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懷疑他
看着沈淩謙出了門,韓正德這才沖着韓卓名道:“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爸,我都說了是想幫您。那裏好多戶居民都不肯搬,甚至還有人牽頭打算聯名跟我們打官司,您不是說拆遷的事兒要盡早弄好嗎。我問了張經理,他也說找人吓唬吓唬他們不會有事,很多公司都這麽做的。一般人都沒那麽大膽子,随意吓吓就慫了。”
韓正德臉色陰郁的拍了拍桌子,大聲朝他吼着:“你也知道是吓唬吓唬,可你那還是吓唬嗎?放火燒屋,還把人燒死在裏頭了,有那個能耐承擔,你自己出去跟媒體解決去。”
韓卓名被他吓得連脖子都縮了一縮,臉色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也知道這次自己闖的禍大了,當他第一次在網絡上看到那個帖子的時候直接把電腦都砸了出去。
“火到底是怎麽放起來的?”韓正德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又繼續問韓卓名。
他自己的兒子他了解,韓卓名雖然平日裏游手好閑慣了,但大都是在風月場上晃悠,他根本沒有心眼幹出這種燒人房屋的事。
“都是孔家輝那個兔崽子,我原本也沒想這麽做,都是他給我出的馊主意。”韓卓名提起來也有些氣,又有些懊惱,“他爹好像也要斷了他的卡,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我的公寓裏住。前些日子我跟他說了要找一批地痞混混去城西趕人,他非要跟我一起去。結果有幾家人怎麽都不肯搬走,我和孔家輝喝了點酒,他給我出主意說燒了那人的屋子讓他沒地方可以住,就非搬不可了。誰知道那家人有個殘廢走不動啊,我點了火以後就立馬叫了消防車的。”
“孔家輝?你沒騙我吧?”韓正德仔細地觀察着韓卓名的反應,他臉上的神色并不像是作假。當初韓正德逼着韓卓名和佟蔻結婚的時候,孔家輝是唯一一個肯收留韓卓名的人。所以,後來韓卓名跟他那些酒肉朋友都斷絕了關系以後,卻來繼續跟孔家輝有來往,在來盛華工作以後也沒忘了倆人一起出去玩。
孔家的生意和盛華沒有一絲關系,孔家輝又是韓卓名的朋友,他這番說辭聽起來也全無破綻。
可韓正德心裏還是有些懷疑,跟佟蔻一樣,從看到這件新聞開始,他也在猜測着,這次的拆遷放火事件,到底只是個偶然,還是背後有人操縱着,給韓家下了個套?韓卓名畢竟涉世未深,如果是有人拿他當槍使,栽贓嫁禍,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肯定沒有,就是孔家輝那孫子在我旁邊撺掇的,這事兒一出我就跟他打了一架呢。”韓卓名恨不能賭咒發誓,這件事他也吓得不行,上火上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很多。
韓正德沉吟了半天,又沉着臉問:“這次放火是你下的命令嗎?你自己動手了沒?”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韓卓名連連搖頭,“那天我喝酒喝多了記不太清楚,放火的命令好像是我說的,可我也是被孔家輝激的,一時腦子沖動,所以就……但是我真的沒動手。”
“只要你沒動手就好。”韓正德心裏稍稍松了口氣,“你要記住,不管誰來問,你都要咬死了說你沒動手。”
韓卓名還是有些不安,他畢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惴惴不安的看着韓正德:“爸,我這算不算犯法了啊,我會不會去坐牢?”
