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錢掌櫃這一臉憤怒和委屈的模樣, 落在別人的眼中, 就像是沈季時真的在這裏冤枉了他一樣。
“既然大少爺您心裏是這麽想我的, 那錢滿貫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再待在沈家的商號裏面受這種委屈了, 反正我錢滿貫的經驗，離了你們沈家商號就生存不下去，自然會有其他的商號會聘請我的。”
沈季時聽到錢掌櫃的話, 忍不住輕笑出聲。
錢掌櫃他這是在威脅他啊！他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他是聽明白了，不過就是想告訴他，以他在沈家這多年所積累的經驗人脈，就算是離開了沈家，自然也會有其他的商號要他。
只不過他沈季時也不是一個會被人威脅的人。
沈季時用手擋在嘴邊輕輕地咳了一聲，裝作什麽都聽不懂的樣子, 随後開口說道：“錢掌櫃, 既然你想離開，那我也就不留你了，順便祝你前程似錦, 能再找一個好東家。”
錢掌櫃頓時感覺急火攻心,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心裏是沒打算離開這裏的，原本故意這麽說，是想要告訴沈季時, 就算他走了，也能夠有好去處，而且畢竟他在沈家幹了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這麽說, 會被挽留下來的，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沈季時居然直接就讓他離開，還祝他前程似錦？
這……這讓他應該怎麽收場？
錢掌櫃有些下不來臺，他目光看向周圍的夥計，示意他們開口說話。
其中一個夥計見狀，立馬走上前，說道：“大少爺，錢掌櫃在沈家幹了這麽多年，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麽趕他離開是不是不太近人情……”
夥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季時給開口打斷，“等等，現在不是我想要趕走他，是他自己要離開，而且……這次的事情真的就這麽的簡單嗎？”
“可是……”
錢掌櫃冷哼一聲，“你們不要說了，既然大少爺想要我離開，那我離開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現的穆原從外面回來。
沈季時看到穆原後，輕笑出聲，“錢掌櫃，我說過現在就讓你走了嗎？你就算是想走，也得給我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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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掌櫃臉色一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穆原站在沈季時的身後，緩緩的開口道：“錢掌櫃，你知道為什麽李老板會突然就跑了嗎？”
“那還不是少爺把他給氣走了。”錢掌櫃不滿的說道。
要不是沈季時說的那些話把李老板給氣走了，否則不久之後他就能收到一筆豐厚的回扣了。
穆原冷哼一聲，開口道：“官府接到舉報，說是他們的大米都是有毒的大米，吃了是會死人的，經過官府排查之後，的的确确是這麽一回事，所以他應該是畏罪潛逃了，和我們少爺沒有任何的關系。”
“錢掌櫃，所以你不需要給我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嗎？這單生意，你可是一直極力想要促成的？難道你會不知道這件事情？”
錢掌櫃聽到這話，腦子裏面轟然一響，吓得身子開始微微的顫抖，一張臉變得慘白無比。
錢掌櫃背脊一身冷汗，立馬跪在沈季時的的面前開口求饒。
“大少爺，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我也是被騙的啊！他給我看的大米的的确确都是上等的，我不知道這李老板的大米是毒大米。”
沈季時輕擡起茶蓋，吹了吹手中茶杯裏面冒出來的熱氣，輕飄飄的開口道：“哦，那按照你這話，你好像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關系了？”
錢掌櫃擡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是啊，少爺，我真的是被騙了。”
“錢掌櫃，別把所有的人都當傻子看，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心裏都清楚的很，你最好是老老實實給我交待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幹的。”沈季時說完喝下一口茶水，随後繼續說道：“如果你不老老實實的交待，那我只能把你送去官府，讓官府好好的審一審了。”
語畢，穆原懷裏掏出一張紙，丢在錢掌櫃的面前。
錢掌櫃看完之後，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這是他這些年來收回扣的名單，上面清楚的記着每一單生意上面，他收了多少回扣。
“大少爺，您……您聽我……”張了張嘴，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沈季時開口打斷。
