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回
可不待張氏想出什麽好說辭,漢廣宮的人便說了,“太子妃不防多去漢廣宮和婕妤說說話,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張氏這才想起當日皇帝的旨意,不得不硬着頭皮去了。
對于漢廣宮的傳言不少,其中最沒人說得清的是,當今皇帝在登基之初,後宮先行修繕的不是皇後的中宮,也不是太後的德壽宮,而是漢廣宮。
這也就罷了,在巨資修繕完工後,漢廣宮卻又被封存了,誰都沒能入主,直到虞褰櫻的到來。
聽說過這些傳言後,張氏才知道虞褰櫻的得寵,想起當日設計虞褰櫻之事,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錯是對了。
來到漢廣宮前,張氏幾番猶豫才從鳳輿中走出。
為了虛張聲勢,張氏可是大擺太子妃儀駕,宮裏多少人看見她去了漢廣宮的。
若虞褰櫻存心算計謀害她,那麽虞褰櫻就別想能全身而退。
想罷,有了底氣的張氏,昂首挺胸進了漢廣宮。
虞褰櫻也沒存心給張氏什麽難堪的,還早早站東配殿廊檐下等候。
二人各自敘禮罷,虞褰櫻還親自引張氏入內安坐。
虞褰櫻的禮遇,卻讓張氏心驚肉跳的。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張氏的坐褥就似長了針一般,紮得張氏坐立不安的。
虞褰櫻早瞧出來了,微笑着給張氏又沏了半盞茶,才說道:“太子妃不必如此,妾也不過是請太子妃前來,問一句話罷了。”
張氏強作鎮定地問道:“什……什麽話?”
虞褰櫻讓心腹燕兒把殿中侍立的人都打發了出去,才說道:“不說當初備選之時,就是如今太子妃之尊,你也不能知道帝蹤,可當日皇上到底是怎麽來的,你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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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知道瞞不住了,便說道:“就和婕妤說的一樣,我哪裏能知曉帝蹤,不過是想把婕妤引去昏睡一場染些風寒,好讓婕妤得病被送出宮去罷了,哪成想皇上偏那時候就去了……許當真是婕妤的氣運到了吧。”
虞褰櫻哼笑道:“果然這背後是另有其人的。”
張氏不自覺脫口而出問道:“會是誰?”
虞褰櫻不答反問道:“太子妃覺得會是誰?”
張氏當真思索了起來,說道:“當初想要收拾你的可不單我,難不成是她們?”
虞褰櫻搖頭又說乏了,便請張氏回宮了。
張氏一走,燕兒進來伺候虞褰櫻用藥,說道:“婕妤且先吃藥,這藥都熱了好幾回了,再不吃效驗也要差些了。”
虞褰櫻看了眼那碗黑漆漆的湯藥,說道:“沒點效驗的東西,不吃也罷。”
燕兒又勸道:“那是婕妤太着急了,除了老君的仙丹,什麽藥是能吃了就見效驗的?依奴婢看,這方子的效驗雖慢了些,卻還是中用的。婕妤如今的小日子或長或短,還有不來的時候,如今雖還是這樣,卻不能再讓婕妤疼得死去活來的。”
從前虞褰櫻的經期是不會疼的,自打吃了衡候人給的方子假孕了一回,她的小日子就難過了。
虞褰櫻問過胡前程,胡前程說是“什麽無中生有之事,不得付出點代價。”
若當真只是這樣就罷了,虞褰櫻疑心以後怕是不能再有孕了。
想到此,虞褰櫻不由得心裏發慌。
……
二十九這日,胡前程早早便出宮,直奔虞家族地的鎮上而去。
而虞家祭田的莊子裏,虞褰棠叫來拂煙,交給她一些瓶瓶罐罐的,還教了她一些什麽話。
拂煙記下虞褰棠的話,出來便向管事嬷嬷告假,說是得了虞褰棠的開恩,家去陪老子娘住一日,不然回京了就再難見了。
管事嬷嬷便說:“雖是二姑娘的仁慈,但拂煙姑娘還要越發知道體貼。如今莊子上可是只你一人貼身伺候二姑娘的,拂煙姑娘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拂煙一疊連聲地答應,才得去了。
來到上回虞褰棠和衡候人見面的雅間,胡前程就見裏頭候着個姑娘。
相互一說,胡前程才知道姑娘是虞褰棠的丫環,就叫拂煙。
胡前程小心從拂煙手上接過那些瓶瓶罐罐,又仔細記下了用法用量,順嘴問了句,“你家姑娘可還有什麽話,要小子帶給我家主子的?”
在胡前程看來,這是在尋常不過的一句話了,偏拂煙一聽,原就有些紅的雙眼,越發紅透了,接着淚珠滾瓜落下。
胡前程怎麽想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是說錯了的,一時就慌了手腳,又是作揖又是掌嘴地說道:“都是小子不知道說話,拂煙姑娘別哭,小子自己掌嘴。讓你胡說,讓你口無遮攔,讓你……”
拂煙道:“別打了,和你不相幹,我只是心疼我家姑娘……罷了,我要回了,我家姑娘還等着呢。”
胡前程感覺有些不對味了,趕緊攔住拂煙,問道:“可是你家姑娘出什麽事兒了?”
這話一出,胡前程就見拂煙又要哭了,知道定是虞褰棠出事了,急忙又問道:“虞二姑娘到底怎麽了?”
拂煙卻蹲下抱膝大哭了起來,讓胡前程又亂了手腳。
胡前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拂煙哄好,卻又得了一頓罵。
“你和你主子得了這些好藥是容易了,卻苦了我們家姑娘。你可知這些藥都哪裏來的?為了其中的一味藥,我們姑娘上山入海地找,就為了能摘到效驗最好的入藥,因此……因此從山上滾落了下來。”
胡前程大驚,“什麽?!虞二姑娘受傷了?可要緊?可請大夫把脈療治了?不成,這裏的大夫那裏能和禦醫比的,我這就趕緊家去回禀我家主子,請禦醫給虞二姑娘醫治。”
拂煙卻拉住了胡前程,說道:“要等到今時今日你們請禦醫,我們家姑娘早不知道怎樣了。不必你們馬後炮的,我們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昏睡了四日總算是醒過了,但唯恐耽誤了你們取藥,生生又熬了一宿,強撐着給你們配了這些藥丸。”
胡前程愧疚道:“我家主子是真不知道,不然別說傳禦醫,頭幾日主子就能不管不顧地親自來了。”
拂煙又哭了,說道:“誰稀罕你們家主子來不來的,我只是心疼我家姑娘的癡心。”