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如同沈季時說的那般，每日的補藥都是由小蘭送來，而蘇芩也沒有在沈家見到過小月。
這日，蘇芩去給沈老夫人請安回來。
遠遠的就看到回廊的一角，躲着兩個小丫鬟，在那裏竊竊私語不知道讨論些什麽。
“你有沒有聽說小月姐姐的那件事情？”身穿粉色衣裙的丫鬟小聲地說道。
“小月姐姐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最近不是生病了嗎？”藍衣丫鬟疑惑的問道。
“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她才不是生病了，我聽說她是受傷了，好像是被人給打了，而且聽說被打的還挺嚴重的。”粉色衣裙的丫鬟小聲的說着。
“被打了？怎麽可能啊，這好端端的怎麽會被打？”藍衣丫鬟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都有人親眼看到大夫過去給她療傷，開的都是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
“可這也不能證明她就是被打了啊？說不定小月姐姐是摔了一跤也不一定。”
“我這是聽在廚房做事的阿朱說的，她說她聽說小月姐姐生病了，就帶着東西去看她，可是卻被小蘭攔了下來，當時正好大夫出來，她透過一點縫隙，看到小月姐姐滿臉淤青的躺在那裏，而且大夫還說了什麽外傷之類的，這都是別人親眼看到的，可還會有假？”粉色衣裙的丫鬟越說越激動。
“可又是誰打她啊！”
“我懷疑是表少爺，你看看小月姐姐雖然平時不太讨人喜歡，覺得自己比我們高一等，雖然在我們丫鬟圈子裏面大家都不喜歡她，可是也不至于有人會去打她一頓。”粉色衣裙的丫鬟說到這裏聲音開始放低，“所以我覺得把她打成那樣的，是表少爺。”
“表少爺怎麽會做這種事情，他脾氣那麽的好，對待下人也十分的好，應該不會是他打的吧。”藍衣丫鬟不太相信她一向欽佩的表少爺會做出暴打丫鬟的事情出來。
“這你就不懂，知人知面不知心，表少爺在外面表現的那麽溫文爾雅，可心裏是怎麽樣的，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再說了……”粉衣丫鬟的聲音說道這裏戛然而止，她不經意的一擡頭，就看到蘇芩臉上挂着柔柔的笑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們的身後。
粉衣丫鬟吓得把話都咽了回去，一臉驚恐的看着蘇芩，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少……少夫人。”
蘇芩她向着兩個丫鬟微微一笑，露出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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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不是故意想要過來偷聽的，只不過這條路是她回去的必須經過的，哪曾想一過來就聽見她們兩個人在讨論小月的事情。
兩個小丫鬟看到蘇芩以後，吓得立馬站了起來，垂着腦袋什麽話都不敢多說。
蘇芩看到她們兩個人一臉害怕的模樣，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墨菊，一臉疑惑的問道，“墨菊，是我突然出現在她們兩個人身後吓着她們兩個人了嗎？為什麽她們兩個人吓成這樣。”
丫鬟在背地裏讨論主子的事情被知道是要被懲罰的，嚴重的還會被發賣出去的。可蘇芩不知道這些規矩，還單純的以為是因為她突然站在她們兩個人身後才把她們給吓着了。
墨菊伺候了蘇芩這麽長時間，已經知道了蘇芩是個什麽樣性子的人，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正準備開口向她解釋的時候，就聽見蘇芩已經率先開口了。
“你們別害怕，我看你們聊的太開心了，所以就沒有發出聲音。”蘇芩笑着開口道。
蘇芩這話一出，兩個小丫鬟身子抖動的更厲害了起來，尤其是說的最多話的粉衣丫鬟，吓得直接開口求饒。
“少夫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再背地裏讨論主子之間的事情了，求求你放過我，千萬不要懲罰我。”
蘇芩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我為什麽要懲罰你？你們又沒……”做錯什麽事情。
蘇芩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墨菊就率先開口道，“少夫人念在你們是初犯，這次就不追究你們的過錯了，以後可不要再在背地裏讨論主子的事情了。”
蘇芩望着墨菊，張了張嘴，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便還是把後半句話給咽回去了。
兩個丫鬟聽到後，連忙向蘇芩道謝。
墨菊咳了一聲，“你們趕緊回去幹活去。”
就在丫鬟擡腳準備離開的時候，蘇芩突然想到什麽，連忙開口喊住她們兩個人。
“你們兩個等等。”
兩個丫鬟心裏一驚，目光對在一起，眼裏仿佛在說：難道少夫人要後悔了？
就在這兩個丫鬟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的時候，蘇芩走向前來，來到她們兩個人跟前，一臉八卦的表情，問道：“你們剛剛說的是真的嗎？小月是真的被打了嗎？”
墨菊：“……”
少夫人，您八卦的表情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兩個丫鬟相視一看，不約而同的都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少夫人，您別問了，這些都是我亂說的，我并沒有親眼看到。”粉衣少女慌亂的開口道。
