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末,厲風以讓肖芊芹給他補習為由,約她到自習室見面。
實際上,以他的聰明才智,再加上肖芊芹給他抄的那些筆記,他完全可以自學了。
肖芊芹接到他的電話時,滿臉的不可思議:“你這個考全系第二的人還需要補習?”
厲風長嘆一聲:“掉了這麽多天課,哪還有第二,不考倒數就不錯了。”
肖芊芹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但她也沒有拒絕:“那你把你的筆記本和書帶上,中午吃完飯見面吧。”
電話那頭厲風立馬說好。
肖芊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背心和大褲衩子,再看看外頭的大太陽,實在懶得換衣服出門,又臨時改了主意:“要不你來我宿舍吧,言靈她們待會兒要出去逛街,就我一個人。”
厲風當然願意,“行”。
下午兩點,天氣持續悶熱幹燥,寝室裏安靜得只能聽到老風扇轱辘轱辘轉的聲音。
厲風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個小時,說什麽要找肖芊芹幫他補習,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肖芊芹講了幾分鐘就發現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課本上,忍不住用筆帽敲了敲桌面,提醒道:“你有在聽我講嗎?”
厲風答得坦然:“沒有。”
“……”肖芊芹被噎了一下,問他:“為什麽不聽啊?”
“聽不進去。”
肖芊芹沉默兩秒,“那你來幹嘛的?”
厲風答得更理直氣壯:“來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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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芊芹把書本放下,“你現在這麽閑?甜品店不用管了?”
厲風說:“今天休息,老二她媽幫忙看店。”
“……”
肖芊芹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既然你都不聽,那我也不講了,我寫作業了。”
厲風一個人坐着,沒多久就覺得沒趣,無聊的左看看又看看,最後幹脆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長長地嘆了口氣,無比寂寥。
只覺得心裏悶着一口氣,不知往哪撒。
雖然他不是來聽肖芊芹講課的,但他更不願意像這樣毫無交流地呆坐着。
他無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時不時扭頭看肖芊芹一眼。
終于忍不住開始抱怨:
“……你都不理我。”
“那些ga,長得有我好看嗎?
“喂!”
肖芊芹專心解一道題時,精神高度集中,可以說達到了心無旁骛、人筆合一的境界,完全感覺不到自身以外的事物。
厲風受到冷落,多少有些沮喪。以前都是肖芊芹看他臉色辦事,現在風水輪流轉,令他有種居人籬下的委屈感。
可他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在追人家呢。
好不容易,肖芊芹的作業做完了,将習題冊收起來。
厲風臉上剛露出一絲笑意,又見肖芊芹從桌子下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
登時收斂了笑,警惕地問:“你又要幹什麽?”
肖芊芹說:“大院六點要開班長會議,我要上臺發言,現在整理一下彙報的資料。”
厲風整個人又萎了,意興闌珊地趴回桌子上長籲短嘆。
後來厲風開始自己找樂子。
捏着肖芊芹手臂上的拜拜肉,她的肌膚像嬰兒一般又白又嫩,按下去軟綿綿的帶着彈性,一點不覺得累贅,厲風玩得不亦樂乎。
他兀自捏了一會兒,突發感嘆:“你怎麽這麽白啊,都曬不黑的嗎?軍訓的時候也沒見你曬黑過。”
肖芊芹不由好笑,他說這話時的語氣特別像那些女生在向她請教美白保養的辦法。
肖芊芹反問:“那你怎麽這麽黑?”
“……”厲風被她嗆住,反駁道:“你懂什麽,這叫古銅色,男人味的象征!”
肖芊芹不予置評。
厲風繼續樂趣無窮地捏着她的手臂當玩具玩,肖芊芹怕癢,受他影響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的,連自己都認不清了。
她無奈地将小倉鼠從籠子裏拿出來,丢給他,求饒道:“你捏小栗子好不好,我在六點之前必須把會議總結趕出來。”
就是叫他不要打擾她的意思。
厲風扁着嘴,心裏諸多不滿,無聲地抗議。
肖芊芹假裝沒看見。
他只好将目光轉移到無辜的小倉鼠身上,盯了半晌,将它抓起來,放在掌心裏肆意地搓揉和蹂躏。
小栗子像在做按摩似的,眯着眼睛一副惬意的模樣。
厲風哼哼道:“看到沒,這小蟲都比你會享受多了。”
小倉鼠捏着還是沒肖芊芹舒服,厲風玩了一會兒便覺無趣,把它放回籠子裏去了。
小栗子還欲求不滿,攀着籠子爬到最高處,把腦袋探出來四處張望,好像在說:按摩師呢?再來給我揉一揉啊。
厲風睥睨着它,一張嘴每個字都冒着一股幽怨勁兒:“你叫你主人理理我啊,她理我我就給你按。”
肖芊芹聽得直搖頭嘆氣,終于忍不住說了句:“你嘴都不渴嗎?能不能消停會兒?”
厲風嘴巴一擰:“你是不是嫌我吵?覺得我煩着你了?”
“嗯?”
“問你是不是。”
“嗯。”
肖芊芹沒注意聽厲風說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什麽。
厲風一張臉頓時拉下來,掀桌道:“那我走了,還你清靜!”
肖芊芹恍若初醒,回過神來,拉住他做做挽留的樣子:“就走了?不再坐一會兒?”
厲風耍起性子:“坐個屁,你都嫌我煩!我再來煩你就是孫子!”
