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一回
燕兒奇怪道：“婕妤不是讓呂嬷嬷以後無故不得再回漢廣宮的，她到底來做什麽的？還偏在這節骨眼上。”
虞褰櫻忖度了須臾，說道：“且把人帶來。”
不多時，呂嬷嬷慌手慌腳的就來了，一氣磕頭告饒道：“婕妤，老奴是真不知壽王妃在的，得了差事就送來了。”
虞褰櫻居高臨下睨着呂嬷嬷，說道：“送月例用度的差事，怎麽落你手上了？”
呂嬷嬷說道：“今兒尚宮局裏跑中宮的差事不知怎麽的多了不少，一時都騰不開手，這才想起老奴們來了。”
虞褰櫻眉頭擰得越發的緊了，緩緩的一字一咬地說道：“皇……後……嗎？”
燕兒在虞褰櫻耳邊說道：“婕妤，如今不管是誰，在壽王妃想起來前，還是想法把呂嬷嬷送出宮的好。”
虞褰櫻點點頭，說道：“皇上新修的園子正缺人手，呂嬷嬷你且去躲躲吧。”
呂嬷嬷見虞褰櫻沒有殺她滅口的意思，也松了口氣，一疊連聲地答應了。
如今的虞褰櫻年輕，經歷得少，磨難更少，心性自然就冷硬不起來，和宮裏那些熬出來的嫔妃比，還做不到是人命如草芥。
所以這是呂嬷嬷的幸運。
待呂嬷嬷一走，虞褰櫻說道：“看來當日的事，皇後是看出什麽來了？不然，也不會拿呂嬷嬷來離間我和壽王妃的姊妹之情。”
燕兒說道：“現下最要緊的是，壽王妃到底認沒認出呂嬷嬷來。”
虞褰櫻搖頭說道：“若是從前，這個二妹妹我還能看出幾分她的所思所想來，如今再猜不透了。”
燕兒想了想，說道：“既如此，婕妤不防再請壽王妃來一回，她若真和婕妤離心了，可見是認出呂嬷嬷來了，否則還可補救。”
虞褰櫻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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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虞褰棠到底認沒認出呂嬷嬷來？自然是看見了，也認出來人了，只當作不知罷了。
回到皇子苑，聽說衡序人吐了一回，也不知是不是茶湯出了岔子。
虞褰棠只得又檢查起茶湯來，結果并無不妥。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衡序人吃了不溫的茶湯的緣故。
衡候人的脾胃是極其虛弱的，一點點涼意都受不住的。
所以那怕只是不溫還沒涼透的茶水，他也沒能受得住，便吐了。
衡序人恐虞褰棠怪罪沈嬷嬷，便說道：“和嬷嬷不相幹，是我非要吃的。”
虞褰棠嘆氣道：“脾虛少食者的确是喜涼的，只是王爺為了身子也該忍耐着些，不然為了一時的痛快，遭罪的可是王爺自己。”
衡序人不敢有別的話，直答應是。
虞褰棠又說道：“嬷嬷也是心軟禁不住王爺求的，往後還要如夫人多勸着點王爺了。”
如夫人和沈嬷嬷齊聲答應。
安頓好衡序人，虞褰棠得閑時，又是掌燈時分了。
看着朦胧燈火中才寫了一句的提煉方法，虞褰棠想起這一日從早到晚的忙忙碌碌瑣瑣碎碎，還一事無成，她就覺得心累。
虞褰棠在書案前坐了好一會子，才有了頭緒接着寫方法。
夾竹桃單一成分提取其實不能，只要見夾竹桃葉剪碎，加有機溶劑如丙酮或酒精，研磨成汁液，過濾取濾液進行進一步純化。
寫到這虞褰棠停出了又回頭去看，且不說離心、過色譜等純化的問題，丙酮和酒精就沒有現成的。
想到這虞褰棠把丙酮給劃了，決定只能酒精為有機溶劑，因為酒精比丙酮容易煉制。
就這麽修修改改的，到了次日，當虞褰棠把方案給衡序人看時，他就只看明白了夾竹桃三個字了，其餘是什麽回流過濾離心分離等等的制作過程，他也只當是道家煉丹的法子。
所以衡序人說道：“真不愧是南極觀華神醫的高徒，如此精妙的煉丹之法，王妃也知之甚深。”
虞褰棠：“……” 黑人問號.jpj
衡序人又說道：“不過王妃當真決定要用夾竹桃此等毒物了？”
虞褰棠說道：“夾竹桃的毒性正好與王爺的餘毒相克，故而妾深思熟慮之後，以為可一用。”
衡序人點頭道：“既如此，本王便禀奏父皇，給王妃準備夾竹桃葉和莖皮。”
可虞褰棠的夾竹桃葉和莖皮，注定是一時拿不到了，只因今日的大朝會上，有人提起了衡序人出宮開府的事。
皇帝自然是不喜歡聽的，便說衡序人現下的身體不好，不便遷移。
朝臣便說既如此，也并不妨礙給衡序人選址修建王府預備着的。
若平常定有人不管對錯都出來反對一二的，可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都有志一同的不做聲了。
讓皇帝氣得胸口疼。
散朝後，皇帝趕緊找來了于謙，說道：“愛卿曾言，朝中割據，雖不為朕所用的多，但也是相互制衡的，只要不能聯手便不足為患。可經今日早朝所奏，愛卿以為他們是否已有沆瀣一氣的趨勢了？”
于謙遲疑了片刻，回道：“啓禀皇上，此番可說是因當初，才有的今日。”
皇帝不解道：“當初如何了？怎麽就有了愛卿說的今日？”
于謙輕嘆了一回，才說道：“在皇上執意要給壽親王選妃沖喜之時，就該想到會有今日了。”
皇帝一聽，果然就氣勢大減了，讷讷道：“這……這可是……天意。”
于謙心中長嘆，又說道：“皇上，壽親王已納妃，的确沒有再長留宮中的道理。皇上不如趁早為壽王府選址，離宮裏近些，皇上也能安心些。”
皇帝也知只能如此了，可心中總覺憋着一口氣出不來了，到德壽宮給太後請安時，見魏皇後和惠妃等都在，還吵吵嚷嚷的，便呵斥了一句，“成何體統。”還訓斥了魏皇後，說她治理教導嫔妃不力。
魏皇後眼含淚光，解釋道：“妾倒是想息事寧人的，奈何惠妃非要攪擾了皇太後。”
惠妃果然不依不饒道：“皇後娘娘若處置的公，妾又怎會鬧到太後娘娘跟前來？”
魏皇後說道：“既然惠妃覺得本宮處置得不公，既然皇上也在，正好讓皇上主持這公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