“啊，你沒親眼看見啊！我還以為你們說的是真的。”
兩個小丫鬟看到蘇芩臉上表情，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為什麽她從少夫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失落？好像很期待小月被打的事情是真的一樣。
“也……也不應該是假的，小月姐姐受傷的事情是真的，就……是不是表少爺打的，是我們亂說的，少夫人你可不要當真。”
蘇芩點了點頭，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原來真的被沈季時說對了，小月不是生病了，是受傷了啊！只不過到底是不是周景灏那個大壞蛋打的呢？
兩個丫鬟看着蘇芩沉思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走還是留下。
墨菊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可以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蘇芩一直在那裏思考着周景灏為什麽要打小月的這件事情，可是怎麽也想不出一個結果出來。
在她認為小月是周景灏的丫鬟，而且還是他的幫兇，按理說他們兩個人是一夥的，不應該相親相愛嘛？
“糟糕。”蘇芩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忍不住開口驚呼出聲。
墨菊以為發什麽事情，連忙開口道：“少夫人？怎麽了？”
“沒事沒事。”蘇芩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頭疼。
她居然忘了和沈季時打賭的事情，這次小月是真的受傷了，那她是不是要答應沈季時一件事情了，可是沈季時到底會要求她做什麽事情呢？會不會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如果是的話，她可以拒絕嗎？
一時之間，蘇芩陷入了糾結之中，一整天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
“打，給我打，叫他偷東西，給我往死裏打。”
“快把他搶的藥材給我拿回來，還真是見鬼了，大白天的居然還有人敢在我的手上搶東西。”
“不行，這是給我娘救命的，我不能還給你。”
沈季時坐在馬車裏面，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本來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的，但他聽見這話，還是開口道：“停車。”
“是，少爺。”
馬車停穩之後，沈季時從馬車上下去。
沈季時來到人群之中，只見一群人圍着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在那裏暴打，而少年也不反抗，只是緊緊的抱着懷中的藥材。
沈季時看着躺在地上那少年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角還挂着血，雖被打的渾身是傷，目光茫然卻仍舊堅定。
沈季時輕皺眉頭，冷聲斥道：“住手。”
說這話的同時，沈季時的随從立馬上前攔住了那些人，不讓他們再繼續打人。
一直在那裏謾罵少年的人，看到自己的手下被人攔住，立馬朝着一旁的沈季時走來，語氣十分不善的說道：“你憑什麽讓我們住手，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知不知道這個臭小子搶了我家藥材鋪的藥，還不還……”
那人話還未說完，就被沈季時開口打斷，“這個人的藥錢我付了。”
說着沈季時身後的随從就拿出錢袋，從錢袋中掏出一錠碎銀，交給這人的手中。
那人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銀子，随後朝着自己的手下說道，“走了。”
在離開之前，他還湊在少年的身旁，說道：“臭小子，以後沒錢就不要來抓藥了，抓不起藥還搶，不是每次都能碰見好人替你付賬的。”
那人離開之後，少年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面色蒼白的朝着沈季時的方向走來。
少年來到沈季時的面前，低垂着頭悶聲說道：“謝謝，這……這錢，我會還給你的。”
沈季時從随從手中拿過錢袋，從錢袋中掏出十兩銀子，放進少年的懷裏，“我想你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做出搶藥材的事情出來，這些錢你拿去給你娘親治病和給你療傷吧！”
少年搖了搖頭，想要将銀子還給沈季時。
沈季時送出去東西，自然沒有拿回來的道理。
一來二回的推搡，沈季時身旁的随從有些不滿的開口：“我家少爺說給你了，你就收下，反正我們沈家也不缺這一點點的銀子。”
“你不是說了會還嗎？這銀子和剛剛替你付的藥錢，都算在一起，等你日後有了錢，再還我也不遲。”
“可我不能收。”少年拒絕道。
沈季時看的出來面前的這位少年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于是開口道：“就算你不需要看傷，那你母親呢？她是吃這一副藥就能病好嗎？”說完沈季時将銀子塞進少年的手中，轉身離開。
少年聽到這話，低頭看着自己手中銀子，開始遲疑了起來。
是啊，娘的病很嚴重，大夫說了需要治療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可以康複。
少年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銀子，伸手緊緊的握住，随後目光堅定的看着沈季時離開的背影，喃喃道：“沈少爺，這銀子我一定會還你的。”
今日的恩情也會報答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