說完,邁着大步出去。
門嘭的一聲摔上,他居然真的就這麽走了。
肖芊芹愣了幾秒,搖搖頭,然後收回心思繼續寫報告。
沒過半個小時——
“叩叩叩”,門外有人敲門。
肖芊芹放下筆,起身開門。
厲風站在門外,手裏拎着一袋荔枝,獻寶似的提到她面前晃了晃:“我嘴幹,去找了點解渴的,要吃嗎?”
話畢,擡腳就要往裏走。
肖芊芹一條胳膊攔住他,抿唇:“你怎麽不叫我奶奶?”
厲風嘴角一抽:“我認輸,你放過我行不?”
肖芊芹笑了笑,無意為難他,便側身讓他進來來。
荔枝是江南名貴水果,肖芊芹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并不常吃到,來了h市之後卻是每年夏天都少不了它。
口感清涼甜爽,實屬酷暑必備,也難怪當年楊貴妃“一騎紅塵妃子笑”。
厲風拿荔枝來讨肖芊芹歡心,确實是下對了藥的。
肖芊芹剝了一顆荔枝,晶瑩的果肉送進嘴裏,臉上立即洋溢起幸福甜蜜的笑容,“啊,真甜,現在才五月份,荔枝就開始賣了嗎?”
厲風說:“老四叔叔家有一片種荔枝的果園,這是第一批成熟的,剛剛摘下來運過來。”頓了頓又說:“喂我吃一顆。”
“你自己沒手啊?”
“我要你喂我。”
“……”
“快點嘛!”
肖芊芹磨不過他,只好親自剝了一顆,送到他嘴邊。
厲風張開嘴伸舌接過荔枝,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舌頭在她指尖上微微舔了一下。
肖芊芹微微一怔。
那感覺像是被小栗子啃了一口,熱熱的癢癢的,但又有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心下怪異,快速瞥了厲風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她便也沒說什麽。
厲風囫囵吞棗地把荔枝吃下去,吐出籽來,又叫她再喂一顆。
這次肖芊芹無論如何也沒答應他。
厲風見她不搭理自己,又耍起性子來,趴倒在桌子上一聲長籲一聲短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不料宿舍門突然被推開,陳言靈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
剛剛還膩歪着的厲風,觸電般噌地一聲坐直身子,霎時間變得正兒八經的。
陳言靈很自然地沖他打了聲招呼,着急地往自己的床位走,“我忘記拿錢包了,找到就走,不打擾你們。”
半分鐘後,她帶着自己的錢包離開,門再次被關上。
厲風又跟一條沒骨頭的章魚似的,趴倒在桌面上,只露出兩只眼睛在外面瞅着肖芊芹,目光執着:“喂我吃荔枝。”
肖芊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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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風在肖芊芹這沒吃到什麽甜頭,肖芊芹寫完報告後,馬上要去開班長會議,他一個人呆着也沒意思,只好悻悻然地離開了。
厲風到達男生宿舍的五分鐘前,老二老四正在宿舍裏邊嗑瓜子邊閑聊。
老二問:“今天厲哥怎麽又不在宿舍啊。”
老四擺擺手說:“出去浪了呗,他那個大忙人。”
老二抓起一把瓜子:“那也去太久了吧,早上到現在都沒見着人。”
正在打游戲的老大插過來一句話:“說是去找肖芊芹了。”
老二納悶地扣扣鼻屎:“他們最近怎麽老在一起啊,是不是談戀愛了。”
老大說:“我看不一定,也許是厲哥單戀了,肖芊芹現在多搶手。”
老四點點頭,附和道:“不僅是單戀,還是迷戀啊!你看厲哥平常那麽獨斷專行、直來直往的一個男人,跟肖芊芹在一起的時候膩膩歪歪的,像個娘們兒。”
老二說:“你懂個屁,那叫鐵漢柔情。”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談論得激烈的時候,厲風推開門走進來了。
三個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看向他,老二先湊上去問:“哎哎,去找肖芊芹了?”
厲風随手将門關上,低低地“嗯”了一聲。
老二笑得賊眉鼠眼:“都做了什麽啊?”
厲風斜他一眼:“能做什麽,做題啊。”
老四拍拍肩膀:“厲哥不要假正經了,肖芊芹現在這麽漂亮,我不信你對她沒有感覺。”
厲風說:“有感覺又怎麽樣?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喜歡是有欲望,愛是忍住欲望。”
老大又開始說風涼話了:“得了吧,什麽愛什麽忍的,我看是人家壓根不搭理你吧。”
“……!”厲風被戳中要害,臉成醬色,差點跟老大斷絕了上下鋪兩年的情誼。
“我就說嘛,長得帥也沒什麽用,要泡妞還得請教我。”老四拍拍胸脯,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厲哥,對付女人咱們有時候要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厲風哪有這些花花腸子,稀奇古怪地盯着他:“什麽鬼?”
老四拉把凳子,讓厲風坐下,跟他細細道來,深長遠論。
談完之後,厲風略有領悟,若有所思地去洗澡了。
老四講得口渴,想吃點水果解解渴。
翻到床底去找自己的荔枝,結果一無所獲。
他驚恐大叫:“荔枝呢?我的荔枝呢?跑哪去了?四十塊錢一袋啊!你們看到沒有?”
老大涼涼道:“被你厲哥拿去借花獻佛了呗,就你傻,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