“對了穆原，你知不知道官府是怎麽讓那些犯人招供的？”
穆原一臉冷漠，開口道：“聽說都是先打幾十大板打的屁股開花，要是還不招的話，就會上其他的辦法，或者是夾板夾手指，還有其他等等酷刑。”
“打板子啊？”沈季時目光在錢掌櫃的身上打量着，“咱們錢掌櫃身上一身膘，屁股上的肉看起來也挺厚的，也不知道能受的住多少板子，應該要比拿着骨瘦如柴的人能扛的久一些吧！”
“沒關系的少爺，還有夾手指呢，俗話說十指連心，錢掌櫃再胖也受不住這鑽心的疼痛。”
沈季時和穆原兩個人居然在那裏開始讨論着哪些刑罰錢掌櫃受的住。
錢掌櫃吓得縮緊了身子，慘白了臉，唇不停地顫抖的說道，“大……大…大少爺，您千萬不要把我送官府去啊！我什麽都說，我全部都告訴您……”
“錢掌櫃，你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就在這時，周景灏緩緩的走了進來。
周景灏走進來之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那雙陰鸷冰冷的眸子盯着跪在底下的錢掌櫃，冰冷的開口說道：“錢掌櫃，枉我這麽的信任你，你居然能夠做出這種吃裏扒外的事情。”
錢掌櫃聽到這話，猛地擡頭看向周景灏，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表少爺，你這是什麽意思？明明這些事情都……”
周景灏眼裏一片陰鸷，“錢掌櫃，慎言啊！你到底瞞着我做了什麽事情，還是好好的交待一下吧！”
周景灏在說這話的同時，像是不經意一樣，從袖口掏出一塊玉佩，在那裏把玩着。
錢掌櫃看到周景灏手中的玉佩，一時之間氣血倒流。
這是他孫兒貼身的玉佩，為什麽會在他周景灏的手裏，難道說……難道說周景灏他綁架了他的孫兒。
“錢掌櫃，怎麽不說了？”周景灏目光看着他，眼裏仿佛在那裏說：你應該知道要怎麽說了吧！
錢掌櫃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看着周景灏的目光也變得憤怒了起來，可最後還是像洩了氣一般，癱坐在地上。
“我說，我全部都說，是我自己貪心，李老板和我說只要簽下這單生意，就給我兩成的回扣。”錢掌櫃一臉無力的說着。
錢掌櫃不敢保證自己的孫子是不是在周景灏的手中，他怕周景灏會對自己的孫子下手，只好自己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下來。
周景灏和錢掌櫃兩個人之間的動作，絲毫不差的落在沈季時的眼裏，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一直勾着淡淡笑意的唇角慢慢的凝結。
在外人的眼裏，沈季時情緒的轉變是錢掌櫃私拿回扣的事情，可只有沈季時自己心裏清楚，他情緒的轉變到底是因為什麽。
“大少爺，小人已經知道錯了，小人願意受罰，但懇請大少爺放過小人，不要将小人送去官府。”錢掌櫃苦苦的在那裏求饒着。
“小人願意把所收的回扣全部都吐出來，還給商號，只求大少爺能夠放過我。”
沈季時擺了擺手，有些無力的開口道：“錢掌櫃，這沈家是不能留下你了，我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可以放過你的，只希望你自求多福，不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謝謝大少爺。”錢掌櫃聽明白了沈季時話裏面的意思，他朝着沈季時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看着沈季時的目光也發生了改變。
經過這件事情，錢掌櫃知道了，他知道周景灏不會是沈季時的對手。
……
錢掌櫃私拿回扣的事情很快就傳進了沈老夫人的耳中。
入夜，沈季時從外面回來之後，就被喊去沈老夫人那邊去了。
沈老夫人知道之後，心裏十分的難過，她深深地嘆了嘆氣，朝着沈季時說道：“唉，我也沒有想到，錢掌櫃他居然會做出拿回扣的事情出來。”
“奶奶，知人知面不知心，任誰也想不到他在沈家做了那麽多年，會做這些事情的。”沈季時淡淡的開口道，“就像有些人一樣，看起來是純良無害，可那心肝脾肺腎全部都是黑的。”
“唉，我還以為錢掌櫃他會好好的幫你的，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不過這次多虧了你多了一個心眼，知道派人去查探，否則要是簽下這單生意，虧損錢財還是小事，到時候把這有毒的大米賣了出去，這沈家的名聲毀了，才是大事。”
沈季時薄唇微抿，裝作不懂的樣子，“奶奶，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次碰巧是我們運氣好，才能碰到簽契約之前那李老板被人舉報。”
沈老夫人輕嘆一口氣，開口道：“這天底下哪有那麽多的碰巧，你奶奶我從來都不相信這些事情，這李老板被人舉報的事情，是你派人做的吧！”
沈季時笑了笑，沒有開口承認，也沒有開口否認。
沈季時站起來，朝着沈老夫人說道：“奶奶，時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孫兒也該回去了。”
“去吧，你也早點休息。”
沈老夫人看着沈季時離開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考究的精光。
她這孫兒，看起來沒那麽的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