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暗流湧動（一）
佟蔻一回到公司就遇到了沈淩謙。他似乎已經在她的辦公室裏等了很久。
“你怎麽在我這裏，這可是在公司。”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佟蔻忍不住皺了皺眉。
她和沈淩謙平常在公司裏幾乎沒有什麽交往，業務工作也沒有交集，現在沈淩謙突然出現在她辦公室，還一連坐了好幾個小時，若是被有心人看在眼裏，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猜測。
“你怎麽才過來？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回。”
佟蔻拿出手機來才發現，沈淩謙的确給自己打過幾個電話，不過他打電話的時機不對，恰好都在佟蔻用耳機聽菜館裏動靜的時候。
“今天裴成遠約我。”佟蔻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沈淩謙。眼下她和沈淩謙畢竟還是合作夥伴的關系，他們結盟這麽長時間以來，佟蔻背地裏都做過哪些見不得光的事，沈淩謙幾乎都一清二楚。尤其是當初設計韓卓名和他上、床的事，還是沈淩謙親自替她召來了韓正德。他們倆之間的關系，肯定比她眼下和裴成遠之間更能彼此信任。
“又是他。”一聽到裴成遠的名字，沈淩謙的臉就拉了下來，神色也隐晦不明。
佟蔻卻沒有覺察到他的情緒有哪裏不對勁，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因為裴成遠今天突如其來的邀約，她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連看見沈淩謙也忘了問他昨晚的事。
“鼎遠和盛華的合作現在不是已經全部移交給融資部去管了嗎，他還找你幹什麽？”
“也沒什麽，他有其他的事情要談。”沈淩謙問起詳情，佟蔻回答的有些含糊。裴成遠的動機還沒搞清楚之前，佟蔻也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她的回答顯然沒有讓沈淩謙滿意，他冷嗤了一聲：“你當我是什麽，傻子嗎？”
“你在鬧什麽脾氣？”這一次，他語氣中的不滿終于被佟蔻接收到了，不過她一直擔心會有其他人過來，對沈淩謙說話的時候也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地敷衍。
“佟蔻！”沈淩謙大聲喊了一句。
佟蔻立即吓得想要伸手去捂他的嘴巴：“我的祖宗，你小點聲成嗎？這可是在公司，你小心讓別人聽見。”
“哼，你是怕被韓卓名聽見，還是怕被裴成遠聽見？”沈淩謙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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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蔻聽他說的陰陽怪氣，莫名其妙的擡眼看他，輕笑了一聲：“沒個什麽緣由的，你這又是在吃什麽幹醋？”
沈淩謙一滞，有些窘然的偏了偏頭：“你還沒告訴我，你跟裴成遠到底是什麽關系？”
沈淩謙和裴成遠都是男人，裴成遠能知道沈淩謙是佟蔻的情人，沈淩謙也對裴成遠看佟蔻的心思一清二楚。韓卓名對佟蔻雖然也能在表面上做做樣子，但他畢竟厭惡佟蔻到了極點，根本就不會注意她，但沈淩謙不同。昨天晚上在夜總會，裴成遠看佟蔻的眼神沈淩謙全都看在心裏。若說裴成遠和佟蔻他倆沒有關系，他絕對不信。
誰成想，他在辦公室裏一連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見到佟蔻的人，她今天又被裴成遠約出去了。自己還沒來得及問，就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佟蔻卻不知道沈淩謙心裏已經繞了這麽多道，“我能跟他有什麽關系，鼎遠的融資一開始是我負責的，我也就比你過見過他幾次而已。”
“只見過幾次？那他今天找你做什麽？”沈淩謙不依不饒的追問。
佟蔻卻有些不耐煩了，她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沈淩謙也在她這裏呆太久了。伸手拉着他的手輕輕安撫了一遍，佟蔻盡力将聲音放柔和些：“你先別在這裏吵，等下班了我們一起吃飯，我再詳細的告訴你好不好？”
沈淩謙也知道佟蔻顧忌的是什麽，哼哼的應了兩句算是同意了。
等把這尊大佛送走後，佟蔻這才松了口氣。
雖然剛才沈淩謙問到的時候，佟蔻并沒有把自己和裴成遠八年前是兩人的事情告訴他，但這并不意味着她就對沈淩謙有什麽懷疑。裴成遠在飯館煞有介事的跟佟蔻提醒說沈淩謙這個人很複雜，佟蔻卻并不在意。
韓正德是沈淩謙的親舅舅，他卻暗中圖謀有心想要把盛華集團拿到手。韓卓名是他的表弟，他卻跟佟蔻糾纏不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佟蔻當初從沈淩謙的身上看到了幾分自己的影子，也因此才下決心要找他合作。
兩個人在一起這麽久，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也太冷漠了。不管裴成遠說那些話是不是想要挑撥他們倆的關系，佟蔻都能肯定，沈淩謙是不會騙她的。
