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貞定四年,八月初一,午時過,未時初。均王朱由鎮召及了大梁朝上下的文武百官。
“均王系武帝嫡子,現國朝動蕩,時局混亂。當由均王承帝位,以安天下。”長史崔行景使了眼色,做為均王一系的官屬,戶部侍郎先開口,當了出頭鳥。
“請均王承帝位,安天下。”均王一系,争的就是一個從龍之功。察覺自己慢了半步的官員們,哪能落後?這不,想着升官發財的均王一系,就是同聲的邀了話,給均王朱由鎮雙手捧上了皇位,任其慢慢享用之。
“本王才德識淺,不敢擔之。”
“王爺身為武帝嫡子,才德兼備,滿朝頌歌。臣等,請王爺擔以大任,解救黎民百姓出苦難之中。”長史崔行景跪了下來,給均王朱由鎮表功。
“臣,請聖上登大寶。”長史崔行景再一次大拜禮,于皇宮的大殿之內,大聲喊了話道。
“請聖上登大寶。”群臣同道。
崔行景是誰?
是均王朱由鎮的心腹。
目前,均王和心腹演了彈簧行事。下面的官員們,人人是人精,哪個都明白了。前面均王朱由鎮的推脫,純粹就是演了戲,表達了三請三辭的清白,立個牌坊在哪兒給普通人瞧瞧的。
于是呢,在文武大臣們一聲聲的“請聖上登大寶”話語裏,均王假意再謙推兩回後,心裏棒兒高興的應下了。
當了皇帝,要登基了。
頭一件要幹的事情,就是給舊帝上了尊號。接着,自然是定了年號,改元建新朝嘛。
“靈,谥號靈帝。”新當了皇帝的朱由鎮在論功行賞後,給原來的長史崔行景升官了,提拔成為戶部尚書。
“亂而不損,曰靈。聖上此谥號,當真妙也。”新任的戶部尚書崔行景,是拍了新帝朱由鎮的馬屁。
亂而不損,那就是說明了,大梁朝雖然亂了,但是呢,沒傷着根基。原由嘛,就是舊帝朱由純沒治理好。未來什麽,還等期待新帝出手,一個頂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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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開元建鼎,定年號龍德。”
草頭班子裏,披身舊龍袍,就算是登基的新帝朱由鎮,自然是大筆一揮,給他自己的朝廷加法碼了。而定年號,再是宣告天下,免點賦稅施施恩,就是傳統的收買天下人心。
“把舊帝的事情,一定得釘死了。朕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至少,明面上絕對不行。”新帝朱由鎮對戶部尚書崔行景交待了話道。
“諾。”
一君一臣,是行了新朝的令法。
可惜的是呢,東京城現在的竊居者,未必樂意了當一回觀光客。
“龍德元年,龍德皇帝?當晉藩是什麽,想借用就借用,想扔就扔的抹布頭?”李氏邸宅內,歸德節度使李仕元冷哼兩聲。
“東京城繼續戒嚴。”李仕元對親衛繼續說道:“召集人馬,本将軍有興趣領大家夥一起,進皇宮一日游。”
領着東京城的手頭精銳士卒,開進了皇宮?歸德節度使李仕元的用意,那是不需要多言明,赤果果的表示明白,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啪啪”的巴掌聲響起,李仕元擡頭,就看見了他的嫡弟李亞子走進來。那态度跟進自家的後花園一樣随意。這贊賞的掌聲,自然也就是這位晉藩的世子殿下啪響的。
“臣,參見世子殿下。”
雖然李仕元是兄長,可李亞子的身份更是晉藩的少主。所以,上下有別,李仕元的規距,是不能行差錯的。
“大哥不必多禮。”
李亞子不同于李仕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冷個臉,跟人欠他錢一樣。相反,這位世子殿下是非常禮賢下士,一幅愛笑的脾性。平日裏,更是豁達大度着。
不過,到了指揮戰場之時,世子李亞子就是變成了,如西楚霸王項羽再世一樣勇猛的人。
“禮不可廢。”躬身行禮後,李仕元吐了四字。
“臣愚鈍,世子殿下不是應該在藩地主持大局嗎?”這話從李仕元的嘴裏講出來後,自然也是提了一點疑問。畢竟,當初世子李亞子前來東京城刺探一回時,晉王連傳了五道急令,才是把繼承人給召回去了。
“有一事,我一直瞞了大哥,瞞了天下人。”
李亞子臉色暗淡,苦了神情的說道:“一月前,父王病逝,我繼承晉王位。一直密而不喪,就是為了完成父王臨終前的遺願。滅掉晉藩的生死大敵,朱家這等貳心逆賊。”
“父王病逝?”
李仕元心頭振動,他望着眼前新出爐的晉王李亞子,更是難掩了幾分苦澀。
歸德節度使李仕元,是李亞子的庶長兄,是掌一軍的大人物。同樣是在戰場,生死搏命的戰士。他的心中,雖然服氣了李亞子的本事,可未嘗不是沒幾分奢望的。
現在情況卻是變了,親爹過逝,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仕元明白着,他未來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別看新晉王李亞子好像挺好說話,可圍繞了這位新晉王的得利者們,會把李仕元這等威脅者,排出了晉藩的頂端權利階層啊。
誰讓李仕元這些年,又是積極打仗,又是積極拉攏了人脈呢?
李仕元是一個像火一樣耀眼的男子,總會注定了,朋友與敵人同樣的都不會少啊。
“滅了大梁朝?”
李仕元問了五字。
“不,是複興大唐朝。朱梁是僞朝,我等李氏子孫,豈能認賊子為正朔?”新晉王李亞子的話,說得是聲聲振耳。
當然,這裏面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新晉王的野心和胃口,一定不小着。
申時,三刻。
東京城,小胡同巷子的尾巴處。小院落的門打開了,柳兒目送了一僧一道離開。
許是因為東京城戒嚴了,路上除了來往巡邏的兵卒,普通百姓見不到幾人。就算有了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多加逗留的模樣。
“居士,可觀清楚?”
順元方丈一問,栖霞居士嘆道:“那郭家子,如無意外,當是蛟龍面相,紫色王氣的奇貴命格。天雖眷之,奈何壽數有量,為王前驅也。”
順元方丈誦一聲佛號,道:“居士所言,甚是,為真龍開道耳。”
“想我等修途漫漫,同樣不得已,方是入世匡扶龍庭。惜乎,一旦進天下大局,不成必死。”栖霞居士也是修道人,對于扶潛龍,以争真龍的同道者,自然是心有戚戚,道:“上體天心,下合自然,中順人道。奈何真龍天子的天命現世之時,必然成就了人道至尊位。在那之前,社稷天地,我等能觀者,無非蛟龍蟒蛇。”
栖霞居士這麽一說,自然也是吐露了,他們這些方外人的不足之處。
瞧着天命挂嘴邊,有法力驚世扮了神棍。事實上呢,如栖霞居士者,也只能嘆,天機難測,天意難問。
“扶龍庭,收獲雖大,卻要以命為注。”順元方丈誦一聲佛號,道:“郭家潛龍,婆娑寺放棄了,不入此回争龍大局。”
栖霞居士一聽後,再望北極星辰,又道:“龍者,能隐能升,能飛能騰。上擊九天,下沉淵底。這一回,老道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