖無晴師兄轉達的話，現在自己的處境也不會這麽糟。

她暗自生氣，想向洞口走去。可是自己倒在地上現在已經分不清方向，連現在頭朝哪裏都不知道，萬一走了反方向，反倒是越走越深。

真是越想越氣，無心的手再次摸向懷中。那對會說話的小蝴蝶呢？對了，掌門也問自己來着。現在想來，那對蝴蝶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

無心的腦子越想越開闊，最後認為，這一切一定和那碗青菜粥有關。那位蒙面的師姐，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自己，現在被關押在這裏就是因為掌門長老認為自己是無心之妖。只要自己能證明自己是人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自己該怎麽證明呢？

無晴在洞外駐足很久，回想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他一路抱着她來，她在懷中的感覺，就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丫頭。怎麽可能會是妖呢？而且剛才誤會了她，她的那道眼神在腦中久久不散。

無晴突然彎下身，手指在地上畫了不知道是什麽圖案。旋即迅速轉身飛回，他還要向掌門師傅去複命。

無極閣內，掌門元嬰，長老元靈，長老元虛。三人正在商量關于無心的事。

“我特意從藏書閣找出了《萬妖名冊》。”元虛攤開書，“看看，無心之妖者，乃天地頑石所化，作惡多端，每隔三百年孕育一顆。”元虛念完合上書。

元嬰附和道：“是啊，師兄你不要因為一個小丫頭心軟。表象皆是虛幻，她的真身可是妖啊。”

元靈問向元虛：“書上可說無心妖為何沒有心？”

元虛低下頭快速查閱，翻到後看了看，擡起頭回答道：“是頑石破殼而出借的是天雷劈開之力，石心被劈得粉碎，所以沒有心。”

“那此妖可有什麽弱點？”元靈問。

“引天雷可劈死……”元虛回答。

元嬰大笑，站起身，揮舞着手臂，“正好，明日将她提來，引天雷劈死便是。”

元靈不悅，“師弟怎麽還是這樣魯莽？我們在談的不是如何處死她。現在不能僅憑她沒有心就斷定她就是無心之妖。萬一天雷劈下，沒有劈成一塊石頭，我們怎麽交代？在場的衆弟子看見，我們怎麽交代？天神看見我們引天雷來卻錯殺了性命，我們又怎麽交代。”

元靈此言一出，元嬰元虛啞口無言。确實如此，現在還不能完全确定，就開始讨論怎麽處死，确實不太妥當。

場面有些尴尬之際，門外傳來聲音。

“弟子無晴，前來複命。”

“進來吧。”元嬰坐回木椅上。又恢複了他威嚴無比的神情，一改剛才那般嘴臉。

無晴拱手彎腰，恭敬地說：“回禀掌門，師傅，長老。已經關進去了。”

“嗯。”元嬰輕回一聲。腦子還在想着怎麽殺了她。

元靈問道：“她路上可說了什麽？”

我不是妖……

空靈的聲音在無晴的耳邊響起。便如實的回答道：“她說她不是妖。”

元嬰嗤之以鼻，元靈側頭看了他一眼。元嬰自覺失态将這幅模樣收回。

元靈突然發現無晴的手心裏攥着東西。

“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無晴知道被發現，于是上前三步，攤開手心。

“回禀師傅，這是從她的身上掉下的三根頭發。弟子心想，如果她是妖，這三根頭發便足以證明。”無晴回道。

元靈點點頭，不愧是自己的首席弟子，做事情就是和自己想的一樣。

“何須如此麻煩……”元嬰剛要說話，就被元靈揮手制止。元嬰什麽都好，就是脾氣太差，性格太倔，一旦是他認定的事情，就幾乎不會改變。

不知道無心在洞中知道這個，是不是該為自己剛才質疑元靈長老而後悔？

“好！這發絲算是她的□□，這就去引天雷來，看看劈下去，到底是不是無心之妖。”

于是，無晴便被吩咐去準備法器。因為引天雷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得好好準備一番才行。

現在天已經全黑。千坤山洞外，一個黑衣女子站在洞口，像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莨菪拉了拉帽檐，她在山下蟄伏了三日。本被無晴打傷，修養了三日也好的差不多。良辰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對于他來說，自己只是一個用來拿到東西的工具而已。

現在她再次上山，山上巡邏的人真多，自己小心翼翼地才來到這。

巡邏的人是初二帶領的，本來都要查到自己的頭上，突然出了無心是妖的事情，自己随便收留來路不明的人的事情就被擱下了。初二算是免了一災，只是事後會不會再被想起那就不得而知了。

莨菪第二次來到山上，已經沒有那麽害怕。挎着步子就向洞裏走去，快要走進的時候。突然發現洞口竟然有道結界。

一看到它，被無晴打傷的傷口開始劇痛。原來是他布下的。莨菪冷哼，攤開手掌，手心化出一株草，草開始迅速膨脹長大。

最後化成一柄長劍，這劍只是外觀上像劍而已，仔細看去還是一株草的模樣，劍身通體翠綠，劍柄處開了兩朵黃綠色的小花。

莨菪反手握住，猛地一劈，結界被打穿個洞。洞口只被打穿了個巴掌大的小洞，又再迅速愈合，莨菪收回劍迅速飛進去。她人進去了，但是洞愈合的速度太快，衣角被洞夾住，迅速燃起火來。莨菪看都不看，回手一捏火苗，火苗在手上獵獵燃燒。

火燒在手上……不疼嗎？

莨菪一心只知道她此行來的任務，別說火燒在手心，就是燒在心裏。也沒有感覺。

火光映出千坤洞的輪廓，這洞深不見底。兩邊的牆壁上雕刻着很多圖案，她可沒有心思去仔細看清雕刻了什麽。心中只想着，無心在哪？

腳下探着路，緩慢地走着。這洞裏好潮濕，怎麽會有這樣大的水汽？莨菪本體是株草，當然對水更敏感。

正疑惑着，突然腳下踢到個東西。

低頭定睛一看，這不是無心那個丫頭嗎？此時的她蜷縮着腿，頭朝裏的躺在地上。

無心被踢了一腳也沒醒來，看來是昏迷過去了。

莨菪彎下身欲伸手之際，突然發現她身上捆着的是捆仙鎖。莨菪氣運雙掌，“啪”的一聲扯斷。

“哼，還什麽捆仙鎖……這東西連我都捆不住。”莨菪嘲笑道。

莨菪不知道，這捆仙鎖豈是她能扯斷的？如果撿起它仔細看看，就能發現，鎖鏈上盡是各種小洞，它已經被腐蝕得很脆。無心在昏迷中只需要再翻一個身就能掙開了。

要說這捆仙鎖是什麽腐蝕的，那便是無心心裏的天池水，剛才受了傷，一心的天池水灑出來了些。

莨菪像無心的懷中摸去，她一向都是放在這裏的。

竟然沒有！莨菪氣急，雖然看着她現在髒兮兮的小臉有點心疼，但是現在可不是自己心軟的時候。

莨菪将火苗扔在空中，火苗在空中上下移動。自己騰出雙手來拎起無心，在空中使勁的抖。還是沒有……

難道不在她身上？莨菪心情有些敗壞，自己好不容易再上山一次，竟然不在她身上？

看來只能繼續去找，将無心的身體扔回地面轉身欲走之時。

無心的身體發出一聲悶哼。

莨菪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尋到雙蝶，它們還是認這丫頭為主人自己豈不是功虧一篑，随即想到當時在廚房時，那個黑衣人的指示：

殺無心，奪雙蝶。

莨菪面露殺意，回身幾步，手掐上無心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