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五十 回
衡候人說道:“皇上怕是決意要給序堂弟納妃沖喜了。”
下屬中有個家中也是有女兒的,說道:“若選的是尋常百姓人家的女兒,不管多少,臣都沒話說,就怕皇上偏要在咱們這些人家裏選。”
肅親王撚着半長的胡須說道:“就算當真是要這般選了,誰還敢抗旨不成?不如以此為最壞的打算,謀劃出大利于太子爺的局面。”
衡候人說道:“皇叔可是有何妙計?”
肅親王看了眼在他們中有小諸葛之稱的太傅之子——徐庚宿,說道:“倒不是臣的主意,是徐大人的主意。”
徐庚宿上前一揖道:“回禀太子爺,一旦皇上執意要在咱們這些人家裏選人,必定會激起群憤。
只要這時候讓人向皇上谏言,就說以聽天由命為由也好,是天作之合也罷,以得一物為緣法,得者為序皇子妃,如此一來為序皇子妃者便可說是天意,怨不着皇上和序皇子了。”
說到這,徐庚宿拿合起來的扇子敲在掌心上,笑道:“只要皇上答應了,就有些意思了。別忘了,咱們家女兒得進宮備選,保皇黨他們也一樣。那時,可說不準是誰倒黴些的,又會不會心生怨憤的。”
衡候人思量須臾,便明白了徐庚宿的意思說道:“只可惜于謙沒有适齡的女兒。”
于謙正是皇帝最為信重的肱骨之臣。
衆人皆點頭稱是。
肅親王這時又說道:“既如此,不如将太子甄選良娣一事,也一并提了。勸說皇上以甄選太子良娣、良媛為要,為序皇子納妃為次,皆以得之一物為緣法,為良娣良媛,還是為皇子妃,都在此一舉。”
徐庚宿略一權衡,便明白了其中的好處,稱道:“這便更好了,可是一箭雙雕的妙計,即可打壓了皇黨,還可以此聘選之便,收攏要緊的幾家為太子爺的臂力。”
肅親王笑看向衡候人,心知肚明地說道:“例如誠國公府。依着誠國公的性子,是再不會就這麽把女兒給了太子爺的,眼前可是唯一的機會了。”
衡候人如今的确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娶虞褰棠的,若再不想法子,以虞褰棠的年紀可就要定下人家了。
想罷,衡候人吩咐衆人開始商議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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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搓藥丸的虞褰棠無緣無故的,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将小藥丸置玉碟上,虞褰棠走出獨屬于她的小藥耳房,擡頭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喃喃自語道:“要變天了。”
……
沖喜之事議定,衡候人趕緊回宮,只是才進了宮門,就被等了他許久的人傳去太極宮了。
被皇帝如此精準地掌握了行蹤,衡候人心內大駭,思索着到底會是誰曝露了他的行蹤,面上卻是不敢露出半分的。
太極宮裏,皇帝神色憔悴,可知他對序皇子病情的憂心。
“太子這是什麽不得了的事,非要私自出宮,讓你宮裏的人四處尋不着人的?”皇帝低沉着嗓音問道。
衡候人心中一凝,多少念頭飛閃而逝,躬身長揖道:“回禀皇上,臣聽聞皇弟因餘毒未清,致使病況越發,亦是焦急在心。想起臣所結識的名醫聖手中,有一人師門傳下一方,制成藥丸可解百毒。
可因無人驗證過此方療效的緣故,二則,未驗證過之事,說出來難免有急功近利之嫌。臣這才未聲張,悄悄出宮去讓人配制,并驗證療效。”
“哦?”皇帝總算是擡頭了,“既如此,解毒藥在何處?”
衡候人不得已,将配在身上的,虞褰棠送的解毒丸,恭敬奉上,還說道:“此解毒丸臣亦嘗過,并無害處。”
皇帝将信将疑地說道:“你嘗過了?”
知道皇帝的疑心,衡候人又說道:“臣敢當場再試一丸。”
禦前大總管——黎志辛,捧着小瓷瓶又回來了。
衡候人才要伸手去拿瓷瓶,卻被黎志辛搶先了。
就見黎志辛搖了搖瓷瓶,才倒出一丸藥來給衡候人,說道:“太子請用。”
衡候人視若尋常般,将藥丸送入口中。
皇帝親眼所見,才相信了這瓶藥的無害。
只是是不是當真能解毒,皇帝還要禦醫查驗過了,才敢給兒子吃了。
衡候人此舉,總算是把皇帝給搪塞過去了。
從太極宮出來,衡候人背脊汗濕。
佘守義知道虞褰棠給的藥沒了,很是可惜地說道:“為配制這藥,虞二姑娘可是險些沒了命的,可知是不可多得的。如今卻……唉,都白費了。”
衡候人比佘守義更覺可惜,隐含怒意道:“這也是沒辦法了,不然可脫不了身。”
佘守義又說道:“說起來,皇上又是怎麽知道太子爺的行蹤的?”
衡候人陰沉着臉,吩咐道:“查,但需切記不可打草驚蛇了。”
只是不等佘守義去查,哭得死去活來的桑柔便守在惇本殿前等着了。
桑柔哭了這半日,氣短胸悶,臉色青白的,還沒到衡候人跟前,又昏闕了過去。
于是又是一番請醫問藥地鬧。
桑柔好不容易醒來,卻只知道說快去救大哥兒。
一聽事關兒子,衡候人心頭又是一緊,可桑柔除了哀求衡候人救大哥兒,別的便什麽都說不明白了。
衡候人只得讓沉香說。
只是沉香越說,衡候人的臉越陰,末了問了一句,“是你們在宮裏四處尋的孤?”
佘守義在外一聽,回身就踹了胡前程一腳,說道:“她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的?”
胡前程不敢躲,只能受着,說道:“我勸阻過的,可承徽不聽,我也沒法子。”
這時,西配殿裏傳來衡候人緩而冷的聲音,說道:“來人,把這些個蠢才拖出去杖斃。”
當下西配殿裏伺候的都駭然大驚,哭喊告饒不絕。
沉香想不明白到底那裏出錯了,便向桑柔求救道:“承……承徽,奴婢都是為了承徽,求承徽救救奴婢。”
桑柔總算回過神來了,紮掙着從軟榻上下來,向衡候人央告道:“太子爺,錯都在妾身上,和他們都不相幹的,要治罪,太子爺就治妾的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