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四回
帝皇家的衮冕服可不是能随便穿的。
皇太子衮冕服的規制是綖板是玄表朱裏,前圓後方,前後各垂九旒五色玉珠九顆;衣是織五章的玄衣,裳是織四章的纁裳。
這就是衮冕九章服的由來。
衮冕九章服是皇太子陪祀天地、宗廟,從祭社稷,以及正旦、冬至、聖節、朝會、受冊、加元服、納妃時,方可着裝。
雖說今日是納妃之禮,可納妃的是壽親王衡序人,他衡候人穿這麽一身來,算是怎麽回事?
也是衡候人與誠國公說了,虞召南才知道,衡候人是來替壽親王衡序人迎親的,便不禁脫口而出地問道:“壽親王當真是連迎親都支持不住了?”
誠國公一聽趕緊喝住兒子。
虞召南忙跪地告罪。
衡候人自然不會怪罪的,還說:“世子方才說的孤未聽清,故而這是做什麽,快快平身。”
其實也不怪虞召南會冒失一問,就是誠國公心裏也有許多的疑問。
壽親王雖沒兄弟,但多少叔伯家中是有同輩堂兄弟的,怎麽說也輪不着堂堂皇太子代為迎親。
且不說不過是代為迎親了,就皇太子他自己正經大婚之時,也不會親自迎親的,便是出宮都不曾的。
只用太子妃儀仗把人接進宮來,便算完了。
如今不過是替衡序人迎親,衡候人卻着衮冕服出宮來了。
若誠國公父子知道,這還是衡候人親自求來的,怕是會越發的驚疑了。
衡候人奏請皇帝時,是這樣說的,他說:“今日是壽親王大喜的日子,可壽親王因病不能迎親拜堂,到底不算圓滿,也不知有礙無礙于沖喜。故而,臣願替壽親王迎親拜堂,以全沖喜之禮,期壽親王能早日大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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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疑心,但一想到衡候人的儲君氣運,許是能助兒子的,他便答應了。
這才有了衡候人親自出宮來迎接虞褰棠了。
見誠國公父子還有些誠惶誠恐,衡候人便說道:“誠國公不必如此。今日孤奉旨替壽親王迎親,誠國公一概依禮部議定的禮數行事便好。”
又說了些場面話,衡候人才命儀仗回宮。
在經過虞褰棠的轎輿時,衡候人看見轎輿的紗窗內,一抹紅透了出來,須臾又藏了回去。
如此場合,衡候人也不好和虞褰棠多說什麽,只能輕聲說道:“虞妹妹只管放心,我會盡早讓妹妹脫離苦海的。”
沒想卻聽得轎輿內傳來輕輕的哽咽,“你騙得我好苦。”
衡候人一時急在五內,卻又不可再多說,只得煎熬着暫且啓程回宮。
進了宮,轎輿停在太極宮宮門前。
在落轎前,虞褰棠又蓋上了喜帕,待轎簾揭開,她接過女官遞來的紅綢,走下轎輿。
衡候人則接過紅綢的另一端,牽着虞褰棠慢慢往太極宮走去,女官宮人等遠遠地跟在後,不知道的還當她和衡候人才是那新人一雙。
看着紅綢另一頭鳳冠霞帔的人,衡候人越發抓緊了紅綢,輕聲說道:“對虞妹妹的隐瞞實屬不得已而為之,孤如今的處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連累妹妹和誠國公府。
好容易得了機會,能讓妹妹入宮陪伴,雖一時還不能讓妹妹為孤太子妃,卻也是遲早之事。不曾想竟遭人将計就計,讓妹妹落得如今的境地,但妹妹也只管放心,壽親王早有心無力了。只待他一死,妹妹便能脫身了。”
虞褰棠亦輕聲道:“不敢再勞動皇太子為妾費心,妾可是因沖喜而嫁的壽親王,他若早死了,一個克夫之名就夠妾受了的。不管從前是如何的情誼,懇請皇太子都丢開忘卻了吧,各自安安心心地為君,為臣妻就完了。”
衡候人咬了咬牙,隐忍住心內的苦澀說道:“知道你如今在惱孤,什麽話能讓孤傷心的你也只管說,孤不會存在心裏的。日後你便明白了。”
話說到這,也到了太極宮宮門前了,二人不得不都住了口。
因皇帝迷信于坊間的沖喜之說,禮部便另議了一套禮儀。
所以衡候人雖不過是代替,卻還是和虞褰棠一起祭拜了天地,又叩拜了皇帝和魏皇後。
在将虞褰棠送出太極宮之時,衡候人又輕聲對虞褰棠說了一句,“妹妹別忘了今日,迎親的是孤,和你拜堂的也是孤。”
喜帕之下的虞褰棠仿若未聞,由女官和嬷嬷伺候着又上了轎輿,往皇子苑去了。
回到東宮,衡候人終是露出了些垂頭喪氣,“虞妹妹,果然是惱了孤了。”
佘守義伺候着說道:“虞二姑娘遲早能體諒太子爺的苦心。”
衡候人氣餒道:“可連孤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頭。”
佘守義才想要再安撫,就聽胡前程進來回禀說:“黃良媛打發人送來抄好的《地藏經》,懇請太子爺送往德壽宮佛樓供于佛前。”
胡前程說的黃良媛,正是當日因弄巧成拙沒坐住孩子,還和渣男朱砂痣——桑柔,結下梁子的黃承徽。
為彌補黃承徽,也為了盡早消弭桑柔謀害子嗣之嫌,衡候人這才奏請太後,晉黃承徽為良媛,與得了四尾鳳釵而進宮的何姑娘,并肩為太子良媛了。
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衡候人也是愧疚的,于是便翻看起黃良媛送來的《地藏經》。
字跡和卷面便不必細說了,自然是工整無誤的,難得的是黃良媛為超度孩子的虔心 ,她字字句句用的都是她自己的血和的墨。
看罷,衡候人問道:“這是黃良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