“犯法?法律都是給那些沒能力的人講的。”韓正德把煙頭在煙灰缸裏撚了撚,“你既然沒放火,他們就找不到你放火的證據。就讓警察局去查,到時候查出來是誰放的火就讓他去坐牢。你不是說你還打電話通知了消防隊嗎,你不僅跟放火案沒關系,還是見義勇為的模範市民。”
Advertisement
“真的?”韓卓名眉梢一挑,原本還慘白的臉也變得驚喜起來。他沒想到讓自己那麽害怕的事情到了他父親這裏居然會這麽輕松就能解決,如果真的按這樣說,這不僅不是壞事,反而還會變成一件好事。
“你去把淩謙叫過來,我再找他合計合計。”
韓卓名放下了心裏的大石頭,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許多:“是。”
沈淩謙就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等着,他進來以後,韓卓名就把韓正德剛剛的意思給他傳達了一遍。可是,沈淩謙卻沒有韓卓名那麽樂觀,他可不會天真到以為只要随意交出去一個人就算了。不管是帶着人去鬧事還是後來放火燒屋的,主使的人都是韓卓名,依照現在的社會輿論,他根本不可能就這麽輕易過關的。
再說,這件事牽扯到人命,已經驚動了省廳。韓家的權勢即便是在一個小小的洛城裏都不能說是一手遮天,省裏那邊又該怎麽過。
等沈淩謙把這些擔心都說出來之後,韓正德的臉上也并沒有半分的驚訝。他看着沈淩謙,頓了一下才說:“我等會兒就讓秘書訂機票,今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帝都,我親自去找你二叔談這件事。只是死了一個沒什麽來頭的人而已,要不是被人在網上宣傳出去,根本不會有什麽大事。卓名畢竟是你的表弟,你叔叔總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在聽到“二叔”這個詞時,沈淩謙的身體有着明顯的僵硬,他捏了捏手指,還是對韓正德說道:“帝都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沈家的人也都認識您,舅舅你自己一個人去也行。洛城這邊的媒體也需要控制,雖然我們壓下了不少新聞稿,但保不齊會有人想趁着這個話題繼續炒熱下去。據說當時放火的時候不少人都用手機拍了照片和視頻,這些東西要是流傳出去,對我們盛華的形象也不好。”
他說的也有道理,韓正德想了一下就點了點頭:“也好,媒體這邊交給你我也放心。”
韓卓名一直立在旁邊不說話,韓正德和沈淩謙交代完了就回過頭來看他:“這些天你哪兒都不能去,給我老老實實地在家呆着,少出去給我惹這些亂七八糟的屁事兒!”
韓卓名本來膽子就不算大,不然的話當初韓正德逼他結婚,他也不至于只是被斷了信用卡就同意了婚約。這次又是他闖禍在前,鐵定不敢再出去惹事兒了。
……
另一面,還在車上的佟蔻急匆匆地接起了電話,可對面的人卻不是她已經找了很久的大蕭,而是裴成遠。
聽到佟蔻用那麽焦急的聲音問他怎麽樣了,裴成遠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含着笑意回答她:“蔻蔻,沒想到你那麽想我,我很好。”
打電話的人不是自己以為的大蕭,佟蔻立馬就擰了眉頭,嗓音也立馬淡下來:“怎麽是你?”
“不然呢,你還以為是誰,你的小情人?”
佟蔻沒時間跟他閑扯,直接就想要挂電話。可就在她的手指碰到屏幕的前一秒,卻又突然收回來,又把手機貼到耳朵上:“裴成遠,你實話告訴我,韓卓名放火燒人家房子的事兒,跟你有沒有關系?”
“怎麽,現在又變成是為了你未婚夫出頭?”裴成遠的聲音隔着話筒,聽起來好像更低沉,“佟蔻,你這樣在兩個男人中間周旋,累不累啊。”
“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裴成遠,你這是默認了對不對?”佟蔻趴在方向盤上,壓低了聲音沖着電話裏頭喊着,“你上次給我曹建民的資料就是想利用我對不對,我拒絕你以後,你又把目标放在韓卓名身上。裴成遠,我告訴你,不管盛華和韓家欠了你什麽,你去找他們讨回來就好了,為什麽要牽扯到無辜的人,火裏燒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裴成遠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沉默的聽着她的斥責。佟蔻說完話以後,呼吸還沒有平複下來,呼吸聲顯得很粗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成遠才慢慢地開口:“這件事跟我,跟鼎遠都沒關系。”
佟蔻怔了怔,像是沒聽懂他說了些什麽一樣,又重複了一遍:“跟你沒關系?”
“是。”裴成遠的聲音沉靜如水,“我也沒有任何要利用你,或者韓卓名的意思。我和曹建民本來沒有任何恩怨,他是貪是黃,是嫖是賭都與我無關。上一次的照片,只是想讓你出口氣而已。”
“出氣,出什麽氣?”佟蔻聽不明白裴成遠在說什麽。
“曹建民這個人平時最喜歡找女大學生,韓正德請他吃飯那晚發生了什麽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想要對你下手,韓正德恐怕還不會這麽快就讓你和韓卓名舉行婚禮吧。這種人,難道你就不想給他個教訓嗎?”
“……”
原來他說的出氣竟然是這個意思,佟蔻不知道,裴成遠居然連這件事都這麽清楚。看起來,他在盛華裏安插的一定有眼線。
聽不見佟蔻的聲音,裴成遠還在繼續講着:“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韓卓名這次的确是被人給下套設計了。只是對他下手的人,并不是我。佟蔻,你的眼睛并沒有看到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