只不過，現在的這個時間地點都不合适，沈淩謙剛才已經在她辦公室裏發脾氣了，要是她再火上澆油，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呢。要是因此讓韓正德覺察到些什麽，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晚上下班後，佟蔻和沈淩謙前後腳到餐廳。不過，一直到他們點的菜都上齊了，也沒有人提起今天在辦公室裏的那些争執。到最後沈淩謙率先開口，卻問的是跟裴成遠完全無關的問題。
“小蔻，這麽久以來我從來沒有問過你，你到底為什麽執意要嫁給韓卓名？”這個疑問已經憋在沈淩謙心裏好長時間了。
“這跟你沒關系，你只要知道，最後我們都會達成所願。我會幫你把盛華集團交到你手上，你也要幫我就夠了。”不是她不相信沈淩謙，而是殺人這種事她也不想讓沈淩謙牽扯進去。萬一最後她真的查到了真相，就一定要替父母報仇，到時候沈淩謙還是不知道的好。
沈淩謙心裏的怒氣再度被佟蔻撩撥起來，又氣又怒：“你明知道韓卓名在外面不知道養了多少個小情人，你明知道韓家上下根本沒有一個把你當成是一家人，為什麽還要自己上趕着去讨好他們？又不缺錢又不為權，你到底在作什麽？”
“是我作？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你現在說我作？”佟蔻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就奪眶而出，啪嗒一聲就從她的臉頰上滑落。她仿佛有些不可置信，聲音哽咽着說：“淩謙，我從來沒有開口求過你什麽，甚至連退路都沒有想過，如今你卻對我說這樣的話。”
“小蔻，你……對不起，我不知道……”沈淩謙見過佟蔻的許多種面目，不管是在韓家人面前的低眉順目，在公司裏的幹練職業，還是參加宴會時的光彩奪目……但卻從未見過她在自己面前不斷掉眼淚的樣子，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你別碰我，”沈淩謙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去碰她的肩膀，佟蔻卻猛地躲開。她的神色也在瞬間變得冷淡起來，反手用手背胡亂地擦了擦淚痕，“我作什麽不關你的事。”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還不成嗎，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好歹也要先吃飯。”沈淩謙低聲下氣的安慰着她，将自己的椅子也往她那邊移了移，強硬的把佟蔻攬進自己的懷裏，口中反複急促的重複着說，“對不起，是我不該說這種混賬話。我知道你也一定受了很多苦，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從一開始他就對佟蔻的動機很好奇，但以前的确從來沒有問過，今天也不過是氣急之下口不擇言。之前有一個韓卓名當佟蔻的未婚夫，他心裏就有些膈應，現在又來了個裴成遠。
佟蔻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就也不再跟他繼續争吵：“這件事我是真的不能告訴你，但你相信我，我也都是為了你好。我這次是有事情要跟你說，你替我查一查裴成遠，看他到洛城來究竟想幹什麽？又為什麽主動跟盛華接觸？”
“你懷疑他跟我們的計劃有沖突？難道他也想要對盛華下手？”沈淩謙擰了擰眉，除了佟蔻怎麽還有人對韓家圖謀不軌，自己這個舅舅怎麽到處樹敵。可是，裴成遠的年紀看上去跟他也差不多大，跟韓正德應該不會有什麽陳年舊怨，看韓正德的樣子以前應該也沒聽說過裴成遠才對。
佟蔻實話實說，“裴成遠說他想跟我們一起合作。”
沈淩謙一聽這句話就又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麽，可看佟蔻臉上淚痕還沒幹的模樣，那些話全都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但他心裏還是覺得不甘心，開口的時候也有一絲絲的酸溜溜：“怎麽，你白天不還想騙我說你以前不認識他，就只見過幾面，他為什麽要跟你合作？”
佟蔻只當沒聽見，又繼續說：“他今天跟我說了深圳港口的那塊地。”
“他還跟你說了什麽？”沈淩謙的聲音猛地提高，又意識到是在餐廳裏，立即又壓低了聲音，“他是不是拿這件事要挾你了？”
看沈淩謙的臉色一變，她立即安慰道：“沒事，那種事他找不出證據的。何況，這種讓盛華有損失的事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他的手段好像也很多，消息封鎖的很嚴實，我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關于裴成遠的消息，好像這個人是憑空跳出來的一樣。他又是從香港那邊過來的，我手上的消息路子這回都用不上，只能來找你幫忙。”
“他想做什麽？”沈淩謙抱緊了懷裏的女人，在她臉頰上輕輕地蹭了蹭，嘴唇湊近她的咬了咬，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朵上，“你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佟蔻的心這才安定下來，感激的擡頭朝沈淩謙笑了笑，伸出手主動環上了他的腰，仰起臉送上了自己的唇。沈淩謙也毫不客氣的重重吻住她，薄唇壓在她的唇上反複地厮磨着。
佟蔻也不動，半眯着眼睛乖巧的任由他抱着親了個夠。等到沈淩謙終于松開她的唇，他才忽然記起一件事來，用手肘拐了拐他的腰，“上次到底是誰給你下的藥，你到底查清楚了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